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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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到了。 布森国王早已为三人准备好了马车，随行人员以及各式旅途用具。 普利夫亲自从皇家骑士团里，挑选出了几位身手不凡的皇家骑士，加入了空真的团队。 空真来到马车那里的时候，芙诺和卡莲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她们两个，一个站在车队的前方，一个站在车队的后面，僵持着一定距离。 即使是空真也看出，两人之间关系很是不好。 空真看到，车队很是气派。 领路的向导，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他骑着一匹老马，在队伍的最前方。那匹老马身上有不少伤痕。看来，它和这位老头一样，饱经风霜了。 老马的后面，跟着三匹高头骏马。这三匹马，身材壮实，体格高大，毛色鲜亮。身上还佩戴了不少的装饰。应该是空真三人要骑的马了。 骏马的后面，是十几架的马车。每一架马车，都由四匹御马拉着。车厢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旅途物资。 车队里，还有几个皇家骑士。他们也骑着战马。有的负责殿后，保证物资的安全。有的护送在队伍左右。 空真费力地将战衣搬上后面的马车，然后就准备出发了。 这是，远远地跑过来一个人，喊着空真的名字。 空真停下动作，回身一看，是克妮远远地跑来了。 他赶忙跳下马车，也走到她的身边。 克妮急匆匆地赶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半弯下腰，双手扶在膝盖上，歇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开口说话。 “空，空真……你要去斗一条恶龙？”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从别人哪里听说了……空真，你可要想清楚，那可是一条龙啊！一条龙啊！” “放心好了，克妮。”空真安慰她。 “我肯定会没事的。去去就回……” 克妮抓着他的衣服。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么……” 那边，卡莲已经骑上了马。她不耐烦地催促空真。 “我说，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担心时间来不及，空真只能匆匆和克妮告别。 “别担心，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来不及等克妮说什么，空真就急急忙忙骑上马。 他轻轻一抖缰绳，骏马就如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 空真骑出去很久，忍不住向回看去。 克妮还站在原地，为他送别。 空真也一直向回看。直到克妮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空真不由想到：此刻的克妮，又是什么样的心情？是否和当时那个，在月夜里，诀别她的自己一样呢？ 卡莲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看着一直回望的空真，嘲讽道。 “我听说，你们两个不是已经在灵顿杯比赛的角斗场里，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了半天吗？这会儿又这么舍不得了。要不要干脆再抱一会？” 空真还没有做出回应，后面的芙诺先生气了。 “卡莲！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就因为你没有赢得比赛，就对空真这么嘲弄？” 卡莲毫不客气：“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反倒是你，干嘛这么着急，急急忙忙地替空真说话？难不成……” 卡莲故意拖长声音：“难不成，你也喜欢他……” “你胡说什么！” 芙诺气红了脸。她一下子拔出了腰间的短剑。 “怎么了，你想和我比试比试？” 卡莲毫不示弱，也立刻想解下了身上缠着的铁链，想和芙诺较量较量。 谁知道，她动作的幅度太大。胯下的马儿一下受了惊吓，竟然前蹄一蹬，乱窜起来。 卡莲一个没注意，竟然要被掀下马。 她旁边的空真，一个眼疾手快，在自己的马背上侧过身子，一把接住了卡莲。 多亏了他！卡莲这才稳在马上，没被甩下来。 卡莲伏在马背上，犹是惊魂未定。 