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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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哼着歌,从理发店出来,风吹来,发丝和鼻毛一起飞扬,心也跟着飞,飞到天上,和太阳一起燃烧,那味道—— 紫阳深吸一口气,好像烧焦的鼻毛。 理发店里的小妹给他洗头,一共吐了几回? 店长还亲自出来替小妹跟他道歉,说是怀孕了,请谅解,还是让我给你洗头吧。 紫阳说孕吐嘛。理解理解。 店长说不是孕吐。是怕看久了你的脸,对孩子的胎教不好。 紫阳说不出话。 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没影响到紫阳的心情。 因为自从他重生归来报恩,这是第一次有女人主动邀请他去吃饭。 不是张老师,而是张老师的meimei。 事情是这样的。 张老师想移车,又把马鱼林的宝马撞了一次以后,紫阳力劝林渐先走,让他来处理。 他跟张老师聊了很多,聊到了货车是借朋友的,朋友是通过《狗狗出轨互助小组》认识的。 紫阳照例晃了一下优惠卡,晃完了,才发现,这回不用快速晃过,本来就是出轨互助小组的优惠卡。 张老师的眼睛瞪大了,说:“这张卡我也有!” 说完就从包里掏出一张优惠卡。 紫阳看了,还真是。 “你也是狗狗出轨互助小组的成员?”紫阳喜出望外,多年的兼职,终于有了收获,爱情的果实啊—— “我不是。” 张老师一句话就掐断了紫阳爱情果实的根,紫阳的心很痛,重生回来后的魔障像阴云一样罩住他,他左冲右突,就是看不到出口在哪。 “这张卡是我meimei的。”张老师的一句话刺穿了阴云,一束阳光探进来,照在紫阳脸上,紫阳脸上的表情氤氲开来,又有些畏畏缩缩。 “我meimei受了《狗狗出轨互助小组》的大恩,我妈常说,要是能碰到小组的创始人,真要谢谢他,把meimei给他都可以!” 暖风刮过,阴云散去。 紫阳的脸上泛着如玉的光泽,斜站着,把侧脸展示给张老师看,“对不起,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瞒你了。” “瞒我什么?”张老师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丑男,恍惚中,似是见到了多年前在学校厕所里偷窥自己的黑影,那剪影和侧脸的轮廓真的很像,一样的丑,一样的猥琐。 “我就是《狗狗出轨互助小组》的创始人,紫阳。” “你就是紫阳?”张老师的语气满是不信任。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紫阳的侧脸太像偷窥她的黑影。 紫阳拿出手机,给张老师看自己在群里的id:一个正直的男人。 还有在群里的发言记录。 张老师退开几步,重新打量紫阳,“你真的是一个正直的男人?” “我是,我一直是。”紫阳马上找好角度,让阳光打在自己脸上,利用高光美化面容,烘托正直的气氛。 张老师被反射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看着光中的那个剪影,竟莫名地有些心动,像是去超市买菜,经过黄瓜摊本不想买,可听到促销员大喊买一送一,又觉得不买浪费了的心情。 张老师说:“我要去接孩子了。” 紫阳一下子清醒过来,“田雅思的事——” 张老师说:“明天再说吧。明天我请你吃饭。” 紫阳:“不好吧,我请你才是。” 张老师上车,把车开出去,摇下车窗,说:“我带我meimei过来,你俩见一面。” 紫阳的心一下子通顺了。 看着张老师的红车远去,想:这才对嘛。 一切都上了正轨。 紫阳庆幸自己选择调查田雅思,一开始是出于对自己正直的品质和坚固的道基的信任,中途,他有过动摇和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太适合在田雅思这条线中调查下去,尤其是被组长看到自己摸马鱼林的腿的时候,最后,他咬着牙坚持下来,终于赢来了回报。 张老师的meimei。 张老师结婚了。可她是漂亮的。圆润的脸庞,温柔的眼神,微笑的嘴角,哪一处都彰显出一个女人知性的美丽。她meimei也不会差的。 紫阳的心guntang起来,跳上货车,往后倒了一下,咣! 