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离别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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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片薄云,阳光从云层后面透出,洒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给这片白色的世界镀上了一层金边。远方葱葱郁郁的针叶林绵延不绝的长满了整片山峦,宁静幽远中又不乏勃勃生机。 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 言慎站在土坯房前的院子里,手上挥舞着一根木棍,不断的变换着身形,他随身的佩剑早已经随坐骑掉入河中,不知去向。 只见他一会左脚踏出,身体前倾,右手握着木棍往前刺去,一会又扭转腰身,一个横劈,立马抽回木棍就是一个格挡,如此往复,但一招一式竟又不尽相同,看上去玄妙无穷。整个院子里只瞧得见其飘逸的身法,灵活的变幻着,一根木棍在手上舞的呼呼作响,似乎一方天地间全是他虚化的幻影。 这是他刚满十岁时,他的师父教他的一套剑法。 他师父名叫裴无寂,听说是整个大息数一数二的剑法高手,当然真假与否,无从得知。当初言慎的父亲,也就是当今弈侯曾三番五次的登门拜访,想要邀请他来教导两位公子,但是都被一一拒绝了,直到最后一次,弈侯亲自领着年仅十岁的言慎出现在裴无寂面前时,怎料他当场便答应了下来,而这一教导便是整整五年。 这五年的光阴,是言慎过去十几年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倒也不是说裴无寂如何的与他亲近,事实上,在言慎的记忆里,自己的师父一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从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禄,也不在乎什么名望名声,他只会呆在武英殿中,静静的看着兄弟俩在他面前练剑,练到不好时便会微微蹙眉,而练到佳境时才会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容。 之所以这段岁月让言慎感到快乐和充实,是因为他发现师父教他的与他自幼便练习的剑术全然不同,这是一种更加高深更加玄妙的招式,虽然他只是跟着照猫画虎,但是隐隐的他还是能感受到个中的天壤之别。 直到去年初秋,裴无寂才表示自己要教的都已经教完了,接下来就靠他们兄弟俩自己去慢慢感悟了,说完便辞别了弈侯,从此再无音讯。 他曾经偷偷问过自己的大哥,为什么师父看上去这么奇怪,整日里一言不发的,也从未听他说过自己的故事。而大哥也只是无奈的笑笑,摸着他的头说道,因为他们的师父不是一般人。 还记的最后一次师父和他见面时,那同样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师父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在阳光下显得出尘逸世,那天师父说了这么些年来,说过的最长的一次谈话。 “慎,这套尘蒙十三,我该教的都已经全部教给你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去悟了,或许你会是那个我要找的人。” “为什么不是我大哥呢?” “世子虽然天资聪颖,然却缺少一样东西,注定与此间无缘。” “唔,那徒儿要悟什么呀?” “杀意境”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裴无寂的消息了。 “慎哥哥!”一声甜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言慎闻言停了下身来,转头微笑着看着门口。凌清歌见状,立马一路小跑到言慎身边,伸手递过一块热毛巾,言慎接了过去,轻轻的擦拭着额头上的薄汗。 “慎哥哥这是练的什么呀。”小姑娘天真的问道。 “一种剑法,名叫尘蒙十三,我从小就和我大哥一起练的。”言慎淡淡一笑。经过这次的死里逃生,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领悟了五重境的意境并且直冲六重境,而体内也正在发生某些根本性的变化。 师父曾说,尘蒙十三,十三重境三重关。 这第一道关就是五重境,只有进入了五重境才能领悟出剑气,才能化虚为实,以气御剑,将剑式幻化成周身虚影。若不能悟,则终生只徘徊于前四重,那将不过是稍稍厉害点的剑客罢了,算不得精妙。 “哇!慎哥哥都这么厉害了,那慎哥哥的大哥岂不是更加厉害!”凌清歌惊讶的呼道,全然没注意到言慎脸色微变。 一想到自己的兄长,言慎的眼前又浮出现了那一晚的情景,大哥言谦穿胸而过的弩箭,还有那汩汩流出的鲜血,伴随着将士们的惨叫声,一下子全往脑海中涌来,右手不自觉得死死握着木棍,指关节竟变的发白。 