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同的人生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戴望舒的那篇《雨巷》大概说的就是这样一个意境。 雨后的清水镇，像是被冲洗了一般干净，湿答答的青石板上有一层有雨做成的透明衣覆盖。巷子悠长，每家每户都挨得紧密，仿佛是一个大家庭一样。鸟儿成群结队地飞过上空，也会有些鸟伫立在房檐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试图打破着清水镇的宁静。 林宛清提着木箱小心翼翼踩在这些石板上，生怕木箱里的东西溢出来。没错，她出来送外卖了，是给镇上的林婆婆送去，按照吴小帅写的地址，走三条街，过一座桥，下楼梯到桥下，再坐船到另一座桥对岸，再走一条街，左转就到了。 好不容易到了渡口，林宛清把东西先放上岸，抓住木桩一脚踩上了陆地，接着给了船夫一块钱，礼貌说了声“谢谢叔叔”，然后提起沉重的木箱继续赶路了。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一个撑着油纸伞，穿着青叶纹的旗袍，步履优雅，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清香。是她！那个坐在画馆里弹琵琶的女孩！ 沈如溪抬眸，只见一个上身穿着淡蓝色系扣衬衣，下半身是黑色百褶裙，好特别的搭配，今天的她还梳了两个很好看的辫子。头发上撇着一根小蓝花夹子。这姑娘，好眼熟啊，是她！那个和小帅一起逛街的姑娘！ 俩人就这样，在这个巷子里擦肩而过。风吹拂起两人的秀发，在那一刻，人们见到的，仿佛是两个世界，在这小小的清水镇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一个好像属于这里，另一个好像不属于这里。一个让人们心神荡漾，一个让人们忍不住好奇。 谁会料想到，两个人，两种不同的人生，却能在往后的日子里大放光彩。 “您好！请问是林婆婆家吗？”林宛清在门口轻轻敲门。环顾四周，只有这一家，应该是吧。 林婆婆打开门“谁啊？” “婆婆，我是功夫面馆的，来给您送清水面”林宛清微笑着说，眼神中带着几分天真乖巧。 “啊，你应该就是那个新来的姑娘吧”林婆婆和蔼可亲的样子，如春雨一般，触动着林宛清的心房。 “是的，婆婆” “叫什么名儿啊？” “林宛清” 边说俩人边进屋。 “这名字取得好啊，宛清～”林婆婆扶着腰走进了大厅里，坐了下来。 林宛清把木箱子放在地上，打开木板，将里面的清汤面端出来，似乎感觉到有点冷了。便说“林婆婆，你家有微波炉吗？我帮您热热” 林婆婆顿了一下，“微波炉是什么？” “就是把饭菜放进去，就可以加热”林宛清解释。 “哦，我这儿没有，不碍事，辛苦你啦，小林” “没事的，婆婆！对了，大宝哥，让我帮您洗衣服，您那个衣服放在哪儿呢？”林宛清略显尴尬地问。 林婆婆吃了一口面，指着院子，“就在那儿呢” 林宛清立即起身，把木板凳放在屁股底下，撸起袖子就开干。平日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外却如此勤快，这份转变让林宛清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林宛清洗到中午才洗干净。刚好，林婆婆做了一顿丰盛的素食，让林宛清留下来吃午饭。 “小林啊，你可不要嫌弃我这老婆子的手艺，我老伴在世之前，我是一顿饭都没做过，他走了，我这老婆子也只能凑合着过了！”说来，林婆婆苍老的脸上，有几分黯然失色，或许是伤感一个人孤苦伶仃，或许是想念那个曾经爱着她的人。 “没关系，林婆婆以后有我陪您呢，您要是感觉到孤独了，就打座机，我忙完就来”林宛清安慰道，呜呜呜怎么这么多青菜啊。 “啊好好，我啊，不孤单的，有如溪经常来给我弹琵琶听” 如溪？林宛清疑惑地问“如溪是谁啊？” “就是沈大师的女儿沈如溪，在镇上开了一家信雅阁” 原来她叫沈如溪啊！这个名字也太好听了吧！ “原来是她啊～” 林婆婆看着林宛清“你俩认识吗？” 林宛清摇摇头，“我看见过她弹琵琶” “哦哈哈哈哈哈”俩人愉快地笑了起来。 下午太阳出来了，林宛清提着木箱子启程返回，当她再次坐船时，岸上围满了人群，都在看着她。这一刻仿佛她是全镇的焦点。 “她是谁啊？” “好漂亮的姑娘啊～” “哇～哪家的闺女这么好看” 声音太过嘈杂，林宛清什么都没听清，但却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灼热的目光。 到了，一个小女孩走过来，“jiejie，我拉你” “谢谢啊～”林宛清感谢道，拉着小女孩的手，上了岸。 “不客气”小女孩害羞跑掉了。 刚走没几步，又来了几个小孩子。 “jiejie，你好漂亮，你要和我们去摘花吗？” 还来不及回答，她已经被小孩子们簇拥着走了。 孩子们带她去到云上山的后山。 好美！天哪！穿过小树林，便来到了清水溪，这里有一座人修的木板桥，桥的另一头是一片片花海。 “那是山茶jiejie的花园”一个小女孩（阿水）指着花海的方向。 林宛清牵着另一个小孩子（阿水的弟弟小彬），另一只手提着木箱，几个小孩子在前面带路。 大家愉快地摘了一下花，一个小男孩（坤坤）给林宛清带上一朵茉莉花。 坤坤看着林宛清，傻笑着说“jiejie你真好看” “jiejie你可以帮我编像你这样的辫子吗？今天早上阿妈给我编的，我觉得不好看”另一个小女孩（紫染）笑着说。 林宛清一把抱起小彬，提起木箱，“好呀，走吧，我们去溪边” 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阿水过来把小彬带到一边去玩水，坤坤突然捧起一把水洒向小彬。 