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个饭?
盛娇几个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叶嘉嘉,江月白的身手是男生们推测过的,高手!人家都上不去,她?能上去? 而叶嘉嘉在江月白递上手机的时候已是忐忑,却没想到她真的拍到自己。不由扭头看女孩,她知道了什么? 女孩并没看她,在江玉卿的絮叨催促下,转身往外走,连手机也没带走。 没人开口拦她。 盛娇连忙跟上。 她不想在这里听叶嘉嘉哭泣,解释也不想听! 刚进来那会儿哭得气儿都不匀实,大家小心哄着,生怕她受了委屈。可她看见月白受伤立马就有精神了,那声音清亮的,生怕大家听不见! 听周主任发问才明白,这货实在声东击西呀! 哼!算我眼瞎! “哎哎!”一个女生推叶嘉嘉,“主任问你呢?” 叶嘉嘉这才回神,脸色更加苍白,可面对主任的铁面无私,柔弱没有任何用处。 她咬了咬唇,抽噎着低声开口:“我,我想我奶奶了,就想去山上走走。” 叶嘉嘉父母双亡,从小跟着奶奶长大,老人过世后,被她叔叔收养。 周主任仔细翻过学生们的档案,听她这样解释,只皱了下眉,再问:“怎么过去那边的?” 铁网的高度,这个女孩子可翻不过去。 对了,江月白怎么过去的? “围墙有一个洞,能过人。” “抓到”江月白那个青年回答了他的问题。 “嗯?”周主任惊讶极了,又问叶嘉嘉:“你是从那个洞出去的?” 叶嘉嘉吓得说不出话,只轻轻点头,攥着的手止不住的抖。 被人发现了吗?什么时候发现的?那些人一直跟着自己吗?不!不可能的!他们一定是刚知道,不然怎么会今天才带自己过来?而且,那人,他那么警惕,不是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叶嘉嘉努力让自己镇定,分析着现状,思索自己该如何应对主任的盘问。 “那你怎么上去的?” “……我不知道……走着走着,有一条路……能上去……”叶嘉嘉词不连句。 “以后不要再过去了。”周主任无意去追寻那条路在哪儿,头疼的按着太阳xue,叮嘱几个学生:“都回去吧!以后切记不要乱跑!后山陡得很,容易出事!” “知道了。”几个人答应着,你看我我看你退出去。 叶嘉嘉机械地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她感觉身后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以至于走路十分别扭,却不敢停顿一步。 周主任看着几个女生出去,关了门,才忧心忡忡回头看着陈校长:“老陈啊!之前是我疏忽了!” 陈校长一直坐在那里,全程没说一句话。 听到周主任的自责,他摆摆手,拿起电话,“眼前不是论对错的时候,这样的疏漏可能还有,我再借几个人来查查。” “陈校长。”跟着江月白进来的青年男人突然出声。 校长停下手中动作,客气的问:“怎么了?” “我们的人已经在查了。” 校长受宠若惊,连忙道谢:“多谢了!还是你们警觉,什么都想到了!” 青年并不居功,正色回答:“伍队交代过,奉念的一切安全问题我们都要负责到底。” 陈校长的脸色稍微缓和下来,斟酌着开口:“刚才那个女生或许有问题,你们要查的话,希望能低调一点,尽量不要影响其它同学。” 青年点头:“可以。” ………………………… 景煌。 客厅内,男生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沓资料再看,一边听着管家的汇报,偶尔问一句。 他着白衣看起来清雅矜贵,令人赏心悦目,与一身夜色时完全两种气质。 矮桌上手机响起。 修长的手指伸过去,点了接听。 “云哥儿!”是路昭。 “嗯。”男生淡淡应着。 “有事儿!”路昭的声音有些急切,忽而又顿住:“萧伯伯不在吧?” 萧伯:“……” 他有些尴尬,迅速将桌上资料整理好,起身,“少爷,我先下去了。” 男生点头,又交代一句:“学校这边我看着,把那个计划再理一遍,看看有没有疏漏。” 萧伯答应,立马转身出去。 唉,自从上回不小心跟路夫人透露了路小少爷在这边跟一个女孩子关系很好之后,这位爷就跟防贼一样防着自己!不仅在他面前绝口不提那个女生,连学校其它同学的事都再三缄口,您至于么! “云哥儿……”路昭没听到回音,催促。 “他走了。”萧云深站起,走到阳台那边,“说。” “我今晚可能要晚点儿回去了……” “嗯。