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您听说过承包吗?
这不是纯粹的赈灾。 而是朝堂上的博弈。 而且还是朝堂上安稳下来,才能轮到赈灾的事宜,换句话说,必须得先搞掂那一成淮党官员。 否则无论有多少钱、多少粮食,都不够那群人糟蹋的。 比如,八十万两,打点当朝左相,不得十万两打底? 一群搅混水、嚷嚷的勋贵武将,不得十万两分出去? 最后是这一成官员,上上下下,瓜分剩下的银子,最后八十万两能剩下多少,都是个谜。 所谓,救民先治官,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林皓沉吟了一下,有了主意。 开口道:“义王爷,武玄司应该有哪些官上下欺瞒、贪赃枉法的证据吧” 赵恒道:“有,而且还不少” “那就好办了,既然那群官员不听话,又公然对抗当今圣上,不如杀鸡骇猴,敲山震虎,杀上一批,杀到他们听话!” “啧~~你这提议不新鲜,杀一批?这一批是多少?又该杀什么位置的人?这都是有讲究的。 毕竟,杀少了,起不到作用,反而助长了那群人的气焰。 而且杀了这群人,必定需要另一群人补上,免不了又是一场派系争斗,别说赈灾,等他们将位置确定下来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赵恒声音疲懒,幽幽说道。。 这种事,他们又不是没做过。 毕竟,这两淮的水灾,三年来,年年水灾。 皇帝和他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制衡,但手底下的人不听话,政令下达,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至于杀人,杀了不少,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依旧如此? 更何况,官位都是有数的,少一个,必定会引起他人的窥视和觊觎。 而能和淮党一派争锋的,只有其他派系的人,若是让其他派系与淮党再联合起来,那对于皇帝来讲,是一件极为难受的事。 真到了这一步,只有挥刀在朝堂上犁上一遍。 可犁过之后呢? 地干净了吗? 不! 问题始终还在,并且再提拔上来的人,不懂民风,手底下的小吏也不听调遣,再加上一众地方的乡绅都不是省油的灯。 再说,这些人,谁敢保证他们老实本分? 正因为想明白这点儿,赵恒才一点儿也不在意林皓的话。 林皓听完赵恒的话,显然也明白他的想法,但还是继续道:“义王爷,杀官不收权,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 难道好不容易腾出来的位置,皇帝就没有心腹的人安插进去?” 赵恒睁开眼,脸上露出一丝落寞,叹道:“呵~~有,当然有。 正因为如此,三年前的那个巡抚病死了!” “......” 这...... 这怎么想办法? 简直把退路给堵死了。 这群淮党的官员,简直就是疯子,做事不讲究分寸,但偏偏这种混不吝的做法,让忠于皇帝这一派的人忌惮不已。 林皓愈发的觉得此事麻爪。 因为他从赵恒的话中听出,对这些官员已经无处下手。 但是......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机会。 若是没能说出点儿什么实际上的建议,自己岂不是白白付出了制盐法? 为了自己活的更安稳,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他必须得想出一个办法,至于朝堂上的人如何争斗,是死是活,关他何事! 一念至此,他在脑海中仿佛打开了扇窗。 眼珠子一转,直接道:“义王爷,我明白您的意思,既然您担心自己人去了淮党的地盘上会被害。 那为何不换个思路,派其他派系的人过去?” 赵恒撇嘴:“说的简单,万一那群人联合起来,孤和圣上该怎么办? 真要杀一个人头滚滚,然后提拔一批屁都不懂的官去治两淮的百姓?” “义王爷,您听我说完,两淮每年捞这么多银子,难道其他派系就不眼红?难道就没想法?”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反正都是一番争斗,一番厮杀,既然王爷和圣上心疼自己人,不如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呵~~只怕双虎联合,最后吃了观虎之人” 赵恒嗤笑一声,根本不认同林皓的话。 林皓知晓他这是怕各个派系勾连,在朝中形成更大的势力。 