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世道，皆是人情世故
日落月升，陈默住在何珅府邸的偏房里，把玩着代表自己身份的黑玄令。 黑玄令上，有一道淡淡的白痕。 这痕，为命痕，唯有附近邪祟死去，命痕才会显现其上。 实力越强的邪祟，命痕就会越明显。 这也是镇灵使斩杀妖邪积累功勋的最好证明。 大夏，乃是玄修大陆少有的人族王朝之一，传承上千年，昌盛至今。 但强如大夏，千年来，也从未摆脱过妖邪的侵扰。 千年前，大夏开国大帝“尧帝”，设立镇灵司，专门负责处理妖邪。 近些年，大夏境内的妖邪越来越猖獗，各大城池所属的镇灵司，不得不派出麾下的镇灵使前往各地降妖除魔。 白云城并不算什么大城，所管辖的白云域也属贫瘠之地，所以城内的镇灵司人员相对吃紧。 哪怕像陈默这般被誉为天才的武修，才刚刚成为黄级镇灵使，也被指派到了白桃县来。 陈默的任务很简单，在白桃县待上半个月。 若遇妖邪，斩！ 斩不了就跑！ 跑不了...... 半个月后会有更强的镇灵使前来。 入了镇灵司这行当，死，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得益于大夏的数十亿的人口基数，镇灵司又坐拥全大夏三成之多的武修。 所以每年死个几十位上百位所谓的“天才”，根本不痛不痒。 不能斩妖除魔的武修天才，在镇灵司看来，完全可以跟废物划等号。 没到玄级镇灵使，死后甚至连追回尸体，举办葬礼的资格都没有。 最终也就只能是镇灵司资料库中的一行字而已。 乱世，人命太廉价。 陈默脑海中闪过了一些不算清晰的面庞。 那些人，是白云城镇灵司的同僚。 有不少熟面孔，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了。 “也不知道我死了，魂魄是回地球，还是留在这玄修大陆......” 陈默放下了黑玄令，自嘲般笑了笑： “前世二十五就嗝屁了，这辈子，无论如何，总得活得长一些才是。” 陈默闭上了眼睛，倒不是准备小憩，而是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 这状态下的陈默，眼前一片漆黑，却有五个发着白光的大字缓缓浮现： 天道修改器！ 咚咚咚！ 敲门声让陈默重新睁开眼，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谁啊？” “大人，是下官，何珅呐！” 入夜了，这县令何珅突然到访，怕是有事。 打开门后，陈默便直接问道：“何大人，这个时候来找我，莫不是白桃县有什么妖邪作祟？” “哎呀，陈默大人不愧是我大夏的镇灵使，忧心百姓安宁，不过大人放心，白桃县目前一切安好。 “下官已派衙门捕快三班倒，一刻不停地在县内巡逻，若有情况，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大人。” 陈默：“那何大人此番前来......” 何珅眯着眼，凑上前小声道： “下官听闻大人喜酌，这不，下官带了家里十年份的桃花酿，特地带来让大人品一品。” 何珅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壶酒。 然后摇了摇。 叮铃铃！ 这酒壶发出的声儿，可不像是装了酒，反倒像是小石子跟瓷质酒壶在碰撞。 何珅：“如何，大人？这酒声，可悦耳？” 陈默眉毛一挑：“若是好酒，当小酌两口，何大人请！” 何珅进了房间，先是带好了门，然后捧着酒壶快步来到桌旁，将酒壶放在桌上，拉开椅子热络地邀请道： “大人，坐，坐！” 陈默依言坐下，何珅这才又拿了把椅子坐在陈默旁边，将酒壶推到陈默身前： “大人呐，这酒呢，是陶家老爷子的一点心意。” 陈默打开壶口，往里边一撇。 这酒壶里，装着五枚散着淡光的小石子。 每一枚，都是标准的“一钱重”。 这东西，叫做“灵石”，对于武修来说，灵石是比银两更具价值的硬通货。 顾名思义，灵石可以提供非常纯净的灵力。 武修修炼，若有此物，进展势必事半功倍。 灵石价格昂贵，像酒壶里这种标准一钱重的灵石，量词被定义为“枚”。 一枚灵石，市价一百两银子。 何珅带来的这壶酒，值五百两！ 陈默从来没有小看过白桃县的富裕。 白桃县周边土地肥沃，开垦出的农田广袤，白云城数十万百姓的吃食，有三成都来自于白桃县。 但以现有银两的购买力，哪怕是作为白桃县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陶家的家产，也绝对不会超过三千两银子。 手里的存银，撑死能有个三四百两。 何珅，估计也在里面添了些。 陈默把玩了一下酒壶，没有言语。 何珅倒是丝毫不觉尴尬，主动说道： “陶老爷子今儿可是被吓坏了，万万没想到那心诚戏班，竟是那该死的魔道，幸好陈默大人来得及时，若不然，陶家老小三十余口人，可就得被那魔道给害了！” 在陶家大院斩杀戏班头头之后，陈默也是一刻不停将这心诚戏班给调查得清清楚楚。 那戏班头头原名“富大贵”，本是山间农夫，机缘巧合得了魔道传承，但资质有限，将近五十岁了也才止步幽级。 富大海倒也没什么大志向，就凭着一手造畜之法搞了个戏班子，利用白骨鬼、人狼妖等噱头为自己牟利。 由于行事低调，只在乡镇地区表演，这才让他多苟活了几年。 陶家的确是跟海大富没有任何关系。 但如今妖邪横行，朝廷也是乱世用重典，但凡与妖邪有所瓜葛，一律压入大牢。 