有事?”萧云深看着窗外,随意问道。 “月白受伤了!”路昭步子不停,边走边说,“听说是在后山那边划伤了手!” “严重吗?”萧云深眼神一沉,回身往外走,“我现在过去。” “还没见到人。诶?”路昭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家里处理事情吗,过来干什么? 他赶紧又提醒一句:“不用来学校!周飞去校医室问过,月白已经去医院了!市医附院!” “知道了。”挂断电话,人已经走到轿车旁边。 司机眼疾手快坐上替他拉开车门,等他坐定就要关上,突然被人从后面拦住。 “少爷!需要我过去吗?”岳阳那张刚毅的脸出现。 “不用。” 冷冷两个字伴随着车门“嘭”一声合上,吹了他一脸冷风。 “……哦!” 岳阳被拒绝,他摸了摸鼻尖,赶紧后退一步让路。 “市医附院。” 司机已经坐好待命,听他一句吩咐便踩了油门,一个华丽转弯绝尘而去。 手机上是路昭发来的医院楼层科室,萧云深一动不动看着,眼神深沉莫测,似乎压着波澜。 市医附院门口。 刚拉开车门,就见路昭和周飞站在门口跺脚转圈,皱着眉不知道说什么。 萧云深急步过去,“现在怎么样了?” “边走边说!”路昭让他先一步,两人跟着周飞往里走,他俩也刚到。 电梯太慢,周飞干脆往楼梯那边去,急匆匆上楼。 上去的功夫,路昭已经简单介绍了事情的始末。现在他也不太清楚,大多还是周飞向一班那几个女生打听的,她们知道的并不多。 “伍队的人看到月白在围墙外面,又眼见她进去。”路昭靠近他,犹豫着提了一句。 萧云深眼神瞬间冷下去。 路昭急了:“她一定不知情!她……就算知情,也有苦衷的!你一会儿不要吓着她……” 声音越来越小。 “先进去。”萧云深没纠结这事。 外伤科室内,女孩在里间坐着,手伸到桌上,医生正小心翼翼缝着伤口。 江玉卿和盛娇站在外间,透过玻璃窗看里面,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四只眼里噙着泪。 三个男生一进去,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同学危在旦夕! 周飞性子急,冲上去就问:“是不是很严重?” 盛娇被他吓一跳,翻了个白眼,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废话!你的手被割成那个样子,你就知道严不严重了!” 她在家里还勉强装装乖巧,出门在外可向来不受委屈,看不爽就怼! 江玉卿拉她胳膊,解释道:“医生说没伤到骨头,正在清理伤口里面的杂物,一会儿开始缝合。” 周飞重重呼了口气,靠在桌子上往里面瞄。 路昭凑过去问她们事情经过。 萧云深一直盯着里间,嘴唇微抿着,眼神落在那抹淡定的身影上,不知在想什么。 “江同学用了多少麻药?”周飞突然开口,皱眉看着里面仿佛是在给手做SPA的女孩:“超过一定剂量会影响她日常作息吧!”。 “打麻药的话我俩会这个样子?”盛娇头也没回,眼睛还红着。 周飞吓一跳,舌头都捋不直了:“没、没?一、一点儿都用?” 没人回答他。 萧云深抬步往里面走,身后江玉卿顾不得听路昭的问题,阻止他:“等会儿再进!医生说我们在里面会影响璃璃的情绪!” “不会。”男生的背影决绝,“你们回去吧!我在这儿!” 几个人望洋兴叹,却不敢跟进去,人多气氛容易压抑,会影响医生动手。 路昭浑身紧张,却不敢拦。 他满怀希冀的想,这么久的相处,云哥儿应该不会为难月白吧!不会的!以他的性子,至少现在不会! “走吧!在这儿也帮不了什么忙,云少会照顾好她的!”路昭心思电转,故作轻松开口:“吃个饭回学校,还有晚自习呢!” 周飞一听“晚自习”三个字,rou眼可见的蔫儿了,垂头丧气。 老王放他出来是关心自己的学生,可不是让他借口逃课的! 他伸头往里面瞅,医生已经开始缝针了——看见那根闪亮的有些弯的针,他浑身抖了一下,不敢再看。 萧云深在这儿守着,比他们谁都顶用。别的不说,他们谁敢要求江月白这样不能那样不许?女孩看着比谁都弱小,硬起来却谁都管不住。而且,她好像只稍微能听一听萧云深的话,不服气不行! 如果自己不马不停蹄滚回“牢笼”,等下次考试成绩出来,老王会念叨死他! 江玉卿和盛娇相互看了看,不放心:“还是我在这儿吧!” 路昭瞥她:“你表妹的性子你不清楚?她会让你留下来?也就我和云少这种不好好学习的有这功夫在外游荡,没看我也被赶着回去上课么!唉,命苦!” 三个人一起斜眼看他。 你们不好好学习?