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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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见过芙诺以后，空真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其实他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呢？他只是一介平民。 可是他就是不肯放弃。 这几天，除了到处想办法以外，他也没有停止对原石的研究。 他明显感觉到，研究越是深入，他就越是显得无知。得到知识的空间显得越大。 一块看色似平平无奇的石头，竟然蕴含着几乎无穷的奥妙。 原石和战衣的融合变得更加紧密了。现在，战衣应该不会再像上次的探索任务那样，还没有完成任务，就没有能量了。 同时，战衣的攻击力和防御力也进一步增强了。空真能感受到速度和力量的提升。 更重要的是，空真和战衣之间的联系，日渐紧密了。战衣渐渐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它开始可以呼吸，可以思想。 但是，不安的情绪也如也野地的野草，开始疯长。 这样的研究，可以说是前无之古人而后无之来者。从来没有人有过这样疯狂的想法。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没有任何史料资料可以查询。 空真不由陷入了自我否定的疯狂漩涡。 或许自己真的是一个疯子？哪怕退一步讲，自己即使不是发疯，也是在自找苦吃。 此时的空真，不由怀念起童年的时光。 没有一丝防备，他发现自己也渐渐被思乡的情绪所包围。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真正思念的，哪里是那个早就被摧毁的故乡。他思念的不过是一段时光。 他的童年不能说是幸运的。但是，确实是被温暖所包裹住的。 他多么渴望，重新回到那种温暖里面。 虽然这么做，只不过是暂时逃避眼前的黑暗。 他盯着自己的战衣。 假如他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要他来评价空真这个疯子，以及他疯狂的战衣的话，他只能说，这是一种很“奇”的想法。奇异，奇特，奇怪…… 他不由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恐惧。 他可以想见，自己的未来，无非是两种情况。要么，被世界彻底抛弃，终生蜷缩在废弃狭小的屋子里，痴痴喃喃地研究自己的战衣，一生碌碌徒劳而无功。要么，真的凭借从未有过的。 但是，如果他真的能成为上天的幸运儿的话。那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 如今真是需要英雄的时代。难道说…… 不过，这种想法反而令他更加恐惧。他渴望得到认同，但同时又害怕成功。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但是，此刻的空真，没有闲心多想这些事情。 他遇上了一个麻烦。他没有足够的金钱了，快要交不上旅店的食宿费了。 此时，天已经亮了。他没心情睡觉，穿好衣服就下楼了。 他决定去公会接一些任务。 到了公会。此时的乔打着呵欠，在打扫卫生。 看到空真，乔有些意外。 “很久没有看到你来了。” “是啊。我今天过来，是想接一些任务。” “对了！”乔凑近空真，压低声音说。 “上次，你在这里喝酒的时候，来了个全身罩着黑纱的女人，给了你这个吧。” 她拿出芙诺给的那一袋子金币。 “当时你急急忙忙地，追着她出去了，这袋子金币就落在桌子上了。我打开一看，是一大袋金币，吓了我一条，赶紧帮你收起来了。这得亏是我先看到了。要是被那些酒鬼赌棍们看到了，那早就被偷了呀……以后可要注意……” 空真接过钱袋，十分感动，连声道谢。 乔作为公会的服务生，工作很辛苦，薪水也不高，却这么善良。 这袋金币空真当然不会吞下。他打算找到芙诺以后还给她。 大清早，店里没有客人。除了乔以外，别的服务生还没有来。闲着无聊，乔和空真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起话来。 “以前和你一起的那个女人呢？” “呃，她有点事，来不了……” “可惜了。你们完成的那个探索任务，真是漂亮！我还真期待你们的下一次表现呢……” 空真一边应和，一边在公告板上细细地看起来。 他本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比如说，斩杀史莱姆的任务。轻松一些，拿到一些赏金就可以了。毕竟现在他有更为重要的任务在身。 可奇怪的是，公告栏上任务很少。关于史莱姆的更是几乎没有。倒是新出现了有不少关于哥布林的任务。 空真有些奇怪。 “乔，”空真问，“怎么公告栏上没什么简单的任务？” “简单的任务？啊，对了。你这段时间没来，还不知道外面出什么事了吧？” “怎么了？” 