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歇斯底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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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龄大学士 回了住处用了晚膳,萧千翎回自己屋子休息去了,井甘才和阿兰说起方才画院的事。 “你怎么会突然带我去画院?” 阿兰用盲文写道,“听宫女议论,画院有许多皇太后的画。” “你为何特意带我去看画,好像知道画里能看出什么一样。” 阿兰笑了笑,只写了四个字,“耳濡目染。” 每日跟着井甘,时常听她说一些关于人心理的问题,知道通过绘画测试心理这回事,便想着带她来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结果谁也没想到,画院里的画居然那么多,成百上千副,内容也那般的诡异。 “我看你对行宫挺熟的样子,像以前来过一样。” 井甘只是随口嘀咕,阿兰却不自觉微微僵硬了身体。 他顿了一会,写道,“早晨我来过一趟,知道方向。” 井甘瞥了牛皮纸上的凸字一眼,抿嘴笑起来,“原来还来打过前哨,真贴心啊。” 若是直接问宫女,或者让宫女带他们去,怕是会被拒绝。 阿兰带她偶然地路过画院,倒是顺理成章。 她笑盈盈地凑上去捏了捏阿兰的脸,只觉手中皮肤光滑白皙,白得都要反光了,不由心生艳羡。 这白皮肤,是个女的都眼馋啊。 “那日的催眠,加上今天这些画,这皇太后情况很严重啊,看来不是个轻易能攻克的难题。” 阿兰安慰的捏了捏她的手腕,无声表达对她的信任。 井甘回握住他的手,长叹了口气,“怎么样呢,浑水已经踏进来了,跑不掉了,只能努力一试了。只要治好了皇太后,总是好处多于坏处。” * 第二日中午。 井甘正在屋里用午膳,便听外面宫女在交头接耳悄声议论,说萧铭新请的那位神医已经到了。 这回是萧铭亲自带着人来的,看来对这位神医十分重视。 人一到直接就去了皇太后的住处,十分迫切。 井甘随意听了几耳朵,吃完饭便由阿兰抱到贵妃椅上半躺着看书,累了直接闭眼午休。 正舒服地睡着,一连串的脚步声搅扰她的清净,朝她的屋子而来。 她对萧千翎的脚步声很熟悉,除了萧千翎,至少还有七八个人,都是男人的脚步声。 井甘睁开眼,微微调整了下姿势,静等着人来。 果然不一会,就有宫女进来禀报,说四小姐、三少爷来了。 井甘不惊不慌地抬了下手,“把人请进来吧。” 进来的人除了萧千翎、萧玉清,果然还有萧铭。 剩余的人都候在屋外。 萧铭见井甘见到自己并不惊讶,对上她嘴角清浅的笑容,心中不由有些尴尬。 她们对她千防万防,另请神医相看,结果最后还是束手无策,只能来找她。 萧铭总觉她那抹浅笑带着揶揄的意味。 “萧大人,恕小女子不能起身行礼,还请见谅。” 今日的井甘显然比上次相见要傲慢些,就那么坦然地躺在贵妃椅里,连坐起来端正见客的姿态都没有。 不过今日的她也该傲慢,谁让他们是来求人的。 “井姑娘身体不便,不必客气。” 宫女在贵妃椅不远处搬了三张绣锦圆凳。 萧铭三人兀自坐下,宫人们识趣地退出了,顺便关上了房门。 井甘明知故问地笑道,“萧大人亲自前来,不知可是皇太后有何不妥?” 萧铭此时也顾不得脸面,直接开口道,“听千翎说井姑娘愿意一试治好姑母,不知有多大把握?” “这个嘛……医者非神仙,万事没有绝对。我只能说尽全力。” 对她这样的回答,几人都不意外。 哪个大夫敢大言不惭地打包票一定能把病治好。 就是医术最精湛的大夫,最普通的病症,也有发生意外的可能。 “我有个条件,治疗过程我要全程旁观,不得对我有任何隐瞒。” 萧铭提出这个要求时语气十分坚定,听得出毫无商讨的余地。 井甘也没什么不满,之前催眠萧玉清和顾嬷嬷已经旁观了,再没什么秘密可言,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并无差别。 “可以。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井甘话音落,萧铭轻笑了一下,虽没说什么,但井甘明白他笑中的含义。 “之前萧捕快立下承诺,若因给皇太后治病惹来麻烦,必护我到底。那是萧捕快给我的承诺,我现在要萧大人许我同样的承诺。” 井甘话说出来,屋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萧千翎侧头看自己的父亲,见他久久不开口,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却被萧玉清抓住手腕,摇头制止。 萧铭面色肃然地认真打量着眼前躺在贵妃椅上的少女,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井甘也不急,耐心地等他考虑了一会,又开口道,“我觉得和之前一样,条件、顾虑都还是事前讲清楚比较好。 你们现在也知道我治疗期间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如此还要我来治,那便必须答应我的要求。 