怎么个不好好学,能考那么高分儿?来来来,跟我说说! 路昭自动过滤掉他们的不满,潇洒转身往外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饭去喽!” 周飞的肚子听见“饿得慌”仨字“咕噜”出声,他连连点头,跟两个女生挥手:“说的对!走走,吃饭!” 江玉卿和盛娇回身看向玻璃窗内,医生手上动作不停,女孩依旧静坐着,不知道疼似的,男生站在一旁看,也没关心,也不打扰。 好吧,确实不需要她们。 跟上周飞和路昭,先去解决吃饭大事。 那个女医生的额上已经密密一层细汗,好容易集中精神缝合完毕,剪线,收针,抹药膏,缠纱布,一系列动作完成后,才长舒一口气。 她脚一蹬,椅子往后滑向办公桌,抽一张纸擦去汗水,不由得看向女孩,满眼都是钦佩。 啧啧!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女中豪杰! 那么深的伤口,她不用麻药,全程一声不吭,最多手轻微抖动下,丝毫没有影响自己的动作。这得需要多大的耐力与隐忍! “开药吧!” 医生的思路突然被打断,她抬起头,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个男生,看样子跟女孩一样年纪,嗯,应该是她同学,刚才送她来那俩小姑娘不就是同学嘛! 唉!现在的孩子长相都这样出色!她忍不住又抬头看一眼。 心里赞叹一声,坐到电脑旁边,开始写药方,叮嘱着注意事项。男生仔细听着,一一记下后,拿起药方跟女孩一起出去。 取了药,萧云深回身往大厅座椅那边走。女孩靠在座椅上,受伤的手放在腹部,表情平静,依旧一副不知道疼的模样。 他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怒气。 “跑后山干什么去了?” 头顶的声音又冷又硬。 江月白抬起头,他的眼睛里火光明灭。 确实生气了。 她右手从口袋伸出来,将东西递上去:“给。” 那只纤薄的手掌中躺着一粒黑色扣子,两相辉映,黑白分明。 萧云深眼神猛地一晃,没伸手接,只是盯着她看,心里闪过猜测,又急又痛。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究竟在与什么人为伍,那些人在做什么,有多危险? 女孩保持着递东西的姿势,没有说话。 萧云深拗她不过,只得放弃,伸手接过来,指腹轻轻捻过,扣子上除了两道极细微的划痕,并与其他。 “那里捡到的?”他问。 “那块很滑的大石头下面几步,”江月白毫不隐瞒,“石头缝里。” 她果然知道。 他叹气坐下,看着她被纱布裹着的手掌,问她:“就为了捡这个?” “能用墨玉做扣子的人家,谁会闲来无事去荒凉的后山?” 萧云深讶异,她居然认出来了?还抹去了痕迹?这个小姑娘,该说她聪明还是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眼神平和,很认真的开口:“你如果需要钱,找路……我可以先借你,你不要被人利用。” 即便被人利用,也不要平白冒这么大的险。自己被人发现行踪,不过是打草惊蛇,后面的计划需要重新布置而已。她呢?可能轻易脱身? 江月白不解。 萧云深干脆把余下的话也说完:“那些人穷凶极恶,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你不要再跟他们接触了。” 哦,他以为,自己为那些人所用? “我没干犯法的事,”如果不算梦里的话,江月白轻声解释:“你说的那些人,我不认识,他们也不会发现我的存在。” 萧云深抬眉,不是?那…… 女孩很认真,眼神清澈见底。 “真的。”她又说。 “那就好。”他惊疑落定,视线划过她手上时,刚松懈的心又发紧:“要记得换药,不要碰水,不要吃……算了!我会提醒你,你平时也小心些。” “嗯。”江月白听话的很,歪头想了一会儿,又看着他说:“我有钱。” 男生闻言抬头,不明所以。 江月白解释:“比你们想象的有钱。” 萧云深心里忽然就软下来,想问她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知道了。”半晌,他答,倏而又笑开:“既然有钱,不如你请个饭?我晚饭还没吃呢!” 他笑起来,总是那样明朗,如同光洒进来。 江月白也忍不住笑了:“好啊!” 