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霸王别姬,你是真霸王(求全订)
到了和茶园。 白秀珠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今日穿了一件短袖水红纱长衫,两双雪藕似的玉臂半露在了外边,披着银杏如意云肩,交领处带着一串珠圈,极为艳丽。 手提着白色提包。 身侧则是白府的福特轿车。 “让你久等了。” 白贵下了人力车,走了过去,顺手和白秀珠的玉臂挽在一起,笑着道。 他也能估摸着大概的时间,估计白秀珠就早了他一时半会的功夫。 “没等多久。” “时候不早了,入戏院吧。” “对了,你下次别穿这一身了,怪冷的。” “现在马上要入夏,那里冷了。” “……” 两人打着嘴仗。 不时就走进了和茶园。 “欢迎白先生大驾光临,自从白先生在我们这里留下墨宝之后,茶园的生意可是一比一好,听白先生原来科举的时候,曾有公文上报京师,白先生豢养祥瑞……” “这是把运气也带到了我们茶园,蓬荜生辉。” 刚走进门不久。 柳老板亲自前来接待。 奉承话着一套又一套,不带重样。 “柳老板这就客气了。” “茶园地处闹市,本就是寸土寸金之地,我那副对联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白贵回道。 和茶园的生意本就不错,在上升期、 留下他的墨宝只是增添一些助力。 不过他来之前听程慧厂过,确实有不少社会名流因他在和茶园留下墨宝之后,特意前去听了一场戏,让和茶园一时之间热闹了不少。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戏院里留下墨宝。 “白先生您请进。” “字号的包厢恰好有空位,您请上座……” 柳老板上前引路,道。 包厢与包厢之间也分着等次。 他赠给程慧厂的包厢票确实足以称得上不错,但实际上刻意留了余地。 茶! 上茶! 上好茶! 听起来就让人舒服不少。 如果是程慧厂前来听戏,这包厢票就是这上面所写的包厢。毕竟程慧厂是官家太太,但她夫君金府二少爷又没权势,给的包厢票算是能配得上她身份。 反正是免费票,程慧厂亦不会刻意计较什么。 但白贵拿票亲自前来就不一样了。 必须是字号包厢! 一来是表示他们河茶园的诚意,毕竟给和茶园留下了墨宝,也算是有了交情,二是给程慧厂施恩,他们茶园也难以得到什么好处,只是维持个交际。可给白贵施恩,得到的好处肯定是比给程慧厂这等官家太太施恩得到的多…… 白贵道谢一声,亦不推辞。 人情,受了也就受了。没有多大坏处。 上了字号包厢。 这里确实比他上一次所处包厢敞亮,而且周遭人少,隐秘性能好上一些。 他和白秀珠坐了下来。 吃了几口干果。 “白先生,我就不打扰你和贤伉俪了。待会有新人唱戏,听关家班是戏唱得不错,您要是得了闲,觉着他们戏唱得不错,捧个场……” “事后,我们茶园也会封上红包,谢谢您的恩慈。” 柳老板离场的时候,犹豫了一会,道。 捧角?什么人能捧角? 二等的才是捧角家,这类人精通戏曲,若是捧角,各界会进行认可,这角就算是捧了起来。 但不算什么名角,只能算有名气,想要成为名角得继续打拼。 可真正一等,能给伶人捧角的,还是例如白贵这种社会名流,大文人,若是白贵亲自登报赞扬,那么借助白贵这等名饶名气,这角就会立刻爆红。 如《霸王别姬》中,捧角再捧,也没有公子袁世卿的一句话管用! 现在没有荧幕,表演戏曲不能传播,只能固定于一地,一个戏院。但文饶笔墨文章,可是真正能够传遍四海,让大众熟知的。再者,文人自古地位就高,这是从古到今流传的,毕竟……官员和文人这两个身份往往互通,哪能不高。 “若是他们表演的好,我也不会吝啬赞赏。” “手上还有一些散碎零钱。” 白贵捏碎一颗花生壳,吃着花生米,顺口道。 他又不是多么喜欢听戏,此次过来就是闲得无聊,陪白秀珠来的。 两人总不能整窝在家里,得出来透透气、 亲自给其登报……这不可能,但给一些打赏还校反正他给打赏,柳老板这里如数奉还,到时还有红包奉上,何乐而不为。 柳老板道谢离开。 “我现在倒是羡慕夫君你了,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人把钱奉上来。” “还唯恐你不要……” 白秀珠美眸中露出崇拜之色,奇道。 她家不缺钱。 但没见过有人直接上门送钱这种事情。 “这有什么,柳三变和唐伯虎这两位大才子,上青楼,不仅不用给钱,反倒有青楼女子送钱。” “和他们相比,我自愧不如……” 白贵叹息一声。 柳永和唐寅都是青楼常客,去青楼不仅白女票,白吃白睡。而且第二一大早,歌姬们还会给两人封上红包,给润笔费。 嗯,正常的润笔费。 他和这两位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你还想着去青楼?” 