紫阳看后视镜,得,又撞上马鱼林的宝马了。 算了,反正他有保险。 对于一个正直的男人来说,爱情远大于别人的宝马车。 紫阳把货车调头,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马鱼林出现在楼下,他踉跄地走到宝马车边,看着两面被刮坏的车门,车漆像是被几十头带崽的母熊用利爪刮过,还有无数凹痕,后视镜掉了一个,引擎盖翘起来,冒着白烟,车尾灯也嗑碎了一个。 从头到尾,伤痕累累。 马鱼林倚着车门坐下,两眼无神,喃喃道:“还不如烧了呢。” …… 紫阳第二天一大早去了理发店,理发店小妹正拿着一根油条,说自己还没吃早饭。 紫阳温馨地提醒那就不要吃了。省得一会儿又吐出来。 结果小妹还是吐了。 不过没关系,紫阳的心情没有受到影响。 出了理发店,他就直奔饭店。 饭店很高档,门口立着牌子,写着:宠物与狗不得入内! 由于标语太过凶恶直白,紫阳看了,犹豫了一下,反复判断自己是不是有资格进去。 门口的服务员看出紫阳的犹豫,体贴地向他介绍这个标牌的缘由:“不是我们饭店讨厌宠物,是因为边上刚好有个宠物公园,大家经常开车带他们的宠物来公园玩,玩累了,就顺便来饭店吃饭。带宠物的客人多了,难免会影响到不带宠物的客人,尤其是有一次有人带了一条黄金蟒过来,中途遛到后厨去,被大厨烧了一道广式蛇羹,黄金蟒的主人看到,口水和眼泪一起下来,哭得可香了。自从那次事故发生后,我们饭店和宠物公园就各自立了一块牌子。我们的是:宠物与狗不得入内。” 紫阳明白了,差点以为自己也进不去。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问服务员要了镜子,梳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鼻毛,然后昂首挺胸,走进饭店。 饭店里靠窗的边上有张圆桌,张老师坐在那里,看到紫阳,冲他招手。 紫阳坐下后,张老师问他:“昨天跟你一起的帅哥呢?” 紫阳说:“他有急事。” 张老师不再多问,叫来服务员,说可以上菜了。 张老师看着窗外,介绍说那里刚好是宠物公园,假期的时候,自己会带meimei和孩子过来玩。 紫阳看过去,公园里有好几条狗窜来窜去,跑得很开心。 张老师问:“雅思真的有醒来的可能?” 紫阳点头。 张老师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自己五年来,只要有空,都会去医院看望田雅思,田雅思躺着,就像睡着了一样。如果不是边上的监护仪器,很难让人相信她是个病人。 五年了,自己有时拿出以前的照片,都会发现自己老了,雅思却还是老样子。 对女人来说,田雅思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不会变老吧。躺在那里,什么事都不用想。 倒是我,天天cao心这个,cao心那个,皱纹都多了。 “啊,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太多了?”张老师跟紫阳道歉。 紫阳摇头,说不会。 “你跟田雅思一个办公室的,出事前,田雅思有什么异样吗?”紫阳问。 这时服务员上菜。 紫阳往后让了一下,张老师体贴地帮紫阳摆好盘子、筷子,服务员端上一碗汤,汤里有东西浮着。 紫阳问服务员:“这是什么菜?” 服务员说:“广式蛇羹。” 紫阳看着汤里的rou,不禁在想,会不会又是哪条在宠物公园里溜达的宠物蛇。 张老师已经帮紫阳夹出蛇rou,摆在盘里,亮晶晶的。 紫阳看着张老师,又在想:这么温柔体贴的jiejie,meimei肯定也是一样。 两人一边吃蛇羹,一边聊。 张老师说出事前的田雅思没什么异样的,还是跟以前一样,上课、读书。 非要说哪里不一样,可能就是更疯狂了。 “什么更疯狂?”紫阳问。 “研究伏陀海的书更疯狂了。可能是去了一趟伏陀海的缘故,实地考察过后,有了更多的灵感,她几乎把所有的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都投入到伏陀海的研究中去。草稿纸都演算了满满一摞。我们看了,都笑她说是不是准备解决什么数学世级难题,明明是个海洋考古学家,却都在处理数学问题。” “她的草稿纸——”紫阳敏锐地觉察到这可能是个新的突破口。 “都被她带回家了,或者处理掉了。” “哦。” 紫阳有些失望,低头吃蛇羹。 “那她有没有男朋友?”