萧云深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突然生出将人揽入怀中的念头,几经起伏,终究忍住了。 那样太唐突。 有些情绪不知何时起的,发现时已经无法割舍。原本的好奇和探究,终归是化作担忧牵绊,连同她的音容笑貌,一起烙在心上。 “还有哪儿伤着吗?”他的声音低沉,暖融融的包裹着小心。 “没有。”江月白摇头,突然想起一人,“叶嘉嘉!江玉卿她们班的,之前我们一起去食堂吃过饭。她也去了后山。” 萧云深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只是关心女孩:“你们遇见了?” “她比我先上去,应该有上山的路。”不然,叶嘉嘉不可能那么顺利,江月白摇头说:“我到山腰之后听到她跟一个人说话,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伙人。” 萧云深沉默,学校里如果有他们的人,这事牵扯的范围会更大。是否该提前收网? “那是个年轻男人,声音轻浮,他警告叶嘉嘉小心,别的听不清楚。叶嘉嘉,似乎哭了?” 不知道是受人威胁,还是其他? “这些就够了。”萧云深止住她,“这是那些警察的事,你以后不要去冒险,好不好?” “嗯。”女孩点头。 “走吧,去吃饭。”萧云深看她这样乖,心情舒缓下来。 ……………………………… 病房内。 江月白老神在在坐一旁写作业,路昭一边跟老人说话,一边分心看她做题,偶尔拉她问两句。手里珍而重之的端着太子爷亲自切好的水果,看一眼都觉得神清气爽,仿佛那是西王母赏赐下来的蟠桃,不可囫囵。 啧!真是千年难遇,自己也能享受一回人上人的待遇哈! 这一激动,难免得意忘形。他放一块到嘴里,顿时五脏熨帖,嘴里咕哝着凑到女孩那边:“月白,我本来还说让你有不会的去找云哥儿问,结果你考的比他还好!看来还是你厉害!” 江月白边写字边回:“他只是心不在学习上,不然第一可轮不到我。” 路昭满不在乎的挥手,“你太谦虚啦!” 萧云深把水果切好分好,起身收拾好去洗手,又烧了水,把水壶放在老人床头柜那边,方便她拿,而后坐一边看路昭在江月白耳边嗡嗡嗡。 难为她,写作业被打扰,竟没有把苍蝇赶走,还这么有耐心,真是好脾气。要是自己,哼!他可没这好性子! 王书华心里不禁纳闷,这个男孩子今天怎么这样反常?脸还是那张脸,冷冷的不爱说话,可是他为什么把月白的活都抢了? 再看孙女,一点儿不见外。 她不由得想到之前在镇医院,那两个老jiejie私下跟她玩笑的话:“你这孙女儿这样好看,学校里的男孩子都得宠着吧!” 她很担忧。 虽然这两个人看起来对月白很好,月白也时常带他们来看自己,可是…… 她不反对月白谈恋爱,正是青春放肆的年纪,有些小儿女的心思多正常!可好时千般好,那不好时,月白可受得住?这两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万一遇到什么事,自己根本护不住孙女! 难得还指望江家吗?先夫的那点交情,换得自己保住命,还安稳住进市医院,月白也在他家借住,已经算是江老爷子厚道了。 做人,不能得寸进尺。 是自己太没用! 慢慢的,路昭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一眛陷入愁苦中。 “王奶奶,月白的手受伤了,得好好养着,老师交代过不让她随便动。” 轻缓的语调如同山寺钟声,把她从愁苦中拉出来,却教她又陷入担忧。 “严不严重?”她着急看向孙女,慌忙走过去:“你坐着别动!” 路昭差点儿被水果粒噎死! 爷!您好歹提前通知一声!我的小心脏都要吓没了! 女孩猛的抬头看他,不明白他的用意,转头见老人已经到近前,连忙把手从衣袖里伸出来让她看。 他们来的时候说好,尽量瞒着奶奶的。 “没事了。”手上还缠着纱布,除了一层洇湿的暗红,看不出伤口模样,倒是省得奶奶悬心。 她轻声安慰着:“过几天就好了。” 王书华见都缠上纱布了,忧心更重:“怎么伤的?还疼不疼?” “不小心被桌上翘起的木板划到,不动就不疼,我左手不拿东西的。” “真的?”王书华想拆开纱布看,又怕让伤口更严重,于是扭头向萧云深求证。他既然肯告诉自己,就不会说谎。 “真的。”萧云深点头,“月白怕您担心,您别生气。” 王书华听他说得笃定,一颗心悠悠放了下来,那就好。 她虽然依旧心疼,总好过孙女受什么大灾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