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谋反
不知过了多少,洛青辞满手是泥地捧出一个坛子。 那坛子碎成了几片,不过被泥土紧紧裹住,泥土之中,似有淡淡酒香。 【“师父爱喝这酒,不知这酒可有了名字?” “此酒馨香清醇,如月之华,不如称作‘月华酿’。徒弟觉得如何?”】 那一刻,她定在地上,久久不能言语。 半刻之后,她又瞬时想起了什么,忙将坛中多余的泥土扒开,完好地取出了那株草,又扯下了一块衣料,将其小心地包裹好。 她看着,满心欢喜。 “暗鸢!” 闻声,暗鸢即刻现身,看着面前的景象,眼中一顿,“主子。” “暗鸢,我要你即刻下山,乘快马回到令夏,将此物交给墨……” 洛青辞激动地将手中之物递了上去,又想到了什么,随即改了口,“将它交到易安馆中一位姓余的大夫手中,他会知道这株草的用途的。” 她怎么忘了,来祁延山时自己受了伤,行动不便,中途还遇到了群土匪,耽误了一些时日。 以暗鸢的武功,若是快马加鞭,昼夜不息,三日之内定然可以赶回令夏的。 “这就是主子要找的那株草?” 暗鸢眼中一惊,他双手接过,仔细打量着,“这草到底有何用?值得主子如此费心。” 洛青辞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面前之人,“这草能解世间奇毒。” 闻得轻声一语,暗鸢瞬时明白了什么一般,忙躬身一礼,“既然事已了,主子何不与我一起回去?” “不!不!” 闻言,洛青辞神色慌乱,忙背过了身,“暗鸢,你只有三日的时间。你要将这株草完好地带到令夏,你不用告诉那位医者关于这株草的任何消息,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我在祁延山的任何消息,包括他。此事过后,你不用再赶回这里,你可以去想去之处,或者继续跟着他,他现在会比我更需要你。暗鸢,一切就拜托你了。” “主子放心,暗鸢定不辱命!” 暗鸢看着那道微斜的背影,心中生出了一丝感伤。 不过片刻间,他便化身一道黑色的影子,消失在黑夜之中。 待到四处无声,洛青辞这才转过身,看着茫茫星空无语。 濯池,原谅我没有勇气回去看你。如果我不能带给你什么,至少不能成为你的拖累。 度过此劫,你将是南楚众人仰望的一代君王。 …… 此刻,同一片夜空之下,一道身影正挑灯夜读,奋笔疾书。 “王爷,令夏来信。” 突然,一道黑衣身影闪过,半跪在地。 闻言,男子眸光一闪,接过了暗卫手中的来信,“黎平章被外派平乱?” 仔细读完信上内容,男子似是意识到什么,眼中晦暗不明,“来人。” “王爷。”侍卫闻声,忙进入营帐。 “通知下去,尽快交接完手中之事。本王要即刻启程,返回令夏!” …… 旦夕祸福,不可预测。古之大事,功成或是身败,往往在一夜之间,成则名垂千古,败则遗臭万年。 我们所见的往往是那些功成名就的人,从没有人问过,失败的人怎么样了?他们会被盖以各种名义,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毕竟后世史书,由胜者书写。 当南楚各地遭受着一场场灾难之时,繁华的令夏城中,正经历着一场大的动乱。 就在南楚赫赫有名的一位将军被外调第三日后,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乎在同一时刻,两个阵营的人马秘密封锁了城中各大要道,一点点吸食一切可为之增势的力量。 在这场最后的角逐里,顺从则生,反抗则死,没有第三种选择。 当城中一些人反应过来,一切已成定局。他们躲在暗处观望着,不知道该期望谁的胜利。 “不好了!侯爷,城中出大事了!” 一名侍从面色慌乱地跑进府门,不顾通报便直奔书房而去,险些摔倒下去。 见状,侯爷面上一惊,“何事惊慌?” 侍从喘了口气,忙回道:“就在昨晚,废太子与庆王各自带兵挟制了城中各大通道、府门,如今废太子已掌控了城防营,占据了城中大半街道,宫中则被皇后控制,庆王拿着令牌指挥羽林卫包围了皇城,皇上的情况不明。” “他们这是要造反吗!” 又一次,一个茶杯碎裂一地,“去取我兵符来!” 闻言,管家瞬时跪在了地上,“侯爷,若非谕旨,私自调兵,乃是死罪!” “报!西山军营已被废太子控制,如今已包围了令夏城,城门防守严密。” 那一刻,这个曾手握重兵的老臣瘫坐在地,面色一片苍白。 管家见状,忙递上了一杯茶,被侯爷一手拒绝,“具体说说事情发生的经过和城中目前的情况。” “据说当时事发突然,几乎在同一时刻,废太子带兵封锁城门,说是捉拿叛贼,庆王则当即调派了羽林卫,双方经过一番交锋,各自占领了城中各大要道。” “目前城防营兵力两千,加上西山军营的三万士兵,把守着东、西门和南门,庆王与皇后把持宫中,手上有一万五千羽林卫。” “事发之后,废太子与庆王就谁先动手一事争论不休。废太子说庆王控制羽林卫包围皇宫,挟制皇上,意图不轨;庆王则说废太子先行控制城门,盗用兵符包围令夏城,居心叵测。” “呵,个个心怀不轨还要争个名头。”侯爷冷笑了一声,暗自叹了口气,“皇上受困,不出三日,地方藩军应该就会接到消息,可这勤王救驾也不是谁都敢的,更何况还无圣旨,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平章呢?我记得此次平乱皇上派给了他三千兵力。” 闻言,管家叹了口气,“黎少将军三日前就已率兵出城,就算接到消息连夜赶回至少也要五日。可城中局势紧张,一日都等不得啊。” “是啊,这个时候还能指望谁呢?” 侯爷点了点头,愁眉不展。 管家眼中一顿,瞬时记起了什么,“侯爷,还有宣王,宣王正在南岭赈灾呢。” “宣王?” 侯爷思索了一番,已有了决断,“你即刻清点府中可用之人,派人乔装赶往令夏到南岭的各大要道,暗中相助宣王平安回返。距离令夏驻守最近的西北大军中的副将与我是旧识,我现就去信一封,道明令夏情况,你派几人秘密前往,务必将信送到。切记嘱咐送信之人分成几路,小心被人半路拦截。” 闻言,管家当即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当即应声而去。 这一天,作出如此决策的,并不止平南侯府一个。 …… 两日之间,道路上多了几道千里加急的身影。 他们背负着神圣的使命,向着各自的目的地疾驰,不敢怠慢丝毫,而他们背后的注目身影,亦是满心忧虑。 令夏城,一片肃静,谁也不敢轻易出门,只有少数几个维持营生的在街上走动。 城门口,则有重兵把守,对进城之人和携带之物都一一严密搜查。 一切,风平浪静了两日。 在事发后第三日晚,城外的一间客栈中,入住了几名容貌普通的客人。 为首的一人进入房间,坐在桌旁似在等什么,不久,便听到了敲门声,“进。” 闻得沉闷一语,门外之人进入房间,便恭敬行了一礼,“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