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尘埃
恢复意识时，叶森发现自己还是被关在一个笼子里。 就和叶森一开始苏醒时那样，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是出于兽化状态，而且手脚都被枷锁给锁的牢牢的。 “我觉得我好像在做梦，在做一个被人追杀的梦。” 叶森看着笼子的顶部，摆烂般的说道。 “我不断的被追杀，不断的逃跑，结果还是被抓住了。” “这梦也太TM无聊了吧，既然是做梦，我更喜欢给我安排几个大胸的漂亮jiejie。” 叶森特意加重了语调，他原本期待那个神出鬼没的魔鬼能跑出来接自己的话茬，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反倒是看守他的装甲战士用看傻逼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从颠簸感和四周的构造来看，自己应该是在运输车的内部。 叶森如此判断道。 虽然没法搞清楚到底昏迷了多久，想逃跑的话大概只能趁现在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哪里，但是可以想象自己的下场。 叶森想象着自己被绑起来，然后被一片一片的切片，变成实验室里的研究素材的情景。 光是想想就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不过，虽然很想跑路，但是现在的他可以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暴走状态下的叶森虽然机缘巧合的解锁了名为【雷暴】的能力，但也让他留存的体力消耗的干干净净。 更何况还挨了那个强的离谱的大姐的重拳。 叶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虽然在兽化状态下没有被打裂，但是还是让他疼得不轻。 “执行官么......像这么厉害的家伙居然还有七个，这执行部的水可真是够深的。” 赛博魔兽的力量已经足够让叶森感到震撼，但是却能被一个没带多少装备的执行官轻松拿捏。 很难想象在执行部背后北辰重工是怎样的存在。 叶森回想起自己在网络上浏览的资料。 北辰重工这家公司虽然名义上是军武公司，但在极乐城几乎无处不在。 饮食、服装、医疗、交通、科技、安保，甚至是电影和游戏。 几乎所有的产业都能看到这家超级公司的影子。 但是另一方面，却几乎找不到有关北辰重工的具体信息。 新闻与负面消息虽多，可无论是这家公司的规模、建立时间还是经营者的身份，都像是被笼罩在迷雾中一样扑朔迷离。 这让叶森想起了自己在高中时为了装逼而去读的一本名叫《城堡》的小说。 小说的主人公是个土地测量员，他为了进入一座位于小山上的城堡而绞尽脑汁。 但是无论他再怎么挣扎，再怎么努力，也依旧无法达成他的心愿，甚至连城堡究竟是什么都搞不清楚。 因为对城堡这个庞大而复杂的机构而言，小小的土地测量员只不过是一粒尘埃。 即便土地测量员再怎么靠近它，也永远无法理解它。 叶森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那个土地测量员，而北辰重工就像是城堡。 他的面前是一个巨大但是又不可名状的怪物。 突然的出现，突然的存在，但是你又对它一无所知。 即便现在的叶森可以cao纵火焰与雷电，甚至是拖慢时间的流速。 但是在“城堡”面前，他依旧是一只随时可以被捏死的蚂蚁。 想到这里，叶森就会想起上辈子的自己。 那个放弃了大部分社交与娱乐，全心全意的将精力投在工作上的年轻人，最终却因为过劳而死。 自己的死有改变什么吗？有带来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吗？ 这是叶森在穿越后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 因为他知道问题的答案。 答案就是——什么变化都没有。 社会不会因为一个过劳死的员工而停止运转，公司也不会因为一个员工死在工位上而倒闭。 他的死最终只会化为一笔数目不算很少，但是也算不上很多的赔偿金，然后交到他年迈的父母手中。 真正产生了变化的，只有他自己中断了的人生，以及父母的晚年。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都像是尘埃一样啊......” 叶森不禁感叹道。 从他声音中流露出的情绪，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无奈。 这就是无可奈何的，尘埃的命运。 “你是中二病吗？一把年纪了还总在这玩尬的，真丢人。” 梅菲斯特的声音再次从脑海中响起。 “你这家伙可真会挑时间，好死不死的非要在我感慨的时候跳出来！” 叶森在心中骂道，魔鬼的声音一出现，他那颓废的心情顿时就被打乱了。 “我只是觉得你太丢人了而已，什么城堡，什么土地测量员，现在是2077年，卡夫卡那套玩意早就过时了。” 梅菲斯特好像非常的不满。 “所以别在惦记你那二十世纪的老古董了行吗？” “可是《浮士德》甚至是十九世纪出版的作品诶，你不是照样用了‘梅菲斯特’这个名字。” 叶森毫不客气的回击道。 “这是两码事，我选择这个名字，是我素质品味修养都很高的体现，不像你就知道无病呻吟。” 梅菲斯特的声音突然认真了起来。 “听好了，永远无法触及的城堡，至少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你之所以查不清北辰重工的信息，单纯是因为他们的情报部比较能干而已。”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北辰重工这家公司是不可知的，更不意味着北辰重工是个不可名状的怪物，你只是缺一个足够靠谱的黑客而已。” “另外，你上辈子之所以会累死，也不是因为你是尘埃，只是因为你太蠢了而已，太累了就辞职，就换工作，老板叼你就骂回去。” “自己的生活要靠自己来捍卫，而不是靠别人的施舍，这点道理就连我这个魔鬼也懂。” 梅菲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的老板叼我的时候我从来都不搭理他。” “魔鬼也有老板？难道是魔王？”、 “我的个人隐私你就别搞得那么清楚啦。” 叶森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因为他居然在这个魔鬼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温情。 这个讨厌的家伙也有不那么讨厌的时候嘛，不过拜此所赐，心情总归是稍微好一点了。 “行了行了，那现在我不玩尬的了，我们谈点现实的，现在我被北辰重工的人逮住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别急，我有预感你接下来一定会化险为夷。” 梅菲斯特的声音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语调，他又变成了那个有些贱兮兮的家伙。 “毕竟大哥你是天选之子，放着不管也不会有问题。” “也就是说你也没什么头绪咯？” “是的。” 梅菲斯特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道。 “虽然我有预感你会大闹一场，但是被执行官撞上还是在我的预料之外，只能说你的运气真的很不好吧。” “你刚才不还说我是天选之子吗？” “就和你说自己是尘埃一样，这其实就是个比喻而已，或者换个说法。” 梅菲斯特清了清嗓子，略微顿了顿。 “这叫做客套话。” “滚！” 就在叶森在脑海里和赛博魔鬼拌嘴时，运输车的内部也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原本看守着叶森的装甲战士突然起身，走向了靠近驾驶室的方向。 他略微的拉开了那扇连通着驾驶室的小窗，随后迅速的抽出了手枪，朝着驾驶室连开三枪。 在枪声过后，传来了剧烈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