乔放下手里的杯子，靠近过来，神秘地说。 “最近，郊外似乎是出现了一群魔王军……” “魔王军！” 空真听到，差点没叫起来。 “不至于吧。听到个名字，就吓成这样……” 乔还以为空真很胆小。 她根本不知道，空真到底经历了什么。 “说是魔王军，不过，据那些接近过的勇者们说，基本上也就是一些哥布林。没什么吓人的。” 魔王军？哥布林？ “这里离王都这么近，他们是怎么过来的？”空真很急切。 “谁说不是呢？按理说，魔王也就是在边境线上，发动一些战争罢了。这次怎么会这么靠近王都呢……难道是想挑衅吗？不过，就算是想挑衅，也不应该就只派一些哥布林过来啊。哥布林才多大点事情，比史莱姆也没有强多少……” “难道你们没有报告给王都吗？” “也有人去报告了。但是，也就是这些勇者们，认为是魔王军。王都的那些人根本就不信，认为不过就是一群游散的哥布林而已。” 这可糟了。空真暗想。 “这些哥布林是真的烦人。因为他们，附近几座城的小怪物都绝迹了。你想要的简单任务自然也就没有了。现如今，基本上也就只剩下和哥布林有关的任务了。” “我必须去看看。” 空真选了一个任务。杀死三个哥布林。 “等你好消息。”乔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空真一路小跑，回到旅店。他把所有的战衣都穿上。所有的。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不能不联想到，那晚，在那片森林里。那个巫师。 空真记得很清楚。贡纳尔看到空真使用战衣的时候，居然一点也没有惊讶。这说明，他一定是有备而来。他对空真很了解。 更关键的是。当初，仅仅靠着空真一个人，并没有能击退他。和空真交手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使出去全力。空真就连他的底细都不清楚。 如今的空真，相比那时强大了不少。但是，真的就能打败贡纳尔了吗？ 要是克妮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呀。如果克妮还在的话，空真和克妮联手，两人一定人能…… 空真披上袍子，遮住自己的战衣。出了城。 来到了郊外，他心里更是一惊。 曾经风光遍野的郊外，如今被糟蹋得简直不成样子。别说小怪了，就连草都被烧光了。 这更加佐证了空真的判断。如果仅仅是一群游散的哥布林，是绝对不可能造成这种级别的破坏的。 空真回忆起自己的故乡小镇。不错，残暴的风格简直一模一样。 这就是魔王军。 空真见过魔王。她并非是只知道诉诸蛮力的莽夫。和上一任魔王不同，她的谋略令人胆寒。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派一群普通的哥布林过来。试想，从边境到这里，这么远的路程。这群魔王军却轻松突破层层防御。这些哥布林必定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且，既然训练如此精良，肯定有一个头领。 他向着更远处走去。 不知不觉间就走了很远。到了树林里面了。 “沙沙。” 草丛里忽然一阵动静。 空真立刻警惕起来。 “哼！”树丛里钻出一只野猪。 空真松了一口气。 “嗖！” 竟然有一只箭飞了过来！ 这只箭及其凶狠。正中野猪的脑袋。 野猪应声倒地。就连惨叫都没来得及。 这是高手。空真决定先躲到一边去。 他找到旁边一处比较浓密的树丛，躲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从树林深处，走出来几个哥布林。 与正常的哥布林绝对不同。 普通的哥布林们，瘦瘦小小，一个个丑陋无比。手里的武器，也就是一些随处可见的石头木棍。偶尔有个别聪明的，最多也就把磨得锋利的木头绑在粗木棒上。而且，他们没有任何的智商可言。如同野兽一样。驱使他们行动的，也就是内心的兽欲。 但是这几只哥布林。身材高大。他们使用的武器，居然全部都是铁质的。锻造工艺十分精良。 特别是刚才的那一箭，更令空真吃惊。无论是力道还是精准度，都是数一数二的。别说是哥布林，就算是人类。倘若没有后天刻苦的训练，恐怕都难以达到如此程度。 空真看见，他们熟练地把野猪抬起，扛了回去。 空真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了一片营地。 帐篷的数量不多。也就是说，这群哥布林的总数应该不多。但是，他们个个都是精锐。空真不敢掉以轻心。 几只哥布林们生起火来。还有一个哥布林拿着一把尖刀，剖开野猪。 在空真的想象中，野蛮的哥布林们一闻到rou的香味，就会立刻疯了一样的围拢过来，你争我夺。 但是这群哥布林并没有。他们居然懂得什么是秩序。吃饭的哥布林每个领了几块rou，就立刻散去。没有轮得上吃饭的，还在专心干自己的事情。 就在空真叹为观止的时候，突然，从其中一顶帐篷里，走出来一个小矮人。不，严格地说，是被押过来的。 小矮人扛过来一大包铁器。空真仔细看了看，发现是一大包的箭簇。 背着弓箭的哥布林们立刻聚拢过来。 距离太远，空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空真推测出，他们似乎是对小矮人带来的箭簇很不满意。 