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吕峰被俘
十一月十七日,甄兰一大早就走了。吕俊、吕布、高开三人走的更早,天不亮就出发了。传闻檀石魁病重,鲜卑各部有些不受约制了,比往年来大汉劫掠的次数更多了。走的时候也没有带走全部人马,毕竟吕家不像以前了,现在有家有业,还有个有爵位的老爷。所以给吕峰留了300人马。 一晃时间来到隆冬腊月中旬,期间吕峰偶尔去酒楼教导王守卫、王盼盼和高顺算术。教到了加减乘除,九九乘法表。之后再讲就是阿拉伯数字了。 王守卫现在是酒楼的掌柜的,因为红尘酒的缘故,生意算是火爆。 吕峰在吕俊他们走后建了一个吕氏祠堂。 吕俊本来是九原县下辖的一个村子里的人。在吕俊年幼的时候一场寒灾,导致父母双亡。那时死了很多人,吕俊匆匆埋了二老之后,被迫出来谋生,等成为郡都尉时回去找,已找不到坟头了。忘记了埋在哪里。所以祠堂里只有吕峰母亲的一个牌位。旁边还放着一份诏书,也不算是孤单。 话说和连从拍卖场走了以后,用了3天时间回到了草原王庭,本来准备立刻调遣人马杀回五原县。但是下起大雪,此时的草原比并州更加的冷,雪已经很厚了。 和连在某次尿尿的时候突然明白了吕峰那首诗的意思。这是在骂他和连是个娘们。这怎么能忍,准备带大军杀出草原。可也因为大雪寒冷,檀石槐的病情更加的重了,一时半会儿竟然走不了。和连越想越气,无奈就派榻榻木带了小队人马去五原县试图偷偷绑走吕峰和甄兰。 榻榻木来到九原县打听之下得知甄家的女人已经离开。知道和连主要目的是为了哪个女人。但无奈,只能先绑走吕峰交差了。 这天在吕峰跟刘全从酒楼出来。在回家的路上,走到偏僻处,刘全被人敲了闷棍直接打晕。吕峰则被套了麻袋装进货箱打包去了草原。 刘全被人发现后叫醒,起来发现小少爷竟然丢了。痛哭流涕。立刻派人多方寻找。无果。吕家大乱。通知吕俊回归。三日后吕俊吕布回来继续寻找,依旧无果。吕布酒后痛打刘全。刘全不语,忍痛挨揍。后来吕俊被吕布拉开。刘全更羞愤,欲自杀。被吕布阻拦。吕布也痛斥刘全说“找到阿弟后再自杀也不迟。” 吕峰出了城门就被人解开麻袋。看到绑他的人竟然是榻榻木。有些惊恐,问到“你们准备干什么?”榻榻木回答到“请公子跟我们去草原一趟。” 吕峰又问“草原?你们是鲜卑人?”榻榻点头说到“那天你骂的那个人叫和连,是我们檀石槐首领的儿子。我叫榻榻木,是和连的老师。” 吕峰惊呆了,自己随便骂一个人都这么有来头。吕峰又问“那你们把我绑到草原准备干什么?”榻榻木回答道“少首领自有安排。” 吕峰坐在马车上,是那种专门拉货没有顶棚的马车。榻榻木从鲜卑带过来,上边装着帐篷和食物以及水之类的补给物资。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此时距离九原县城还不远。榻榻木他们还不能停下。吕峰有点儿冷,不自觉的抱紧身子。榻榻木从马车上拿出来一张厚厚的毛毯,交给吕峰。吕峰赶紧接过盖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暖和不少。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一直走到深夜几人才停下,取出马车上的帐篷、锅、水以及rou干,开始安营扎寨,生火造饭。 翌日,天刚亮几人就又出发了,一路疾驰,吕峰问了榻榻木很多有关鲜卑的情况。榻榻木一一回答。听榻榻木的并州话说的很好。便问榻榻木,“并州话说的怎么这么好?” 榻榻木说“我本来就是并州人士。”吕峰又问“那为何在草原?还帮胡人办事?”榻榻木说到。“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我不像你,一出生就是富家子弟,我小时候常常几天吃不到一顿饱饭。饿的我树皮都吃,再大一点儿就去抓野兽。” 说起这些榻榻木情绪有些激动,平复一下后继续说到,“我本姓陈,朔方人。小时候家里被地主欺压,地方官员私立苛捐杂税。好不容易成年了。又碰到一场罕见的寒灾。不少人被冻死、饿死。我亲眼看到有人把别人刚刚埋进去的死人又刨出来给……,哈哈哈哈。你没见过那种场景。恐怖啊,吓人啊。 当时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无奈只能把地卖了,全家委身给地主当奴。但后来我又不甘为奴。听说草原上水草丰茂,牛羊肥硕。是农奴们翻身的机会。他奶奶的,说干就干。 于是,就偷偷的偷了主家的些许钱财。带着妻儿避过边塞要地,去了一望无际的草原。来到草原,闻着草原上的草香,我忍不住发出感慨。对未来充满希望。我那时豪情壮志的说,“这里,将是我翻身的地方。”榻榻木说到激动处,还往上扬了扬手臂。 继续说到“我拿着偷来的银钱,找鲜卑人买了十几头羊。从此开始了游牧生活,游牧随水草而居。这个道理我当时是明白的。