来之前我不知病人是当朝皇太后,若知晓,也不一定愿趟这趟浑水。但如今脚已经踏进来,我想抽身诸位怕也不会轻易放行。 我只是为了自保,求一个保证。相对应的,保守患者病情和隐私也是我的职责。” 井甘这般直白地把顾虑摆到明面上,萧铭眼眸不经意地眯了眯。 这姿态还真是熟悉。 她态度坚决,没有转圜的余地。 提出要求的同时也许下承诺保守秘密,如此萧家便也能安心。 “爹,你相信小甘,她向来说话算话,绝不会泄露出去的。” 萧千翎帮着劝萧铭,萧铭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半晌,安抚地拍了拍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好,我答应。只要你不泄露治病之事,我萧家自也不会动你分毫。” 如此便算再次达成协议。 “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姑祖母的病情了吧。姑祖母到底得的什么病?” 协议达成,萧玉清便问起了皇太后的病情。 之前井甘虽给皇太后诊断过,还搞过一次诡异的治疗,但具体什么病症、如何治疗,全然没有表明过。 井甘动了动身子,叫了声阿兰。 坐在贵妃椅旁边的阿兰将手边的茶小心递给她,等抿了口茶,井甘才说起正事。 “皇太后的病萧捕快清楚,是心病,据我之前观察和诊断,应该是歇斯底里症的一种。” “些,些……什么?” 井甘又讲些听不懂,有趣的知识了,萧千翎双眼冒光,搬着圆凳坐到了她身边来。 “那是什么病症?” 萧铭和萧玉清听到那奇奇怪怪的病症名称也是一脸惊奇,都安静地认真倾听着。 “歇斯底里症是变态心理的一种,分转化型和解离型。转化型是以运动系统、感觉系统障碍等身体器官功能的丧失为主的类型,解离型则是以思想、情感、记忆等精神功能的解离为主。皇太后四肢僵化、麻木,视力障碍,显然属于转化型歇斯底里症。” 井甘说完这一通,就见屋里的几人全都一副目瞪口呆、茫然震惊的表情。 连最为稳重、威严的萧铭脸上也明显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萧千翎愣了半晌,舌头颤抖地发出声音,“变、变、变态?你说姑祖母她……” 井甘打断她的想象道,“别乱想。变态心理只是对一些不常见的异常心理、病态行为的医学统称,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猥琐变态。” 萧千翎听她这番解释,深深地吸了口气,紧张地拍了拍胸脯。 “你说的这歇斯底里症……到底是个怎样的病,是如何得的?又该怎么治?” 萧铭问在点子上,所有人紧张地看着井甘,似乎随时准备着听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转化型歇斯底里症的症状就是皇太后如今所表现出的症状。那日催眠萧捕快和三少爷应该也看到了,皇太后的手臂、双腿都可以自如活动,她的四肢并非因为身体病变才无法动弹,而是因为心理原因。 至于如何得的病,最可能的原因便是病人过去的创伤经历,因为太过痛苦,便把那些痛苦情绪潜抑在了心底,让自己不至于太过难受。这次发病则是不经意间触发了那段情绪。” 萧铭黑沉的眸子低垂着,喃喃自语,“创伤经历……” 萧玉清迫不及待地追问了一遍,“如何治?” 井甘看了双眼晶亮的萧千翎一眼,沉稳道,“催眠。想要根治皇太后的病,就要令她回忆起令她无法释怀的创伤经历,将它宣泄出来,拔除心理毒瘤,如此才能重换新生。” 几人又沉默了下来。 井甘的意思他们都明白了,就是要让皇太后直面自己的心结,把压抑的痛苦释放。 “会……痛苦吗?” 萧千翎皱着眉头,满面担忧。 井甘没有欺骗她,叹了一声,“会的。但只有如此,皇太后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萧铭迫不及待,一谈完就带着井甘去了皇太后的住处。 还未到门口,远远便瞧见殿门外有个一头白头的人正在闹腾,上蹿下跳地。 宫人们正在把他往外赶。 “就让我再瞧一眼,这么奇特的病症我还从未见过,就再让我瞧一瞧。” “你当里面的人是谁,随便让你研究!还不快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顾嬷嬷冷着脸指挥太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赶出去,别打扰了皇太后休息。 眼见一堆人围上来抓自己,那白头发人一蹦三尺高,一下子跳开老远。 “就让我瞧一眼,怎么这么小气,能不能治总要给我机会研究一下,这么难得的机会……” “赶走赶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顾嬷嬷听不下去了,发了火,太监们不再客气,直接扛起他便往外走。 井甘慢慢走近瞧清了那人的脸,惊讶了一下,“白眉神医。” 白眉神医也听见了她的声音,朝这望来。 一瞧见井甘,连忙四肢挣扎着落了地,大喊起来,“井甘,井甘,是我是我。” 说着推开那些太监,朝井甘跑过来。 顾嬷嬷瞧井甘认识这人,也不好再阻拦。 白眉神医几步跑到井甘面前,惊喜地道,“你怎么也来了,也是来给皇太后看病的?