第18章 出街
洛昀不知道为何心血来潮，提出要出去，理由自然就是纪宁答应了他两件事。 “纪宁，这样，我打算透支愿望。” “透支？” “也不是透支，我能答应你拿下仙门大会的第一，但我要你提前实现我的心愿，比如现在就有件事需要你配合。” “呵，你好大的口气，以你目前的修为想要取得第一，根本不可能。” 洛昀摆了摆手，否定：“练啊，花时间就好。我还是那句话，练剑学术和学习是相通的，讲究劳逸结合。” 纪宁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将那副玩世不恭中透着古灵精怪的模样尽收于眼底。 “你确定那不是偷懒么？” 他一本正经地回应：“我确定。” 洛昀除了在她面前站姿过分豪放，偶尔不太正经。 其实不细瞧倒他还真像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比她本人更像个女孩子，纪宁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模仿女人这方面有天赋。 思绪渐远，等她回眸发现洛昀正目不转睛盯着她，含笑而无害。 “怎么样，我的要求很简单，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日出去玩。” “你想出去玩？” “自然，我们三个一起出去看看不过分吧，你看鱼丸子那个样子，一看就迫不及待了。” 余婉儿嘁了一声，拉住了纪宁的手。 “是你想出去，可别拉上我。” 洛昀跟余婉儿挤眉弄眼了一会儿，希望她能懂，结果这姑娘不配合。 他只好用传音术：“你就不想纪宁出去一趟吗，她整日这么闷着，你都不替她觉得难受？” 话要这么说，余婉儿就有些犹豫了，她似乎忘记了纪宁现在代替了洛昀的身份，是自由的，至少能够自由出入。 洛昀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好好看过这仙门地界的风景，要么是在洛家待着，要么就成了仙门口中的堕落败类。 他哪里敢过街啊，以纪宁的身份出街恐怕完全不一样吧。 “走吧，别犹豫了。” 纪宁最后是被洛昀推着走的，脸上的不情愿清晰可见。 洛昀以纪宁的身份走出去当然是打算正大光明出宗门，至少他以为可以，纪宁打算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一行人下山时，迎面走来的是一身段丰腴的女子，她扭着花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女人看着三十出头，半戴头巾，美眸含水，透着股说不出的风情。 她身着同头巾一般花色的束腰裙裾，酥胸丰润，还露出脖颈下一块雪肤。 这番打扮若是放在清山宗就有些格格不入了，洛昀知道清山宗是有清一色统一的弟子服的。 保守而刻板。 虽然纪宁身为少宗主自然与其他人穿着有别，她的衣裳大多紫白相间，也没有过多花色和特点。 而眼前这女人穿得显然有点花枝招展，洛昀没见过，不知这位是谁。 纪宁也刚好以洛昀的身份与她打了照面，躲不掉了。 “哦，宁儿，你这是要出去？” 纪宁侧下头在洛昀耳边给他提醒：“这是我义姑姑刘灵，清山宗长老之一。” 义姑姑是什么鬼？ 洛昀想着恐怕小说里才有吧，这么年轻就是长老辈了，想必实力难测。 他嘴上和那所谓的义姑姑打了个招呼。 “是的姑姑。” “你出去所谓何事？你母亲知道吗？” 果然又说到她母亲了，洛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还好弧度不大，差点露馅。 他只好面色淡淡答道：“姑姑，宁儿觉得这点小事就不用知会母亲了吧？” 不知为何，洛昀总觉得刘灵一颦一动都有点说不出的妖娆。 换在这个地界算不算稍微有些轻浮呢。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她的气质和这清山宗不太相符，他还以为清山宗的弟子都是要么老实巴交的，要么像纪宁那种勤学苦练的。 没想到还有这种。 刘灵柳眉一动，道：“小事么？” 她早就留意到了纪宁旁边的生面孔，却不主动提出，好似等着纪宁主动招供似的。 洛昀却不知她所想，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出去，他要脱离这座“牢笼”，脱离苦海！ “宁儿身边这位小郎君长得挺俊俏啊，竟有点你父亲当年的风采，你这是抓了个魔宠回来呀？居然还是个半路魔。” 还真是一语惊人，她还真敢说，从“魔宠”一词，洛昀就能断定这义姑姑是不是个正经人了。 首先纪宁是服了丹药隐藏了魔气的，所以即便他是生面孔，跟在洛昀身边走时，宗门其他弟子也不会说什么。 而这位刘灵长老居然能看出来，实力可见一斑。 再者，清山宗混入了魔修，作为长老的她，第一反应并不是警惕反而是一派轻松的调侃，这让洛昀不得不心里设防。 “不是。” 刘灵这就来了兴致，柔媚地笑了笑：“我懂，合着你这孩子就是打算背着你母亲出去幽会啊，有意思。” 这让他怎么回答呢，洛昀余光瞥了纪宁一眼，发现她仍然淡定如初，也不知道心里头是不是这么淡然。 “哎哟，怎么我们小婉儿也在呢，原来你们打算三个人一起出去啊。” 对于好不容易能出行一事，多了个洛昀一起，余婉儿本就不太高兴的。 听刘灵这么一说好像是更加坐实了她是多余的，余婉儿差点翻了个白眼。 但她知道嘴上得乖乖的：“刘长老，你误会啦，其实是我让阿宁陪我出去逛逛的，你看阿宁一整天都闷在宗门里。她都那么厉害了，也不用无时无刻在练剑吧？” 刘灵也是有模有样地点头，顺着她的话：“嗯，说得有道理啊，但她母亲毕竟要求她拿下仙门大会的第一，也不允许她经常出门。” “掌门，您不相信阿宁吗，我觉得以阿宁的实力拿下第一肯定没问题呀，而且今夜外头……外头不是有花灯嘛……” “嗯哼，你们三儿还打算在外头过夜呢？” 余婉儿惶恐，赶紧摇了头：“不不不，掌门，我们只是看花灯、买完东西就回来了，不会在外面呆太久的，是我，是我想让阿宁陪我的！一个人太寂寞了。至于他嘛，魔宠，自然是来帮忙拎东西的。” 洛昀心道好家伙，纪宁被认为是个拎包的，不气？ 他又没忍住瞅了瞅她，依旧见她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果然情绪管理第一名。 “嗯，你们小孩子家家的是应该多出去走走。” 话虽如此，刘灵八卦的眼神依旧在纪宁和洛昀脸上徘徊，藏都藏不住，连洛直男都看出来了！ 洛昀就不明白了，这老阿姨就算再年轻也一把年纪了吧，怎么就这么喜欢吃情侣瓜呢。 好在刘灵也不是真闲的没事干，“行啦行啦，你们小孩子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也管不着。宁儿，你母亲最近和几大宗门门主去杨峰山一聚，不在宗门，大概几日后才会回来吧，你出门若遇到危险记得传个信，姑姑去救你的。” 话里话外都是一种暗示，纪宁了然。 *** 他们一行人出来时正是夕阳西下，日落鎏金。 稍过一会儿，墨色晕染开来，扯出一轮银灿灿的弯月，夜缀梢头，然而这儿却是街坊最热闹的时候。 人来人往，熙嚷喧闹，街道旁的店铺门庭若市。 即便纪宁服了丹药，敛了魔息，以洛昀的这幅身躯走在外头，还是多有不便。 况且她和洛昀两个人都实在是生得标致好看了，尤为惹人注目。 而且许多仙门人对她纪宁的的长相甚为熟悉，她毕竟是往届的仙门大会第一，相当于仙门状元。 于是乎，他们看洛昀的同时，也不免连带着多看了纪宁几眼。 一路上有不少吃瓜弟子窃窃私语：“那好像是清山宗少宗主。” “不用怀疑，如此仙气飘飘的，定是她。” “纪少宗主真好看，长得跟珠宝似的，好像能发光诶，她旁边那位道友看着也很不错。” “何止是不错啊，简直就是惊为天人啊，我忽然想起那句郎艳独绝了。” 近来仙门女子独爱看那些话本子，话本里清心寡欲高冷仙君最终总对那些柔弱灵动的小仙子格外钟情和着迷。 话本子描写自然是虚构的，鲜活的人物描写跃然纸上，在人们心中勾勒出朦朦胧胧的画面。 然现实中，上大街，确实找不出几个气质长相可与话本主角相提并论的。 可今日这街坊边的女修们见到了，纪宁那清清冷冷的气质碰上洛昀那张举世无双的脸颊简直就是话本里的仙君临世啊！ “啊，高冷痴情仙君我觉得又可以沦陷了……” “姐妹，你清醒一点，人家身边跟着清山宗少宗主呢，那可是仙门大会第一，正道曙光！更何况人家长得还那般美貌，哪是我们能比得上得呀……” 这边的女修被泼了一盆冷水也不泄气：“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欣赏还不成？” 洛昀一路听得心情甚好，眉开眼笑，这些路人夸起人来真是中听。 “反正再怎么好看你也别瞅，说不准那是人家的夫君呢。” “怎么可能，没听说过纪少宗主和谁结为道侣了呀，她还那般年轻。” “就算现在不是恐怕也快了吧，你也不看看今儿是个什么日子，否则为何一同出来？” 他们这样描述是完全忽略了余婉儿的存在，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听余婉儿的说法，今日街坊市集算格外热闹了。 “鱼丸子，今天什么日子。” 余婉儿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正月十五，这你都不知道。” “哦，原来是十五。我这不是被你家纪宁勒令要天天在家用功学习，都与世隔绝了我怎么会知道啊。” 说着洛昀又忍不住瞟了纪宁好几眼，方才已经有人把他们误认为道侣了，他就想知道这姑娘是个什么反应。 纪宁的感官承了洛昀，相当敏感。 她感觉有人“贼眉鼠眼”不敢明目张胆看她。 “何事，说吧。” 这姑娘一向冷淡，洛昀已经习惯了。 “纪宁，你是不喜欢别人夸你？为什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纪宁的眼都在打量周围，并没有迎上洛昀似笑非笑的目光。 “觉得无趣而已，我喜静。” “觉得无趣，哪里无趣，是他们讲得内容吗？” “嗯。” 其实纪宁只是觉得走在路上讨论别人，不管褒贬，都无异于评头论足，这种行径非良，不值得提倡。 洛昀笑得更欢了：“那没办法，要知道我从小就……总之你跟着我走在一起注定要引起关注。” 余婉儿第一个不服气，斗嘴她反应很快。 “洛昀，你少来了，你再怎么好看哪有我家阿宁好看啊，哼。” “我是男的，她是女的，你觉得这事有可比性吗。” 余婉儿翻了个白眼：“自恋。” 洛昀半挑眉，有意思，鱼丸子还知道这个词，他又扭过头去看纪宁。 “我的意思是，今儿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一起出来的都是亲朋好友，所以他们那么说也正常。” “元宵节？” “你不知道？” 纪宁你居然不知道，这可是国粹啊，小说白写了，洛昀心想。 余婉儿本是转了转眼珠子，眼睛凝着周边的商铺，忽然转过头来。 “哦对我想起了，我就说元宵节怎么听着如此耳熟。听闻那流光宗越家原来生在另一片没有灵力的大陆嘛，那里的人就会过元宵节的，后来呢那些普通凡人的节日传到我们修真界这里，我们就跟着过了。” “我还听闻在这一日，年轻男女都会和自己的道侣、友人出来放花灯，许愿，心诚则灵！” 余婉儿说着就眼冒星星，那样的场景一定很美好吧？ 结果想着想着眼前就浮现一个男子的脸。 那位友人虽然算不上丰神俊朗，但落在婉儿眼里那人格外有少年韵味，意气风发。 萝卜咸菜各有所爱，婉儿情不自禁想起去年这会儿，那位友人送她的花灯以及误打误撞的脸颊吻…… 回忆着，婉儿的双颊升起腾腾热息，桃红一般，她拍了拍脸叹息：“哎呀，我怎么又想到他了啊……” 她心虚地看了纪宁一眼，好在纪宁的心绪压根不在她周围，没留意到。 这时，她也忽得发现，洛昀居然不见了踪影。 “阿宁，洛昀呢，洛昀怎么不见了？” 其实纪宁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说他有办法让她不那么显眼，可一眨眼的功夫就溜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面前的商铺是家卖糕点的，老伯看着面善，此刻正笑咪咪地看着他们俩。 “这位公子，给这小姑娘买点糕点吧，小姑娘都爱吃。” 余婉儿低头一瞧，新鲜出炉的桂花糕，看着就香软甘甜，一定好吃。 “阿宁，买点不？” “你想吃就买吧。” 其实纪宁不太爱吃甜食，相反她发现酸的食物更对胃口。 “包两袋。” “好嘞，这位兄长对meimei可真好啊。” 余婉儿愣了一瞬，好委屈，她的好姐妹什么时候变成兄长了。 可是纪宁在洛昀的身体里，洛昀又比她高出那么多，说着好像也挺对的…… 还好洛昀不在，否则认他做兄长这事，他估计又要得意好久了。 “那是自然，我哥对我可好了！” 婉儿高兴地伸手绕过她的手臂，既然她们暂时当不了姐妹，兄妹也能一般亲近呀！ 纪宁较为温和地看了她一眼，以示回应，却又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人群中。 洛昀那家伙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