凌清歌这才注意到了言慎的异样情绪,看着他脸上的悲戚表情,以及双目中的怒火,不由得也感到伤心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言慎伤心,自己也会跟着伤心,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措,一双滑嫩的小手悄悄的握住了言慎紧握木棍的右手。 似乎感受到了凌清歌的担忧和安慰,言慎回过神来,淡淡的一笑:“我没事的。” 凌清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只觉的眼前的大哥哥让她看不真切。 言慎心里一暖,不由自主的便伸手往凌清歌的鼻头上轻轻一刮。在自己印象中,除了从小便呵护自己的大哥外,就再没有人能给自己这种温暖的,被关心的感觉。 母亲早早的便离开了自己,父亲又总是那般严厉和威势,甚至有一丝若即若离的压迫和淡漠,以至于自己在父亲面前总是需要绷着,稍有做错的地方或者说错的话,便会遭来责骂和惩罚。而现在这种异样的感觉却和大哥带给自己的温暖感不一样,它更加的细腻,也更加的让人安心。 言谦的死,让言慎一夜之间成熟,而遇到凌丫头,似乎又让言慎一夕之间归真。 凌清歌蓦地小脸一红,她似乎很喜欢言慎这样子亲昵的对她,她也很喜欢眼前这个温柔的大哥哥,只是在十三岁的小姑娘心里,喜欢或许仅仅是简单而又纯洁的依赖罢了。 “清儿,公子,吃早饭啦。”凌老倌走到门边,冲着院子里的二人唤道。 这一嗓子打破了两人之间温暖的氛围,言慎转头对凌老倌回道:“这就来。”说着拉着凌清歌便一齐进了屋。 早饭过后,言慎回到自己的卧房,简单的收拾了下包裹,里面就带了十几张饼,几块风干的rou,一个装满水的囊袋还有一块粗麻布,其余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走出房间,再次望了眼屋中的摆设,不禁有点黯然,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欢声笑语和无忧无虑,难免生出一些愁绪。狠了狠心,言慎将包裹背在背上,快步迈出屋子的大门。 院子里,凌老倌正拿着药杵捣药,见到言慎背着包裹,赶忙起身问道:“公子现在就要走嘛?” “是的。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是时候回去了,这些日子多谢爷爷照顾,他日有机会必定报答。”言慎拱了拱手,施了个大礼。 “慎哥哥…”凌清歌不知何时也从屋中跑了出来,瘪着嘴凄惶的望着言慎,一脸的不舍难过。 言慎抿了抿嘴唇,不知怎的,心中竟是有些愧疚,这祖孙二人救了自己的性命,小姑娘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现在自己就这么走了,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慎哥哥,你答应清儿的,以后要带我吃各种好吃的,别忘了。”凌清歌噙着眼泪哽咽着。 言慎愣了一下,随即温柔一笑:“当然,不会忘的。” 原本在言慎的心里,这只是为了安慰凌清歌才说出这种话的,实际上他也没想过以后还能不能再相见,毕竟自己身为弈国的公子,是不太可能会和敌国雪山里的小姑娘再有什么交集了。只是此刻看到凌清歌满眼的悲伤和哀愁,竟改变了自己当初的想法,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起誓:“以后一定会再相见的”。 “嗯!那清儿就在这等你。”凌清歌重重的点了下头。 “公子此去,关山万重,万望珍重!”凌苍语语重心长的叮嘱着。 “大恩大德,言慎铭感五内。保重!”再次弯腰施了个礼,言慎转身便朝院落外走去。 望着言慎离去的背影,凌苍语叹了口气,而凌清歌却哭成了泪人,眼见着言慎越走越远,凌清歌突然窜了出去,朝着言慎离去的方向跑去,跑了一会并未追上言慎,只是冲着言慎的背影大声的喊道: “慎哥哥!不要忘了清儿!别忘了清儿!!” 远去的言慎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喊声,回过头来定定的看了一眼,旋即挥了挥手毅然转身而去。 一路上,言慎的脑海中不断的闪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画面,有自己躺在床上,凌清歌坐在床头给自己喂药的画面,有夜晚的时候,两人一起站在院子里看天上的星星,有自己讲起弈国风情的时候,凌清歌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望着自己,也有一起去雪山里采摘草药,下山时小丫头嫌累,硬要自己背着她下山的场景…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如此想着,言慎的嘴角不自觉的就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他很幸运,被袭击后能够大难不死,但更幸运的是,他能体会到这种从未有过的生活。 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穿过一片雪松林,言慎终于来到了那天的那处山壁,这里便是通往外界的捷径,只要穿过这里,他就能达到钧城,然后伺机回国。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正好。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