如今朝廷各部门人手都吃紧，若是没点内部关系，哪怕是真的无罪，入狱后，连查带审起步得要三年。 虽然事情的确是调查清楚了，但只要陈默一句话，那陶家三十三口人，甚至于那些侍女奴仆，全都得压入大牢！ 陈默看了一眼何珅，依旧没有说话。 何珅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但依旧陪着笑容： “大人呐，那陶家老小可都是县里的良民，常年救济百姓，陶老爷子七十岁了，这要是入了狱，他老人家的身子骨可是熬不住呀......” 陈默没来由笑了一声：“若是良民，如何能养五十奴仆，二十侍女？” 何珅一愣：“这......” 陈默摆了摆手： “罢了，镇灵使，只负责斩妖除魔，陶家什么样，鄙人并无兴趣，何大人不必紧张。” 听到这话，何珅松了口气，赶紧揭过这个话题，小心翼翼问道： “大人，这酒，如何？” 陈默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这酒，倒是好酒，在下就不客气了。” 何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大人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陈默也算看出了何珅的想法。 若陈默真的多说两句，将陶家老小打入大牢，那陶家就得背上“疑似与魔道勾结之罪”，魔道可不比妖或者鬼。 只有武修，才能成魔！ 甭管这罪如何，这笔账，都得算在何珅的头上，哪怕最后查出陶家无罪，起码也是三年后，那这三年，何珅的仕途，可就算得上黯淡无光了。 陈默猜得一点不错。 陶家才几个银子？ 这五百两的酒壶，有三百两，都是何珅出的！ 本就无罪，又何须自寻麻烦？ 少说两句，就能白得五百两。 这就是无数武修宁愿把脑袋挂在腰间也要入镇灵司的理由了。 这世道，哪儿有什么青天白日，幽幽黑云下，皆是人情世故罢了。 寒暄了一会儿，何珅借故离开，陈默确定隔墙无耳后，才将酒壶中的灵石倒在手心。 五指并拢这么一捏。 五枚灵石，即刻消失！ 若是有其他武修在此，怕是得吓得下巴脱臼。 武修修炼，受限于资质，效率有高有低，但多少也得有个“限度”。 顷刻间消耗掉五枚灵石，别说炼体境，哪怕是通脉，甚至是凝元境，都绝对做不到如此！ “叮！吸收五枚灵石，获得五点积分！” 陈默闭上双眼，再度进入到之前的玄妙状态。 视线所至皆是黑暗，唯有“天道修改器”五个大字熠熠生辉。 在陈默的心神cao控之下，“天道修改器”化为无数光点，随后重组。 天道修改器（初级） 升级所需积分：10。 拥有积分：5。 解锁功能： 1.个人信息。 2.功诀熟练度更改。 陈默将注意力集中到“个人信息”上。 字迹再度化为光点，然后重组。 姓名：陈默 修为：炼体八重。 身份：黄级镇灵使（白云城镇灵司所属） 悟性：15点 天赋：火灵根8点。 功诀：正元功（下品心法-炉火纯青）、斩魔刀法（下品刀法-炉火纯青）、八卦步（下品身法-略有小成）。 如果说从地球意外死亡，重生于这玄修大陆，是陈默最大的秘密。 那这天道修改器，便是陈默在这乱世中活下去的底气！ 要求先别太高。 活下去就好。 说来也奇异，这天道修改器什么都不要，非得要灵石，才能换算成积分。 陈默也是为了灵石，才下定决心加入风险颇高的镇灵司。 要说在大夏，什么地方来钱最快，定然是跟朝廷沾边的。 而如今大夏境内妖邪肆虐，镇灵司的油水，在朝廷所有部门之中，排前三，那都算是说保守了。 像陈默这般，不过黄级镇灵使，遇上一次妖邪事件，处理得当，随随便便就能在各个环节的相关人员那里捞个七八十两。 而且这钱，大多时候是别人主动送，甚至于是不要还不行的情况！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员富商，花钱买安心这类思想算是根深蒂固。 不过这五百两，也算是头一遭了。 只能说在白云域范围内，白桃县的确是属于相对富裕的县。 而陈默运气也不错。 之前陈默作为役备镇灵使时所有捞的油水，九成九都拿去换了灵石。 利用功诀修改功能，陈默将手里的心法和刀法直接修改到“炉火纯青”。 下品武学，基本是作为炼体境打基础的武学。 尤其是镇灵司，功诀储备多如牛毛。 所以绝大多数炼体境武修在研习下品武学的时候，基本都只是将其练到初窥门径，就改换了更高品级的武学。 天赋好些的，能在短时间内快速领悟，初窥门径轻而易举，到达略有小成之境，也不在话下。 登堂入室....... 有那功夫，改修中品武学甚至上品武学不香吗？ 登堂入室的下一个境界，叫“融会贯通”，再下一个，才是“炉火纯青”！ 也正因如此，陈默才被破格提拔到了需要通脉境才可担任的黄级镇灵使。 毕竟以陈默现在的战力来看，基本可以说无敌于炼体境，甚至于不少通脉境初期武修，也很难拿下陈默。 尝到了甜头的陈默，也在犹豫。 刚刚所得的五点积分，是否要再投入到《正元功》之中。 武修境界的修炼速度，除了自身天赋之外，就是跟心法挂钩了。 炉火纯青之后，还有后续的武学层次。 若是将《正元功》再度提升，定然可以更快踏入通脉境。 但升级了天道修改器，无疑会解锁更多姿...... 更多功能！ 万一出现直接修改境界的功能呢？ 陈默需要好好权衡。 “罢了，反正也还不够十点，暂时也没遇上什么事儿，留着，观望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