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非朕之过

    朱允炆笑了，并未在意这些礼节，而是高声道：“四叔，好久不见，近日可安好？”

    “多谢陛下挂怀，本王一切尚安！”朱棣回答道。

    仅仅是两人的对话，看不出两人此时正在对战，好像是很久未见的一对叔侄。

    “四叔一切尚安...唉...”朱允炆说着叹息一声，似乎有些埋怨的样子，说道：“这一年多来，朕可是被四叔逼得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呵呵！”朱棣闻言不由得冷笑一声。

    朱允炆接着又道：“四叔啊，您要是想当这个皇帝，大可以直接告诉侄儿，何须如此大动干戈，兵戎相见？”

    “您想当皇帝，朕让给您就好了嘛！”

    朱允炆话音刚落，朱棣却抢话道：“陛下此言差矣，本王从无觊觎大位的心思，以前未有，现在未有，将来也未有。”

    朱允炆本想上来就将谋朝篡位的帽子，给对方戴上，可是朱棣也很聪明，一句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当然，朱允炆心知肚明。

    你对大位没有兴趣，历史上的永乐大帝是鬼吗？

    “四叔！”朱允炆笑着道：“明眼人不说暗话，你我叔侄走到今天这步，实非朕之所愿。”说着他顿了顿，然后很是真切的看向朱棣，高声道：“事已至此，朕给四叔一个选择的机会。”

    朱棣顿时心中无语。

    还想着让本王投降呢，即使你御驾亲征，率重兵包围本王，想让本王投降，是万万不行的......朱棣在心中嘀咕着，嘴上却故作疑惑道：“请陛下明示，本王洗耳恭听！”

    老狐狸......朱允炆心中无语，旋即笑着说道：“四叔，要不咱们就别打了？”

    朱棣不由得一愣，朱允炆认真的说道：“我们各自罢兵回营，四叔可着人在这凤阳城外，立一座受禅台，朕便将这皇位禅让给四叔，四叔您来做皇帝，朕就当一个逍遥快活的平民百姓即可。”

    “陛下！”一旁的耿炳文急忙阻止。

    朱允炆却摆了摆手，随口说道：“长信侯勿虑，四叔也不是外人，朕做皇帝，还是四叔做皇帝，这天下依然姓朱，如果因此可以暂停刀兵，朕心甘情愿。”

    朱允炆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朱棣。

    但是朱棣脸色却是瞬间怔住，他当然想当皇帝，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折腾，但是真当朱允炆说要将皇位让给他时，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当然不能答应，这个时候他要是说好啊，估计耿炳文会立即高喊一声，将士们跟我杀，杀了这个不忠不孝之徒。

    而且，还会直接坐实他谋朝篡位之名。

    “哈哈哈！”朱棣突然朗声大笑，他说道：“陛下何出此言，本王从未想过觊觎皇位。”

    “四叔不想当皇帝？”朱允炆追问。

    “不想！”朱棣回答得非常干脆。

    “四叔既然不想当皇帝！”朱允炆故作疑惑，旋即问道：“那四叔何故擅起刀兵，反叛朝廷，导致天下大乱，烽烟四起？”

    “呵呵！”朱棣闻言笑了，然后他道：“陛下若不听信jian佞之妄言，无辜残害皇族血亲骨rou，本王焉能被逼如此？”

    “本王起兵，并非反叛朝廷，反叛陛下！”说着，朱棣故意向苍天拱手，道：“本王起兵是奉先帝遗诏，清君侧，靖国难，还我大明朗朗乾坤。”

    呸，大言不惭，朱允炆在心里吐槽，然后笑着说道：“既如此，那四叔赶紧退兵吧，朕已经在您面前，说出您的条件，朕一一照准就是。”

    “一一照准？”朱棣愣了一下问道。

    “对！一一照准！”朱允炆肯定的说道：“只要四叔愿意罢兵休战，四叔提出的任何条件，朕都一一照准。”

