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高傲医生
“艾依医生！求求你！” 那是艾依？与现在不太一样，她面无表情地做着熟练的动作，比现在小一整圈，看上去还是个孩子，但沉稳地像是老医生，一旁是她的父亲？只一个模糊的背影，在座位上悠哉地饮茶。艾依的手抚摸着床上患者的手臂，那手臂以不太协调的动作弯曲，艾依突然一用力，手臂便恢复了正常。艾依面无表情地转移到另一侧的床边，那里躺着一位面色通红的患者，虚弱地看着艾依，艾依打量了一下患者，手碰碰患者的额头，碰碰患者的脚，然后拿起纸和笔，沙沙地写着，写完后交给了一个穿长袍的中年男人，男人不住地道谢，命人备好饭菜，艾依拒绝了，她下面说的话，格桑怎么也想不到。 “以后这种病状就不要来找我，很普通的医生都能医治。我的时间不能浪费到他们身上。” “是，这不是看您是名医，别的医生我们爷也不放心。” 艾依和饮茶的男人一同走出了屋子：“这年头，真是谁都能当爷了。” 中年男人尴尬地赔着笑，病床上的两个患者皱着眉。 那是艾依吗？这是不是幻觉？ 眼前突然化为泡影，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只见他跟国医商议到：“这药，必须研制，研制完就给树根吧，派专人过去，盯着他们。” “好，可惜这药仍然不稳定。” “……树根嘛，职责最多就是这样，这也是他们最大的效用了。” …… “那就是所谓的王族。” 格桑瞬间来到一个木屋，木屋走出一个和自己体型相仿的年轻人，对方皮肤黝黑，身体健壮，面容不俊不丑，他指着格桑：“包括你，你早晚也会像他们一样！” “格桑！格桑！” 格桑睁开眼，发现艾依跪在自己面前，含着泪看着他，艾依的手臂已经包扎好，艾依旁边是面色很难看的将军，周围还有几个家兵，他们在主卧室里，格桑躺在床上。 “我……我这是怎么了？” 将军沉着脸回答道：“我们又遇袭了，我听到声音回到这里时，医生在抱着你紧急检查，你昏迷了大概半小时。” “请恕罪！”家兵们齐刷刷地双膝跪在地上，家兵队长重重地叩首“今天我管理有罪，没能保护好勇者，我等罪该万死，今明两天还请允许我们寸步不离勇者，等照料结束，我们便会自己走进冰霜城。” “你们胡闹！”将军带着怒火，“你们的职责是保护管理者，协助这的军队守好临冰城！要是有罪，那也是我走进冰霜城！” “不敢！不敢！” 家兵慌忙站起，低着头看着地，不言不语也不动。 “格桑，我向你认罪，回到宫里我也会向王和国医请罪，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寸步不离，全力保证你和医生的安全，除非我奋战而死。” 将军单膝跪地，吓得医生和家兵赶忙扶起他。将军自觉失了颜面，快步走出了主卧室，家兵们纷纷跟上，一人拿一兵器留在了外面。 “艾依，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艾依的眼眶发着红：“你吓死我们了！将军刚刚一直抖个不停，家兵他们都瘫坐在了地上。如果你醒不过来，我们都得去冰霜城。” “我为什么会昏迷？是疼痛么？” 艾依摇摇头：“我检查过了你肩膀的伤口，没有异样，为了你我都尽全力想用神树的力量，但我还不会，我就只能给喂给你调制的营养水，简单处理伤口，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幸好你没事儿。” “树根城，你去过吗？” 艾依脸色有些嫌弃：“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格桑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与她讲实话：“没什么，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到树根城了？” “没有，就是突然想到了。你以前是医生吗？” “当然，不是医生怎么可能会被国医选中。” 艾依略带嫌弃地看着格桑，格桑反应过来，想想也对，瞬间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弱智的问题。 “你觉得自己的医术怎么样？” “我以后肯定会成为国医那样的人物，国医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艾依的眼里重新出现了压不住的自豪和傲气。 “你觉得，贵人的命和穷人的命，哪个更重要？”格桑一问出口就后悔了，果然，带着红眼圈嘿嘿笑的艾依收敛起了笑容。 “大英雄，从医者对待患者，是不分贵贱的，生命就是我们的尊严。” “别叫我大英雄了，听上去有些别扭。” “那叫你桑桑？嘿嘿。” “也……别了吧，还是叫格桑吧。” “好吧，格桑。” “那如果是树根城的人找你医病呢？” 空气突然凝固了，艾依一下沉默了下来，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你知道的呀，格桑，我现在身处王族，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医病已经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但如果树根城的人到了需要我医治的程度，我也会向王和国医申请医病，我热爱医术，在我面前患者就是神树，当然，一般的小病就千万不要找我啦，那种病连小医生都可以解决，找我反而浪费了给别人治疑难症的时间。” 格桑点点头，他觉得艾依的想法是正确的，若小医生能医好的病痛，除非急迫的时刻，不然麻烦伟大的医生去医治也确实是大题小做，滥用资源。 “其实，格桑，以前的我，嚣张跋扈，自诩天才，对病痛一直看不起，那时候我是我们周边的英雄，和你一样，很多老医生都来问我经验。那时我收价不菲，我觉得我这种级别的医生就该这么样，那时候我应该才有11、12岁吧，还是不知树有多高根有多深的年岁。”艾依眼眶突然又红了，“直到有天，有人跪在我家门口，求我救他的孩子，那是一个富贵人家，两个孩子一个脱臼，一个高烧，我给高烧的孩子开出药方就走了，后来我知道了，高烧的孩子染的病不是普通的发烧，他去了冰霜城。” “冰霜城？！”格桑瞪大了眼睛看着艾依。 “是，但是就是孩童的玩笑，你知道的，每个国家的王都在默许私闯冰霜城的行为，具体就是临冰楼的东边有个虚掩的门，临冰楼的守卫也不管的。他就是将腿伸了出去又缩了回来，回家后便高烧不退，他们父亲自觉羞愧，没有给我讲实话，我也没有细问，我后来听说高烧仍不退才感觉到了异样，那孩子也落下了终生残疾。”艾依的泪水掉了下来，格桑伸手擦了擦她的泪。 “那也不是你的错，我听说了，去冰霜城的都是一去不复返。” “但如果我那时能早发现不对劲，如果我那时能多留心一些，说不定我能研制一些缓解的药物，他也不至于终生残疾，其实，我懊悔到现在…” “如果你能掌握神树的力量，是不是这种情况就很难出现了？” “神树的力量啊，如果我能掌握了，那医治的错误就不存在了，国医10岁就出去给人医病了，到现在也没有失误过。” “他一生下来就会这个？” “掌握神树力量么？并不是，但王族就是王族，他8岁便表现出来了天赋，训练了5个月就能运用自如，再有一年就能熟练给人医病了，三十年了啊，国医都创造多少奇迹了。” 艾依看了看夜色，知道不早了，他给格桑抹了点药水，给他盖上被子：“好啦，大英雄，深夜会谈到此为止吧，你现在是我的病患，要好好睡觉。” 格桑略有难堪，自己少说也是勇者，在艾依口气里自己倒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唔。别叫我大英雄了。” “那你管不着。”艾依调皮地冲格桑吐了吐舌。 因为偷袭两次，将军早已把艾依的床贴近了格桑，从中拉了一条帘子，艾依到自己的床上躺下，熄灭了灯。月光照在短走廊里，可以依稀听到外面家兵磨刀剑的声音，还有将军时不时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