没想到你还会看病,不过也是,那些书都是……” 井甘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生怕他一个口无遮拦说漏了嘴。 “没想到你就是萧大人新请来的那个神医。” 白眉神医朝旁边的萧铭看了一眼,语带不满地道,“只让我瞧了一眼就要赶我走,这么奇特的病,怎么也得让我研究研究才能下结论不是。” 井甘暗暗啧了一声,感叹他的胆子。 自己都不敢这么阴阳怪气地和萧铭说话。 “你治不了正常。我忙着呢,改天聊。” 说着井甘就要走,白眉神医叫唤着连忙拉住她的轮椅。 “欸,你这话啥意思,你能治?” 说着眼睛瞬间亮成了星星,追问道,“让我跟着瞧瞧呗,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奇书没给我看,让我瞻仰瞻仰呗。” 他说这几句话时声音放得很低,没让其他人听见。 井甘飞了他一个白眼,“关你啥事。不愿意。” 白眉神医当即急了,“别呀,我们好歹也是拥有共同秘密的忘年交,别这么小气。我就旁观一下,不偷学。” 狗屁的不偷学。 “你旁观了也没用,我跟你根本不是一个学科。行了行了,别耽误我时间,回去了找你拿药啊。好生炼药。” 眼见井甘真走了,想追却被一群太监拦着。 白眉神医急得跳脚,使出杀手锏,“你不让我看,解药你也别想要,你的小情人就永远当个说不了话的瞎子吧。” 轮椅陡然停住,井甘回头冷冷地瞪他一眼。 “你敢!” 白眉神医很是心虚,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看我敢不敢。” 井甘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你怕不是找死,活得不耐烦了。” 她给皇太后看病,萧家都已经是千防万防的态度,怎么可能再平白多让一个人知晓皇太后的秘密。 拍了拍阿兰的手示意他走,不再理会白眉神医。 不用她表态,萧玉清已经唤来了士兵,将还在大叫争取的人架了出去。 * 皇太后用了午膳正准备歇午觉了,她精力很不好,整个人都蔫蔫的,坐着轮椅瞧着井甘。 两个坐轮椅的人面面相对,场面有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萧千翎蹲到皇太后轮椅边,活动气氛地道,“小甘有阿兰这双腿,以后千翎就是姑祖母的腿。等天气放晴了我们就去院子里比比看,看我和阿兰这两双腿谁跑得快。” 皇太后慈爱地摸摸她的脸,“你呀,女孩子家家争强好胜地,还跑去当捕快。天下就找不到第二个你这么出格的女子了。” “哪儿啊,你面前不就有一个,小甘。她比我可出格多了。你不知道她多有本事……” 萧千翎下意识地又要进行一轮井甘夸,看见皇太后疲倦的面孔,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改天我再把她的故事讲给您听,井甘是来给您治病的,您要听她的,肯定能把病治好。” 皇太后睁着浑浊的眼睛看向一旁的萧铭,朝他招招手,萧铭便蹲到他身前来。 “你们也不必勉强,命数自有天定,到了时候该走就得走。” 萧铭放轻声音道,“姑母放宽心,井姑娘说了您这不是什么要命的病,能好的。您安安心心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顾嬷嬷轻手轻脚将皇太后推进了内室。 井甘和萧铭几人跟着一起进去了,其余宫人全部被打发了出去。 皇太后平躺在床上,视线飘忽地看着床顶。 萧千翎一如上次,认真叮嘱内室的几人保持安静,掏出本子充当助手,绷紧神经准备着。 井甘坐在床边,拿出找顾嬷嬷要来的一串铃铛,在皇太后面前轻轻摇晃出叮铃铃的脆响。 “您闭上眼睛,放松身体,认真倾听铃铛声便可。” 安静的内室毫无杂声,只有铃铛清灵、有节奏的声响飘荡着。 皇太后睁着的眼睛慢慢闭合上,井甘看准时机收起铃铛。 “当您再次听见铃铛声时,便会从催眠中清醒过来。” 落下这句暗示,皇太后便彻底陷入了催眠状态。 “您现在走在一片迷雾中,周围什么也没有,走着走着,远处出现了一团白白软软的东西。你走近了看……是一个软乎乎的白猫。” 其他人全都屏息凝神地旁观着井甘的一举一动。 萧千翎笔下速度飞快,听见‘白猫’顿了一下。 小甘要从白猫寻找突破口。 就听井甘继续道,“你把白猫抱起来,它软软柔柔的,非常可爱。你知道这只白猫是谁的吗?” 井甘突然发问,皇太后刚刚还柔软的表情转瞬间苍白下来,全身的肌rou一瞬间绷紧。 她微扬起头张大了嘴,紧绷的身体躬了起来,拱成了一座桥。 “随儿,随儿,不要,啊……不要,随儿,随儿……” 皇太后瞬间失控,惊恐而悲怆地大叫了起来。 萧铭一瞬间脸色大变,萧玉清也急了,上前两步着急道,“这怎么回事。” 井甘沉声安抚着,“皇太后,别紧张,听从我的指令,放松,深呼吸……” 可皇太后已经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 井甘立马在她耳边摇起铃铛,“听见铃声立马醒过来,醒过来——” 那清灵的铃声像是穿透了汹涌的海啸山河,瞬间激入皇太后的大脑。 皇太后一下子睁开眼,僵硬的身体缓缓松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