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他这样,我好怕
一见到顾阿蛮出现,还在假寐的匪徒就剧烈挣扎起来。 奈何锁链紧绑,他嘴巴被封,可尽管如此,那怕他的伤口爆裂,头破血流,也恨不得狠扑向顾阿蛮,从她身上撕咬下一大块rou。 顾阿蛮被惊着了,往后吓的一跳,躲在了柳渊身后。 她攥着柳渊的衣袖,露出小半个脑袋看他。 “这锁链结实么?” “寒铁打造坚不可摧。” 于是刚才那个还吓得小鹿乱撞的小丫头,拍着心口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蔷薇花瓣微微颤动,落在她的衣襟上,甜美的可爱。 “我顾阿蛮生平最恨害我之人,你想杀我,那可就是与我不共戴天。” 她踱着轻巧的步子,在旁边备着的刑具前慢慢的走着,手上的蔷薇花枝依次拂过那些冰冷刑具。 “瞧瞧这烧红的烙铁,往皮rou上一按就嘶嘶作响,再看看这碎骨的铁钉,能把你骨节打断,却还能像那木偶一样左右动弹。” “最妙的是这铁篦子,一盆guntang的开水浇上去,再用这铁篦子上的钢齿往下一篦……” 顾阿蛮轻声娇笑着,“不知道这血rou落盘,能称几两?” 手熟的黑衣侍,每用这铁篦子篦一次,盘底碎rou不多不少刚一两。 一次刑,一两rou。 让你痛不欲生,又神志清醒。 柳渊已经不想去探究这小丫头为什么连黑衣侍间的黑话都一清二楚。 悍匪狠瞪着眼前的姑娘,一双怒目满是血丝,含糊不清的咒骂破口而出。 “你这表子!” “贱人!” 顾阿蛮眼睛黑沉的厉害,她举着烧的通红的烙铁,直抵住那双怒瞪着自己的眼珠。 “没文化真可怕,骂来骂去也就只会这两句。” 烙铁发出灼热的温度,灼疼那双瞪着的眼睛。 半寸。 再靠近半寸,烙铁就要碰到那双眼珠。 刚才还肆意叫嚣的悍匪慌了,他努力缩回刑架,对着旁边大吼。 “杀了她啊!” “你答应老子杀了她的!” 顾阿蛮握着烙铁的身影怔住了。 她侧首看向身后的柳渊,这个男人气场太过强大,以至于黑夜在他脚下都俯首称臣自发退却。 他不带表情的看向顾阿蛮,眼神无波。 他生了张极为俊美的长相,长眉斜飞入鬓,本身很有气势,脸又生的足够好,凤眸狭长,瞳色很淡,疏冷却不凶戾,只剩下一身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身后悍匪还在叫嚣。 顾阿蛮转过头来,静默的看着他。 “我有点生气。” 她的声音平白直叙。 “我觉得你在侮辱他。” 烙铁笔直的烙向悍匪胸膛,是想象中皮rou焦灼刺啦作响的场面。 悍匪目呲欲裂,痛吼。 难闻的腥臭味更是让人闻之做呕,可顾阿蛮的眼睛却亮的惊人。 她知道这有多疼。 “你只是陵川雪原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喽,别人称呼你一声大当家,你就被捧的找不到方向,却忘了,你只是你主子手里的一条狗。” “如今这条狗不听话的被抓了,你猜,你的主子知道这个消息,是派人来救你,还是直接杀人灭口。” “承认吧。” “你只是一条没用的,被舍弃的老狗!” “如今落到我这个仇人手里……” “你的主人应该在笑吧。” 剧痛之下,悍匪失了理智,“不可能,他不会舍弃我的,他不可能舍弃我!” 顾阿蛮缓了声音,似是感同身受有感而发,“有什么不可能哪,没有用的人,最终都会被舍弃。” 可这一句,却点醒了悍匪,他看着眼前的顾阿蛮,阴冷的大笑起来,“你这贱人,就是你死了老子也会安然无恙!” “我所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他不敢杀我,你们也不敢!” 他舔着裂开血口的嘴,贪得无厌的对着柳渊挑衅,“我改变主意了,老子要你把这臭表子交给我,等老子玩腻了或许就把秘密告诉你!” “哦?你打算怎么玩?” 顾阿蛮笑的天真烂漫。 “是这样?” 烙铁再一次毫无感情的烙上。 “还是这样。”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伤口,因为烙铁太过灼热,抬起时皮rou全部附着在上面。 顾阿蛮举着烙铁凑近在他面前看,带着血丝的焦糊rou糜,腐朽腥臭,“你猜猜这rou会不会出现在你下一餐的饭食里?” “啊啊啊!你这贱人!” 悍匪最终疼晕脱力昏了过去。 看了装着盐水的水桶半响,顾阿蛮把烙铁丢进热炭里。 她逃也似的躲到柳渊身后,娇娇弱弱心有余悸,“他刚才这样,我好怕啊。” 怕? 柳渊挑眉,他都快不认识这个字了。 顾阿蛮拿着帕子细细的擦着手,又成了那个精致乖巧娇娇软软的后宅姑娘。 等擦干净了这才小心的扯着柳渊的袖子,“能问的我都问了,我能走了吗。” 见柳渊不说话,顾阿蛮咬着唇为难道,“如果不行的话,麻烦派人捎话给我的婢女,让她不要担心。” 她顿了顿,“如果时间很长的话,麻烦给她些银两,替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柳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细心为自己婢女打算的闺阁小姐。 为什么听起来像在安排后事? 蓦地,他想到那匪徒一开始说的话,又想到他最后提出的条件。 小丫头已经在那嘀咕,能不能不要把她跟容易打呼的犯人关在一起,她怕夜里睡不着。 修长如玉的指尖戳了戳那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小脑袋瓜。 莫名其妙被戳的顾阿蛮捂着脑门控诉,“女孩子的额头怎么能随便碰。” 柳渊曲指又戳了下,“家里也有一本关于刑具的书,嗯?” 顾阿蛮呆愣。 顾阿蛮装傻。 顾阿蛮点头。 您真神人这也能猜中的竖大拇指。 “少师大人威武。” “少师大人聪慧!” 彩虹屁一串又一串。 柳渊意味深长,“比不过阿蛮博闻强揽,涉猎颇丰。”阿蛮这个名字被他信手拈来,像是随意而语,又像掺杂了别的意味。 顾阿蛮抿着嘴笑,“少师大人才是正道魁首,我辈楷模。” 柳渊觉得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一句好话。 “出去等着。” 顾阿蛮兴奋,“我可以走了吗?就这么全须全尾的离开?不用过个审?走个堂?试一试刑具?” “很期待?” “不不不,我还小,等我努力奋斗成为大魏栋梁,再来这里陪少师大人发光发热。” 娇俏少女一边摆手一边唯恐避之不及退的飞快。 等到了无人处这才垂着眸眼敛了神色。 这样应该算躲过一劫了吧。 只是她没想到,那天雪夜里逃掉的匪徒,背后竟然牵连甚广。 看来,他知道的秘密对柳渊来说很重要。 可一个连他背后的主子都估计到不敢动他性命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顾阿蛮如坠迷雾。 她前世知晓五石散是在很久很久之后,那时候的五石散跟现在的并不相同。 顾阿蛮好似抓住了什么,她翻出那天藏下的丸药,碾碎之后将里面的五石粉末细细分辨。 忽然她茅塞顿开,欢喜的奔向密室。 还没等她靠近,就听到悍匪干哑哀嚎的大吼。 “你以为你在保护弱小吗!你们都被她骗了!” “她杀了我兄弟!” “杀了我寨上七十三口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