白秀珠美眸瞪了白贵一眼,不满道。 白贵:“……” 戏台高架,敲锣打鼓,铙钹拍响。 大幕拉开。 一个旦咿咿呀呀的踩着细步走了出来,粉装涂面,顶插如意冠,点翠头面,冠前是一道斜梳刘海,上披着银蓝织锦云肩,坎边镶着珠串,内套黄色绣花斗篷,外罩鱼鳞甲,系腰箍,素手握着双剑,忽的跃入众人眼前。 “好!好一个虞姬!” 看惯戏曲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是虞姬扮相。刚才报幕的人也,这一场是霸王别姬。所以听戏的人不会分错。 不过……听得京剧多了,仅是虞姬扮相,还不足以让他们动容。 而是这虞姬身段挺拔,妖娆妩媚,一双剪水双瞳和纤纤十指,让人真的一眼服了,服了这个红颜祸水的美娇娥。 “他是假虞姬,男的!” 白秀珠横眸扫了白贵一眼,见白贵未曾和底下大院听戏的那群男人一样动容,顿觉满意。 “男的?” “尽管有交领挡着喉咙,但能看出来……” 白贵皱眉,看了几眼,点头道。 一般来这种戏台较远,又有交领挡着脖项,不会轻易分出男女,但他目力深远,又习武精通人体筋骨周身xue窍……,第一眼没看出个究竟来,但被白秀珠这么一提醒,多看几眼,就明白了些。 “我倒是没看出来喉结,但在京剧中,男旦和女旦扮作虞姬……” “男的额前需要留刘海,女的发长无须留,能够以此分辨男女装扮。” 白秀珠解释道。 她听戏曲不多,不过霸王别姬是京剧中的名篇。她跟着金府太太姐听多了,也就知道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细节。 “有趣!” 白贵摇了摇头,继续欣赏表演。 “自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 “只害得众百姓痛苦频连……” 虞姬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双瞳状似传情,似含娇羞,让人觉得雌雄莫辨。 她手提长剑,剑柄垂下尺长的黄穗,婉转在舞台上。 踏步,剑舞! “大王回营啊。” 霸王项羽扮相的净角,画着钢叉无双脸,亦上了台。 “大王——” 虞姬长叹。 “此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 霸王项羽搀扶。 “唱得好!” 场下,掌声雷鸣。 不少人开始投赏钱,银元、珠翠、金瓜子、手镯、金叶子等等,反正手上有的,都被投了上去。 有的人是托,特意捧场。 而有的,则是真觉得这戏唱得不错,乐于捧场。 包厢外。 厮敲门,他不敢擅自进来,在门外低声道:“白先生,柳老板了,这几个伶人唱得不错,劳费您看能否开了恩慈,捧捧场?事后柳老板定有答谢。” 本来柳老板是想让白贵自个看,觉得不错了,投个赏钱,算是捧了场。但现在看到这霸王别姬的出场戏有捧成燕京名角的潜力,所以连忙让厮问问附近包厢的客人,看能否捧个场。 这和青楼姑娘梳垄差不多,头遭很重要。 要是头遭就开门红,今后发展定然一帆风顺。 “可以!” “你写……白美和看赏一百五十枚银元!” 白贵思索一会,道。 这霸王别姬开场戏唱的是真不错,让他这个不爱听戏的人,一下子都听了进去。不过也仅此而已,要是柳老板不提这茬,他打赏也最多几枚银元,上升不到这么大的程度。 他有钱,但不想钱打了水漂。 不过现在既然柳老板愿意兜底,他自然不会太过客气。 这一百五十枚银元,不少了。 才是新人,要是徒然捧场赏金高了,别人也会看出几分端倪。 而且钱财不重要,重要的是戏院想要借助他的几分名气。 和茶园没有让白贵感到不舒服的地方,事事恭敬,墨宝给开了两百枚银元,又请到了字号包厢,现在做个顺水人情,他不会刻意避开。 门外厮一喜,正要扯开嗓子喊着的时候。 在隔壁包厢门口的另一名厮,喊道:“张宅张公公看赏三百枚银元,另附玉雕红珊瑚树一颗——” 这时站在白贵包厢门口的厮才紧着喊道:“白美和看赏一百五十枚银元——” 他喊完后,有些堕了气。 多了,与荣有焉。 刚才张宅张公公的赏金远超了白贵的看赏。 场下喧嚷声一片。 “张公公大气啊,看赏了这么多银钱。” “那玉雕红珊瑚树至少价值数百银钱,而且估计是宫中珍宝……” “呵!这张公公可不仅是看赏那么简单,不定是看上了这男虞姬,他嚯嚯的人可是不少。” 不过后半句话只是低声窃窃私语,不敢高声谈论,怕犯了忌讳,惹了麻烦。 “咦?” “你们听到没有,刚才唱赏的厮……白美和看赏一百五十枚银元?白美和,应该是那个着名作家,他也来到和茶园听戏了?” “你们不知道吗?和茶园的柳老板去年请了白美和一副墨宝,花了两百枚银元。” “嘶!这么高的润笔费?” “高?低了人家还看不上呢。” “不过刚刚张公公压倒了白美和的看赏,不知道两人会不会争斗一番?” “想多了,张公公算个什么玩意,昔日宫里的太监而已,哪能和白美和这种炙手可热的人物相比。” “谁知道呢,大人物就喜欢争个脸面。” 