但林皓心中早就有了办法,继续道:“无论那些派系厮杀争斗也好,勾连在一起也罢,但都有一个目的。 钱! 才是他们的命脉! 所以......” “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将钱交给除淮堂之外的其他人” “呵~~那群人本来就贪,你还给他们钱? 简直不可理喻! 林皓,看来你才谋不过如此,罢了,孤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听你废话” 说着,赵恒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林皓见他要走,连忙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义王爷,等我说完” “放肆!” 老太监富安直接瞪眼,劈手就要斩下。 林皓根本没理老太监,而是快速开口:“义王爷,先别走,我有办法让两淮有粮食” “说” 赵恒听到此话,随手摆了摆,将老太监的手打到一边,凝视林皓。 迎着目光,他道:“朝廷有没有粮食调度,这件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天下的粮食都在乡绅、世家、豪门、官员那里” “孤也知晓,但是谁能让他们交出来?” “交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买!” “买?” “对,这些人平时一个个看起来清高、与世无争,但是他们手底下或多或少都有商队,说白了,都是一个个商贾。 而商贾是什么品性,相信义王爷应该不陌生” “贪婪、驱利、投机之徒” 赵恒皱着眉头,显然对商贾没什么好印象。 毕竟,这年月,商贾不事生产不说,往往天灾人祸,还要哄抬物价,大捞特捞,钱进了自家库房,交的税又少。 但凡是掌权者,就没一个喜欢的。 林皓感受到他对商贾的不待见,挑了挑眉道:“义王爷,未免太片面了。 商贾,不仅能让物品流通,而且还提供大量活计,养活不少无田、无恒产的百姓。 而且,商贾的特点,那就逐利而行。 但这个逐利,有时不是缺点,反而是优点,为了有利可图,就是拼命也在所不惜” 赵恒冷笑:“呵~~” “之前就说,两淮的官员吃的盆满钵满,其他派系的人必定会眼红。 反正都是贪,为何不直接将银子给他们手底下的商队,让他们光明正大的拿下这笔银子。 最后给他们有一个要求,将粮食带到两淮就好。 这样,一不用朝廷押解,二不用害怕贪墨,三还能有足够的粮食赈灾,四更能让淮堂的人和其他派系的人打的你死我活,五还可以从淮堂中拉拢几个自己人所用。 这种种好处,何乐而不为?” “......” 赵恒闻言,先是沉默,而后双眼亮起。 貌似......这件事可行。 至于那些人会不会拿了银子不办事? 不存在! 有名有姓的官员,谁敢这么做,直接抄家,正愁国库没有银子。 而且林皓的话,说的非常对。 按照朝廷以往的制度,一层层下派,必会贪墨。 林皓的建议,则是将这件事定义成买卖,摆明了就是让那些贪官们有利可图,而且还是不犯法、不追究责任的赚钱。 但......如今水灾横行。 粮食必定会被这些人提高十几倍、甚至几十倍。 拿银子去买,似乎......很亏啊! 想到此,赵恒又微微摇头道:“不行,现在的粮食未免太贵,八十万两银子,根本不够!” 林皓嘴角一勾,道:“义王爷,粮食太贵,都是那群商贾,不,可以说那些背后掌控之人的赚钱伎俩。 其实,想要粮食便宜点儿,办法很简单!” “哦?来,林贤侄,咱们坐下谈!” “林......林贤侄?” “怎么?你以后可是小丹凤的夫婿,咱们武朝的驸马爷,不该叫我一声大伯?” “......” 林皓无语。 真特么现实。 之前还一副不在意、可有可无的态度。 可是一听他能为他解决难题,赵恒立即改口,转变的林皓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贤侄,来,给孤讲讲你的办法” 赵恒拉着林皓坐下,并且亲自给他倒了一碗水。 林皓抽搐着脸,深吸一口气,虽说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是自己一开始的目的不就这样吗? 矫情什么? 于是道:“义王爷......” “哼,叫大伯!” “大......大......算了,我叫不出口,义王爷,您听说过承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