紫阳问。 “男朋友?你觉得她那么拼命工作,有时间交男朋友吗?我觉得没有。也不可能有。工作的时候,连手机都不接。” “这样啊。”紫阳敷衍地答了一句。 如果没有男朋友,那彩虹男算什么?庄可雄又算什么? “而且她跟我们说过,说以后要交男朋友,也绝对不会搞突击恋爱,一定要经过长时间有质量的陪伴后,看清了彼此的心意,才会确定关系。她喜欢有时间沉淀的东西。不过——” 张老师皱起眉。 “不过什么?” “不过她好像确实在谈一个男朋友。” “怎么说?”紫阳的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了。 张老师看向窗外,似乎在搜索记忆,紫阳也跟着看窗外,外面的宠物公园里有好几条大狗跑来跑去,孩子们在后面追,咯咯地笑。 “就是那个跟她一起昏迷的男人。雅思mama虽然一直不承认,可我跟其他几个同事确实看到过她俩一起出现过。” “在哪里?” “就在马路上。” 那天,姚布雷过来,一个企业老板,做伏陀海产品的,这几年伏陀海产品热,一堆有钱人都想搞伏陀海概念发财,姚布雷就是其中一个,具体套路无非就是找我们这里的专家写篇文章,吹嘘某某伏陀海产品的神秘功效,然后拿着这些文章去忽悠更多的人,这里面有真有假,水很深。我们一般都不理会,只有少数几个混得比较熟了,平时也能帮上忙的,才会有些交情。 姚布雷那天过来,带了些小礼品,又跟我们聊了很久,还问我们要不要去参加报恩组第七小组伏陀海异种研究会,就像我刚才说的,这几年伏陀海热,连带着什么伏陀海异种研究会也举办了很多,跟伏陀海产品一样,九假一真,真正研究分享伏陀海研究心得的会议很少,大部分都是推销产品的展览会,或是几个圈内的老板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利用伏陀海概念卖货。 我说要接孩子,不去了。另一个女同事说要送孩子上培训班,也说不去了。 当时办公室就我们两个人,要是照以前,姚布雷肯定就不会坚持,随便聊个几句就走了,可是那天的姚布雷有点反常,又说研究会就在医院边上,很近的,又说有礼品送,好像是什么外套、运动鞋。 女同事听说有礼品送,就说要去。我倒是无所谓,不过那家医院刚好就在孩子培训班边上,我的车又刚好拿去修了,就想坐姚布雷的顺风车。 于是我俩问了研究会的时间,姚布雷说只用半小时,很快的。我俩答应一起去看看。 姚布雷很开心,说坐他的车去。 我俩就坐他车里往医院去。 路上在车里聊天,姚布雷也有些奇怪,车开开停停,有几次还差点撞上车。 我问他:“姚总,你不会驾照刚考出来,想带我们两个练练手吧?” 姚布雷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假装没听到,一边看车窗外,一边开车。 我拉住车门把手,准备随时开门跳车。 姚布雷突然停车,指着窗外说:“看!” 我和同事往外看,十字路口,绿灯了,你怎么还停下来了?后面的车喇叭都快按死了! 姚布雷还是指着窗外喊:“看!田雅思!” 我们又往外看,真的看到了田雅思。 她跟那个医院里一起昏迷的男人站在路口,有说有笑,男人拿着皮搋子,她挎着包。 我记得她今天没来上班,说是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怎么又在路口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她俩要去哪? 这时后面的车绕上来,降下车窗骂姚布雷,“有没有驾照?会不会开车?” 姚布雷把车开走,之后她俩去哪我俩就不知道了。 听了张老师的话,再结合马鱼林提供的信息,紫阳可以基本确定彩虹男就是田雅思的男友,只是出于某种原因,田雅思选择了隐藏恋情。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田雅思劈腿,还有那个喜欢关了门后唱歌的男人。 紫阳梳理了一遍,觉得要了解更多信息,就要从姚布雷下手,他问张老师姚布雷的联系方式。 张老师说姚布雷很好找的,最近他又有一个新项目,天天往马鱼林办公室跑,你去马鱼林那里准能碰上他。 紫阳的心定下来,这第六恨自己是拿定了。 大事谈好了,接下来就要谈个人的私事了。 紫阳看着张老师的笑脸,开始幻想出张老师meimei的脸。 “说了这些,田雅思就能醒过来吗?