空真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刚刚还在嘲讽空真，转眼就被空真给帮了。卡莲立刻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谁让你帮我了？你当你是谁啊，我的女仆吗！你刚才不拉我，我也可以稳住马的！” 卡莲拉拉缰绳，cao纵着马，快速向前走了几步，超过了空真。 随后，她又不高兴地朝着空真补刀。 “都怪你！都是你，在灵顿杯的时候，朝着我的战马的马腿发射了魔法光线，导致我的爱马受了伤，这次无法出战！我只好另外找了这匹不熟悉的马来骑。哼！我要是还骑着自己熟悉的那匹马，怎么会差点摔下来？都怪你！” “你还有没有良心了？”芙诺忍不住了，怒斥卡莲。 “要不是空真刚才好心拉你一把，你肯定早就摔了个人仰马翻了！你不但不道谢，还对人家横加指责！” “而且，你居然还怪空真打伤你的马？你难道自己不知道吗？空真当时，完全可以用魔法射线直接杀了你！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已经想方设法地去保护你了！” “要我看，空真当时就不应该手软！就应该在赛场上，直接杀了你才对！” 芙诺还在生气地叫喊的时候，卡莲却已经骑着马，远远离开了他们，走到了前面去了。 空真本来还想提醒一下卡莲，让她不要走得太快，离队伍太远。毕竟路途遥远，地形复杂。不跟着向导后面走的话，很有可能会迷路。 不过。看着身边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的芙诺，空真考虑再三，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很有可能会火上浇油，让芙诺更生气。 营救公主是个大任务，需要队伍团结一致才行。 看着眼前已是名存实亡，分崩离析的队伍，空真不希望再激化矛盾了。 上路这才多久，就这么不顺利。空真不由有些担心，这次的任务到底能否完成。 为了安抚一旁的芙诺，空真很想和她聊聊天，但是又不知道聊什么。 这时。空真忽然闻到了一阵香气。 一开始，他还误以为是郊外传来的花香。但是，左看看右看看，这附近又没有什么花丛。 香气很是浓郁。空真想闻不到都难。 经过再三确认，空真发现，这股香气，似乎是从一旁的芙诺身上传来的。 空真小心翼翼地说：“芙诺，你身上真的好香啊……” 芙诺听到以后，顷刻之间就红了脸。 “你，你在瞎说些什么……哪有什么香气……” “可，可是，真的有啊……芙诺，你是，喷了香水吗……” 芙诺听见以后，显得更加慌乱了。 她不自觉地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缰绳。 “在，在博奇城，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说，我身上，明显有一阵马的味道吗……所以，我就想着，喷一点香水……” 空真回想起这件事了。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坏人，所以就……请不要在意……” “空真你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以为我是坏人的时候，就会说出来。你要是认为我是好人，就不会说……” “也就是说，我身上，确实有一阵马的味道。空真你是这个意思吗……” 空真感觉到了，从芙诺身上，传来一阵杀气。一阵及其可怕的杀气。 空真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应该做的，是应该极力否认芙诺身上有马的味道。 “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算了……”芙诺没追究。 “我是皇家骑士啊，每天都花很多的时间骑在马上，难免会有味道的呀……” 一下子，芙诺和空真两人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空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他又强行转移话题…… “对，对了。那个，那个……芙诺，贡纳尔在灵顿杯决赛的时候，放出了毒雾。现场的观众不少人都吸入了那种毒雾呢。我好想还听说，毒雾飘散到了空中，在整个王都都传播开了。人们没事吧？” “哎呀，那可真是一大惨案。”芙诺语气低沉。 “那种毒雾，是用最阴毒的黑魔法制成的。据说，吸进了那种毒雾以后，就会产生幻觉，看见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当时，都别说是在场的观众了。就连赶来增援的皇家魔法师们，都有不少人吸入了毒雾，当场晕厥，甚至死亡。” “这已经不是医生的救治范围了。