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静养
幸运的是,洛青辞并没有遇到凶兽。 她还在一颗树上发现了几颗果子,她不知道那能不能吃,还是用木棍打下来吃了。 她觉得这果子除了口感差了点,似乎并没有其他问题。 后来,她在草地上发现了水珠。 看着眼前的草木有别于别处的苍翠,她很高兴,或许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她能找到水。 可她还没有找到水,她就已经觉得不行了。 她知道自己的左腿已经化了脓,比起那种每走一步都疼痛万分的感觉,她更害怕此刻日益消失的知觉。 终于,在自己行至一段泥泞的山路时,她的脚不受控制地踩了空。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不知碰到了多少石头和树枝,当她再次醒来时,只觉脑袋昏昏的。 不过她还是勉强睁开了眼,因为她听到了水声。 流水潺潺响于林间,让她觉得是这世间最美的曲调。 当她匍匐着爬到那一泉清流面前,她恍然在那清澈的水里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爹爹的、阿姐的……最后,是她的娘亲。 看着娘亲微笑的面容,她也盈盈一笑,一个翻身便落入了那眼清泉里。 再后来,在腿部疼痛感的刺激下,她依稀记得冰冷的水涌动全身,在她的身体就快浸入那片冰凉时,有一双温暖无比的手,温柔地将她抱起,让四肢冰凉的她只觉得那是世间最为温暖的怀抱。 …… 细雨骤停,梦里落花。 当洛青辞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自己的房间中。 自己不是应该在后山吗?为何会在此? “太好了!落师妹终于醒了,我这就去告诉师父。” 看着墨方离去的背影,洛青辞这才发现自己头上和腿上都绑上了纱布,让她一动便觉得全身疼痛。 尝试几番后,她只得认命地躺在床上,心想着发生的一切。 原来,在她自己都以为快要死去的一刻,有人救了她。 那个最后意识里的温暖怀抱,会是师父的吗? “墨方师兄,那日你回去后师父改变主意了吗?” 关于自己的迷路,关于自己的被救,她心中生出诸多疑惑,却不知从何问起。 “并没有。” 墨方回来后听到洛青辞这么问,心中也不是滋味,他确实没能劝说主子改变主意。 不过若是她知晓了后面的事,想必会对主子改变态度吧? “那墨方师兄又是如何发现我的失踪?” 对于墨方的回答,洛青辞早已预料到,不过眼下她更关心的是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有人来凌风阁找师妹,我这才发现师妹一夜未归。” 有人来找她?是谁呢? 来不及思索,洛青辞又问了起来,“那我又是如何出事?如何被救?师父人呢?” 面对洛青辞的询问,墨方知道她迫切想要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可当他准备开口时,主子的再三告诫在他耳边响起,让他欲言又止,“师父近日有些事要处理,落师妹还是专心养伤吧。等伤好了看到师父,落师妹就会知道答案了。”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一个服侍她的侍从和时常来探望她的墨方,洛青辞没能见到任何人,也没能从墨方口中问出任何话。 这让卧病在床的她心生焦虑。 这种焦虑迫使她想要尽快好起来,以便知晓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于是,她每日都按时喝药。 终于在她醒来后的第五日,她的双腿再次感受到了地面的温度。 当她一路扶着墙壁好不容易走到主院门外时,正好碰到了墨方。 只见他大步前来拦在路前,“落师妹,你的病还没好,怎么出来了?” “我来找师父。” 自她醒后,那位师父一次也没来过,而墨方说自己见到了师父就能知道答案,所以她刚能下地走路便过来了。 “师父,”墨方看了眼院中,随即回道,“不在房中。” 洛青辞看了眼墨方,随即抬脚准备硬闯,却被墨方生生拦下。 她终于确信墨方在骗她,可她并没有硬闯的力气,“师父为何不愿见我?” 说着,她便昏倒过去…… 夜色深沉,微弱的灯光中,一身穿单衣的男子正坐在桌前,神色认真地处理着手中事务,桌上放着一个空空的药碗。 看着那道憔悴的身影,墨方不由得回想起了主子抱着洛青辞回来的那个晚上。 雪白的月色下,只见少女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地被主子抱在怀中,就像一张薄薄的纸片。 而主子则是一身血衣。 那刺眼的血色在黑夜的浸染下,让他一时也分不清那是谁的血。 停顿了半响,墨方攥了攥手中的东西,恭敬地走了进去。 然而未等他开口,濯池就头也不抬地问道:“她的伤如何了?” “回主子,落辞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今日已能下地行走,相信过不了几日便会痊愈。” “嗯。” 濯池淡然地答了一句,并未发现墨方的双眼从进门起就一直盯着那个药碗。 “主子,这是落辞出事那几日所有进出过后山的人的名单,经过初步排查,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濯池这才抬起头来,从墨方手中接过一张纸条。 他在那一排排的名字里注视了半刻,又将名单放下,“我记得有个姓陈的,与她有过节。” “主子所说的陈少富我已经调查过了,那几日他并未出现在后山。” 墨方的回答让濯池心中疑虑着洛青辞究竟在山中得罪了何人,就连墨方都没有查到半分线索。 深入地思索中,他突然灵光乍现,“去查查那颗果子。” 此刻的洛青辞正靠在窗边,看着茫茫夜色,心中思绪不定。 为什么自己会迷失在一处陌生的密林?自己失踪期间又发生了什么?如果救我的人是那位师父,他又为何不肯见我? 脑海里的记忆一次次回放,她只觉怎么也抓不住那个最关键的点。 接着,她回想起墨方说的一句话,他们之所以发现自己失踪,是因为有人来找她。 她在祈延山上所识不多,谁会来找她?所为何事?飞鹭还是子渺? 一想到飞鹭,她突然担心飞鹭是否出了事。 不管那几日到底发生何事,她想着都应该见飞鹭一面…… 翌日,洛青辞一早就找来了墨方,“墨方师兄,既然师父不肯见我,让我见见飞鹭总行了吧。” “落师妹只需静心疗养便可,无需顾虑其他,飞鹭姑娘那边我会去探望的。” 听到墨方所言,洛青辞不禁皱眉。 那位师父不见我就算了,为何还不让我见飞鹭? 忧虑之际,她便一瘸一拐地准备走出房门,“墨方师兄,你去跟师父说,我见一面就回来。” 就在洛青辞避开墨方的阻拦走出房门时,她就看见那位对她避而不见了几日的师父此刻正立在门外,目光凛凛地看着她,眼神中似乎蕴藏着丝丝愠色。 多日未见,眼前这道欣长的身影似乎有所消瘦,隔着面具也可见那眼底的憔悴,不过此刻他目光深沉,似乎在生气? 见墨方已经退去,她随即走近了几步,“师父为何不让我见飞鹭?她出什么事了?” 濯池确实在生气,他身上的伤大好后本想来见她一面,可他在来 时接到的消息让他心中愤愤不平。 在看见面前这道瘦弱的身影时,他还是将那份怒气压了下去,“你的丫鬟没事,不过你为何这么想要见她?” “我出事是在后山,她可能会知道。” 听闻飞鹭无事,洛青辞心中稍安。不过她还是想要见飞鹭一面,无论是确保飞鹭无事,还是让飞鹭安心。 “你对一个丫鬟就如此之好吗?好到自己的伤都没好全就要去见她?” 听闻濯池如此问她,洛青辞微微皱眉。 饶是他是在关心自己的伤,可她对飞鹭的感情已然超过了主仆之情。她随即反驳道:“飞鹭不一样,她是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