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筹备
元绍宗三十五年，三月，海州。 朱祁镇带着刚刚招募出来的二人往海州城门口而来，那偌大的府邸就一名管家，也就没有将他带出来。 刚刚接近城门。朱祁镇三人就遇到了不少巡逻的元兵，前方更是一条长龙一样的队伍。 对此，朱祁镇还是见识过的，也并没有太过于惊讶。 海州作为大元与南方，以及东洋和高丽的贸易之地，能有这样的景象，也是情理之中。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海州居住着大批的富商巨贾，等拿下海州之后，一定要想那些人好好说道说道啊！” 朱祁镇与另外二人跟在队伍后面，望着装载大批货物的商队，心中不禁多了一些想法。 前世，朱祁镇也是初到海州。繁盛的商业，却并不适合朱祁镇这个新人发展。 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人跟风，且在当地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做一些机密生意，也非常难以做下去。 所以，前世朱祁镇在海州并没有待多少时间，不到半个月，饱受各种打压，无奈卖了一些新技术，跑路到了周国的都城建康发展。 只是，后来周国内乱，各路藩王起兵直杀建康，也是让朱祁镇刚刚起来的生意，一落千丈。 故而，做生意这一行，在这样一种战乱时代，没有一点硬实力作为背景，还真是不行。 “说起来，这海州好像还是周国那个儿皇帝送给大元的吧？” 排队等待着无聊，朱祁镇就开始胡思乱想，猛的就想到了海州的历史，以及周国那个儿皇帝，也被称之为是周后主的家伙，还会被一群藩王造反。 在十年前，海州还并不是大元领土，乃是直属于南方江淮之地周国，是周国与东洋和高丽，以及北方大元进行贸易的重要城市。 此地给周国提供的钱财，可以说是多不胜数。巨额的钱财支撑让周国一度成为南方最为强大的国家，就连如今的新贵宋国当年也就是周国的小弟。 只可惜，周后主继位将海州送了出去。究其原因，也还是为了换取大元的支持。因为周后主得位不正，有小道消息说是弑父弑君，且周后主风评不佳，很多皇室宗亲都并不支持，朝中诸多大臣也有异议。 在这样一种局势下，周后主为了屁股下的皇位不顾国内诸多的反对，直接将海州送了出去。 确实，有了大元的支持，周后主稳住了位置。但是，大周失去了最重要的钱袋子，国力也开始日渐衰落。 现如今，在终日享乐的周后主统治之下，强盛的周国已经沦为二流国家，还能占据肥沃的江淮之地，也全是因为有大元作为靠山。 即便海州成为了大元控制的领土，其商业也一直非常繁盛，众多商品从南北运到海州，也让此地聚集了很多豪商巨贾。 海州自从沦为大元领地以来，此地就一直驻扎着十万精锐骑兵，以及大元半成的水师。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海州的富饶，引来了很多觊觎，主要就是宋国和东洋，为了维护商人的安全，以获取利益也被不得不多派遣一些士兵保护。但是，这些士兵大多是来自于齐地，是汉人部队。 齐地归属于东鼎亲王治理，其居住于曲阜，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一心就想要将大元建设成为一个传统的中原王朝，并且对汉人格外优待。 元绍宗性格软弱，地方基本已经沦为贵族势力的小王国。而海州临近齐地，一直以来就都归属于东鼎亲王管理。 “真是腐朽的周国啊！” 朱祁镇知晓一些周国之事，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一旦夺取海州的话，必然就要尽快对周国出手。 那肥沃的江淮之地，朱祁镇也是非常眼馋，就周后主那二货，也配有这样的富庶之地吗？ 不多时，朱祁镇带着朱一和朱二到了自家镖局。 朱一和朱二乃是刚刚招募出来之时，朱祁镇随手起的一个名字。 当时，朱祁镇还让他们自己想想名字，可最后还是将起名字这种事情丢给了朱祁镇，没办法，就随便弄了个简单的名字。 镖局一直以来都是亲弟弟朱祁钰在进行打理，朱祁镇之前也就负责联络一下客人的感情，拉拢熟客。 “果然，我一个人的出身改变，也算是小范围更改了一些东西啊！” 朱祁镇听着略微熟悉的名字，不禁感叹了一句。 