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戒指

    跟林渐之前推测的刚好相反。

    姚布雷不是用假植物鱼推销，而是拥有真的伏陀海异种植物鱼。

    据田雅思推算，伏陀海异种植物鱼拥有安定、催眠的神奇效力，如果大量服用，就会产生植物人的效果，处于假死状态，却无任何副作用。

    林渐从田雅思家里出来，又去了姚布雷家，姚布雷家已经人去楼空，鱼缸里的彩虹鱼也不见了。

    姚布雷夫妻是把伏陀海异种植物鱼染色成彩虹鱼，养在家里。还染了一群的彩虹鱼，作为日常消耗品，掩饰植物鱼的存在。

    让林渐想不通的是，姚布雷夫妻花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掩饰异种植物鱼的存在吗？有谁在找这种异种植物鱼吗？

    不过正如他之前对秦借晚所说的，姚布雷夫妻有关彩虹鱼的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田雅思关于伏陀海上第四天的事。

    船长也好，黄阳维也好，船上的第十人也好，最后所有的疑点都汇集到原山身上。

    第七恨势必也要围绕原山展开。

    只是该用什么借口呢？

    总不能说我想演戏，然后直接去找原山吧？

    玉虚已经觉察到十小恨关联到的人都是跟老爸意外坠海相关，其他三仙尊多多少少也会觉察。

    可是戏还是要演下去。

    在开始第七恨之前，先拿田雅思的愿望拖一拖吧。

    第二天，林渐拉上紫阳去医院。

    紫阳抱着马桶，说：“不！”

    林渐劝他：“你不想知道昨天田雅思跟我聊了什么？”

    紫阳的心不知多少次生出希望，又不知多少次失望，可听了林渐的话，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她说什么了？”

    “跟我去医院。”

    紫阳抛下马桶，跟林渐出去，出门的时候，还能听到楼上皂化的刷牙声。

    到了医院，进了病房，彩虹男还跟以往一样，老老实实躺着。

    紫阳一看到彩虹男的脚，就干呕起来。

    “你能抗得住吗？”林渐关切地问。

    紫阳摆摆手，运起龙虎观月法，心火下降，肾水上升，龙虎交汇，没事没事，“说吧。田雅思跟你说了什么？”

    “她想让彩虹男醒过来。”

    “不行。”紫阳的心又跌入失望的深渊，斩钉截铁地回答。

    林渐看紫阳那张俊俏的脸，尽量避开可能会刺激到他的点，说：“你是不是嫌弃他是男人，所以懒得救？”

    “不是。”

    “你是不是因为田雅思喜欢他，不喜欢你，所以不救？”

    “不是。”

    “那你是不是因为闻了他的臭袜子，吐到现在，怀恨在心，所以不救？”

    “不是！”

    紫阳三连否定，说出实情：“不是不救，而是救不了。我对他的过往根本就不了解，龙虎观月法要用来救人，必先倾心，然后倾情，全心挂念，方能理顺气机。要么找到认识他的人，要么让我倾情于他，组长，你叫我怎么选？”

    林渐悚然一惊，难怪紫阳一见女人就动心，看来还是功法出了问题。

    感情是不能强迫的，这点林渐很能理解紫阳。

    既然紫阳救不了，林渐就叫来剩下三个仙尊。

    很快，玉虚开着电瓶车，把秦借晚和皂化都带过来了。

    皂化嘴里还含着牙刷，一嘴的泡沫。

    林渐把救醒彩虹男的事说了一下。

    两仙尊都没有发言，看看彩虹男，又看看林渐。

    只有紫阳和皂化的眼神互相提防着，瞄着卫生间半开的门，生怕一会儿对方跟自己抢马桶。

    林渐问他们有什么好的方案，能够救醒彩虹男。

    秦借晚先发话了：“组长，照常理，我该质疑你对田雅思有想法，用近乎舔狗的行为，救醒彩虹男，来讨好田雅思。可是我又清楚你的为人，知道你肯定不会喜欢田雅思的。你之前不是说姚布雷也好，希红颜也好，他们的事，他们的动机并不重要吗？那为什么彩虹男的事这么重要？田雅思醒了，第六恨也报完了，你不是应该开始准备第七恨的事吗？”

