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赐汝真名
作为黑龙城主屠无道最疼爱的小儿子，屠符的房间极尽奢华。 而且很宽敞，宽敞到足够白烁挥舞起他的绣春刀。 这是白烁成为天师之后的第一战，却不是他与妖族的第一战。 当佣兵这么多年，白烁自然知道该如何对付妖族。 眼前的银发女子还无法给白烁压迫感。 那银发女子化作一道银光向着白烁冲来，骤然间跃如空中。 雪白的大长腿和屋顶的吊灯一样，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白烁下意识便眯起了眼睛。 电光石火间，银发女子已经一腿劈下。 生死之间，白烁不会有丝毫含糊，锦衣卫的眼中只有生人和死人。 没有男女之别。 绣春刀在空中带起一道雪亮的寒光，朝着银发女子劈斩而来的腿便划了过去。 当—— 白烁眼中惊芒大现，那女子竟然用腿挡住了自己的刀。 银发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烁，嘴角带起一抹轻蔑的笑，说道：“那男人，你的刀不够锋利呢，呵呵呵！” 说完眼中白光一闪，长腿就那么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再次劈下。 白烁抽刀闪躲。 绣春刀与银发女子的腿之间竟然带起一串火花，白烁这才注意到，女子的腿上莹莹白光一闪而逝。 甩了甩握着刀的手，白烁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女子哼了一声再次冲了过来，这一次她竟然并手如刀，直接向着白烁斩来。 白烁闪躲，银发女子十指发光，指甲如同刀刃一般带起道道寒光。 手中绣春刀不断挥舞，白烁与女子战在了一处。 越是战斗白烁越是心惊，这女子似乎全身都能当做兵刃一般。 无处下手。 当当当当—— 两人之间不断碰撞，银发女子的速度太快了，白烁只能凭借着前世的身手，与女子在屋中周旋。 “就只有这么点本事吗，男人？”女子眼中杀机弥漫。 她似乎恨透了男人，每一句话都分外刺耳。 一旁困在笼子中的小猴子不断发出一阵阵焦急的嘶吼。 白烁不明其意，他此刻自身尚且难保。 女子长腿再次劈斩而来，白烁绣春刀架在空中，堪堪抵挡住这一击。 人却已经倒飞而出，一下撞到了屠符的床上。 “哼！果然男人都一样，只认床！”银发女子冷眼看着白烁。 白烁翻身而起，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什么妖？” “和你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一个二阶天师竟然如此不堪，银样镴枪头！”女子满脸不屑。 白烁闻言一愣。 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一名天师了，刚刚虽然天力浮现，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调动天力迎敌。 “哼呵呵。”白烁再次提起双刀，一步步向着银发女子而来。 “你笑什么？”银发女子冷眼问道。 白烁没有回答女子的话。 一层天蓝色的光芒已经缓缓将全身包裹，紧接着蓝色的光芒将他手中的绣春刀包裹其中。 蓝色的光芒在刀刃之上跳跃，如同是蓝色的火焰一般。 白烁缓缓伏下身子，如同是一只准备攻击的猛虎。 手中的双刀平行指向银发女子，如同是老虎口中的獠牙。 “我不管你是什么妖，今天要么让我带走这只猴子，要么死。”白烁冷声道。 “希望你的本事比你的口气大，男人。”银发女子不屑地说道，双手平伸，她身体周围竟然飘起了片片雪花。 “哼，女人。” 白烁只是冷笑了一声，下一刻双腿用力，整个人已经冲了出去，蓝色的光芒如同是绚烂的尾焰。 “山君斩——” 白烁大喊，这一刻银发女子震惊，她仿佛真的看到白烁化为了一头蓝色的猛虎！ 银发女子周身白雪瞬间凝结化为长剑，与白烁的双刀撞在一处。 刹那间白色的雾气充斥房间。 白烁与银发女子交错而过，缓缓站直身体，而与白烁背对的女子却化为了一片白雪。 女子再次现身的时候已经瘫倒在地，腹部两道伤痕触目惊心。 但是伤口正缓缓被冰冻住。 “雪妖？还是冰妖？”白烁回身问。 女子挣扎着直起身，没有回答白烁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招式？” 白烁轻笑了一下，然后道：“说了你也听不懂，你知道十二生肖吗？” 银发女子一脸茫然。 前世白烁能够稳坐锦衣卫指挥使，凭借的便是大明十四势和他自创的一套刀法。 这套刀法共有十二式，每一式都威力极大，分别以十二生肖命名。 而山君则对应着寅虎。 虎，山兽之君。 白烁没有再去看银发女子，而是直接走到了小猴子身边。 再次伸出了手，问道：“没反悔吧小家伙？” 小猴子没有犹豫，立刻与白烁双掌相接。 白烁露出了满意的笑，随后看了一眼小猴子脖子上的锁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呵呵呵，你打不开的，那是屠家的缚妖锁。”银发女子冷笑道。 白烁回身问道：“钥匙呢？” “我凭什么告诉你？”银发女子冷着脸。 “你的命换这把钥匙。” 