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宿命在轮回
伯克·福斯曼中气十足,一连喷了十几分钟,风采不减当年,听起来恢复的相当不错。 这边布鲁克林已经将听筒搁在桌上,处理了十几分钟的工作邮件。 将一封要求在内庭增设茶水间的申请驳回后,布鲁克林估计着伯克应该快要喷完了,这才拿起电话。 果然—— “……所以,你现在应该立刻撤回这些无礼的要求!有要求你应该跟我!而不是这样越过我直接下达命令!布鲁克林!” “华府邮报删稿事件是一个隐秘组织做的。” 布鲁克林选择无视伯克前面的话,假装没听见,直接道。 事实上他也的确没听见伯克前面了什么。不过那都不重要。 伯克果然转移了注意力。 “隐秘组织?” 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伯克是在大脑中检索相关内容。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组织?你确定吗?哪儿得到的消息?” “你听过。”布鲁克林道“cpUSA是它的前身,现任组织者是cpUSA前领袖莱利·克鲁的学生。” “哈!那不就是你那个保镖吗?叫什么来着?雷?还是瑞恩?” 布鲁克林动了动嘴唇“雷,雷·伦纳德。” “对!雷·伦纳德!莱利·克鲁的学生不就是他吗?他现在成了cpUSA余孽的新领袖了?他也不行啊,比他的老师差的太远了!我都没听到什么动静,还以为cpUSA被彻底消灭了呢。” “他不会也像蒙大拿州那个什么枪械组织一样,整搞暗杀跟绑架那一套Kb主义吧?” “莱利·克鲁的学生,在大搞Kb主义!简直笑死个人了!莱利要是知道了,他得从墓地里蹦出来掐死这个学生!哈哈哈哈!!!” 伯克中气更加十足,唾沫横飞地嘲讽了一大堆,一如布鲁克林所料。 这是必然的。 伯克对他最大的警惕来源,就是莱利·克鲁。 伯克反对布鲁克林的最根本原因就是担心布鲁克林接受莱利·克鲁的政治遗产时,连同红色思想也一并接受了。他担心布鲁克林把哈佛带到‘歧路’上去。 否则可能根本不会发生背刺约翰·曼宁,引起哈佛内乱,然后约翰·曼宁身死,三者角逐曼哈顿酒店这一系列波折。 如果布鲁克林不是依靠接受莱利·克鲁的政治遗产迈入玩家圈儿,伯克可能会成为布鲁克林的支持者,哈佛议会也可能会平稳过渡,而不是如此动荡,伯克也不会成为背叛者,布鲁克林也不用走的这么艰难,安东尼也不用被发配到非洲。 布鲁克林入场的资产来源是莱利·克鲁,这决定了他在这场游戏里会一直被以莱利·克鲁遗产继承者的身份被看待。 人们对他的第一印象也会是这个。 伯克如果不是跟布鲁克林相处日久,根本不会放下戒心,更不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他。 布鲁克林将华府邮报删稿事件是雷做的这件事透露给伯克·福斯曼,就料到了伯克会出言嘲讽。 但他却想不到,伯克那样肆意的笑声下,脸上根本没有一点儿笑意。 布鲁克林前段时间对伯克下的‘诊断’是正确的。 经过车祸后,伯克老了,他开始变得心软,开始怀念过去,开始珍惜感情,哪怕感情的另一端人早已经不在了。 莱利·克鲁再不济,再意见相左,再立场相对,他们毕竟曾经一起意气风发地携手打造了哈佛议会的辉煌时期。 现在呢? 一个背着满身的污水,不甘而终,一个筹谋深远,却抵不过健康与岁月,只剩下他,也躺在病床上了。 布鲁克林等伯克笑完,这才开口道“并没有,他们跟其他组织不一样,他们继承了莱利·克鲁时期cpUSA的正统,并融合了海对面的思想,孕育出一套新的理论与方针。” “昨晚我遇到了雷,他打算邀请我加入他们。” 伯克没有问布鲁克林有没有答应,而是沉默片刻后道“他跟你都很失望吧?”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明白雷跟布鲁克林已经存在根本上的矛盾冲突? 