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考核（下）
凛冬已至，不时凛冽的寒风吹拂，惹得行人颤栗。 在武试的考核场地上，早已备好了五六处擂台。台下，无论是想要增长经验了解对手的武学弟子，还是想要看热闹的文院弟子，都一齐将考核场地团团围住，倒也少了些冷意。 “诶，你说这落辞和陆行舟谁会赢啊？” “那还用说，当然是连续两年都是第一名的陆行舟啊。” “我看倒未必，这落辞来祈延山后事事出彩，是个后起之秀也未可知。”…… 擂台之下，一众弟子议论纷纷；擂台之上，洛青辞与陆行舟二人对立。 在台下等了快一上午，终于轮到她上场。而她和陆行舟的出现，似乎一下便将众人目光吸引过去，让别处擂台下的观众少了大半。 陆行舟看了眼台下，轻声道：“你今日能出现在这里，说明我没有看错你。” 洛青辞微微一笑，对于眼前之人，她虽不熟却心怀敬重，“陆兄过誉，我从未有推脱的想法。” 半刻之后，伴随着一声锣响，台下骤然安静，密切注意着台上动静。 只见一阵风过，二人对视一眼，凌空一跃，几乎同时利剑出鞘，两两交锋，锐不可当。 一招一式下，似飞龙舞凤般让人眼花缭乱，难辨身影。 半柱香后，二人重回原点。 看着陆行舟眼中一派兴致勃勃，洛青辞知他方才未用全力，不过小试身手。 她不由感慨眼前之人武艺高超，早在与之交锋的第一招，她就觉察到他锋芒毕露，实力远在她之上，而此刻自己用尽全力坚持至此，已是汗浸衣衫。 但她并不想就此认输，许是陆行舟专注的神情激励着她，让她也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坚持多久。 修整片刻后，洛青辞再次挥剑而去，剑气随之凌厉了几分，似乎一心想要取胜。 这一次，陆行舟没有丝毫犹豫，每一剑都力道深厚，直逼洛青辞要害，让她隐隐有些吃力，却还是借着灵活的身形堪堪接下，惹得台下众人直呼精彩。 而精彩之声不过片刻，只见洛青辞手中的剑被震落在地，随即便被陆行舟一掌击退在地。 “你受伤了？” 见洛青辞偷偷擦去了嘴角的一丝血痕，陆行舟不由皱起了眉头，用着轻微的声音说道。 洛青辞知道陆行舟此言何意，她忍着疼痛，艰难地站起，向着一脸疑虑的他抱歉一笑。 是的，她受伤了，数日前她的病提前发作，加之慧远大师归来那晚自己的疯狂之举，让她虚弱的身体受到暗创。 而这些事，也只有她自己知晓而已。今日自己不过稍稍用力，便支撑不住了。 “无论如何，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言罢，洛青辞拾起了月霜剑，向陆行舟施了一礼。 她很抱歉，带着受伤之躯前来应约；她很抱歉，没能完成比试，但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什么啊，就这样？我以为落辞多厉害呢！” “对啊，本以为会是匹黑马，没想到过几招就输了，看来之前的那些传言纯属虚构嘛。” “可不是嘛，这凌风阁的弟子也不是那么厉害嘛，看来还是凌霄阁厉害。”…… 听到台下的议论，洛青辞并没有很难过，只是悄然离开了考核场地。因为她知道，这些议论只怕会在明日的比试后愈演愈烈。 是的，她的第二场比试，就在明日。 有的弟子间隔可以有五六日，而她的却如此之短，让她只得感叹自己的好运气。 所幸的是，今日她受的那一掌被众人看见，她也不必为自己的受伤寻找理由了。 如洛青辞所料，因为受伤的缘故，第二日她上场不过半柱香，便一招落败。 迎接她的，是愈多嘲笑与议论之声。 凌风阁的弟子竟然在第一轮考核中就连败两局，就差宣布考核不及格了，多么可笑！ 凌风阁中，濯池看着一脸淡然的洛青辞回到房间，不由皱起了眉头。 因为近日事忙，他事后才知道，墨方在洛青辞的说服下并未去调换比试的对手，那么她是否已经预料到今日的结果？她为何要多此一举地做一件胜率很低的事？只是为单纯提升武艺吗？而如今山中弟子对她的贬低，她真的不在意吗？ …… 不管心中是否在意那些议论，洛青辞还是每日早早出发，在擂台之下一坐便是一整天。 既然是她自己一手促成了这个结果，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悔恨的。如今，她只能抓住最后的机会了。 “看，落辞又来了，难不成还想要去守擂？” 说话者口中的“守擂”便是初场考核落败者想要考核及格的唯一机会。 落败者可自落败之日守擂三日或连胜十人，便可算作及格。 由于山中弟子竞争激烈，每年出场落败者人数亦不少，因而想要守擂成功亦非易事。 “可她来几天了，半点动静都没有，我看啊，是怕再输了丢人。” “也不是没有道理，通常而言早去守擂的好通过一些。可她迟迟未动，想来是没有把握，只怕越到最后，越难过咯。” “真想不到凌风阁有朝一日也会有考核不及格的弟子，这种事我可是闻所未闻啊。”…… 擂台之上的刀光剑影，以及不时发生的趣事，让洛青辞对周围的议论少了些注意，一心观察着每位上场弟子的招式特点，一日下来倒也不怎么难熬。 一众弟子见洛青辞每次来此不言不语，面无表情，纷纷猜测，甚至有人专门跟着她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未料到的是，洛青辞前日还待了大半天，第二日看了半日便离去，后一日便一整日也没出现，让人愈发摸不着头脑，纷纷猜测洛青辞知难而退，已经放弃了最后的机会。 守擂期限的最后一日，凉风习习，阳光正好。 一些擂台上不断有弟子尝试，分外热闹。一些擂台上则站着几名无所事事的弟子，他们已经经历了两天的激烈对战，这最后一日，倒让众弟子望而生畏。 人群涌动之中，洛青辞持剑而来，一到场便吸引了众人目光，让人觉得她似乎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洛青辞一个起身，便跳上了一处擂台，“在下落辞，请赐教。” “你要和我打？” 说话者身材魁梧，声音洪亮，见到洛青辞到来，一脸不屑，甚至不满于她找上自己。 这不是在说自己的武艺不如他人吗？ “不错。” 洛青辞嘴角一笑，她早就注意到，此人出手狠绝，武功不差，只怕是有意落败来此的。 若是自己胜了他，应该能挽回点自己的名声吧？ “那好，你们都看见了，是她自己来的，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眼前之人高声一语，立即招来了众多看客。 “废话少说。” 洛青辞懒得多言，随即拔出了月霜剑，径直刺去。那人闪身躲过，架势摆开，随即拿起武器交战起来。 此刻的洛青辞伤势大好，更是熟知眼前之人的招式动作，在台下弟子的目光下，不过来来回回几个回合，月霜剑便直横在那人脖子上，让那人头冒虚汗。 洛青辞收回了剑，示意台下众人，“下一位。” 台下弟子见此，一脸震惊，方才的那名弟子可是去年考核的前一百，洛青辞不过十招就赢了？难道之前她隐藏了实力？ 这么想着，还是有一些弟子心中怀疑，想要上台与之一战。 然而他们更震惊的是，洛青辞行云流水般地打败了一个、两个、三个……到第十个时，他们终才明白，洛青辞之前来观看比试是作何，而且她的武艺，远高于寻常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