但是不管怎么样，好歹是这个世界的亲人，从记忆中来看，这个弟弟对哥哥还是相当好的。 家业不大，兄弟之间的关系，倒也没有多么不和睦。 这一点倒是值得欣慰。 “宗亲总比外人好，但是依旧还是比不上绝对的忠诚啊！” 朱祁镇心中也有了一些打算，一些事情可以透露，但绝对不能和绝对忠诚的士兵一样对待。 到了镖局附近，刚好有一队镖准备运送出去，一大群镖师看到了朱祁镇，当即就拱手行礼。 “大老爷！” “嗯！去忙吧！” 朱祁镇摆了摆手直接就往镖局内，准备去找朱祁钰。 没几天时间，大元就会陷入内乱，海州的守军也是很快就会撤退，所以尽快武装出来一批士兵，一旦海州空虚就立刻夺城。 但是，武器装备这些东西，渠道是是被朱祁钰掌握。没有渠道的话，想要购置大量的武器，就算有钱也没有任何用处。所以，想要达成目的，也只能找他商量一下。 刚进门来，还没有走几步，就遇到朱祁钰，他手里拿着账本正在翻阅，还不等朱祁镇开口，他便是一抬头看到了朱祁镇。 “大哥，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边来看看？” “有些事情，不如我们到屋里去说！” 朱祁镇指了指后面的房屋说道。 那是一件比较清静的休息之地，一般就是作为朱祁镇和朱祁钰二兄弟休息用的，四周比较空旷，一旦有人靠近一目了然，隔音也很好，根本不用担心隔墙有耳的问题。 这地方，当初还是朱祁钰修建的，一直以来也是他在使用。 “好！” 随后，二人便走进了房屋，跟随在身边的朱一，朱二则如门神一般守在了门口。 一进屋，朱祁镇就闻到一股非常淡的清香，不似是花香，却感觉有几分熟悉，似乎有闻到过类似的气味。 当下也有急事，所以朱祁镇就没有过分在意。 进了屋子，在一桌前，面对面坐下。 朱祁镇根本就不打算绕弯子，直接了当的开口，“目前家中还有多少甲胄，弓弩可还有？” 长期走镖，还能保持比较低的伤亡，自然不是朱家的名气大，而是镖师身穿甲胄。 有甲胄的镖师，面对一群拿着大刀片子的土匪，强盗，从装备上绝对是碾压。 什么七进七出，真要是没有甲胄护身，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有甲胄和没有甲胄，区别太大了。 所以，朱祁镇也并没有询问别的，就问战略装备有没有就完事。 至于大刀片子，外面铁匠铺都能随意买，大元官府根本就不对一般武器有任何管制，只有甲胄，弓弩这些重要的武器装备才是管制的范畴。 “大哥，你想干什么？”朱祁钰听到询问，顿时就警惕起来，压低了声音反问一句。 想要这些东西，就绕不开朱祁钰，所以一些事情也不得不告诉对方。这一点，朱祁镇在来的路上就已经非常明白。 既然当下也问了出来，朱祁镇也没有打算继续隐瞒，微微一笑，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来到窗户旁边，背过身子直接了当的说，“起义！” 言语一出，朱祁钰也是久久没有回神，他已经是比较适应当下安稳的日子。 真的一点都不想冒险做什么事情，起义争霸天下？他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做一名富家翁真的已经很幸福了。 “为什么？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在东鼎亲王的治理下，我们也是过的很好啊！”朱祁钰不解的发出疑惑，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可以看到朱祁钰拳头已经不自觉握紧，蹭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当朱祁钰的表情和动作落入眼中，朱祁镇瞬间感觉刚才后退的行为，无比理智。 东鼎亲王沉醉于儒学，但不是被儒学束缚，反而是学会着掌握儒学的精髓，驾驭民众，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愚弄民众。 前世，不少“仁人义士”就已经向朱祁镇阐明这样一点。 “朱一，进来一下。”朱祁镇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将门口的朱一喊了进来。 外面的朱一听到声音，立刻就推门进来，直接站在了朱祁镇身前。 “让二爷冷静一下！” 