矮人是锻造武器的高手。他们制造的武器都精良到了极致。据空真所知，无论是魔王军还是人类，都常年与矮人族保持着密切的贸易联系。矮人从不参与战斗，正常都是保持中立。凭借着出售武器，他们也过着富裕的生活。 可是，这只矮人，为什么专门在为哥布林们工作呢。 空真恨不得把脖子拉长，好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嗷啦啦啦啦啦……”身后传来吼声。 空真回头一看。 几只哥布林，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恶狠狠地盯着他。 完蛋了! 空真痛斥自己。只顾着看眼前的情况，忽略了身后的敌人。 刚才出去猎食的哥布林肯定不止一波。瞧，这些哥布林也扛着猎物。他们刚刚回来，正好看见空真。 他们大声吼叫。 一瞬间，所有的哥布林都相应过来。他们都看到了空真。 训练有素的他们立刻拿上武器，形成了包围圈，把空真团团围住。 该死！该死！ 空真头皮一阵发麻。 这些哥布林地武器都是铁质的。铁棒，铁箭，铁斧…… 他们张牙舞爪，逐渐逼近。包围圈一点点缩小。 要是克妮在就好了。 空真闪过这个念头。 是啊，要是克妮在就好了。克妮那么经验丰富，一定会知道要注意身后，知道不能被包围。要是克妮在的话，一定就能轻松对付这些哥布林了。 如果克妮在的话…… 现实不容空真多想了。 几只哥布林，同时朝着空真射箭！ “铛！铛！铛！” 利箭理所当然地穿过了空真的袍子。 但是没有伤到空真分毫。 没办法了。空真再不想暴露也不行了。 他慢慢脱掉黑袍。 一身战衣展现在哥布林们面前。 哥布林们没见过这是什么。纷纷被吓住了。 这下要真正开始了。 空真连着召唤出几个魔法阵。就算是在白天，也觉得亮的耀眼。 魔法阵发射出的激光四散。凡是被击中的哥布林纷纷倒地。 可是他们没有退散。而是继续围上来。 能射箭的哥布林拼命射箭。拿着近战武器的哥布林，冒着密集的激光束，还是冒死往前面冲锋。只要一靠近空真，他们就会发疯一样地挥动武器。 空真一边发射魔法光线，一边还要应对近程的哥布林。 不行。空真暗想。这个地势也太狭窄了。完全施展不开。 那就飞过去吧！ 他起飞了战衣。 空真立刻就升到了半空中。 这下优势立刻就明显了。 虽说是铁弓铁箭，但是朝着天空发射，也没有这么远的射程了。就算能击中空真的战衣，那力量不过也是强弩之末了。而那些近战的哥布林更是只能干着急。就算他们把武器尽力向上抛，也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武器落下时，会听到底下的阵阵惨叫声。 胜负没有悬念了。 几分钟以后，底下的哥布林们非死即伤。 空真降落到地面。 看着一具具触目惊心的尸体，空真不知作何感想。 他慢慢在刚才的战场上走着。 对了！刚才那个矮人呢？ 空真对他很是好奇。 他走向营地。 他找到刚才矮人住的那个帐篷。 刚走进去。一把东西，突然从背后抵在了他身上。 “不许动！” 一个颤抖的声音。 空真判断出，就是刚才那个矮人。 “别担心，我不是坏人。” “你是谁？” “接下任务的勇者。” “什么任务？” “斩杀哥布林。” “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我看见，你，你刚才……居然莫名飞到了半空……而且，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召唤出那种级别的魔法阵……” “无论怎么样，我的不是坏人吧？你把武器放下，我们慢慢聊。而且你刚才也看到了，你手里的武器，对我应该是没用的。” “这可就不一定了。” 虽然这么说，但矮人还是放下武器。 空真转过身，看着他。 矮人留着长胡子，看着年纪不小了，但是却处处透露出一股精明强悍的气质。 空真注意到，他手上拿的似乎是一把普通的火枪。 空真不禁哑然失笑。一把火枪，能够有多大的威力？ 矮人此时还是很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他。 空真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 他回到战地，从哥布林群里挑出三只尸体尚为完好的，准备作为凭证去领取赏金。 “你只准备领三只的赏金？”矮人有些不可思议。 “对。”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告诉所有人，你解决了哥布林的先锋部队。名气与财富，都是你的了。” “那我要怎么和别人解释，我是怎么做到的？告诉所有人，我有这个？”空真敲敲身上的战衣。 矮人不说话了。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先锋部队？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么说，还有其他的人了？” “当然有！这只是一小股而已!话说，这到底是那里？” “博奇城。” “博奇城！离王都很近啦！” “没错。你这么熟悉人类王国的地图？” “那当然！