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姜语
海棠夜谈果然吸引了不少山中弟子，洛青辞赶到芷兰居时，门口已聚集了不少人。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来此，她不禁担心，海棠园中那百余个座位，能否容得下这么多人？ 见芷兰居还没有要开门的意思，一众弟子来此后站着无趣，便闲聊起来。 洛青辞静静地靠在一棵树后的墙边，倒也没人注意。 “今天来了那么多人，还是像往年那样排队吗？怎么都没动静？” “你不知道吗？一些弟子向上反映说每年海棠夜谈第一场都争不到座位，所以今年改用抽签进行了。你没见那些个有名的弟子都没来吗？” “原来如此，话说钟离先生年年都讲授琴曲，去年就是一曲广陵散，都说钟离先生博学多才，为何对这琴曲情有独钟？”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关于钟离先生，据说有个传闻。” 这么说着，两人说话声渐小。洛青辞也很好奇，便偷偷往那两人处挪了挪。 “什么传闻？” “钟离先生多年来未收徒，据说是因为钟离先生曾与一女子相爱，后来那女子无故死去，这芷兰居中的满园海棠便是为那女子所种。” “想不到钟离先生还是位痴情之人。这等秘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师父喝醉无意中说的，不过之后我问师父此事，却被师父矢口否认。我也只告诉你一人，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一旁的洛青辞听后暗中一笑。这下好了，又有一个人知道了。 此时，突然议论声渐小，洛青辞抬眼看去，便见人群中拥来一女子。 仔细看去，那女子肤白胜雪，面似芙蓉，目中明洞，步态生风，身姿亭亭玉立，自有一股书香娴雅气质，嘴角嫣然一笑，又添几分灼灼光彩。 好一个清新脱俗、气质若兰的美人！ “快看！姜语姑娘来了。”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姜语姑娘作为文院第一才女，海棠夜谈自然也会来，去年姜语姑娘可是场场不落下。” 洛青辞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姜语姑娘是和陆行舟一样的存在。 “唉，如此佳人，不知我何时能结识一番？” “得了吧，姜语姑娘不仅才貌双全，据说还出自高门大户之家，你就少做白日梦了。” “姜语姑娘一来，芷兰居就快开门了吧？” 才貌双全，加上如此背景，难怪这位姜语姑娘在弟子中如此受欢迎。 洛青辞一面心想着，一面看着那位姑娘在几名弟子的簇拥下到了芷兰居门口。 果然不到半刻，芷兰居中就出来一名年过半百的老人。 老者看着门外窃窃私语的弟子，不禁皱了皱眉。 那位姜语姑娘面露微笑地看向众人，和声说道：“大家安静。” 声音虽轻，却是一语便让在场众人安静了大半，让洛青辞都不由心生敬佩。 “今日海棠夜谈正式开始，在场所有弟子通过抽签决定是否能进入芷兰居，以及座位的次序。所有中签弟子进入芷兰居后只能在海棠园中活动，不可去往别处，讲学结束后半个时辰之内，必须离开芷兰居。” 老者交代完了规矩，便有一侍从走出，手里还抱着个木箱，表示抽签开始。 姜语姑娘就站在门边，自然是抽签的第一人。 只见她从木箱中抓出一张纸条，打开后递给那位老人看了一眼，便得进了门。 见姜语姑娘运气如此好，余下弟子纷纷跃跃欲试。有人一脸欣喜地进去，也有人垂头丧气地离开。 洛青辞站在人群中，不时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子渺的身影，奈何抽签很快就轮到了她。 她看了眼木箱，随手一抓便抓出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个红色的数字，这应该是中了吧？ 心想着，她便将那张纸条递给一旁的老人查看，老人瞟了一眼后微微点头。 她随即便迈过了门槛，跟上了前面一人的脚步。 其实洛青辞此来是为了伤岁草，若是没中她觉得也没什么，反正接下来还有时间，偏偏她手气好抽中了。 既然如此，她也想要一睹那位钟离先生的风采。 海棠园中人头攒动，只见一片花团锦簇下，粉色的花瓣微微下垂，更显娇艳动人，欲开者似胭脂点点，盛开者恰一片红霞，浅绿的枝叶迎风摇曳，花香微醺，更添一副花姿潇洒。 此刻见得这片海棠的真容，洛青辞也不由像其他弟子一般，左右四顾，流露出赞叹之意。 凝望了半刻，她这才想到要找自己的座位，随即走到了海棠园中早已布置好座位的那片空地。 只见正前方布置了一个不高的台子，想必是为讲学准备，除了靠边一侧的海棠溪外，其余都被海棠树环绕，让弟子听学之时，亦可欣赏海棠美景。 洛青辞对着座位数了一下，不由感叹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正是第一排居中的位置。 坐在那里，台上的情况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可却不是她想要的。 洛青辞忧愁了片刻，便见其他弟子纷纷过来，寻找自己的位置，似乎海棠夜谈就要开始。 “咦，那不是凌风阁的落辞吗？” 人群之中，不知何人惊奇一语，让邻近的众人终于注意到了洛青辞的身影，纷纷看去。 “想不到她也会来，既然她来了，那濯池公子会不会来？” “想多了，濯池公子怎会来此？不过话说回来，濯池公子上次出现在擂台之上，简直是太帅了。” 听到这些议论，洛青辞嘴角一抽，看着在场众人多身着文院弟子的服饰，想不到那位师父在武院弟子心中是让人谈之色变的存在，在文院中竟会如此受欢迎，连带着自己也跟着出了名。 她尴尬地向周围之人笑了笑，从他们身边走了出来，随即便将目光看向了那个她一直注意的地方。 那个座位上终于有人落座，正是姜语姑娘。此刻她正和一旁女子愉快地说着什么话。 此刻的洛青辞也不知自己今日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差。 若是寻常弟子她说一声或许还能答应和她交换位置，可偏偏是这位姜语姑娘。 她敢说，只要自己走上前去，少说也有十双眼睛暗中看着。 看着多数弟子已经找好了位置，正闲坐着互相聊天，洛青辞咬了咬牙，终于走了过去。 看着那般和善的人，应该不会为难她吧？ 她在姜语姑娘面前半丈距离处停下。 姜语姑娘有所察觉，便中断了谈话，站起身来。 “那个，姜语姑娘，能否请你和我交换一下位置？” 洛青辞作揖施了一礼，轻声问道，随即将那张表示位置的纸条在手中向面前之人展开。 “位置已经定好，凭什么要和你换？” 姜语姑娘身旁的女子未注意到洛青辞手中动作，便语露不悦地说道。 “那个，我是习武之人，此来也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已。这个位置虽好，对我而言却是很不受用，还望姜语姑娘能帮帮我。” 那名女子这才注意到那纸条上的位置极好，随即也不说话，看向了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