唉,真希望你们这个治疗方案有效,要是等雅思醒过来,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躺上一会儿,不用五年那么久,半年、一年差不多了。人躺着什么都不做,精力消耗得少,果然还是显得年轻一些。” 张老师嘀咕着,还说最近姚布雷跟马鱼林合作的项目就是养颜美容方面的产品,要是真的有效,她也要试一试。给meimei也试一下。 “对了,张老师,你meimei怎么还没来?”紫阳问。 “哦,她在公园等我。走吧。” 张老师叫来服务员,把剩下的蛇羹打包,说是meimei喜欢吃的。 紫阳看着窗外奔跑的狗狗和欢笑追逐的小孩,一颗心就像离手的气球,早早飘了出去。 蛇羹打包好了,张老师和紫阳走出饭店,门口的风很大,吹乱了紫阳的心,也吹乱了他的鼻毛。门口的服务员体贴地送上镜子,让紫阳整理一下。 紫阳说不用了。再整理,还是会乱的。不如就让这样不羁的我去面对即将到来的爱情。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丝淡淡的愧疚,对医院里那个红着脸的护士的愧疚。 张老师和紫阳走到边上的宠物公园,公园门口立着一个牌子:黄金蟒不得入内! 张老师把蛇羹递给紫阳,自己走进去。 紫阳吃了一惊,看看牌子,再看看手里的蛇羹,问张老师:“这蛇羹是黄金蟒做的?” 张老师笑着摇头:“打我儿子电话没人接,他肯定是和我meimei玩疯了。我进去叫他俩出来。你帮我拿一下。等会儿我meimei要吃。” 紫阳用力点头。 这比预想中的仓促见面还要好。 第一次见面,就递上对方喜欢吃的蛇羹,蛇羹的美味和对自己那丝朦胧的憧憬杂揉在一起,是催生爱情的最好办法。 紫阳两手捧住蛇羹,又开始幻想张老师的meimei长什么模样,她一定也有圆润的脸庞,温柔的眼神,微笑的嘴角…… 突然一道白影窜出,一头拱到紫阳怀里,紫阳纹丝不动,还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 他虽然不是玉虚、永劫那样的仙尊,可不管是人,还是车,撞他一下,还是没事的。 只是—— 手里的蛇羹呢? 紫阳猛地惊醒,往地上看,一头白毛的萨摩耶,摇着蓬松的大尾巴,一口咬碎了蛇羹的塑料盖,正在吃蛇羹! “啊!我的蛇羹!我的爱情!” 紫阳发出绝望的悲鸣,抬起腿,就要把萨摩耶踢到一边,还对萨摩耶破口大骂:“滚!明明是条宠物狗,却抢别人东西吃!有没有素质?” 腿还没踢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一路滑铲,几乎把草皮铲出草浪来,滑到萨摩耶身边,抱着萨摩耶,怒视紫阳,哭着喊:“不准骂我姨!” 紫阳当然不会踢小孩,尤其是还背着书包的小孩,只是这条狗跟他什么关系来着? 这时张老师走过来,紫阳拎着空空的塑料袋,羞愧万分,对不起,没能保护好给你妹的蛇羹。 张老师摸小孩的头,问他:“你哭什么?meimei有蛇羹吃,你没的吃吗?傻儿子,你想吃mama给你买啊。” 紫阳瞪大了眼,心里缺了一块,问张老师:“这是你——” “我儿子。”张老师摸摸孩子的头,擦掉孩子的眼泪。 “这是你——”紫阳指向萨摩耶。 “我meimei。”张老师拿小手绢擦擦萨摩耶的嘴。 “你妹?” “我妹。” “这好像是条狗。”紫阳的手在颤抖,风吹在塑料袋上,啪拉啪拉地响。 “她是狗,也是我妹。” “为什么啊!”紫阳吼出声,不知不觉中泪水流了出来。 “我妈养的狗出轨了,生下她,我妈通过《狗狗出轨互助小组》找到了她,把她带回家养大,她妈跟我妈平辈相交,她女儿自然是我妹啦。”张老师帮紫阳这个小组创始人厘清关系图。 紫阳愣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其实也是有话要说的。 比如为什么你妈跟她妈是平辈相交之类的,可是他说不出来。 紫阳看着萨摩耶圆润的脸庞,温柔的眼神,微笑的嘴角,哪一处都彰显出一条狗的美丽。 他扔掉装蛇羹的塑料袋,塑料袋随风飘逝。 张老师的儿子指着塑料袋说:“不能随地乱扔垃圾!” 风一吹,塑料袋蓦地一折,飘进边上的垃圾筒。 张老师的儿子张大了嘴,再看紫阳已经走远,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你不是说要见我妹吗?”张老师冲走远的紫阳喊。 紫阳一个踉跄,停住,转过头来,呜咽道:“见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