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选之人
夜深了，下班后的公司寂静无声。 白露独自坐在办公桌后，静静地等待着。 脚步声响起，她看到铁青着脸的林峰走进来。 她微微一笑，“这是什么表情？” “为什么……”林峰咬牙道：“为什么你会对我那么好？为什么我的合同是两亿，我哥损失的刚好也是两亿？为什么时合同交款时间刚好在同一天？ 别告诉我是因为你看我顺眼，别告诉我这一切是巧合，这些我都不相信。” 白露点点头，“我就说了你很聪明，我本以为你至少还要两天才能想明白之间的联系，想不到……” 她比个赞许的手势。 林峰面沉似水，“为什么害我哥？” “既然你是聪明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哥哥的问题我可以解决，代价是……你钱包里的巨钞。” 林峰拿出钱包，取出巨钞，“就为了这个？” 白露伸手去拿，他缩回手，“先解决我哥的事。” 她嫣然一笑，拨了个电话：“给林云的帐号打进两亿。” 不一会，林峰电话响了。 “小林子，你怎么做到的？刚才肖总来电话了，给我打进两亿。你干了什么？你在哪？” 林峰回答：“哥，迟点再说吧，我这有点忙。” 他挂了电话，白露伸手，“放心，我不要你的，我只看看真伪。” 林峰递了过去，白露翻来覆去看了一阵，又拿出个小仪器鉴定后。 “假的！”她面色大变。 林峰也吃了一惊，他先入为主地认为系统不可能给他发伪钞，万没想到，巨钞居然是假的。 “该死的！”白露怒不可遏。 连在幕后监视这一幕的厉任也目瞪口呆。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厉任见林峰有那么神奇的空间，也以为巨钞会是真的。 万万没想到…… “混蛋，你耍我！”白露魔术般抽出手枪对准他的额头。 别说白露，连厉任也心头火起，花了这么多心思，小心翼翼地计划，居然弄回来一张伪钞。 白露厉声问：“你这钱到底哪来的？” 林峰也不明所以，干脆将错就错，“捡来的。” “哪捡的？” “我家楼下。” “捡了多少？” “本来是八张，被我爸烧了一张。” “怎么烧的？” “打火机烧的。” 白露更是懊丧欲死。 巨钞是特殊材质，融点比黄金还要高，能扛五千度以上的高温，怎么可能被打火机烧掉？ 她枪一顶，“跟我走，把剩下的全拿来，不然我要你的命！” 他被白露押出公司，上车回家，拿来了所有的巨钞。 果然，轻轻一撕就破，张张如此。 “cao！”她把假钞甩到林峰脸上，“知道我为你花了多少心思？你居然是个冒牌货！” 林峰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不敢说话。 他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假系统。 厉任更是在自我怀疑，他在想会不会林峰和巨钞压根没关系，这些假钞没准真是他捡来的。只是因为他有个神奇的空间，自己就误以为他是真钞？ 眼看白露还在发火，他发出通讯，“够了！” 白露从耳孔中的对讲机收到信息，强行压下火气。 “别管他了。让杮子在树上成熟。” 让杮子在树上成熟。 本是一句外交用语，意思是顺其自然，和平收场。 收购案虽然成功了，但对厉任来说，他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他觉得自己的好奇心似乎浪费了精力，从头至尾，林峰就没有主动表现过什么，全是他的臆想和猜测才让白露接近他，就算林峰真有什么特殊能力，只要不妨碍自己，他的存在有什么关系呢？ 白露收敛了凶相，放低声音道：“算了，看来只是一场误会，我会离开大地公司，以后咱们就当没见过吧。你可以下车了。” 林峰有些茫然地下了车，看着她绝尘而去。 看看地上假钞的碎片，他心中百味陈杂。 回到家中，他打密闭空间进入系统。 “你给我的是假钞？” 系统没有回音，只有收纳口在蠕动，依旧在等待着他打造的霹雳钢。 “如果你不回答我，我就不干了。” 沉寂了半分钟，如同恶魔一样的咆哮声传来，“你别无选择。” “为什么骗我？” “你太弱小，真钞会给你带来祸患。巨钞引来的每一个人，都能像蚂蚁一样杀死你。” “可你有必要用假钞骗我吗？” “目前，我拿不出其他的奖励。” “你说你可以让我得到温晴，也是骗我吗？” “是的。” “我觉得你是个卑劣又愚蠢的系统。” “你说得对，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说我像蚂蚁一样弱小，我怎么帮你？” “你是天选之人，独一无二的位面之子，我成功后，会与你分享战果，你将比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更强大。” “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你会的，在接下来的日子当中，你会知道，一个弱者生存何等艰难。” 