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叫苏晨，是个罪民
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呀，怎么说着说着就动手了呢？ 莫凌诧异的看着苏晨，以二对一，对方哪儿来的自信？ “我看你是找死！”旁边的壮汉一声怒喝，双臂肌rou隆起，朝着苏晨抬手就是一拳。 壮汉本就是火烈的性情，如果不是莫凌要尝试说服苏晨，他一开始就打算动手了。在他看来，对付苏晨这种浑身都是心眼的小子，直接动手才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穿云断浪！” 眼看着巨大拳影笼罩而来，苏晨反手一刀，凌厉的气劲直线射出，与壮汉的拳影狠狠撞在一起。 “轰！”拳影震散了气劲，仍旧向着苏晨轰去，但经过刚才那一轮对轰，巨大的拳影此刻只是徒有其表，实际已经没了力量，苏晨随手一斩，便将其彻底斩碎。 拳影消散，苏晨握着刀，神情严肃。 拳影虽然没能伤到他，但自己的气劲崩碎之后，壮汉的拳影依然保持完整，证明刚才是对方占了上风。这一仗，看来没自己想的那么轻松。 “苏兄弟，你与我二弟交手尚且落了下风，以一敌二不可能有半点机会。”莫凌冷冷的看着苏晨，“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 能用嘴解决的问题就尽量不动手，莫凌做了最后一次尝试。 但回应他的，是苏晨连续挥出的两刀。 “穿云断浪！” “穿云断浪！” 连续两道气劲，和之前的招式一模一样，壮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紧接着双拳轰出，“莽荒拳，五式！” 两道拳影，同时轰向了苏晨的两道气劲。但这一次，出招之后的苏晨没有停在原地，在壮汉刚刚挥出拳头的时候，他的身影从原地暴起，径直冲向了对方，同时将刀尖对准了对手的眉心。 苏晨这一下启动十分突然，但壮汉轰碎两道气劲之后，仍然有机会做出防御。可看着迎面杀过来的苏晨，他似乎没有任何要防御的意思，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苏晨眉头微微一蹙，不知道对手在耍什么手段，但对方敢不防，他就真敢攻。双目一凝，手中短刀又往前送出几分，眼看就要刺中前方的目标。 就在这时，莫凌出现在了壮汉身后。 苏晨的视线虽然聚焦在壮汉身上，但余光依然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莫凌。二人目光对视，莫凌的眼睛如血一般通红。 突然间，苏晨脑海中响起“嗡”的一声，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清晰的意识居然出现了恍惚。 耳边传来猎猎风声，苏晨猛然间清醒，下意识用短刀挡住腹部。就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壮汉的拳头重重轰在了短刀上，巨大的力量从刀上传遍全身，苏晨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那家伙的眼睛有问题！” 苏晨连退数米，狼狈的稳住身形，第一时间不是去看壮汉，而是紧紧盯住了莫凌。 此人的瞳术不禁能在夜幕和浓雾中视物，还能摄人心神！ 苏晨紧握着刀柄，剧烈的喘息着，“难怪……难怪你一直不出手。” “我修炼瞳术，只能在旁边辅助，进攻的手段还得依靠二弟。”莫凌浅笑道。 “杀死你之前，我有一个问题。”他看着苏晨，目光中透出发自内心的疑惑，“你从头到尾用的都是同一招，可我实在看不出这招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吗？” 苏晨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的翻涌，冷笑道：“等砍断你脖子的额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话音落下，他再次挥刀，但目标不是莫凌，而是旁边的壮汉。 “穿云断浪！” 眼看苏晨又是一模一样的招式，壮汉冷哼了一声，抬起双臂，两只拳头重重撞在了一起。 “莽荒拳，三式！” 苏晨的两侧，骤然卷起狂风，两道拳影凭空浮现而出，一左一右向他轰来。 与人对战，最忌讳一招用老，因为这样迟早会被对手抓住弱点。苏晨每次挥刀都是同一招，效果都是射出一道凌厉的气劲，沿直线射向对手。 这道无形气劲速度极快，如果突然使出，本该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苏晨短时间内反复使用，壮汉现在已经完全适应，所以这一次，他没有正面破去苏晨的气劲，而是换了招式，打算直接轰杀苏晨的本体。 