必须要有一流的药剂师出马。” “幸好。首席皇家药剂师，米莉安，水平高超。她调配出了一种解药，成功救回了很多人的命。” 空真听到米莉安的名字，不由又想到关于化形药剂的案件。 他问芙诺。 “我听说，贡纳尔是服用了化形药剂，所以才变了外形，是吗？” “是的。赫琳堡后来调查的时候，在一家旅店里，发现了真正的奥加的尸体。他是被黑魔法杀死的。应该就是贡纳尔干的。” 空真说：“可是，贡纳尔哪里来的化形药剂呢？” “你说到点子上了。”芙诺说。 “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在整个赫琳堡里，恐怕也只有首席皇家药剂师，米莉安，能够有能力调配出化形药剂。” “你的意思是说，难道……” “不。米莉安是个很可靠的。十七年前，她甚至主动参加了威弗里德战争，并且主动到前线去，就是为了救死扶伤。无论如何，也没有人愿意相信，她会里通魔族。” “那，到底是谁，调配出了化形药剂呢？” “赫琳堡仍然在调查。或许，说不定，魔族那边也有水平高超的药剂师吧。” 空真隐约感觉，此事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提到了威弗里德战争，空真不由好奇地问芙诺。 “芙诺。特里和普利夫团长两人，好像是在威弗里德战争中，并肩作战的战友。你了解关于他们两人的故事吗？” 芙诺摇摇头。 “我出生的时候，威弗里德战争就已经结束了。关于普利夫团长和特里的故事，我实在是不太了解。” “不过，特里先生真的是一位好人呢。要不是他帮忙的话，你也就不会有资格参加灵顿杯的比赛了。” “是啊。”空真感慨。 “好不容易，灵顿杯比赛结束了。我本来还希望，他能够多留在赫琳堡一会儿。这样，我才有时间好好感谢感谢他。哪知道，在我养伤的那一个月里，他就又离开了人类王国，开始了四处漂泊的生活了。” “谁说不是呢。”芙诺说。 “普利夫团长也希望他能够在王国里多住些日子，两位老朋友多多叙叙旧。但是特里先生似乎不是很喜欢人类王国，坚持还是走了。” 空真说：“他曾经和我讲过他的故事。经历了战争的洗礼，他已经不想再当锻造师了。而且，他也不想尊一位人类为国王。对他来说，他可能更喜欢四处漂泊的生活吧。” “对了！你现在，没有了精灵之眼，真的还能对付那条恶龙吗？”芙诺担心。 “应该没问题吧。”空真为了让芙诺放心，只能这么说。 其实，他心里也有些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救出公主呢。 “我要是你的话，就会和欧雅商量商量。看她愿意不愿意，把精灵之眼再借给自己一段时间。她也有点太着急了。贡纳尔一被你杀死，比赛一结束，她就让你把精灵之眼还给她，然后就走了……” “别这么说。”空真说。 “欧雅本来就是精灵之眼的守护者。保护精灵之眼就是她的任务。当初，她也不过只是借用了我的战衣，暂时保存精灵之眼而已。现在能物归原主，不是很好吗。” “她之所以回到隐绮森林，是因为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去做。比如，贡纳尔把隐绮森林完全毁坏了。欧雅带着精灵之眼回去以后，肯定要想方设法，重建隐绮森林。” “而且，贡纳尔虽然被击杀。但是，魔王的威胁依然存在。可想而知，肯定还有不少其他窥企精灵之眼的人。欧雅作为守护者，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芙诺说：“那索性，她干脆就把精灵之眼留在赫琳堡好了。赫琳堡里高手如云，魔王不敢进犯，岂不是比那个森林更安全？” 空真笑笑。 “各族都有自己的圣器要去守护。一千多年前，精灵族把精灵之眼放在隐绮森林里，肯定也是有他们的道理的。依我看，精灵之眼还是放在隐绮森林里为好。而且，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要把所有的圣器，都放在赫琳堡里面不成？” “你说，现在，我们人类的手里，也有圣器吗？”芙诺好奇。 空真耸耸肩。 “谁知道呢。说不定也有。” “唉！转眼之间，我们的伙伴，就少了两位！”芙诺感叹。 “但愿他们一路顺风吧。说不定，以后还能在和他们相见呢！” 空真衷心地祝福两位朋友。 “哦，哦。前段时间你在养伤，我见不到你，差点忘记告诉你了。你之前不是托我帮忙，让我去博奇城，把你的消息，告诉那对猫娘姐妹吗？” “没错，没错。我当初答应艾莉和艾奈。只要有了克妮的消息，一定会去告诉她们。” “我之前趁着赫琳堡的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王宫，去了博奇城，把你夺得灵顿杯冠军，救出了克妮的消息，告诉了艾莉和艾奈。她们听完以后，高兴坏了呢。” “另外。”芙诺狡黠一笑。 “我还以你的名义，送了她们一袋子金币……” “什么！等等，那袋金币，该不会是……” “你猜对啦！就是我在博奇城公会。