我以前可是在王都里给别人锻造武器的呢！” “难不成你是皇家锻造师？” “又来！什么‘皇家锻造师’！‘皇家？’哪个皇家？我一个矮人族，凭什么要尊人类为国王？” 两人大眼瞪小眼。 他们互相都知道，彼此身上，隐藏着无穷的秘密。 “我现在要回城里了。你要跟我一起吗？”空真问。 “好。正好我也无处可去。”矮人答应了。 空真披上黑纱，带着矮人一起回了城。 终于，在日落之前，空真赶到公会，兑换了赏金。 “咱们在这里喝一杯？”矮人看着公会里熙来攘往的热闹，来了兴致。 “别了。你也知道，咱们今晚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而且……”空真不好意思了一下。 “我现在钱不多。这些钱要花一段时间的。这里的饭菜太贵。我们还是回旅店吃吧。” “哎呀呀……”矮人撇撇嘴。 “被关了这么久，连一杯酒也喝不着……啊呀呀……” 虽说是抱怨，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空真回到了旅店。 来到空真的屋子。矮人看着低矮破旧的房间，简直不敢相信。刚才他被空真往这个小破旅店领的路上，已经很惊讶了。 “不会吧。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嘘！声音小点！我和店主的女儿还是朋友呢，被她听到的话，多伤心。” “不是她伤心，是应该你伤心啊。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会只住在这么破旧的小旅店里面呢？” “本事？我有什么本事？” “这就是我想问的呀！”矮人坐在屋里唯一一张木头椅子上。 “你那个战衣，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我看你也是锻造武器的大师吧。这么会没有见过呢？” 此时的空真并不是十分相信这个矮人，毕竟他们刚刚见面。空真有意试试他。 另一个原因是。空真自己也根本就不了解这个战衣。虽然是他自己亲手的作品。矮人族天生就是完美的锻造师，何况这个矮人似乎是水平不低。空真也希望能从矮人那里获得一些指点。 “我还真没见过！我一生锻造武器无数，神兵也是不少。可是这样的东西，我还真没见过！你似乎是融合了很多的元素和材料，锻造出了一副有能量的战衣。这可就太奇怪了！我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好了好了，我以后会和你慢慢聊这东西的。倒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魔王军里面，为哥布林们服务？” 空真见他也说不出个关于战衣的所以然出来，难免有些失望。趁势，问出了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矮人稍稍犹豫了一下。但是他看了看空真，知道不将事情的经过讲出来是不行的。于是，他就开始了讲述。 矮人的名字叫做特里。按照矮人的寿命来计算，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位老者了。 按照矮人家族的惯例，每个矮人一出生注定要学习武器的锻造。长大以后，成为武器锻造师。矮人族既不喜欢人类，也不喜欢魔王。他们只是商人的角色。锻造武器，然后出售。没有任何的偏向，只是简简单单的贸易而已。 矮人锻造的武器大多价格不菲。但是尽管如此，无论是人类还是魔王，都对矮人锻造的武器趋之若鹜。因为那是最精致的武器，威力极强。如果将这种级别的武器装备在士兵的身上，那么战场上就占尽了优势。 从心底来说，矮人族反而希望魔王和人类的战争激烈一点。原因也很简单。战争越是激烈，矮人族也就越是赚钱。毕竟锻造武器是矮人们唯一的收入来源。 特里出生在人类与魔王战争极度疯狂的年代。连天的战火从来没有停止过。 和其他矮人一样，特里一出生就学习了锻造术。他是一个极有天赋的人，对锻造术又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只花费了几年时间，就变成了一位独当一面的锻造大师。 但是，他却渐渐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怀疑的情绪。 自己制作的可是武器啊。杀戮用的道具。自己难道也是一个杀人狂吗？ 他希望自己的疑惑能够被解答。 他想出了办法。 他要自己亲自去战场看看。 他告诉自己的族人们，为了锻造出更能适应战场的武器，有必要亲自去战场一次。 族人们最这位年轻有为的锻造师深信不疑。于是，在族人们的欢送声中，他踏上了前往战场的道路。 不知走过了多远，他来到了那时人类与魔王的主战场。 那时的魔王还是上一任。他的残暴杀虐闻名天下。 尽管事先也有过心里准备。但是，当真正来到那火与尸体的狂欢场时，他还是被震惊了。 如今的他已经年纪许大。但是回忆起那一天，他还是始终记忆犹新。那一切，他终生不敢忘怀。 原本蔚蓝色的天空被硝烟笼罩。天真变成了肃杀。就像是连天空也被迫披上了战袍。 到处都是被烧焦的尸体。散发出来的腐臭味，连苍蝇都不敢靠近。 他看着被杀死的活物。 原本都是生命啊！是可以跳动的，鲜活的生命啊！ 