否则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支持布鲁克林! 布鲁克林都还没雷会邀请他加入他们时,伯克就想通了这一点,布鲁克林跟雷就像他跟莱利·克鲁,他们已经水火不容了。 布鲁克林跟雷也会像自己跟莱利那样的下场吗? 伯克脑海里飘过这样一个想法。 他们的确很像。 布鲁克林就像伯克·福斯曼。 雷就像莱利·克鲁。 都一样的曾经关系亲密,最终却因为立场,不得不走向对立面。 布鲁克林没想到伯克会这么问,沉默了一会儿后道“这不重要,伯克,这个消息现在只有我们知道,我还知道他们回到了纽约,有新的行动计划。这个计划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但纽约的局势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这里开始变成华府外的第二个大选战场了。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你不是打算将华府当做第二战场的吗?”伯克揶揄道。 “是这样的,但现在的变化是我始料未及的。帕特里克·内斯特不日也将抵达纽约,纽约已经聚集了太多的势力,显得有些拥挤了,我们应该先清理掉一部分势力,空出充足的空间来。” “所以你选择军方?”伯克反应过来,问道。 布鲁克林的语气中带这些无奈“我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请军方退场。如果有,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麻烦了。” 如果布鲁克林能请军方退场,他就不会在得知自己的对手是军方后准备这么多后手了。 伯克·福斯曼沉默了一下,涩声道“所以,是莱利的那个学生?” 布鲁克林没有否认“纽约很大,容得下各种信仰不同的人,但纽约顶尖的位置很,现在已经站满了人,他们不应该再加入进来了。” 两人都没有话,沉默了一会儿后,布鲁克林又道“还有住在曼哈顿酒店的这个‘旅游团’。” “先是迈克尔·格雷迪,又是马克·米莱,现在又冒出个麦克莱德·肯尼迪来,这个旅游团就是我们跟军方的缓冲地带,现在我们不需要这个缓冲带,是时候让它发挥它本来的作用了。” 军方代表团的本来作用是什么? 军方认为是一记挥舞出去的重拳,这一拳布鲁克林这个躲在背后搞事的跳梁丑绝对接不住,这一拳能揍得他满脸开花。 可布鲁克林接住了。 布鲁克林不仅接住了,他还看向了拳头伸来的方向。 这个军方代表团在布鲁克林看来,不是什么拳头,只是个缓冲地带,为和谈留有余地的缓冲地带。 现在缓冲完了,他将它当做踏板,踩着它,眺望拳头后面的方向。 他要用这个军方代表团逼军方,逼麦克莱德·肯尼迪尽快表态,妥协。 事到如今,局势已经彻底变得面目全非。 本来布鲁克林强压迈克尔·格雷迪背叛,已经做好被军方疯狂报复的准备,结果军方的报复没来,总统先生先是在纽约遥遥冲千里之外的华府投下一颗炸弹,雷又趁乱行凶,先狠狠地捅了军方一刀,转身又把刀子丢在总统先生脚下,把血抹在国会手上。 这一手借刀杀人玩儿的属实高明。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有人栽赃嫁祸,从中作梗,迫于外界压力也不得不按照剧本继续演下去。 到此为止,军方跟国会已经被雷搅和得对上了。 军方没有太多精力,更腾不出手来找布鲁克林的麻烦。不是不能找麻烦,而是得不偿失。现在军方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办——应付国会。 布鲁克林这边反而成了鸡肋。 布鲁克林当然重要,他是约翰·曼宁的完美替代品,他可以帮军方省下很多事。 但那是以后。 眼前这一关都过不了,还谈什么以后? 如果无法应付好国会,军方就得做好大出血的准备。搞不好筹划这么久,搞出这么多动作,最后反倒成为给国会做嫁衣了。 