小彬呜呜大哭，“哥哥打我” 阿水拍拍小彬的背，“你是男孩子，不能哭，打回去！”然后阿水也捧起一把水，“你看！像这样！”水也洒在了坤坤身上。 小彬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学着jiejie的样子，给小彬洒水。 林宛清看着几个小孩子这样愉快的玩耍，心里也是高兴极了，这可比城里快乐多了！接着专心给紫染编辫子，还放了几朵花在上面。 突然一个人到来，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家怎么在这里啊？” 阿水甜甜叫道“山茶jiejie！” 刚编好头发的林宛清站起来，“好了，真漂亮” 紫染照了照镜子，“谢谢清清jiejie”，抬头发现桥上的梁山茶，“山茶jiejie！” 梁山茶温柔应声“嗯！阿水，小染，坤坤”，突然发现还有个小家伙“阿水，你又把弟弟抱出来了！” 哇，林宛清觉得这个女孩子好温柔啊，长得好清秀，水灵水灵的，果然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林宛清光着脚走过去，伸出手“你好！我叫林宛清！” 梁山茶反应稍微有点迟缓，“嗷，嗷，你好，我叫梁山茶！”犹犹豫豫伸出手，去和林宛清握手。原来是这样打招呼，握手！ “这花圃你种的吗？真不错呢！”林宛清夸奖道。 梁山茶抿嘴一笑“是我和我爷爷种的” 紫染走过来“山茶jiejie，你看我的新辫子好看吗？” 梁山茶见这个发型，哇，好特别的发型，“真好看啊！居然把花戴在头上”，抬头对林宛清说“你手艺真好啊！” 林宛清微微一笑，“还好啦，谢谢” 两个姑娘就这样坐在木桥上，有说有笑的，彩虹从她们身后，露出了半截，夕阳的光穿透彩虹照射在溪流上。 “那你mama不会担心你吗？”梁山茶问道。 “我才不要理她呢！”林宛清像个小孩子一样闹别捏。 “其实我感觉你mama还挺关心你的，只是方式极端了一些”梁山茶安慰着，随后又失落地说“我的爸爸mama在城里打工，好几年没回来看我和爷爷了” 原来梁山茶是留守儿童啊。 “要是我有大宝那样的哥哥就好了”林宛清表情略显可惜。 “是啊，大宝哥超好的，三文哥也不错！三文哥很会逗女孩子开心的，他很幽默，做的面条也好吃”梁山茶说着说着，眼神里流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不过有一个人，好像被遗忘了。 “吴小帅呢？他怎么样？”林宛清好奇地问。 梁山茶摇摇头，“我只知道镇上很多姑娘都喜欢他，我从来都没和他说过话” 真是个冷酷的家伙。 天色渐晚，林宛清与梁山茶道别。 走了好些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林宛清悠闲地走在巷子里，只听见有人叫救命，声音是那样的凄惨，恐慌。 不好！四周都没什么人啊！一个蒙面黑衣大汉拖着一个小姑娘进了另一条巷子。 怎么办啊！ 正在大汉准备欲行不轨时，一个重重的东西砸在了他的头上！是木箱！ 大汉头上突然流血，跪在地上痛哭地叫着。 林宛清来不及看清女孩是谁，拉起女孩的手就跑。 好不容易到了几家还没关门的商户，趁着别人灯亮着，林宛清才敢停下。 女孩撩起凌乱的头发，“谢谢你！”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是她！是她！ 林宛清气喘吁吁回答“不客气！”接着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沈如溪喘了口气，“我关门的时候，猫不小心跑出来了，我跟着它跑，结果就被朱流氓堵住了” 朱流氓？那个蒙面大汉？ 糟了！大宝哥让她天黑之前必须回家的！ 走神之余，沈如溪问她“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林宛清”，晃过神后，“赶紧回家吧”加快脚步。 “嗷好”。 到了信雅阁，林宛清头也不回地走了，沈如溪在后面小声喊了一句“谢谢你”，只可惜林宛清没听到。 终于到门口了，林宛清松了口气，只见大宝立即放下桌上的碗筷，紧张兮兮跑过来“哎哟，你终于回来了，小帅呢？” 吴小帅突然出现在身后，“在呢！” 林宛清这才发现他在身后。 “你今天干嘛去了，咋才回来啊？”大宝像个家长一样紧张地关心道。 吴三文哼着歌，把饭菜端在桌上，大家一起上桌吃饭。 “昂今天····”在饭桌上，林宛清滔滔不绝，讲述了今天好多好多有趣的事情。 “什么时候我们也去露营啊？”林宛清突然问道。 “什么是露营啊？”吴三文像个好奇宝宝。 林宛清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就是，你带上好吃的，我带上好玩的，一起去一个风景美丽的地方吃东西” “哦～”三兄弟懂了！ 晚上上楼时，吴小帅依靠在林宛清房门口。 林宛清刚洗完衣服上楼，只见灯光下一个人站在哪里。 “你干嘛？”林宛清疑惑道。 吴小帅面无表情地说，“下次别自个上了，那边只是关了灯，又不是没人，喊一声就会有人来了” 他在说什么啊？不会是那件事吧？ 林宛清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嘀咕道“你在说什么啊，不知道不知道” 正要开门，手被拽住了，只见他低声道“听到没？” 什么情况？ 林宛清突然有心跳的感觉，呆呆地说“哦，好” 吴小帅立刻松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