他们被杀死了。 他突然想到。其中不少人，说不定就是被自己锻造的武器杀死的。 他感到内心的一阵震颤。 以前他锻造武器的时候，拼命想办法放大武器的杀伤力。因为他是锻造师。 而如今。生命，在他眼里，不再是冰冷冷的数据，不再是衡量武器威力大小的符号。 他开始重新思考起了生命的意义。 回到矮人族以后，看着一个个埋头忙于制造武器的族人们，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他无法唤醒他们。 但是他已经唤醒他自己了。 一个黑夜。他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从部族里逃了出来。 一开始，特里四处游荡。因为他无处可去。并且，他还要注意逃避族人们的追捕。 一个烈日的中午。毒辣的太阳拷问着他。疲惫，饥饿打倒了他。 他晕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来。 一队人类的骑士路过这里。领头的骑士看到晕倒在路边的特里，搭救了他。 特里对领头的骑士十分感激，希望能够报答他。 领头的骑士告诉他，自己是皇家骑士团团长，名叫普利夫。自己正要赶往前线，与魔王军交战。 得知特里是有名的锻造师以后，普利夫很是激动。他邀请特里和自己一起去前线，帮助人类对抗魔王军。 特里犹豫了。他之所以从矮人部族里出逃，就是不希望再去制造杀人的武器了。 但是，他又确实很希望报答这位好心的骑士团长。 左右为难之下，特里最终还是跟随着普利夫的队伍上了前线。毕竟普利夫对他是救命之恩，实在不能不报。 时隔多时，特里再度回到了战场。 这次在战场上呆的时间更久。从内心深处，特里既不喜欢魔王也不喜欢人类。但是，在战场上，特里亲眼目睹了魔王军的残暴。他心中的天平开始慢慢倾向于人类。 无论是作为骑士，还是作为团长，普利夫都是无可挑剔的。相处久了以后，特里也开始对普利夫充满了敬佩之情。 特里开始为人类工作了。那段时间，他不仅指导人类锻造师，让他们有了很大的进步，而且还亲自锻造了不少著名的兵器。 在人类猛烈的攻势下，老魔王吃了一个大败仗，下令撤军了。人类获得了暂时的胜利。 人们狂呼狂欢，举行了无数场盛大的庆典。布森国王也是高兴极了。他亲自接见了一帮功臣。 在大臣们汇报特里的赫赫功绩后，他大加赞赏，并且邀请特里进驻赫琳堡，封赏他为皇家锻造师。 出乎意料的是，特里拒绝了。原因很简单。当初要不是为了报答普利夫，他早就不去锻造兵器了。如今战争结束，他更是不可能再当锻造师了。而且，除了普利夫以外，他对人类还是没有什么好感。要尊一位人类为王，他不愿意。 临走时，特里送了普利夫一把自己锻造的骑士剑作为纪念。二位好友自此惜别。 离开普利夫以后，特里被告知，自己在战争中帮助人类的事迹让整个部族大为愤怒。矮人族一直在人类和魔王之间寻求一种平衡。这也是他们的自保之术。在矮人族的计划中，如果人类或魔王中的某一方想要侵略他们，他们就会去投靠另一方。这是他们的筹码。 数千年来，要不是这种微妙的平衡关系，本身弱小不堪的矮人族，怎么可能在夹缝中生存下来。 而如今，特里身为矮人族的锻造师，却公然帮助人类。矮人族害怕这会招致魔王军的报复。他们把特里从矮人部落除名。 其实特里自己心里也清楚。即使矮人部落愿意接受自己，自己也不会再回去了。因为自己不想锻造了。不会锻造的矮人根本就不能算是矮人了。 他从此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不知道流浪了多长时间。连他自己也记不得了。 可就在一两年前，竟然有一群哥布林，将他抓住了。 一开始，特里并未在意。他觉得不过是一群野蛮无知的哥布林，想要打劫一个落单的矮人。 可是，当领头的那个哥布林，那个拿着一根枯木棒的哥布林，精准地喊出“特里”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新晋女魔王的野心超出他的想象。她早就盯上了特里。 特里被迫开始为魔王军锻造武器。 在魔王军营里，特里一直在伺机逃跑。但是一直以无用告终。 特里清楚，魔王的目标不仅仅是他这个锻造师。自己不过是个开始。 魔王的计划，应该是要控制整个矮人部落。强迫他们为魔王军无休止地制造打量惨无人道的杀人武器。为了进攻人类王国做准备。 前段时间，魔王突然给巫师布置了神秘的任务。巫师领命以后，立刻就带着一队精英哥布林出发了。 这项任务似乎十分重要。巫师不惜冒着被特里逃跑的风险，也坚持带上了特里。 这些哥布林本就是严加训练的精英。在加上特里锻造的武器，一路上这只小队简直所向披靡。他们成功地一路进击，直指王国。 连特里也没有想到。在严密的封锁线下，这队哥布林竟然真的到达了博奇城——离王都这么近的地方！而且并没有引起守军的怀疑。 今天白天，特里实在无法忍受一复一日地强迫劳动了。逃跑不成，他简直要崩溃了。 于是，他干脆消极罢工。给哥布林们制造的箭簇，都是一些不好用的垃圾。他希望能惹火哥布林，让他们杀了他。 果然。今天，哥布林们对他制造的质量不合格的箭簇大为恼火，威胁要杀了他。 要是真这么做了，那还真是如特里所愿了。 可是谁也无法想到，就在这是，半路杀出个空真。展示出了连特里也没有见过的技术以后，竟然团灭了精英哥布林的先锋小队。 “等等！”空真突然打断他。 “事情经过我大概了解了。我要问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你说的那个巫师。是不是叫贡纳尔？” “对！对！就是他！他手里有一根枯木棒，可以cao控魔法……” 空真心头一紧。真是冤家路窄啊。 “你一直说，我白天杀死的那些哥布林只是先锋部队？这么说，后面还会有更多的哥布林过来喽？”空真接着问。 “我偷听过他们的谈话。”矮人表情更加严肃了。 “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他们此行是要干两件大事。一直到某一个地方之前，他们都是统一行动的。后来，到了那个地方以后，贡纳尔亲自挑选了一些哥布林，和他一起行动。剩下的哥布林们就作为先锋部队，先来到博奇城附近。等到贡纳尔在那个地方行动结束，他就会来这里和先锋部队会合。” “这么说，不久以后，贡纳尔会亲自来？而且还有一批精锐的哥布林部队？” “没错。” 空真预感到了危险。 “他们现在在的那个地方，离这里远吗？” “很远的。我记得，是叫什么，隐绮森林……” “你说什么！” 空真听呆了。 他向前一大步，双手握住特里的两臂。 “你确定，是这个名字？” “是，是的……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特里有些不知所措。 空真怎么能不激动呢？ 真是奇了怪了。 如果空真和克妮还在隐绮森林里面，那么空真还可以理解。巫师是想找到空真。 可是现在空真就迷惑了。巫师和空真交过手，并且是在前往博奇城的路上。也就是说，巫师应该很清楚，克妮和空真不在隐绮森林了。 不对。巫师当初既然能够在荒凉的丛林里找到空真，那么凭他的本事，应该可以很轻松的查出空真现在在博奇城。而且，从他的计划来看，之所以选择要在博奇城这个离王都这么近的地方和先锋部队会和，目标应该就是空真了。 那他这个时候去隐绮森林里做什么呢？ 空真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他还记得，当初欧雅告诉过他。在空真昏迷的那段时间里，魔王军曾经试图进入过隐绮森林。 难道说，那时候，魔王军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空真。 从一开始，魔王的目标就是隐绮森林。 那也说不通啊。隐绮森林里面什么也没有。魔王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去进攻一片森林？ 但是不管怎么说，目前迫在眉睫的是，欧雅现在遇到了危险。甚至很有可能…… 其实，在博奇城的这段时间里，空真也曾多次为欧雅忧心。他担心自己和克妮走了以后，欧雅会独自面临危险。 谁能想到，如今噩梦居然成真了。 空真向特里简述了自己的经历。 当特里听到，空真曾经从魔王手里死里逃生，和贡纳尔在树林里交手的经历，惊讶得合不拢嘴。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特里问。 沉默了半天，空真缓缓地说。 “我必须过去。” “你说什么？”特里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必须去隐绮森林。”空真肯定地说。 “为什么？” “那里有我的朋友。” “可是……这也太冒险了……” “那我也要去。我必须去。” 特里盯着空真看。 从见到空真开始，特里对他十分警惕。虽说空真从哥布林手里救了他，但是这个人也太神秘了。别的不说，就说他那套战衣。这就让特里觉得不能信任他。 但是，现在，这个人却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为了救自己的朋友。 特里忽然对眼前这个人类有了几分好感。 能做他的朋友，是件挺幸运的事。特里想。 “那好吧……那我就跟你一起去。” “啊？为什么？”空真很奇怪。 “你走了以后，我在间旅馆里面，能干些什么呢？假如你没有成功，那么迟早的事，巫师还是会带着哥布林过来。我一样会被抓住。” “就算我现在逃跑，又能跑到哪里去？流浪的日子，我还勉强能接受。每天担惊受怕地逃亡，我可过不了这样的日子。而且，就凭那个巫师的本事，就算我再怎么逃跑，恐怕也会被他找到。就算他找不到，难道我一辈子都要在惶惶不安中度过吗？” “横竖都是一个结局，不如赌一把。我和你一起去。说不定还能帮上些什么忙。” “如果你真的能够战胜那个巫师的话，那我就更要去了。我要亲眼见证他的灭亡。” 空真想了想。 特里是个很关键的人物，知道关于魔王的不少事情，而且也会出色的锻造师。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自己也很不放心。不如和他一起去，说不定他真能帮上什么忙。 “好。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没问题。我的房间在哪里？” “你的房间？” “对啊。总不能我们两个大男人睡一个房间吧。” “这个嘛……按照道理来说，确实不行……可是你看，我现在手里真的没什么钱。