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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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真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他呆呆地望着埃达玛。仿佛埃达玛下一秒，就会把这句话收回去。 但是埃达玛没有。 埃达玛也很严肃地看着他。 “你对付不了他。”埃达玛又重复了一遍。 “你将会死在克拉伦斯的手下。” 空真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但是埃达玛着着实实地，就是这么说了。 埃达玛忧郁地望着空真： “孩子——可怜的孩子！如果我不告诉你的话，说不定你会好受一点……” 过了老半天，空真才反应过来。 他问埃达玛：“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站了起来，慢慢地围着埃达玛的桌子，压向埃达玛的椅子去。用一种几近于逼问的方式，去问埃达玛。 “天啊。”埃达玛的眼睛，如戏剧般地睁开。 她说：“你将要面对狰狞的东西。” “那是什么？”空真问。 他不自知地，用手捂着口。 “狰狞的，孩子。”埃达玛大喊。 “那是克拉伦斯！克拉伦斯！” 埃达玛很惊诧，怎么到了现在，空真还不懂。 “巨大的，幽灵般的天狗，整天在教会墓地出现的……” “孩子，孩子。这是预兆，是坏的预兆……” “是死亡……” 空真的胃，紧紧地收缩了一下。 空真站起来，走到埃达玛的椅子后面。 “我认为我不会死。”空真平静地说。 埃达玛看着空真。 “孩子，请原谅我这么说。但是，我不大接受你这种过分的自信。我对你的想法，也没多大的共鸣。” 空真有些茫然了。 他仰着头，环视四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你可以决定，我是否快要死了？”空真问。 他自己，此时也感觉很奇怪。 他自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非常劳累。一刻都不想动弹。 埃达玛说：“如果我刚才说的，真的是什么‘邪恶的黑暗’，‘重新恢复健康’，‘仆人’……” “那么根据我的占卜，我能得出的，就是这个结论。” 空真半天没言语。 按照道理来说，猛地听到自己的死讯。空真应该先怀疑一下。 可是。埃达玛刚才，连续三四个占卜，全都成了真。 更何况，她也是皇家首席占卜师。她的占卜，应该不会错的。 也就是说，自己真的就会…… 空真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 “我想你肯定也头晕目眩了，孩子！”埃达玛说。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预测那么痛苦的事情！”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孩子。”埃达玛说。 埃达玛碰了一下墙上的一个小机关。 阁楼的小门打开了。 从阁楼上，一架银梯伸了出去。 埃达玛朦朦胧胧地说：“你可以走了。” 静静地，空真把茶杯放回埃达玛的架子上。 “再见，”埃达玛微微地说。 她指着空真说：“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次见面的。” “不过。下一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会稍稍地迟到一点的。” 空真沉默地，从埃达玛的梯子下来。 “对了！”埃达玛说。 她从阁楼上探出头。 “当你走到楼梯的拐角处的时候，一定要停顿一下！记住啊！” 空真机械般地点点头。 空真从梯子上爬下来。 他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空真想着，“我真的听到埃达玛的预言了吗？或者说，那只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结束对话的方式？” 空真知道了自己的死讯。 他有些害怕。 死亡是活过的生命，生命是在路上的死亡。 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无时无刻，都走在死亡的路上。只是我们不知觉而已。 你的rou体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而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人这一辈子，最难看透的，便是生死。 其实说到底，生死就是一个字，“我”。 我就要死了吗？空真问自己。 他的心里很是沉重。像是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五分钟后。他就走在了赫琳堡的楼梯口时，埃达玛的话仍在他耳边响起。 不过此时。空真也想起了埃达玛的另一个占卜。 “当你走到楼梯的拐角处的时候，一定要停顿一下！记住啊！” 眼看到了楼梯拐角处，空真也就停了下来。 就在这一刹那。 “砰”地一下，从楼梯的拐角处，冲出了一个人，把空真吓了一大跳。 空真一下子理解了，为什么埃达玛要求空真，走到楼梯的拐角处的时候，一定要停顿一下。 按照时间点来计算，要是空真不停顿那一下，空真绝对会和这个人相撞。 以这个人的速度，两人绝对会狠狠地撞一下。 明明是躲开了一次灾祸，但是空真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埃达玛又一个占卜说对了。 埃达玛不愧是首席皇家占卜师啊。 这也就说明，空真死亡的占卜，应该也是对的。 空真会死的概率，又提升了。 正当空真无精打采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一声惊叫。 “空真！这么巧！” 空真抬头一看。说话的，就是刚才这个，从楼梯口冲出来的人。 等一等。 空真把背挺直了。 这个人，竟然是……伊娜！ 真的是伊娜。 此时，伊娜累得气喘吁吁。 由于刚才连续地狂奔。伊娜此时大汗淋漓，喘声连连。 她用手擦了一擦头上的汗，惊喜地说： “真的这么巧吗，空真。在这里遇见了你。” 其实更惊讶的是空真。他想不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遇见伊娜。 这里可是赫琳堡啊！ 说话间。从伊娜的身后，追来了几个赫琳堡的守卫。 守卫们也大汗淋漓，累得气喘吁吁。 看得出来，他们追着伊娜，跑了很长的一段路。 守卫见到伊娜之后，立刻就把伊娜狠狠地擒住了。 他们的力气太大，痛得伊娜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 空真连忙阻止那几个守卫。 守卫们看见空真，知道他是灵顿杯的冠军，连忙立正，向他问好。 一个守卫告诉空真：“这个女孩，非要进入赫琳堡，说是要来找一个，穿战衣的人。” “我们告诉她，这里是赫琳堡，是皇家卫士的训练之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但是，这个女孩却坚持闯了进来。而且还跑得飞快，连我们都追不上她。” 守卫们把伊娜的双手扭到背后。 “我们这就把她赶出去。” 伊娜急得朝空真大喊：“空真！我是有要事来找你的！” 空真连忙阻止守卫。 “她是我的朋友。我会照顾好她的。” 在空真的担保之下，守卫们才离开。 伊娜活动活动被扭疼的胳膊： “哎呀，空真。你现在可真是个成功之人，想要找你，可真不容易。” 空真问伊娜：“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伊娜说：“我想找你，可是不知道你在哪里呀。” “我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你在王都。所以我就赶紧从博奇城来到了王都。” “在王都，我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了赫琳堡。” “我猜想，你这样的成功人士，肯定已经在赫琳堡谋到了一官半职了吧。所以就想着来赫琳堡找你。” “可是到了赫琳堡门口，门口的守卫们拦着我，不让我进来。我只好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地溜进来。” “没想到，一进门，就和你撞了个正着。” 空真关心地问：“你来找我，是因为博奇城出什么事了吗？” 空真旋即自责：“唉，也怪我。怎么忙着忙着，就忘了回博奇城去看看呢。” 刚才还喜形于色，滔滔不绝的伊娜，立刻脸色沉重了起来。 伊娜说：“博奇城的确是出事了。” “而且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