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书生
梁伟奇和林风、黄威三人,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处,城主府的护卫将城西的里长,都请到了三人面前。林风朝里长们招了招手,那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头子,纷纷好似健壮小伙子般,一溜烟地跑了过来。 看着一群点头哈腰的老头,林风不耐烦地问道:“我问你们,在城西有没有一个20岁左右的男人,屁股上长了一个胎记,或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记号。” 里长们面面相觑,却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的。谁会这么无聊,去打听这种事情,总不可能叫所有人出来排好队,现脱裤子检查吧。 这时,人堆里挤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她吊着嗓子喊道:“我知道,我知道。” 尖利的声音刺耳难听,好像用手去刮玻璃一般,将那群老头子吓了一跳。尤其是中间那个秃顶驼背的,板起脸来训斥道:“一边去,我们正和城主商量大事,你一个大老娘们掺和进来干嘛。” 大妈白了那秃顶驼背老人一眼,尖酸刻薄地说:“还大事呢,一群人围在这里就顾着点头哈腰了,怎么不见你那狗嘴里吐出了什么象牙?” 眼瞅着林风和黄威的眉头皱了起来,秃顶驼背的老头赶忙将大妈往后推,嘴里不住地道歉:“不好意思,让诸位见笑了,我这老伴就这样,没事就喜欢咋咋呼呼。” 林风没好气地斥责道:“你闭嘴,让她来说。” “诶,还是城主明事理,要不怎么能是大老爷呢!”大妈昂着头,好似打败了情敌的公鸡,挺胸抬头地走到人群前面,“我当然知道,我是城西最有名的接生婆了,哪家人生小孩没经过我的手。就是希望大老爷,能……” 林风摸了摸戒指,从里面拿出一锭金子,扔在了大妈的手上,问道:“够了吗?可以说了吧!” “诶,这是自然,大老爷洪福齐天呀!”大妈又是作揖,又是喷着口水夸赞林风,“城西有个书生,正巧就是20岁,更巧的是给他接生的人就是我。当时还是半夜,我就看到一道红光,从城外飞进了城中一户人家的屋里。没过两刻钟,就听到有人砰砰地拍我家的门板,说是他老婆要生了,找我去给她接生。” “顺产,没半个时辰,头就出来了。我把脐带剪断的时候,看到小孩的屁股上,就有一个指头大小的葫芦形胎记。我接生这么多年,看过的胎记也多了,没见过这么规矩的,这才记了20年呀。” “那书生现在住在哪里?”梁伟奇突兀地出声问道。 大妈神色一滞,不知应不应该回答这年轻道士,又瞥见林风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当下猜测小道爷的来头应当也不小,随即回答道:“快随我来,我给你们带路。” 顺着胡同往里走,转过个弯后,来到一处小院门前,大妈上前拍响了门板,喊道:“刘二姐,我是里长媳妇,来找你有点事。” “来了。”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打开了院门,大妈立刻往里面一挤,算是占住了院门口,防止那女人把门再关上。 被称作刘二姐的女人,抬起带着点皱纹的杏眼一看,发觉门口围着一大群男人,脸色都不算很好,领头的正是阳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城主大人,慌得她立刻跪在地上求饶:“城主恕罪。” 林风嘿嘿一笑,低头凑到她耳边问道:“你何罪之有?要是答不上来,小心你一家老小的性命!” 刘二姐的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脑子里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实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只得抽泣着老老实实回答道:“民女实在不知。” 旁边的梁伟奇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制止道:“好了,林城主,还是莫要再吓唬她了。依我看,她不过是个普通人,恐怕什么都不知道。” 林风环顾了一圈四周,只可惜他修为实在太低,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只能向旁边两人问道:“梁道长,黄道长,你们可看出了有什么异处?” 梁伟奇稍稍感应了一下,一丝妖气都没察觉到,便摇摇头说:“没有异常。” 黄威看到梁伟奇表态后,才接着摇头回答道:“在下也没有。” 将刘二姐扶起后,梁伟奇柔声问道:“你有一个儿子是吗?” 