女子瞥了一眼白烁，不受控制地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说：“给了你钥匙，屠符回来我会死得很惨。” 白烁将手中的绣春刀指向银发女子，说道：“不给，你现在就会死。”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有这把钥匙？”银发女子问道，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落寞。 白烁不解其意。 银发女子忽然掀起了自己的裙摆，露出了一截白生生的腿。 上面也缠着一条锁链。 “看到了？”银发女子苦笑着问。 白烁沉默了一下，随即转过身，绣春刀猛地斩下，赤金色的锁链没有丝毫痕迹。 透过窗子，白烁看了一下天空的星辰。 他进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刚刚的打斗难免不会吸引来城主府中的侍卫。 此地不宜久留。 白烁没有丝毫犹豫，绣春刀再次挥出，已经将连着赤金色锁链的铁笼斩碎。 抬手抱起小猴子，白烁叹息一声说：“只能委屈你先带着这锁链，也许小兵有办法。” 韦小兵是打铁世家。 对于各种金属都有研究，或许有什么办法可以破坏这条锁链。 小猴子没有挣扎，任由白烁抱着。 “你不杀我？”银发女子瘫坐在地上问道。 白烁停下脚步，俯下身子凑近了女子。 然后一手抱着猴子，一手轻轻抬起女子的下巴笑道：“小妖精长得不错，杀了怪可惜的。” 说完话毫不犹豫，转身便走。 只留下那银发女子坐在地上发愣。 白烁翻下小楼，一路躲避着城主府的巡逻侍卫，很快便出了城主府。 黑龙城的城墙之前曾被那头老猿和戮殇击碎了一片，这些天虽然一直在修补，却仍旧有些空缺。 白烁与小猴子藏在城墙附近的一个胡同之中，等待着守城的士兵离去。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黑龙城。 天光一亮，屠无道和屠符就会回到城主府，那时候他们就会发现小猴子已经被白烁救走，到时候必然会展开追捕。 这一夜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格外宝贵。 此刻城墙缺口处的士兵仍旧在巡逻排查，白烁只能带着小猴子静静等在胡同里，以便伺机而动。 “你还恨我？”白烁问道。 小猴子没有出声，只是盯着白烁。 白烁点了点头道：“无妨，你该恨我的，不过成了我的天妖，你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吧？” 小猴子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你修为尚浅，还没有足够的战斗力，不过我等得起，你是我的第一只天妖，我希望以后你不会让我失望。” 白烁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说着。 白烁为什么会冒死潜入城主府救这只猴子，自然有他的原因。 他在离开黑龙的那口井的时候，曾问过黑龙一句话：“老黑，你说雷火金刚有没有可能返祖呢？” 黑龙只回答了四个字：“万中有一。” 就是这四个字决定让白烁冒这一次险。 白烁还记得黑龙所说关于雷火金刚一族的事，三眼为雷火金刚，而雷火金刚的祖先，那个被神遗弃的种族，则是只有双眸。 恨天猿。 想到此处，白烁凑近了小猴子。 双手不断在小猴子额头上翻看，搞得小猴子龇牙咧嘴。 确定这小猴子的确没有第三只眼睛的时候，白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希望你们的第三只眼不是后天觉醒的……” 小猴子盯着白烁好一会儿，忽然向着白烁伸出了手。 白烁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带起一抹笑意，说道：“你说得对，夜长梦会多，还是尽早定下来才好。” 说完话白烁再次瞥了一眼守城的侍卫。 见侍卫没有离去，便盘膝坐在地上。 凝聚周身天力，蓝色的光芒瞬间扩散，又瞬间收敛，最后凝聚到白烁的眉心。 一个极为繁复特殊的符号缓缓在白烁眉心浮现。 “以吾之魂，养汝之身，天之所主，妖之终生——” 下一刻，白烁骤然睁开双眼。 赤金色的光芒射出，自小猴子眼中一闪而没。 紧接着，白烁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轻点自己眉心，眉心的符号仿佛活过来一般流进了指尖的那一滴鲜血之中。 随后白烁将指尖抵在了小猴子的额头。 手指轻划，鲜血在小猴子额头也画出了一个同样的符号。 符号之上金色的光芒闪了两闪，便隐于小猴子的眉心之处。 那小猴子眼中神色变幻，片刻后宁静下来，朝着白烁跪拜了下去。 白烁单手扶起小猴子，神色郑重地说道：“我总不能一直称呼你为小猴子，既然你奉我为主，我便给你起个名字。” 白烁思考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嚣张复杂的笑容。 “赐汝真名：孙悟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