    朱棣一时有些语塞，心说这朱允炆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就在他愣神之间，朱允炆高声道：“您说吧，四叔，您有什么诉求，需要朕怎么做，您才同意罢兵？”

    朕连皇位都可以让，还有什么朕不能答应的呢？

    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

    朱允炆的无所谓，倒是让朱棣，一时陷入两难，不过只是短暂的愣神，朱棣便高声道：“想要本王退兵，倒也简单，陛下只需答应本王两件事，本王立即退兵。”

    “真的？”朱允炆故意兴奋的道：“四叔快讲，莫说是两件事，纵使千件万件，朕也一一允准。”

    朱允炆的反应，让朱棣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这哪像是一个皇帝，明显就有点小娃娃过家家的感觉，不过他也不在意，旋即朗声说道：“本王的两个条件为：一、立即诛杀齐泰、黄子澄等jian佞之臣；二、立即恢复废黜的藩王爵位，让他们重新就藩。”

    朱棣说完，心中窃喜。

    这俩条件，你能一一照准吗？

    在朱棣看来，这两个条件，朱允炆是一个都不会同意的。

    但是——

    朱允炆让他意外了，他高声道：“没问题，都按四叔的意思办！”说着，他故意看向朱棣，道：“现在四叔可愿退兵否？”

    朱允炆的回答，就连跟着身后的长信侯耿炳文，都是弄得一脸茫然，心说皇帝陛下，您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朱允炆却在心中得意，心说你的要求，朕都答应了，您能退兵了吗？如果这样您都不愿意退兵，您之前打着的旗号，那跟放屁又有什么两样呢？

    可这时，朱棣笑道：“那就请陛下，立即诛杀黄子澄、齐泰二人，此二人伏诛时，本王立刻退兵。”

    虽然朱允炆答应了他的条件，但是空口白牙，他自然不会相信朱允炆是真的答应，于是想要反将皇帝一军。

    还有就是，如果皇帝真的敢于现在杀掉齐泰和黄子澄，同时恢复被废除的诸王，他倒是可以选择退兵。

    毕竟，他现在四面楚歌，退兵对于燕军来说，利大于弊。

    但是，如果皇帝阵斩齐泰黄子澄，将会让明廷支持削藩的大臣们，群起反对朱允炆，如此他就可以再度起兵平乱，最后名正言顺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只是，朱允炆突然乐了，他笑着问朱棣：“四叔，朕有一事不明，还请四叔指教！”

    “请陛下明示！”朱棣道。

    “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朱允炆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问道：“这句话，是否合理？还请四叔教朕。”

    “当然！”朱棣朗声道：“任何人犯罪，理当一视同仁。”

    “嗯！”朱允炆闻言，微微点头，旋即故作不解的问道：“周王、齐王、湘王、代王、岷王，身为皇族藩王，不思为国尽忠造福藩镇，反而为祸地方，他们的罪过，皆为死罪。”

    说完，他看向朱棣，问道：“四叔，朕身为大明天子，念及他们都是皇族血亲，不忍加害，只是废其爵位，难道是错了？”

    “呵呵！”朱棣闻言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王只知诸王一向勤勉，并无陛下所言罪过。”

    “哦”朱允炆顿了一下，然后道：“四叔的意思，朕觉得有罪，不算有罪，四叔觉得有罪才叫有罪乎？”

    嘶——

    朱棣一时无言，朱允炆接着说道：“四叔啊，上述五王皆是罪证确凿，四叔想要看看证据否？”

    对于这几个诸侯王，历史上多有记载，先帝在时，他们就常做一些非法乱纪之事，只不过朝廷并未强制惩处而已，若是真要斗硬，想要查出这些诸侯王的罪证，实在太简单了。

    “四叔！”朱允炆旋即问道：“朕废黜这些有罪藩王们的爵位，何错之有？”

    “那湘王...”朱棣刚一开口，朱允炆抢话道：“十二叔自知罪孽深重，自焚谢罪，干朕何事？”

    湘王朱柏，为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二子，所以朱允炆直接称呼其为十二叔，以示亲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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