但是不明白为何鲜卑人要群居。我年轻时打过猎,普通的狼根本不怕。所以仗着自己武勇。寻找不太大、适合羊群生长的地方。羊群迅速壮大,我还买了几匹马。我他娘的当时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 可能是许久没有见到老乡,心中的压抑的话终于可以找个人诉说了。榻榻木说的激动,缓了下情绪继续说到,“直到有一天,草原上的马贼告诉我,鲜卑人为何要群居。那天来了一群马贼,他们和大汉的土匪一样。将我们一家三口团团围住,不仅拿走了所有钱财,带走了所有牛羊马匹。他们,他们,,,”榻榻的情绪又有些控制不住了,眼中有泪水,是眼泪自己出来的,他的表情并没有哭。 愤怒的砸了几下马头。继续到“他们还轮流侮辱了我的妻子,就在我的面前。我妻子痛苦的嚎叫声,响彻在草原上空。他们将我死死地按着,我的牙都咬碎了。可却没有一个人帮我。”说着榻榻木用力的抓了抓马头。马儿吃痛,叫了一声。 榻榻木继续到“这还不完,那群马贼还他娘的是人口贩子,把我们一家三口也带走了。我在他们休息的时候趁机逃了。是的,我抛弃了妻儿。我不是个男人。”说完又砸了一下马头。马儿:“我他娘招谁惹谁了?我可没抢你老婆。”然后马儿开始低头走路。 榻榻木继续说到“后来,我进了鲜卑的一个小部落,穿胡服说胡语习胡俗。又娶了胡人老婆。她们每年都能怀上我的孩子,可大多都随部落迁移的时候,在马背上流产。直到第四个孩子才正常出生。他们还要熬过冬天才能安稳的活下来。活着的,我都不记得是我第几个了。” 榻榻木又缓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再后来,我们那个部落被檀石魁首领率领的部队吞并。檀石槐首领来的那天,我见到了鲜卑贵族,看到他们居然生活的很好。我也想要那种生活,我不想呆在最底层了。于是我开始拼命的向上爬。我们跟随檀石槐首领统攻打鲜卑各部。我奋不顾身,奋勇杀敌。终于进入檀石槐的眼中。我终于可以不在最底层了,”说完呵呵笑了一下。还准备用手去砸马头,发现马儿已经低下了头,于是把马头揪了起来。吕峰看着好笑,也笑出了声。被榻榻木瞪了一眼。吕峰赶紧绷起脸,做严肃状,说到“你继续说。我听着。” 此时榻榻木的泪水已经干了,呼出一口气,继续说到“说白了,这人跟畜生一样,只不过人身上的毛比动物的少罢了,为了一口吃的,也会去争抢,也会龇牙。鲜卑和大汉一样,最底层的人通常吃都吃不饱。即便是首领檀石槐统一的草原各部,我们依然生存艰难,在并州很普通的几十斤黍米,在鲜卑就能换走一头羊。南方品相极差的几十斤稻米就能换走一头牛。我们平常吃的食物都是奶疙瘩。冬天,有时候哪怕明知道牛羊会被冻死。可漆黑的夜晚却不敢离开帐篷一步。因为走不了几步,人也会被直接冻死。只能呆在帐篷里。等天亮去吃冻死的牛羊,哪怕天天喝茶水,也是满嘴的水泡。牛羊死了,来年更不好过,于是我们开始南下劫掠。我把刀对准了我曾经的族人。”说完似乎想起来什么。又哈哈笑了起来。笑了许久,笑出泪来。 擦了一下眼泪,继续说到“因为我熟悉汉人习性,每次劫掠都是收获多,损失小。时间久了,我就成了和连的老师。过上了我想要的上等人生活。汉人喜欢把人分为好人坏人。分成三六九等。对汉人来说,鲜卑人都是坏人,是刽子手。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可世上哪儿来那么多的好人坏人。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哪儿来的好人坏人,哪儿来的三六九等。”说完榻榻木开始沉思了起来。 吕峰也开始沉思:是啊,封建社会每隔几百年,普通百姓的土地就都到了世家手里,土地兼并。百姓难以生存。小世家想要成为大世家,大世家想要上位。所以才会起义,才会天下大乱。而草原上的人生存更是不容易。想要世界和平,哪儿那么容易。 还是后世的制度好一点儿。如果自己能够争霸天下,夺得大宝。也不能像王莽那样直接颁布制度、法令。社会要一点一点进步。给社会提供发展契机。时机到了,自然就会改革。到时候可能自己已经不在了,社会也会再次动荡。但吕峰相信,勤劳坚毅有包容心的汉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能笑到最后。但这个过程却十分残忍。 吕峰此刻的心情十分压抑。压的吕峰有些喘不过来气。站起身对着天空喊到,“尹祁放勋、姚重华、姒文命,你们别害怕,马车即将要停下啦,他一笑,天就亮了。 尹祁放勋、姚重华、姒文命,你们别害怕,马车即将要停下啦,他一笑,天就亮了。”连喊两遍,吕峰压抑的心才好了些。 榻榻木有点儿懵了。心想,这是什么情况,说的这些人都是谁?难道是自己诉说的现实太残酷,这小孩儿一下子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