    玉虚难得点头附和秦借晚：“我们不是不能救彩虹男，只是，组长，我们四仙尊报恩报到现在，你还提防着我们，有所隐瞒，这不符合你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设定。”

    皂化和紫阳还僵持着，两人默契地往卫生间方向移了一步。

    林渐说：“没有隐瞒。真的只是纯粹出于一颗乐于助人的心，想让你们救醒彩虹男。”

    “那你的第七恨呢？”秦借晚问。

    “对啊。你的第七恨呢？”玉虚跟着问。

    林渐没回答，只是低头看玉虚的脚，玉虚跟着看下去，看到自己的彩虹长袜，瞬间醒悟，转向秦借晚：“组长什么时候想说第七恨，就什么时候说。你为什么要逼他呢？你是来报恩的，还是来报仇的？”

    玉虚突然反戈一击，秦借晚差点噎到，瞪了玉虚好久，挤出两个字：“小人！”

    玉虚不理秦借晚，上去查看彩虹男气机。

    秦借晚也只好上去查看。

    林渐事先声明，不准什么任它千万变化，我自一剑斩去，也不准铁尸、铜尸、Tiffany银尸。

    玉虚端详了一会儿，咦了一声。

    林渐问你咦什么？

    秦借晚那边也咦了一声。

    林渐也问她你咦什么。

    玉虚拿手比划了一下，从彩虹男的眉心一路下滑，过颈，入肩，滑肘，直至握固在皮搋子木柄上的右手，“此处经络的气机竟比上次的强了几倍，明显有浑身攒力的迹象，左手也是如此。”

    “所以是什么意思？”

    “他双手用过劲。”

    “然后呢？”

    “他醒过一次。至少是用过力。”

    “植物人怎么会醒呢？会不会是紫阳开了他的耳根的缘故？听到自己的脚被人闻了，恼羞成怒，所以用了劲？”林渐推断，边上的紫阳和皂化听了，自觉地远离彩虹男的臭脚，又离卫生间近了几步。

    “我不知道。反正气机走向如此。”玉虚相当肯定自己的判断。

    林渐自然也相信一个剑道仙尊的眼光，只是想不通彩虹男怎么会突然用力，又怎么会在没有外力影响的情况下醒来。

    林渐想了很久，还是没有答案。玉虚还在解析彩虹男的气机，林渐问秦借晚，“你咦什么？”

    “他左手上有个Tiffany银——”

    “孽畜！跟你说了不准炼尸又炼尸！残害生灵，我容不得你！玉虚，上！”林渐一时激愤，就要将秦借晚逐出师门。

    玉虚却听到组长喊孽畜，还以为组长在叫自己杀自己，出现指令bug，顿时宕机。

    “是Tiffany银戒指！”秦借晚抬起彩虹男的左手，彩虹男的左手中指上赫然戴了一个银戒指。

    玉虚和林渐凑了过来。

    紫阳和皂化已经挪到卫生间，两人隔着马桶对视，紫阳建议：“一人一半。”

    皂化摇头，嘴里的泡沫肆意横流：“我全包了。”

    紫阳：“你刷牙可以在洗脸池里刷啊。”

    皂化：“不行。这个马桶我要定了。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这句话。”

    紫阳攥紧拳头：“为什么？”

    皂化用力捅了几下牙刷，抱着马桶吐了起来，吐得昏天黑地，不比之前拿错尿检杯那次差。

    紫阳一直耐心地等他吐完，才接着问：“为什么？”

    皂化拿出牙刷，说：“捅到嗓子眼了，呕——”