这趟行程一去，说不定又要花钱。现在哥布林们全被我灭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赏金任务。这点钱得省着花啊……” “不是吧……”特里气得后仰。 “我今天还真要和你睡在一间屋子里了？” “哎呀呀，将就一下吧……快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明天可是有大事的。” “关键是，你这里只有一张床啊！” “这……好吧，毕竟你在魔王军里受苦那么久，床就让给你吧。我睡地上。” “我的魔王军里的时候，天天晚上都是一个人睡在一张大床上！而且还有自己的帐篷！真是的，想不到我在魔王军里的条件比这里还好……真是的……算了算了，我睡地铺吧……” 特里一边不情愿地嘟嘟嚷嚷，一边准备地铺。 “你确定？还是我睡地铺吧，毕竟你年纪大了。” “别争了，你快休息吧。你是对付巫师的主力，你可要休息好。” 特里已经准备好了地铺，睡在了地上。 空真也着实是累了，不再争了，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两人不约而同，几乎是同时醒来。 两人稍微收拾收拾，就出发了。 空真还是和平时一样，把战衣穿好，然后外面披上黑袍。 两人出了城，到了郊外。 特里问：“你知道路怎么走吗？” “不知道。” “什么？那这下麻烦了。我也记不得怎么走了啊。” “我记不得怎么走。但我可以飞过去。” “嗯？” 还没等矮人反应过来，空真就脱下黑袍，启动了战衣。 “什么？战衣不仅可以简单的升空，还可以长距离飞行？” “没错。不过飞的速度一点也不快。” “那我怎么办？” “我准备抓着你，一起飞。” “我的天，被一个人抓着飞行？这简直就是受刑啊！” “没时间争论了。我尽量飞低一点，飞稳一点。做好准备。” 空真抓着特里，飞了起来。 “这，这，啊啊啊……”特里忍不住大叫。 飞行在半空中，不知为何，空真突然又想到了克妮。 记得当初，是克妮召唤来魔法扫把，两人一起飞过来的呢。 要是克妮在身边的话…… 幸好空真记得来的路。飞了很久，终于在隐绮森林附近降落了。 空真刚把特里放下来，他就立刻一头栽倒在旁边，脸色惨白，找了个树丛吐了起来。 “你没事吧？” “你说呢？换了你，你受得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我被魔王军俘虏的时候，也没受过这种折磨啊……” 特里还要继续发牢sao。突然，森林里面传来一阵异响。 空真反应迅速，立刻就拉着特里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从森林出来里出来了几只哥布林。他们体态强壮，凶神恶煞，看上去甚至比博奇城外的先锋部队的哥布林还要难缠。 但是，他们手上拿着的不是武器，而是铲子。 其中一只哥布林向着空真和特里的方向走来。 空真和特里屏住了呼吸。 空真不是因为害怕。只是此时他什么情况也不清楚。贸然使用战衣，肯定会引发sao乱。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贡纳尔肯定在森林里面。要是把他引出来，难免就是一场不分上下的恶战。 那只哥布林离空真和特里越来越近了。 特里长期被哥布林俘虏。此时他看到哥布林向他走来，吓得瑟瑟发抖。空真只好使劲按住他。 那只哥布林朝这里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也就回去了。 空真和特里松了一口气。 等那几只哥布林走远了，两人才探出头来。 空真面色很凝重。 “看来隐绮森林真的被魔王军攻占了。” “不一定吧。只不过是附近有几只哥布林而已。” “一定是的。我的那位朋友是守护隐绮森林的精灵。如果她没有遭遇不测的话，她一定会把这些哥布林想办法赶走的。” “那看来这里确实是出问题了。” “对了，你有没有偷听到，魔王军到底为什么要来攻占这里？这么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这我还真没有听到。这个计划具体是干什么，估计只有巫师和魔王两人知道，他们没有告诉其他人。看来是真的很重要的机密了。” “我们必须进去。” 空真拉着特里，悄悄潜入森林。 进入森林以后，空真惊到了。 虽然在隐绮森林里留有记忆的时间不长。但是，在空真的记忆里，隐绮森林是难得的圣洁之地。绿木，芳草，不知名色野花。一切景色总是恰到好处。 可如今，这里的一切全都被毁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个接一个难堪的大坑。长着巨大的嘴巴，像是要通向地狱。 特里很奇怪。 “他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要不然，挖这么多的大坑做什么？” 空真盯着地上的坑，不说话。 特里拉拉他。 “好了，这时候没时间伤感了。我们赶紧找到你那位朋友才是要紧的事情。” “没错。”空真恢复了神志。 他们继续想着森林的深处进发。 越是走入深处，坑洞也就越来越多。