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千算万算全失算
童子与文殊菩萨，都进了柜子里面。 童子叫道：“店家娘子，替我盖上盖儿，插上锁钉，锁上锁子。 还替我们看看，哪里透亮，使些纸儿糊糊，明日早些儿来开。” 赵娘子鼓囔着：“真是怪人！未免也忒小心了！” 遂此关了门，自家回后院去睡不提。 却说文殊与童子二人，到了柜里，却是立时后悔不迭！ 一则如今戴个头巾，让人热的头晕脑胀。 二来，天气本就炎热，又在柜子里闷了气，又不透风。 童子摘了头巾，脱了衣服，又没把扇子，只好用头巾当作扇子，在那里不停的扇风。 木柜子里面空间狭小，你挨着我，我挤着你，扇风打屁，着实让人难捱。 直到二人闹腾到二更时分，童子才迷迷糊糊睡着。 惟文殊有心事，翻来覆去的偏生睡不踏实，想到难思量处，伸过手，将童子腿上一捏一把撒气。 那童子缩了脚，口里哼哼的道：“睡了罢！辛辛苦苦的，有甚么心思，还捻手捻脚的耍我玩儿哩？” 文殊菩萨撒谎道：“我们原来的本钱，是五千两。 前几日卖牛了三千两，如今褡裢里现有四千两，这一群牛还能卖个三千两出来。 也有翻倍的利，受点辛苦，倒也赚够了！” 童子正是没心没肺的年纪，睡得香沉，哪里还知道文殊在嘀咕什么？ 说的是故意，听话的也是有心。 赵娘子这店里走堂的，挑水的，烧火的，素与强盗一伙。 要是遇到肥羊，他们就会里应外合，弄一笔不义之财使使。 当即有一个伙计听见，文殊在柜子里说自己有许多银子，伙计他就派几个同伙溜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通知了二十多个贼寇，明火执杖的，来打劫文殊这个假牛贩子。 强人们冲开门进来，唬得那赵寡妇娘女们，战战兢兢的关了房门，让他们尽情外边打劫，却是不敢出言喝止。 原来那伙强盗们极其专业，并不要店中财物，也不会伤及店里的无辜。 只寻客人的晦气，专心打劫。 强盗们冲到楼上，不见形迹，便打着火把，四下照看搜寻。 此时与强盗勾结的伙计们，为了扮无辜，自然是早早躲进柴房里面，并不露面。 虽说这些伙计，并不避讳店主知道自己与强盗勾连，但毕竟店里还有其它的客人。 能装的无辜一些儿，才利于长久发展这打劫事业不是？ 强盗们搜来找去，只见天井之中，放着一个大木柜。 柜脚上，拴着一头大青牛，柜盖紧锁。 上前使力，却掀不动柜盖。 众贼嚷嚷着：“走江湖的人，都有手眼。看这柜势重，必是行囊财帛锁在里面。 我们牵了牛，抬柜出城，再慢慢打开分赃，岂不是好？” 那些强盗果然找来绳索杠子，把柜抬着就走。 摇摇晃晃，童子被摇醒了。 童子不耐烦的推文殊菩萨，低声道：“娘娘，睡罢！你摇甚么？我又不是小时候，需要你摇着我困觉。” 文殊一捂童子嘴巴，“嘘~莫言语！没人摇，是你我被人掳走了。” 童子在黑暗之中，瞪着文殊所在方位，想开口问，又不能。 听说自己被掳走了，顿时流下泪来！ 文殊菩萨感受到了手背上的湿热。 开口安慰道：“你哭什么？放心，本尊一个人便可轻易毁了这小国，还有谁能奈我何！你怕怎地？！” 童子听说，这才把小心肝儿放回肚里，安静坐好。 那伙贼人得了手，不往西去，倒抬向城东。 强盗们倒也真是亡命之徒，承平多年的守门官军，哪曾料想到，这煌煌国都之中，竟然还有这等悍匪？ 始料不及加之猝不及防，守门官军顿时被强盗给杀了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得了城门，强盗们打开城门，逃之夭夭。 这动静实在是太大，当时就惊动六街三市，各铺上的火甲力夫。 赶紧都将军情报与巡城总兵、东城兵马司知晓。 那总兵、兵马，事关自己的前程，也是不敢怠慢，即点人马弓兵，急急出城追赶贼人。 那强盗们见官军势大，不敢抵敌，慌忙放下大柜，丢了大青牛，各自落草逃走。 至于谁能逃的性命，谁又被捉，那只能各安天命。 众官军忙活半夜，也不曾拿得半个强盗。 只是夺下了木柜，牵回了大青牛，也算得胜而回。 总兵在火把下，仔细见那大青牛。 不由啧啧赞叹：“好牛！别人是牛皮，你才是真的牛！ 皮光水滑，膘肥体壮！ 待明日本将军上报陛下，领了功劳，便杀此牛，犒赏三军也！” 军兵蜂蛹进城，把柜子抬在总兵府院中，同兵马司文吏一道，写个封皮封了，令人巡守。 待天明启奏，请旨定夺。 官军们，各自散回军营安歇不提。 夜深人静，等到院中无人走动之时。 童子在木柜里埋怨文殊菩萨道：“娘娘你这是甚馊主？活活害杀我也！ 我们若在外边，被人拿住，送与灭法之国国王，还好分辨，解释我等的来路。 如今我们被锁在柜里，又被贼劫去，如今又被官军夺回来！ 明日见了国王，现现成成的开柜见贼！却教我如何喊冤？” 见文殊菩萨不理。 童子又哭起来：“娘娘你倒是活了几千年，可我还是一个孩子呐！呜呜呜...真是夭寿！” 毕竟落得如此境地，都是自己造成，文殊菩萨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心中暗自腹诽：你他娘的也活了上千年哩！ 谁家有千年巨婴？！ 见那童子哭的恓惶。 文殊菩萨只得开口安慰他，“哭什么？你怎地成了唐三藏那厮，动不动就悲伤逆流成河？ 那眼泪，比泉水还来的简便！丢人败兴，可恼！可恼！” 童子道：“你我都是和尚，娘娘你却有头发，自然可以扯谎糊弄于他。 国王最是不待见光头，哪分年纪大小？ 我这小秃驴，明日被金刀请杀，却不凑了他一万之数？” 文殊道：“明日打开了柜，我们被拿出来不是捆着，便是吊着。你莫说话，本菩萨自有计较。” 言罢，文殊菩萨闭目养神，再也不理会那童子的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