朱祁镇依旧是选择先用物理降温的办法，让其冷静一下，不然讲道理有时候是比较难讲的。 朱二一站出来，壮硕的身躯就已经让朱祁钰冷静不少。 “大哥，我朱家发展到今天，一旦失败的话，一切将会前功尽弃啊！”朱祁钰冷静一点，但还是不太愿意放弃安稳的生活。 这也跟大部分人一样的思维，当能够身处安逸之中的时候，也就根本不想逃离安逸。百姓也是，只要还能勉强活下去，也就很难生出造反的念头。 “这是父亲的遗愿，也是祖先未能完成的事业！”朱祁镇并没有多言，真要是讲不通道理，也就只能用一点非常手段。 为了自身的利益，强迫他人，让想要安稳的朱祁钰也不得不走上这样一条道路，这确实是一件有点自私的行为。 可身世已经安排下来，一切都是命运的棋子。 “我知道，一切为了朱家，就算是失败，不能对不起朱家血脉！”朱祁钰犹豫很急，脸上复杂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内心的挣扎，但是最后还是咬牙大声说出来这样一番话。 对此，朱祁镇还是比较欣慰，起码不用对亲兄弟出手，哪怕只是这个世界的亲兄弟。 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他应该是放弃了很多东西，朱祁镇也打算将来有机会去弥补。 “大哥，一会我整理一下，夜晚让人秘密将所有的甲胄和弓弩送回府邸！”朱祁钰低声说完，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房间，便大踏步离开了。 目送朱祁钰离开，他的话朱祁镇还是能相信几分，在家族利益面前，他没有理由背叛。毕竟，在这个时代，背叛家族与他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临了，朱祁镇在抬腿出门的时候，想起朱祁钰离开时的神情，又闻着屋子的味道，才明白是屋子里面有一丝丝少女的芳香。 出门后，朱祁镇在院子拦住一名镖师。 “最近二爷是不是看上那家姑娘了啊？”朱祁镇低声询问。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最近二爷交了一个长的清秀的元人贵族朋友！”镖师摇了摇头，摸着下巴回忆着说道。 清秀？ 朱祁镇嘴角微微上扬，转身离开镖局，一切如心中猜测的一样。 又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朱祁镇漫不经心的随意走着，不想回家但却又不知道该去往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到了一处略感熟悉的地方。 “钱府！” 朱祁镇一扭头就看到了那牌匾，望着牌匾上的二字，久久不能回神。 这地方，倒也不能说熟悉，只是来过几次，但却记忆深刻。 若是旁的什么，朱祁镇倒也不会那么死记。 可这毕竟乃是前世结发夫妻的老家，还是有过几次回来省亲，每每都能看到夫人痛哭泪涕。 前世，朱祁镇以商人的身份娶了钱家小姐，也是运气使然。 钱家现任家主钱贵，也就是朱祁镇上一辈子的老丈人，他现在是海州水师提督，总领海州水师。 之前，钱贵乃是周国中层将领，在周国的大环境下，根本就没有一点上升空间。但是，后来被周国以海州守军打包送给了大元。 在东鼎亲王的赏识下，钱贵一步步攀爬到了海州水师提督的位置。 这样一种恩惠，不可谓是不重，但是一个月之后，钱贵依旧会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起兵造反。 当时，正值东鼎亲王与其他两人争夺皇位，不只是海州，整个齐地都非常空虚，一些城池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守城，突然后院起火，导致东鼎亲王只能回军。 因为东鼎亲王对待汉人十分优待，一些人并不认同于钱贵的行为，最后一些“义士”直接就将钱贵暗杀，导致起义失败。 失败结局，自然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最后钱家小姐流落到了建康，恰好当时朱祁镇在建康做生意，二人认识就喜结连理。 “明日，再来登门拜访吧！” 朱祁镇瞥了一眼左右，想了想还是扭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