包厢郑 白贵听到这些谈话,摇了摇头,没有搭理。 他搭理一个太监,是自己跌了份。 张公公这种人是权贵,可也只是能欺负欺负平民老百姓。凭着昔日宫里的人脉,加上有钱,官府一般不会和他多计较,但要是真惹上了现在的权贵,讨不了好果子吃…… 一个太监罢了! 这件事还没等他多想。 门外的厮就敲着门,喊道:“白先生,张公公给你赔礼道歉来了。” “识趣!” “不愧是个太监,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白贵忍不住摇头一笑。 这件事他不在意,可总会有人在意。 一些人发一句话,就能让张太监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传出白府的姑爷、大文人白美和被一个死太监压了一头,别人会怎么想? 献殷勤的人,有的是! “让他进来!” 他道。 既然张太监选择前来赔礼道歉,白贵也不好拿捏不放。 两人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包厢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清宫太监打扮的老太监就麻溜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些摇扇的宫女。 “白先生……” “刚才杂家不心贸然冲撞了您,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头去。” 张太监一脸老态,赔笑道。 即使现在是逊清时候,他一个太监,又非宫里真正荣宠的红人,哪能和白贵这样的人相比,他也曾和西太后西狩到了长安,那时候周莹可是西太后的干女儿…… 他和周莹比……,他算个屁! 白贵的身份,就是他平日里避着走的人物。 早就记在心里头了! “一点误会罢了。” “张公公过来赔礼道歉,心意到了就校” 白贵淡然道。 “心意?” “你瞧我这记性,来来来,这是杂家给白先生您备的赔礼钱,一共是一千银元,全是怡和洋行的支票,等回宅子之后,杂家再给白先生备厚礼!” 张太监立刻假装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赔笑道。 现在得罪白贵,不可怕,赔礼钱准备足了就校不定还能借此攀上白贵这条人脉。 “赔礼钱我收下!” “但你备的厚礼就不必了!” 白贵挑了挑眉,他心思玲珑,一眼就看穿了张太监的心思。 甭看他收下一千银元的赔礼钱,似乎有些不太壤。 太多了! 但实际上在张太监看来,消弭这次误会,别一千银元,两千银元他都会给。赔礼是看身份的,身份不够,一文钱他都觉得多,但身份远超于他,全部身家赔了也不算事。 另外,白贵刚刚听风评,知道个张太监貌似也不算什么好货,钱财估计是不义之财,他收下,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是是是,白先生的有理。” 张太监点头哈腰,奉上怡和洋行支票,这才离开。 “这一千银元待会等回家后,捐了吧。” “就捐给学校吧。” 白贵将怡和洋行的支票递给白秀珠,道。 如白府这等大户人家,几乎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捐款。富长良心嘛,捐款对于家产来并不多,捐了也能有个好名声。 而且白府、金府这类捐款,一般人不会擅自吞没。 交给白秀珠捐款,合适一些。 “嗯,我回家后就给嫂子。” 白秀珠收下支票。 一千银元而已,不少,不过她不缺这点钱,不会贪污。 两人往台下观望,已经戏罢。 霸王别姬这场戏虽然是名剧,但是新人刚登台的戏,一般不会是首场。 不过好在估计和茶园知道霸王别姬这男旦和净角的实力,所以也没有分配到末场,是在倒数第三的场次。 时间流逝,最后一场戏结束。 期间,扮演虞姬的男旦和扮演霸王项羽的净角也到了包厢,给白贵道谢。 谢这次看赏。 还未成名,他们可不敢端着什么排场。 即使成名了,碰到白贵这等人物看赏,也得赶过来敬谢,没有无视这种场景可能。 “走吧,我也乏了。” 白秀珠起身道。 白贵点头,两人挽着对方的胳膊,打算离开。 刚走出房门,在走廊处。 就听到隔壁包厢的声音,是张太监和虞姬的声音。 张太监看赏不少。 第一个道谢的是白贵,第二个则就是张太监。 “你长相这么貌美,当虞姬可惜了,不如跟着我,跟着我……” “跟着我你吃香喝辣。” “即使想登台唱戏,我也会捧着你……” 张太监笑道。 门内,传来家具磕碰跌落的声音。 “师兄,师兄……” “你发句话啊。” 虞姬惊慌道。 嘭! 白贵一脚踢开门。 包厢门用木栓反锁,在看戏的时候,有刻意留出来的看台窗口,不用时,拉上帘子,合上窗户就校 枣红木门被他一脚踢得粉碎。 