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再坚持下
夜朦胧，山朦胧。 初秋木峦山脉的群峰叠嶂之间，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小伙，一个临近十四岁的少年，两道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正披星戴月、簧夜兼程，他们此行目的地东南县东则的松林洞，一个案发前名不见经传的边远小山村。 岳林峰心中没有岳林虎那样的纠结。 时值初秋，繁星满天，他的底气来自深邃的天穹，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望星辨位是他的长项。 此时，踩着身边此起彼伏秋虫呢喃的节奏，岳林峰正边走边思考着晚饭时上官申正介绍的案情。 东南县属于偏远山区小县，人口本就不多，拢共才四、五万人，松林洞地处东南县、木峦县两地边缘结合部，人烟更是稀少，交通又不方便，以往很少有外来人员进出。 正因如此，那一带的山民习惯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导致该地原居民与外界交流少、信息闭塞。 据上官申正介绍，无论是他自己的印象中，还是在东南县志的记载里，历史上松林洞一带民风淳朴，似乎不存在有据可查的争讼，更谈不上发生什么人命案。 这下倒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是五条人命，而且是那种全家被杀的灭门之案！ 动辄灭人全家，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仇杀？情杀？还是jian杀拟或其它？ 下午前来报官的山民上官申正已然详细问过，从山民反馈的情况看，惨遭灭门的苦主土生土长，全家老实巴交，平时与人为善，乡邻之间从无红脸之事。 由此看来，仇杀的可能性不大，概率几乎为零。 情杀么？ 情杀又不象！ 一起前往县衙报官的山民有四人，其中，既有村里的里正，又有族中的长者。 大堂之上的堂询上官申正很注意，是分开进行的，整体上并无明显的事前串词之迹象，他们的口供有一定的可信度。 据这四人陈述，苦主家中女主平时行事本份、女德有目共睹，不大可能红杏出墙。 既然前往县衙的几个人都这么说，情杀一说显而易见不太靠谱。 是jian杀么？ 松林洞交通不便、与外界交往不多，所有人口纯属自然繁衍，生活习性相对外界而言较为传统。 同时，松林洞一带几乎所有山民同为江姓一族，族内管理秉承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十分严苛。 要说同族乱性，莫说前往县衙报官的四人异口同声否认，就连上官申正也不敢想象。 开玩笑！ 自己主政东南县以来，躬政亲民、殚精竭虑也有将近十年，这种情况下要是还发生了因jian而诱发的灭门惨案，岂不是说自己教化不彰、失责失察么。 当然，老话说见山不一定是山、见水也不一定是水，只有事实胜才于雄辨！ 偏信则暗、兼听则明！ 上官申正也好，报官的山民也罢，毕竟都是一面之词，先入为主的主观臆断成分较多，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只不过，既然不是仇杀、情杀或jian杀，凶手总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吧！ 浩翰的历史长河当中，因各种缘由杀人者不计其数，但毕竟无缘无故杀人、把杀人当成好玩的情况并不多。 不由东风起，不烧黄鹤楼！ 动机，只有动机，才是突破此案的关健！ “峰哥，咋就突然不说话了呢？” 正当岳林峰习惯性地思考着案情之时，岳林虎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没什么！你累不累呀？” 岳林峰回过神来，转头朝岳林虎莞尔一笑，纵使是月朦胧、人朦胧，自己的小跟班看不清，但岳林峰相信，他这一笑岳林虎能够感觉得到。 “这都走了大半夜了，说不累肯定是骗人的。” “不过，老大，我现在更在意的是肚子有点饿。” 岳林虎倒也实在，在岳林峰面前本能地实话实说。 “那，咱们原地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走？” 自己这个小跟班就一吃货，这一点岳林峰心知肚明。 不过从傍晚离开县衙走到现在，前前后后差不多走了四个时辰，动身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现在明月西斜，一路上翻山过峡，都是体力活，怪不得他肚子饿。 没人提还好，刚才岳林虎这么一说，岳林峰也明显感到自己的肚子饿了起来。 “还走？我腿肚子都已经发酸了。” 一听岳林峰说吃完东西再走，岳林虎有点怕了。 乖乖！ 老大诶，求求你行行好成不，小弟我还不满十五岁好不啦。 一百多斤撑在腿上移动了这么远，又不是铁打的，哪怕是铁打的，这么搞下去也会融啊。 “再坚持一下，待会边走边留点神，找一块地势平坦一点的地方，我们就休息。” 岳林虎小孩子心性，不让他看到一点奔头恐怕难以为继，岳林峰干脆给他在前面画了一个大饼，为他激发内心深处的那仅剩一丝激情。 “行，老规矩，老大你说了算。” 有希望岳林虎就有服从的自觉，既然岳林峰说再走一截，那么就再走一截吧。 于是，两人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来了个自由躺，怎么舒服就怎么躺。 “真舒服！要是有张床就好了。” 斜躺在清凉的大石头上，岳林虎就着凉水啃着软乎乎且带着盐味的荞麦饼子，快乐得一声低吟。 “慢点，别咽着！等衙门的俸银发下来，我带你跟小丫到街上去吃好吃的。” 岳林峰见岳林虎儿狼吞虎咽，好象怕有人跟他抢饼子似的，心头一紧，最柔软的深入隐若传来一丝痛感。 象他这般大的孩子，人家大多还在爹娘膝前承欢，可岳林虎现在却跟在自己身边，干只有大男人才干的事，真是苦了他了。 最让人心疼的是，岳林虎身在苦处却不自知，竟然乐此不疲！ “真的？” “当然是真的！” ……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这一夜直到寅时，岳林峰与岳林虎才在半道上停下来休息。 当然，夜间的山林荒野蛇蝎蚊虫多，为安全起见，岳林峰他们并没有随便席地而卧，而是特意在碰到一处被废弃的破庙后才事休息。 考虑到白天到了松林洞后还有大量的事情要做，说不定接下来的几天都很辛苦，因而大天大亮之后，岳林峰才叫醒沉睡中的岳林虎继续赶路。 岳林虎这一觉，岳林峰足足让他睡了两个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