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凤凰谷 第五十八话 不情之请
午时将近，凤非昨走出房门，吩咐院内的十五去准备洗漱用水。 十五答应一声，很快就将水送进了房内，然后在房外等候。 一会儿后，凤非昨洗漱完毕，十五进去收拾东西。 “二公子还在休息，等会我们出去用饭。”凤非昨轻声说道。 十五点点头，然后捧着水盆出去了。 凤非昨走出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十五放好东西后就回到了院里。 “十五，那个人走了吗？”凤非昨问道。 “没有，他想当面和公子道谢和道别。手链他已经给小的了。”十五一边说一边将手链掏出并双手奉上。 凤非昨接过手链，转身便回房了。他将手链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 他们出去用过午饭后就立刻回到了客栈。十五给留在客栈的丁带回了一份饭菜。 凤非昨回房后，看到凤非今正坐在床上看书。那条手链依然在桌上放着。 “哥，那东西我不要了。”凤非今放下书说道。 “难道不是好材料吗？”凤非昨问道。 “是，但煞气太重，我不要。”凤非今说道。 “哦？你详细说说。”凤非昨好奇道。 凤非今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来处理。你好好休息。”凤非昨说道。 凤非今点点头。 凤非昨离开房间去了客厅。 一会儿后，男子被十五带到了客厅。 “在下见过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男子一进来便抱拳行礼道。 “不用谢，我们已经两清了。坐吧。我找你过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若有为难之处你可以不必回答。”凤非昨说道。 “好，公子请问吧，能说的我一定知无不言。在此之前，我想知道是谁救了我，敢问公子高姓大名？若不方便说，就请报医者的医号吧。”男子坐下后说道。 “在下姓秦。侠士又如何称呼？”凤非昨说道。 “原来是秦公子，多谢了。我从不用真名，也不想骗公子，就叫我江湖人吧。公子想知道什么就请问吧。”男子说道。 “这手链你从何而得？”凤非昨指着摆在桌上的手链问道。 “好友所赠。”男子答道。 “看起来很像佛珠，你好友应该是个和尚吧。”凤非昨说道。 “没错，手链上的珠子不似常见的佛珠，因为这是好友专门为我打磨的。”男子说道。 “这手链煞气很重，我不要了。交易已经两清，我也不会再要诊金。你若想要回手链我便物归原主，不然的话我就拿去扔了。不知你意下如何？”凤非昨说道。 男子吃了一惊，忘了回话。 “煞气很重吗？我明白了，看来这佛珠也抵挡不了我的煞气。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的。公子出手救了我和孩子，就是我们的恩人。诊金是多少，我都会照付的，只是现在我囊中羞涩，只能拿值钱的东西抵押，日后一定凑齐所要数目。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定会鼎力相助。”男子说道。 “我想告诉你，这手链不仅帮你挡了煞，还净化了很多。送你手链的和尚消耗自己的功德来为你挡煞辟邪，看来他很重视你们的朋友之情。他是个不错的朋友。”凤非昨说道。 “他对我一向很好。他说我身上煞气重，特地为我制成了一条黑曜石手链，让我一定要戴在身上，可以帮我辟邪挡煞。不过我向来不信这些事情，也不怕鬼神。我戴着只是因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罢了，如果他想要我这么做，那便随了他吧。”男子轻笑道。 “这种事情不会因为你不信就不存在，也不会因你信而存在。你的煞气那么重，你杀了多少人，自己还记得吗？”凤非昨问道。 “呵，多少个，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要杀了一个人，就怎么也洗不干净了，不会有人在意后面再杀多少人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只是别人的工具而已。”男子有些悲伤的说道。 “那和尚是有大功德的人，这手链就是他存功德的法器。他送你手链除了护佑你，还希望你放下屠刀。你每杀一个人，手链便为你挡一次煞并化解掉一部分，他辛辛苦苦修来的的功德也会减少一部分。佛家在生前不断行善以收集大量的功德，好在死后能去往西方佛界。你虽然不信，他却是信这个的。而他为了你，宁愿牺牲那些功德，自己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也在所不惜，就为了让你回头是岸。”凤非昨耐心的解释道。 男子听到这番话，无比震惊，他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呵，原来如此。我真的没资格做那个和尚的朋友呢。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他那样做。怎么可能回头是岸，我已经回不了头了。”男子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说道。 “岸，前后都有，如果回不了头，那就继续向前走吧，前方也有岸，也许那前岸上的风景会与后岸截然不同。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无他，仅因敬佩那个和尚。他之所以给你这手链，正因为他认为你值得挽救。”凤非昨说道。 男子闻言，大为震惊，似有所感。 “公子这番话真是醍醐灌顶，多谢公子告诉在下这些事情！实在是感激不尽！”男子站起来低头躬身抱拳行礼道。 “言尽于此。我们既已两清，你可以随时离开了。”凤非昨说道。 “在离开前，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还望公子解答一二。当然，公子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追问的。”男子说道。 “行，说吧。”凤非昨说道。 “我想知道你们怎么会进到人迹罕至的林子，又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男子问道。 “舍弟听力过人，他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哭声，我们便一路找过去了。”凤非昨答道。 “那么远都能听见？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为什么你们一点都不感到惊讶，而且也不问我发生了什么情况，毕竟那里有满地的尸体。”男子好奇道。 “尸体！”十五在心里惊叫道并望向了男子。 “那些事，与我何干？”凤非昨反问道。 “哈哈，公子真是有个性。在下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想到却被人救醒了，而那个救命恩人却是为了手链救我，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上一刻还在刀光剑影中，闭眼再睁眼，下一刻便有人和我谈起了买卖，简直恍如隔世。何况一条手链换两条命，这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既然你不要手链，在下一向恩怨分明，你们救了我和孩子两条命，我还是要报答你们的。”男子说道。 “不必，我们已经两清了。”凤非昨说道。 “就算公子认为这是已经两清的交易，但在我看来，救命之恩必须报答，否则我于心难安。公子不要那么快就拒绝我的好意。我很会替人解决麻烦的。”男子说道。 “那你有何本事？”凤非昨说道。 “实不相瞒，我最擅长的就是杀人。我煞气重，因为我是个杀手，想必公子早就猜出来了。除了杀人外，我还擅长追踪，易容和潜入等等。还有其他的雕虫小技，某些时候也能派上用场。总之公子若有需要，在下一定尽力帮忙达成。”男子严肃的说道。 “我是个医者，只会救人，不会杀人。你的本事，我不需要。”凤非昨说道。 “风水轮流转，人在江湖总会遇到倒霉的时候，你或你朋友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在下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也说不定。我会等到你有需要的那一天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主要还是为孩子报答恩情，而且我还有几个不情之请，希望公子能听我一一道来。”男子缓缓说道。 “行，你说吧。”凤非昨说道。 “我们那里有个习俗，就是当小孩刚刚出生的时候，由家里的亲人抱着小孩出门，出门后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孩子的起名者，无论那个人起什么样的名字，家里的人都要接受而且伴随孩子终身。这孩子是元宵节那天出生的，除了追杀我的人，你是第一个看到孩子的人，所以我想请公子为这孩子赐名，可以吗？”男子恳求道。 “行。不过名字是不能随便取的，孩子的生辰八字你知道吗？”凤非昨问道。 “不知道，孩子大概在元宵节那天早上出生，而我中午才赶到家里。”男子说道。 “那你姓什么？”凤非昨问道。 “我？公子误会了，这个孩子是我jiejie的，我是他亲舅舅。我是个杀手，我不能让孩子随我姓。”男子说道。 “那孩子的父亲姓什么？”凤非昨问道。 “那个，我jiejie没有告诉我，我除了知道这个孩子是她的，其他的一无所知。对了，我jiejie留给孩子一块玉佩，上面有个‘雅’字，可能是她要给孩子取的名吧。求公子赐姓，名字不管是单字或双字都可以，只要有个雅字在里面就行。公子只管帮孩子取姓名，不管取什么，在下都会接受的。还望公子成全。”男子诚恳的说道。 “行，我想好了。雅者，正也。正而有美德者谓之雅。玉，石之美者，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君子比德如玉。这个孩子就叫玉之雅吧。”凤非昨想了想后说道。 “玉之雅？好名字！公子真是学富五车。”男子赞扬道，他对着婴儿高兴的说道，“孩子啊，你有名字了，叫做玉之雅，很好听吧？寓意也非常的好。你可真有福气，得了那么好的一个名字，你长大后也要和名字一样，做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啊。” 那孩子似乎听懂了他说的话，张开小嘴高兴的笑了起来。 男子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跪了下来。 “公子，我的第二个不情之请，就是求你收这孩子进凤凰谷医馆。我不是让公子帮我养孩子，只求你带他去医馆的学院就好。我知道你们医馆学院是用来培养幼童学医的，只要交了学杂费，吃穿用都不愁，而且学的好还能被馆里的名医挑中，成为学徒，有可能是下一个名医。我的积蓄足够他的学杂费了，请人照顾他到成年都不是问题。我知道这件事很麻烦公子，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求你救人救到底，答应我吧。