系统静默了。 他思索一阵，离开了空间。 系统没有说错，接下来的一周，林峰眼睁睁看着所有的好运气都离他而去。 首先是家庭方面： 白露虽然补齐了林云亏空的资金，但只是还了贷款，所有亲戚朋友交给他的钱全部亏空了，加上他接私单的行为，被公司开除。 林家引以为傲的长子就这么堕落，成为所有亲友抱怨的对象，失业后女朋友也跑了，林云变得极度消沉，每日借酒消愁，斗志全无。以致全家都笼着一层愁云惨雾。 然后是工作方面： 白露悄无声息离开了大地公司，随后因为阿波罗收购成功，罗胜调职高升，和左向龙去了总公司。 更糟的是，肖向荣的广告合同突然提出极为苛刻的条款，令大地公司无法接受，最终合同撤销。 意味着刚刚荣耀加身的林蜂被打回原形。 加上白露一走，一直垂涎白露美色的郝主管本来就眼红他和白露走得近，一肚子气全撒在他身上，罗胜又不在了，没了靠山，次日他竞选总经理的名额被取消。 这还没完，他不知道，收购案完成后，厉任向刘仲强与左向龙表明身份，刘仲强明白了林峰是个无名小卒。 刘仲强为人不算坏，但也没好到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职员不停责怪自己的外甥，加上厉任邀请他和左向荣一同往M国进行企业接收，不久，王敏又被调回了公司。 “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 回公司的第一天，王敏就向他亮出了獠牙。 先是把肖向荣合同失败的事怪到他头上，撤了他的副经理职位；在他业务过程中，处处刁难，不给他任何业务资源，甚至给他设障碍。 结果一周下来，他一单业务也没做成。 王敏又以此为借口，把他降职，郝主管还趁机落井下石，剥夺了罗胜在这时给他的全部奖励，还罚没他的工资。 最后，他被一脚踢回了杂屋间，依旧当名勤杂工，人也身无分文了。 人并不怕一开始就受苦，最怕刚到高处又转眼跌落。 他沦为公司所有人的笑柄，加上王敏取代罗胜的位置，为了讨好上级，哪怕不像郝主管那样刁难他，至少也会和他划清界线孤立他。 甚至梅姨都不敢和他说话了。 “你怎么搞的？洗个厕所都洗不好？弄得地上这么湿，差点滑倒我。” “主管，地板刚擦过，一会就干了。” “你明知我要过来你就擦地板，你故意想害我是吧？” “我怎么知道您什么时候上厕所？” “哟，还顶嘴？林峰，还当自己是副经理呢？你给我听好，给我用抹布把地板抹干净，一会我再看到有一点不干的地方，你就给我滚出公司！” 在王敏的授意下，钟利和郝主管以及想讨好王敏的人轮番上阵，处处为难，几乎是把他按在地上磨擦。 但他只能忍，家里钱全赔光了，哥哥那个样子，欠着亲友们那么多债，父亲因此还生病了。 他是家里唯一的支柱，他不能失业。 他也终于明白，系统说，弱者生存艰难是什么意思。 “你说得对，我快撑不下去了。” 这晚，他在空间对系统说话。 “虽然我不相信你，但除了你，我别无选择，我愿意再相信你一次。” 系统终于回应了，“你想要什么？” “我要钱，我要用钱解决所有的问题。” 咣当一声，锤子扔到他脚下，“做满两千张霹雳钢时，你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为什么是两千张？” “你只管努力，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林峰脱去上衣，露出强壮的双臂，“我会全力以赴。” 砰！砰！ 火花四溅中，映红了他汗水涔涔的脸。 白天忍辱负重地努力赚钱，晚上在空间中打铁。 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工作。 多年以后，他很感谢这段经历，这是他人生中看清自己的关键时刻。他开始明白，人的成长，能忍受多大的痛苦与卑微，才能把握多大的能力和地位。 在这种近乎自残般的努力下，他每月能打造三十多张霹雳钢，最多一月达到四十。 时光如箭，半年过去了。 他把最后一张霹雳钢放进系统的收纳处，2000张已满。 沉寂半年的系统发声了，“今天是个大日子，我要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谁？” “摩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