哥布林也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他们小心翼翼地继续走着。终于，找到了魔王军驻扎的地方。 奇怪的是，驻扎地的中央，却建造了一个巨大的祭坛。 “他们似乎是要举行某种仪式？”特里猜测。 “不对。”空真摇摇头。 空真到底也是有魔法的基础的。 “你看看祭坛上的符文。这个祭坛应该是用来提取什么东西的能量的。” “这么说，这片森林里藏着某一个充满了能量的东西。他们之所以攻占这片森林，就是来找这个东西的？” “看来就是这样没错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到我的朋友欧雅。找到她，一切谜团也就解开了。” “可是森林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 “你记得巫师来着这森林里多久了吗？” “大约半个月了吧” “他们已经来了这么久，森林里被翻了个底朝天。欧雅应该早就被他们发现了。” “你是说，欧雅已经被他们给杀……” “不会。他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挖洞，说明他们只知道东西在森林里，却不知道具体在哪里。欧雅是守卫这片森林的精灵，如果隐绮森林里真有重要的东西，她一定会知道的。他们抓住她以后，不可能杀了她，而是应该在逼问东西的下落。而且，哥布林们还在继续挖洞，说明欧雅并没有告诉他们。所以，欧雅现在还是被关着。” “那这森林这么大，我们怎么知道她被关在哪里？” “如果你是贡纳尔，你会把欧雅囚禁在哪里？” “你是说……” “没错。欧雅现在就是关在驻扎地这里。” “很对。他们当初捉到我，也是把我关在这里。毕竟这里不是魔王城，没有监狱，营地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嘘！小心！” 帐篷里有人出来了。 空真和特里埋下身子。 一个身影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空真清楚地看到了。 是贡纳尔。 特里也看到了。他抖得更厉害了。 贡纳尔好像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他拿上自己的枯木棒，带着一群哥布林走了。哥布林们手里都拿着铲子，应该就是挖坑用的。看来他们是继续去挖坑了。 此时，营地里只剩下几只哥布林做守卫。 好半天，特里才敢喘气。 “我说，你也太胆小了吧。” “你要是被魔王军俘虏那么过，你也会怕成这样。话说，你真的能赢过他吗？”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 “别啊，你可一定要赢！你那战衣不是能飞吗，不是能召唤魔法阵吗？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就算不用你说，我也会加油的。准备好，我们要进去了。” “进去？去哪里？” “去那个贡纳尔的帐篷里面？” “去贡纳尔的帐篷里面？你疯了？等等，你是说……” “是的。贡纳尔一看就是个狡诈多疑的人。他肯定把欧雅关在自己身边。” “可是，”特里朝着营地张望。 “虽然巫师刚才走了。但这里还有几个哥布林守卫。”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不去，等会儿贡纳尔回来，更加麻烦。” 空真尽可能以最小的能量，启动了战衣。 “就现在。” 他从守卫的侧方，斜滑着身子，猛地冲了出去。 几道能量光线精准地击中了哥布林。 一切发生地太快了。守卫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全部倒地不起了。 空真冲进贡纳尔的帐篷。 欧雅果然被关在这里。 “欧雅，欧雅！” 欧雅本来昏昏沉沉的。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惊醒。 她看着眼前的空真，简直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空，空真……真的是你吗……” “是我。我来救你的。” “真的吗……太好了……” 欧雅没想到又人会来救自己。她本来都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了。这时候看见空真，激动的心情难以表达。 空真对准锁住欧雅的枷锁，发射了一次魔法光线。 居然完全没有用。 “这个枷锁被巫师施加了诅咒。我试了无数次，也无法砍断。”欧雅虚弱地说。 “试试这个。” 利用遗迹原石，空真把魔法阵的威力调到很大。 “小心。” 空真对准枷锁，谨慎地调准角度。 “砰。” 枷锁被炸开。 欧雅惊呆了。自己挣扎了无数次也斩不断的枷锁，空真居然一下子就打断了。 “快走。” 空真把欧雅扶起来，走出帐篷。 帐篷已经被哥布林们包围了。 特里被几只哥布林押解住。 贡纳尔阴笑着看着他。 “太好了，太好了，空真。”贡纳尔说。 “我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