我可能没命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了，但是孩子如果能长大，他一定会替我和他自己报答公子的。”男子一口气说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坐下好好说。不然我可不想继续谈话了。”凤非昨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那个，好吧，多谢公子。”男子犹豫了一会便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不知公子能否答应在下的请求？”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馆里自有规矩，虽说交齐学杂费就能入学院学习，但也只招收可以读书习字的少年，那里最小的都是五岁，这个孩子才出生就急着往那里送，怎么都不合常理吧？你现在被追杀，是想借医馆避风头吧？若是把杀手引到馆里，我是不会答应的。”凤非昨说道。 “公子明鉴，这的确是主要原因，但是也只有这样，孩子才能活下去，因为没有任何杀手敢去凤凰谷医馆闹事。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刚才公子说的，医者只救人，不杀人。我只会杀人，不希望孩子学我，所以我想让他成为一个只会救人的医者。那些杀手一直可以找到我，就是因为我带着孩子，难以隐藏行踪。如果孩子留在公子这里，我就会弄个假的来鱼目混珠，将杀手引开并一网打尽，以我的本事定能将他们解决掉。就算再不济，我自己死了就能了结此事，他们绝对找不到公子这里的，孩子也就安全了。如果我不死，一定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男子说道。 “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不过你倒是很会想办法。我想知道，如果没有遇见我们，你本来打算怎么做？”凤非昨问道。 “我本来打算带孩子去找我那和尚朋友，求他代为照顾的。当然，在此之前我肯定会将那些杀手处理干净，以绝后患。在此事平息前我不会去见他，免得惹人生疑。”男子说道。 “既然如此，我可以找人帮你照顾孩子一段时间，等你处理完事情再来接他。我还有事不能耽搁，明天就要离开这里。我保证在你回来前，孩子不会出任何事。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只因对那个和尚的敬佩。”凤非昨说道。 “多谢公子帮忙！虽然有些得寸进尺，但是我想公子既然能找人帮忙照顾孩子，那也能将孩子安全送到医馆吧？我随时都会丢掉性命，但是我不能让jiejie的孩子绝后。他如果去了我朋友那里，耳濡目染的，不想当和尚都难。我一直不相信缘分，但是遇见公子后我就相信了，这个孩子命不该绝，注定可以走上和我背道而驰的正确道路。我真的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悬壶济世的好医者，求公子给孩子这个机会好吗？我这条命以后就是公子的了，你可以随意使唤。”男子恳求道。 “行，机会我可以给你。我要你去接梧桐楼的任务，只要刷够一定数值的功勋，你的恩就算报完了，如何？”凤非昨考虑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 “好，多谢公子成全！请公子说吧，要刷多少功勋？”男子问道。 “你以前接过任务吗？最高能接几级的？”凤非昨问道。 “那是当然，梧桐楼的任务，江湖人士都抢着接，我自然也不例外。特级任务我只完成过一次，甲级和乙级的都接的比较多，丙丁级我看不上。”男子说道。 “这么看来，你还是有点本事的。那就图个吉利，你刷够八百八十八点功勋，我们就两清了，从此江湖再见。不过你不能随便接任务，必须由我来指定任务种类。”凤非昨说道。 “好，一言为定！不是我自夸，我的本事大的很，公子若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肯定会大吃一惊。不过抱歉，现在还不是挑明的时候。若我这次能侥幸不死，处理好那些杀手后我定会回来履行诺言。若是有个万一，只能让玉之雅替我偿还公子的恩情了。”男子自信的说道。 “希望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有本事，能绝后患。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孩子会由其他人护送去医馆。至于你，解决完事情后也不必来找我，我会去参加四艺文会的决赛，到时候梧桐城见吧。”凤非昨说道。 “好，我知道了，真的非常感谢！我在这里提前和公子告个别，一会儿我就离开这里了，免得夜长梦多。我出来的匆忙，只带有几张银票，请公子先收下，再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带上全部积蓄去的，孩子的生活费和学杂费，我一分都不会少的。”男子说道。他从怀里取出了银票。 “行，十五，收下。孩子的事情你去安排，就这样吧，我要去休息了。这位江湖人，你还有事的话和十五说就行了。”凤非昨说道。 “是，公子，小的明白。”十五说道。 “好，我知道了。”男子说道。 凤非昨离开客厅，回到了房间。 “好了，事情有些出乎意料，横生枝节，不过已经解决了。”凤非昨说道。 “嗯，哥哥什么事都能解决。”凤非今说道。 “不说那些了，你休息好了吗？”凤非昨问道。 “好了，明天可以出发了。”凤非今说道。 “那就好，哥哥继续带你游山玩水去。”凤非昨说道。 “嗯。”凤非今点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