    紫阳泪水掉下来，帮皂化拍背，长叹：“所以你为什么要刷得那么深啊！”

    皂化一边呕，一边说：“这样才刷得干净啊！”

    两仙尊在卫生间里惺惺相惜，玉虚、林渐、秦借晚在外面研究彩虹男中指上的Tiffany银戒指。

    林渐：“他之前手上是没有戒指的，对吧？”

    秦借晚：“为什么是Tiffany的？”

    玉虚：“为什么戴在中指上？”

    林渐：“谁给他戴的？”

    这时紫阳出于同情，把马桶让给皂化，皂化刷好牙，跟紫阳携手出来，看见林渐三人正在研究银戒指，也凑过来。

    紫阳：“戴在中指的戒指？”

    皂化拿着牙刷，提前警惕：“该不会又让我找戒指的线索吧？”

    难得四仙尊的注意力聚焦在正确的事上，林渐让他们先放下戒指的事，想想怎么救醒彩虹男。

    玉虚解析了半天彩虹男的气机，摇头，说彩虹男气机纠结，死不死，活不活，救醒可以，想要不损神智就难了。最好是有彩虹男熟识的人作参照。如此比对，才不会出乱子，斩断不该断的气机。

    秦借晚也说了类似的话，表示要想救醒，最好的办法就是炼成Tiffany银尸，现在手上有银戒指，更配了。当然，最好是有彩虹男熟识的人作参照，这样炼成银尸，神智才不会昏乱。

    配你个头！

    林渐看向紫阳，眼神中满是期待。

    紫阳压力很大，让皂化先发表救治方案。

    皂化说只要不让他找戒指的线索，一切都好谈。第六恨他的付出最多，牺牲也最大，后遗症也最严重……

    “说到这里，我老早就想问了，紫阳是因为闻了彩虹男的臭袜子才吐，你是为什么？”林渐问。

    皂化呆了一下，然后又开始猛刷牙，刷出一嘴的泡沫，一边抗议：“总之我的牺牲最大。这回我绝对不去找戒指的线索。至于怎么救醒，既然知道了姚布雷他们手头上有真的伏陀海异种植物鱼，那么田雅思和彩虹男突然同时陷入植物人状态的事也可以理解了，无非就是用鱼油药性药人致晕而已。等我炼一枚丹药，让他服下，自然就能醒来。只不过为了匹配鱼油药性，最好是有他熟识的人作药饵……”

    等皂化炼好丹药，那枚丹药大概率是无用的。

    林渐可从不期待皂化的方案，他又看向紫阳。

    紫阳一咬牙，说：“我以情入道，必先倾心，然后倾情，才能理顺气机，如果找不到彩虹男的女友，那我只能自己——”

    皂化大吃一惊，不就是报个恩吗？至于牺牲这么大吗？

    玉虚和秦借晚也正视紫阳，眼神满是崇敬和关爱。

    玉虚感慨：是啊。这世上本无熟识的人，爱的深了，就变成熟识的人了。紫阳，你只管倾心倾情，变成彩虹男的熟人，刚好让我来做参照，解开气机。

    秦借晚：对啊。这样我炼尸的等级说不定都能往上跃升一个层次，变成Tiffany金。

    看大家都等着占他便宜，紫阳话风陡地一转：“那我只能自己慢慢等彩虹男的女友出现了。组长！只要你能找到彩虹男的女友，我就帮你叫醒彩虹男！”

    玉虚、秦借晚、皂化也是同样的态度，救不是不可以，不过要先找到彩虹男的女友。

    四仙尊看着林渐，压力又回到林渐身上。

    林渐正准备说点什么，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高跟鞋踩在地上，像是两个递进增强的音符。

    林渐五人扭头看过去，一个戴着齐肘白色长手套的年轻女人走到彩虹男身边，拉起彩虹男的手，放到自己脸颊旁，默默地看着他，眼角慢慢流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