就在两道拳影夹击苏晨的同时，凌厉的刀芒也逼至了壮汉面前，但在气劲离他还有一米的时候，他就地一趴，甚至都没耗费玄力，直接就避开了苏晨的攻势。 另一边，两道拳影包围了苏晨，林间响起一阵剧烈的轰鸣，壮汉匍匐在地，想到罪民营的少年军官已经被自己砸成了rou饼，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狞笑。 “小心！”莫凌突然高喊。 小心？壮汉愣了愣，小心谁？ 他茫然地抬起头，迎上了苏晨冷冽的目光。 怎么可能这么快？壮汉瞳孔一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从他趴下到苏晨出现在他身前，不过只眨眼的时间，要想实现这样的速度，必须走炼体的路子，而且要专修有关身法的武技。可这小子已经修习了兵道，怎么还能施展其他类型的武技？ 壮汉还在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但苏晨已经挥动了手里的刀。 “咔嚓”一声，刀锋斩断了壮汉的脖颈，血溅射出来，溅到了苏晨的脸上，但他只是拿袖子随意的擦了擦，然后抬头看向了莫凌。 “你居然……居然能修行不同类型的武技？”他直勾勾的盯着苏晨，仿佛看见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于莫凌的惊讶，苏晨完全可以理解。人的某种常识一旦被突然打破，很容易陷入震惊甚至是迷茫之中，就像程序遇到BUG突然卡死一样。 类似前一世小说里的内力，这个世界也有与之对应的东西，叫做玄力。 但与内力不同，玄力有不同的属性。 就像人的性别一样，玄力属性是一种先天的特质，唯一且无法更改，能凝聚出哪种类型的玄力，便只能修行哪一类的武技。 兵道和炼体便是其中的两种，前者需要以兵器为媒介释放玄力，后者则是以身体为媒介。 看到一个人居然能兼修不同类型的武技，对于莫凌而言，便等同于看到一个人可以自由切换性别，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如果你只会瞳术的话，这场战斗恐怕就到此为止了。”苏晨举起手里的短刀，刀尖绽放出冷冽的寒光。 寒光射入眼中，前一刻还在愣神的莫凌突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冲向树林。 以往的战斗，他负责用瞳术侦查和牵制敌人，壮汉则充当打手的角色。在他的指挥下，二人的配合默契无间，同级修士中从未遇到过敌手。 但现在壮汉死了，这个组合失去了最锋利的牙齿，光剩一双眼睛，还怎么打？ 莫凌用出了吃奶的劲奋力狂奔，树林离他只剩几步之遥，他相信只要自己窜进山林深处，借着大雾和夜色的掩护，最后一定可以脱身。毕竟苏晨不是他，没有可以在夜色和雾气中视物的眼睛。 快了，就差最后几步了！莫凌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他身后，苏晨还停留在原地，看着狂奔中的莫凌，他忽然伸出了右手食指， “溪风指！” 淡漠的声音在林间响起，无形的气流从苏晨指尖激射而出，带着凄厉的破风声，眨眼间洞穿了莫凌后背。 “咚”的一声，莫凌倒在了离树林只剩半米的地方，身体不住的抽搐着。 在他身后，脚步声缓缓逼近，他奋力想翻过身，但一只脚踩住了他的背，连带将他的脑袋都压进了泥里。 苏晨举起手里的刀，听见莫凌嘴里不断的发出呜呜声，于是脚上稍稍放松了些，后者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扭过头，不顾嘴里还含着泥土，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罪民营因本该是战场上的炮灰，可赤虎岭上这帮人却能抵挡赤甲军的精锐。 修行者只能学习一个类型的武技，但眼前的少年却兼修兵道和炼体。 赤虎岭上遇到的事情，每一件都超出的了莫凌的认知，而这一切的根源，全都出自眼前的少年身。 此人在黑湮军，一定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他心里已经抱定了这样的念头。 “我是什么人？”苏晨挑了挑眉，“俘虏铁头的时候，你没问他？” 莫凌死死盯着苏晨，铁头之前说的那些话，他现在一个字都不信。 “行吧，既然你这么在意这个问题，那小爷就亲口再说一遍。” 刀锋划过空气，带出凄厉的破风声，与此同时，莫凌听到了他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我叫苏晨，是个罪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