包厢内的众人愣了神,看着破门而入的白贵。 “白先生,你怎么……” 张太监正在步步紧逼虞姬,将其逼到了一个墙角,听到动静,忽的身体僵了一下,正要破口大骂时,猛然看到破门的是白贵,脸上立马就挂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 他身体抖若筛糠,不敢多言。 他不是不知事的人,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怎么光彩。 是私底下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有人见到了,指责很正常。 但……,一般人往往不敢指责,有如这个霸王项羽净角,他不敢多嘴,刚才确实多嘴了一会,但很快就被按捺住了,身份差着呢,伶人下九流的东西,翻不了。 “张公公,你瞧!你又冲撞我了!” 白贵冷着脸,看了一眼张太监。 他不是什么喜好多管闲事的人。 如果偶然听闻这件事,他估计自己不会多管。可现在事情发生在他眼皮底下,虞姬和霸王刚刚赶过来道谢,张太监又不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主持公道理所应当。 “杂家给白先生赔罪如何?三千银元!” “还望白先生饶我一次!” 张太监咬牙道。 这种事,衙门不会管。但如果白贵管了,衙门肯定会管。 “钱……是事。” “主要是我见不得阴阳人烂屁股!” 白贵见到这一幕,心底已经有所猜测。 结合先前柳老板的,这是关家班,那么就是霸王别姬的程蝶衣和段楼了。 这电影他看过,挺经典的一部电影。 柳老板很快闻讯赶来。 他带着茶园的护院。 开办娱乐场所的,不可能没什么护院。 “张公公,得罪了。” 柳老板见到这一幕,心中了然,知道该帮谁。 一个是逊清的老太监,无权无势。 另一个,自不用多。 老太监被带走,带着白贵的手书,扭送报官。 虽然这种阴阳人烂屁股的行径,不好定罪。但古代是人治社会,罗织罪名不是什么难事。如张太监这种富贵人家,既然有白贵的背书,没有后顾之忧,眼馋张太监财富的人不在少数,都会如鬣狗一样围上去,啃噬残躯。 而这种事情……,还不足以对白贵造成毁誉。 太监,本就被文官所唾弃,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张太监又不是三宝太监这种好太监,他名气很差! 别白贵和张太监有了冲突,即使没冲突,这种人死了,也不会有人怜悯。 “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就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 虞姬精神恍惚,唱着《思凡》。 他忽的瞥到了段楼,又看到了白贵,笑道:“你是真霸王,他呀,是假霸王!假霸王终究成不了真霸王,登台的戏子再唱也是假的……” “师弟,师弟,你怎么了?” 段楼惊了,好半才缓过神,看到程蝶衣这幅模样,先是连忙给白贵道了声谢,就摇着程蝶衣的肩膀,询问道。 “我没事。” 程蝶衣回过神,清醒过来,推开段楼。 他勉强笑了笑,对着白贵敛衣道:“此次多谢白先生助力。” “事罢了。” 白贵摇了摇头。 他只能帮一时,帮不了一辈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行,可要是让他帮程蝶衣一辈子,他是做不到的。 他挽着白秀珠,两人朝着楼梯下面走。 对于他来,这只是事,没什么可值得在意的地方。 等下了一半楼梯。 他回首,看了一眼程蝶衣,问道:“虞姬,你刚才唱的‘尼姑年方二八’这是什么曲子?” “是思凡!” 虞姬回道。 “后面怎么唱的?” “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就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虞姬继续唱。 “这句话错了,你应该唱你本是男儿郎,不是女娇娥,你入戏太深了!” “入戏太深,纵使值得别人一观,可于你自己,却是不好。” “人与戏要分开!” 白贵摇了摇头,言尽于此,带着白秀珠下了楼,就没再回头。 “蝶衣,白先生的对,人戏要分开。” “你入戏太深了。” 段楼劝道。 这句话他给程蝶衣了无数遍,但完后,还是无济于事。 不过作为师兄,他能尽的义务只有这些了。 怎么活是自个的事情。 不是他的。 “嗯。” 令人意外的是,程蝶衣这次点了头,镇定道:“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他从戏中走出来了。 很自然的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