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给你的那袋金币。” “当初你没有收下，后来又还给了我。我就干脆把那袋金币给了那对姐妹，说是你送给她们的。” “哎呀，这……”空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你送钱给她们，确实不错。艾莉和艾奈两人相依为命，生活贫寒。两个善良的女孩子，住在内城这样的地方，我也一直有些担心，她们会不会出事。而且，艾奈大病初愈，确实需要钱。本来，我也打算等攒了些钱以后，送给她们一些呢。” 芙诺继续说：“一开始，她们两个还不肯收呢。没办法，我只好告诉她们，说她们的空真哥哥，赢下了灵顿杯，如今在王都，都已经是显赫一方的人。坐享无数的财富不说，身边更是随时簇拥着无数的美女，争着想嫁给他……总之，这点钱对如今的空真来说，就是一点小意思。” “她们听完以后，才肯收下。不过，还是坚持说，这袋金币，只是暂时借用。等她们有钱了，一定还给你……” 空真才听到一半，已经是汗如雨下。 “等一等，等一等！等一等！怎么回事？为什么？什么无数的美女，什么争着嫁给我……你这不是信口胡编吗……” “哎呀呀呀呀……你这么在意这些干什么……” “我当然在意了！我的名声不知不觉间，好像变差了啊……” “哎呀呀，别这么在意这些小细节啦……总之，钱送出去就好了……” “芙诺，芙诺，你稍微等等。我还是很在在意啊……刚才那阵胡编的话，除了艾莉和艾奈以外，你没告诉其他人吧……” 空真汗如雨下。 芙诺说：“让我想想……嗯……其实也没告诉很多人啦……不过也就是，比如，那家旅店的老板，还有老板的女儿伊娜，还有公会的服务生乔，还有……” “等一等！等一等！” 空真简直要哭了。 “你，你，你……你这不是相当于，告诉了所有人吗……” “嗯……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芙诺说。 “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啊？” 空真抓狂。 “你为什么把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到处乱告诉别人啊……” “我这不是好心帮你嘛。你想啊，空真。如今你好不容易显贵了，我这不是帮你把美名传遍嘛……” “美名？美名？这是美名吗？完蛋了，完蛋了。艾莉，艾奈，乔，伊娜……她们肯定会以为我是个色鬼……完蛋了完蛋了……” “哎呀呀，没有那么糟了，空真。最多最多，她们不过就是认为你是一个见色忘友的花心大萝卜啦……” “这还不糟吗？这还不糟吗？” 空真欲哭无泪。 “等等！”空真反应过来。 “芙诺，你……你不会，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嗯……”芙诺装作沉思的样子。 “也许吧……”芙诺说。 “为什么？为什么啊？芙诺，你为什么故意败坏我的名声？” “吵死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看你不爽呗！” 芙诺没有告诉空真，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克妮在灵顿杯的角斗场上，在所有人的面前，拥抱了空真。 芙诺实在是有些嫉妒。 因此，小小地报复了一下。 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向前走去。 忽然。这时候。 远处，传来一大群的马蹄声。 空真不由紧张起来。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吗？ 整个车队，也立刻戒备起来。 他连忙下马，站在高处眺望。 哇！ 居然是一大群的赛马娘，在旷野中奔跑。 这实在是蔚为壮观的一幕。 她们不是在有序地排着队前进。相反，她们是在竞赛。 一只赛马娘才刚刚拼命，冲到前面。另一只就会更加一鼓作气，竭尽全力地想要超过她。 从远处远远看去，她们的队伍，扬起了一大群的尘土。 向导看了看。 “没关系，没关系。是赛马娘在训练。我们继续赶路吧。” 路上，空真好奇地问向导：“这是赛马娘们训练的方式吗？可真拼命啊。” 向导回答：“她们应该都是来自奥贝斯坦的赛马娘，不拼命可不行啊。” “奥贝斯坦？那是哪里？” “你不知道吗？奥贝斯坦是王国里有名的赛马城啊。” 空真不由回想起。特里和欧雅，当初也是被一只正好路过的赛马娘的帮助，才成功赶到王都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自己一定要找到那只赛马娘，好好感谢她呢。 队伍离王国越来越远。 这只小队，就这么踏上了未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