刘二姐的脸色变得铁青,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色厉内荏的不一定要谋财害命,和蔼可亲的那一定是活阎罗了。她慌忙跪下,不停磕头求饶:“我就一个儿子,求求诸位高抬贵手,留他下来给我养老送终。” 梁伟奇一口气塞在胸口,差点没缓过劲来,没想到好好说话,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他冲着一旁偷笑的林风瞪了一眼,责怪他一开始的态度问题,吓坏了这普通女人。 林风收起了幸灾乐祸的心态,立刻板起脸,沉声斥责道:“别磕了,老爷要问你话,收拾一下你的脸,好好回答。” 果然,被林风这一吓,刘二姐立刻止住了哭泣,两只手将脸上的泪痕也给抹掉了,不过依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回答。 “你是不是有一个儿子” “是!民女独子,只有这一个。” “你儿子是不是二十岁。” “是!今年正好二十。” “你儿子屁股上是不是有一个葫芦形的胎记。” “是……嗯?老爷怎么知道的?”刘二姐的脸色变得很精彩,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林风抬脚进了院内,找了三个还算干净的旧板凳,摆在院子中间,请黄威和梁伟奇坐下,然后吩咐道:“他现在何处?快把他叫过来。” “他现在正在私塾里教孩子读书。” 林风一招手,让两个城主府的护卫去私塾里,把那个书生带回来。刘二姐已经从地上起来了,她走到里长媳妇耳边央求了几句,便看到里长媳妇匆匆往外走。没一会,她又回来,只不过手上拿着一个小袋子,刘二姐接过那小袋子,进屋里泡了一壶茶。又给三人搬来了一张八仙桌,找出三个磕掉了边的茶杯,给三人倒了三杯茶,又上了一些寻常人家招待客人的果子。 林风喝了一口,差点就要吐了出来。又看到黄威和梁伟奇,捧着杯子一口一口慢慢喝,在嘴里咕哝了半天,最后还是吞进了肚子里,只不过那杯茶被他放在桌子上,再没有碰过了。 一刻钟后,一个脸上没多少血色的瘦弱书生,被两个城主府的护卫架进了院子里。一进门,就看到宛如门神一样的三人,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书生额头上冒出不少虚汗,立刻上前给三人行了一礼,硬着头皮说:“晚生见过城主大人和两位道长。” 有了刚才的教训,梁伟奇乖乖闭上了嘴巴,等着林风下命令。哪知林风开口直接喊道:“还不快把裤子脱了。” “啪” 背后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回头一看发现刘二姐手上端着的盘子掉地上了。书生长大了嘴巴,半晌之后才哭嚎道:“城主大人,晚生有那未过门的媳妇呀!城主大人,万万不可让晚生去做那些不合礼法的事情。” 梁伟奇头上冒出一堆问号,心里一万头前世的神兽呼啸而过,心想林风的脑子不会有什么大病吧,怎么净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咳!”梁伟奇终于出声了,他感觉自己再不说些什么,事情就要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你的名字?” 书生边擤鼻涕,边嘟囔着说:“晚生名叫刘琮。” “哈?你爹不会叫刘表吧?”梁伟奇感觉时空一下错乱了,逼得他不得不问出这个问题。 “自然不是!”刘琮斩钉截铁地回答。 梁伟奇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出生时,屁股上是否有一个葫芦形的胎记?” “是的,就在晚生的左半边屁股上。”书生老老实实回答,悄悄抬头看了三人一眼,心想如果一定要出卖rou体,似乎还是眼前这个小道长更顺眼一点。 梁伟奇不知道这书生在想些什么,要是知道的话,可能会给他一脚,让他脑子清醒一下,省得胡思乱想。他起身东看一下西看一下,然后从储物袋中掏出了笔墨纸砚,样样皆不是凡品。 笔身是用五百年红杉木制成,毛则是精选的灵兽尾巴尖上的一小段。墨则是取用百年松树烧取的烟灰,佐以十数种香料和精选桐油,历经数道工序制成。砚台是灵石琢磨出基底,然后镶嵌上碧玉。黄纸则是用山阴处,吸取了极多云雾灵气的翠竹制成。 光是往桌上一放,就发出莹莹的光芒,一看就是宝物。黄威仔细把玩了一番,感叹道:“不愧是那里出来的人,一出手就是非同凡响。” 林风也跟着点头赞同,他小心翼翼拿起那方砚台,用手在上面摸来摸去,就像是摸他老婆的腿一样,同时嘴里还发出猥琐的声音。 梁伟奇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他们那没出息的模样,说道:“还不过来帮忙,在刘家画上法阵,贴好符箓,就等着那妖物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