军方代表团是军方留在纽约唯一的延伸,布鲁克林动它,就是要军方尽快妥协,趁着这个时机将事情定死。 至于雷,布鲁克林希望他在华府搅风搅雨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眼下这点儿风浪跟他未来要面对的滔巨浪相比,简直是毛毛雨。 如果眼下这种局势都应对不了,正好能劝雷放弃。 如果雷应付得当,布鲁克林也没有理由再阻止他。 布鲁克林算盘打的很好,动军方代表团,逼军方表态,清理纽约,稳固地位,考验雷,化险为夷,度过军方企图遥控自己的难关,可谓是一举数得。 远在波士顿的伯克仿佛都听到了来自纽约布鲁克林区E.d.N.Y首席法官办公室的算盘声。 “如果麦克莱德·肯尼迪还是不肯让步呢?” 伯克·福斯曼问道。 布鲁克林把一切都设计的很好,在他的逼迫下,军方选择退让,皆大欢喜,几乎所有战略目标都能达成。 可军方也有权选择不退让。 军方也可以选择在跟国会正面硬刚之前,先集中全力,迅速解决布鲁克林。 选择权在军方手里,不在布鲁克林手里。 布鲁克林并未完全堵死军方其他的选择。 “还记得威廉·巴尔对总统先生跟帕特里克·内斯特的调查吗?” 布鲁克林问道。 伯克·福斯曼沉默以对。 他当然记得,他受赡是肚子,又不是脑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威廉·巴尔跟布鲁克林一直隔空眉来眼去,两个只在帕特里克·内斯特办公室匆匆见过一面的人,两个连话都过一句的人,一直在眉来眼去。 正是因为这个眉来眼去,布鲁克林萌生了在华府开辟第二战场的想法。 原本以为事情即将结束,第二战场的布置用不上了,原来是用在这儿的! 伯克·福斯曼恍然大悟。 “如果军方准备集中全力解决我,那就比比看是我先被解决,还是他们被我拖住,国会先在对抗中占据优势。”布鲁克林自信的道 “我想国会老爷们应该不会放过这种送到手里的机会的。” 如果总统被指控犯罪了,怎么办? 由谁发起指控?由谁展开调查? 宪法赋予总统先生完全的行政权,所有官员都在总统先生的管理之下,从司法公正的角度考虑,任何一名检察官都是利益相关者,根本无法对总统展开调查,发起指控。 那难道总统犯罪,就没有办法了?大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等总统任期结束再算账? 如果过了诉讼有效期怎么办?就白白让总统犯罪? 联邦的司法程序的确很健全,他们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并推出了特别检察官制度。 《政府道德法》规定,特别检察官可以由曾担任政府官职的龋任,但本人在担任特别检察官期间不得担任政府官职。 国会推出特别检察官制度,也是一种限制总统权力的手段。 最早进入公众视野的特别检察官可以追溯到某松总统的某门事件期间。 阿奇博尔德·考克斯被委任调查某门事件,他坚持要求总统交出案件调查关键证据,总统拒绝并下令司法部部长解除考克斯职务,司法部部长拒绝并辞职。总统随后要求副部长这么做,副部长同样拒绝并辞职。最后,总统任命司法部三号人物代理司法部负责人,代理司法部长解雇考克斯后也辞职。 尽管某门事件在经过一系列反复后最终被公之于众,但其过程之艰辛令国会意识到总统的权力必须加以限制,否则类似的事情将层出不穷。 于是国会在1978年的《政府道德法》中专门规定了特别检察官制度,以防止总统随意罢免调查自己及相关高官的特别检察官。 自此,总统在任职期间再也不能为所欲为,权力受到极大的限制……个屁! 国会通过宪法赋予其的立法权正当立法,趁着某松的某门事件影响甚大,将特别检察官制度专门写入《政府道德法》,给总统带上镣铐。 然而总统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生物,不论哪一任总统,都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