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 修罗倒影
“碰过?” 秦晓月一脸懵逼,但也嗅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 “我和你、还有李大哥应该都碰过吧?” 杜非羽紧皱的眉头并没有松开。 他向四面张望,余光很短暂的在潘之安的房门前停顿了一下,就重新恢复了开朗的表情。 “没那么严重的。”杜非羽戏谑道,“我就是想吓你一下。” “你又调戏!”秦晓月很气恼,“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认真的事情呢!” 杜非羽只是不置可否。 他给阿白服了药,安顿她睡下,就对秦晓月说道: “现在就放她在房间里休息吧,我们在这里也只会碍手碍脚。正好缺食材,你要不跟我一起出去采购吧?” “小羽,你把我当十七姐的替补了嘛。” 晓月嘟着嘴,不太开心的样子。但杜非羽却是不由分说地拉着晓月出了门。 …… 阿白只感觉周围都是迷茫不清的灰雾。 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压迫着自己,让她不得不拼命挣扎。 但是惊醒之后,卧室里空空荡荡的,又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以前的发情期会比较虚弱,但也不至于变得这么糟糕呢……” 阿白勉强支撑起身体,反而觉得比早些时候还要更加虚弱。 “再休息一会儿吧……” 她感觉到杜非羽和秦晓月好像都不在,便重新躺下。 一闭眼,卧室又变成了令人恐惧的迷雾空间。 迷雾之中走出一个长长的黑色鬼影,缓步走向阿白,伸出长爪就要向阿白的头顶抓落。 二次惊醒。 阿白发现自己的薄衫已经湿透了。 “杜非羽你死到哪里去了……” 阿白挣扎着要下床,却发现身体的衰弱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知道再次被吓醒之后,她似乎就只剩下勉强动弹一下的力气了。 “这……这是什么……” 阿白望着自己颤抖的手。 一道道红丝好像裂纹,从手腕蔓延到了指尖。 双足也是同样的情况,红丝正沿着小腿向更上方攀爬。 “不好,现在我没有能力应付这个……” 床铺离门不到两米,阿白扭动着起身,但还是无力地栽倒在了地上。 “怎么会……” 不只是灵气,好像魂魄、意识、精神也被一点点地吸走一样。 有东西在后面! 就在她的背后! 阿白扭动身体向后望去,那一刻,全身寒毛好像都竖了起来。 那是床板下的缝隙,这个白天,这个房间里唯一阴暗的地方。 床下分明躺着某个物体,瞪着一只大如灯泡的血眼,朝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那是什么? 它在那里隐藏了多久? 难道这几天她和晓月在床上睡觉,床下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藏着这样的东西?! 床下的生物发出喘息,整个稀烂的身体从影子里一点点地拖出来。 阿白浑身发软,显然是无力抵抗,只能拼尽全力向门边挪动。 但是她刚刚摸到门把手,黑影就甩出了一条黑乎乎的触手,缠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拉到了那具身体底下。 “什么味道……” 诡异的味道熏得阿白胃液翻涌,滴滴答答地不知道什么黏液掉落在她的腿上、肚子上和脸上。 阿白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东西在自己床下,她和宗主竟然会丝毫没有发觉。 但看见那颗血红的独眼和邪恶的笑容,阿白知道,它隐藏踪迹,潜伏床下,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更多的触手开始缠绕阿白的身体,那张大嘴就冲在阿白的脸上,阿白看见的却只有地洞般幽暗又深不见底的喉咙。 “好恶心……” 阿白本能地喊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没了声音。 原来是那红色丝线已经完全覆盖了阿白的身体,现在小狐狸在这只怪物面前,只是全然无力化的状态。 “想吞就赶快吞,别再玩弄我了……” 万事皆休,狐狸无助地闭上了眼睛。 她想让杜非羽来救,可是外面的情况不用想也知道,老杜已经带着秦晓月出门了。 一想到这里,阿白心里真是又酸又苦。 她虽然已经完全接受了晓月,但在这生死绝境之际,晓月和老杜竟然一起把自己抛在了这种孤零零的地方,难免会有想法。 “血缚破不了啊。” 阿白叹息着,任由自己无力的身体被缓缓拖向床下。 如果是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就好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恶心。 可是偏偏才吃过药,她白十七竟然要以全然清醒的状态面对这种劫难! “宗主,恳求你……” 阿白在内心默默祈祷着。 哐当。 防盗门打开的声音。 阿白从气味就可以辨认出,是杜非羽和秦晓月回来了! “有救了!” 阿白喜出望外,望向门口时,却看见像蜘蛛网一样的红丝已经粘满了大门。 血缚阵! 在这段平静的时间里,自己的房间居然被放下了这样的陷阱! 这是何等失算? 渴望得救和担心老杜落入陷阱的心情交织在一起,让阿白此时此刻感到更加痛苦。 她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响动,没想到老杜和晓月还在进行着欢喜逗乐的日常对话。 时不时还有晓月和老杜的笑声传进来。 阿白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快被弄死了,你们还在调情! 晓月那么好,你跟着晓月算了,不要再来找我了! 那怪物发出“嘘嘘”的贱笑声,嘲讽着被抛弃的阿白。 绝望中的阿白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自己再次经历了曾经的往事。 …… 金属的碎响。 和触手的冰冷触感不同,是异常温暖的光芒。 狐狸睁开眼,发现通红的血缚阵中,竟横亘着无数根金黄色的枷锁。 “六道结阵?!” 没等阿白反应过来,门口蛛网一样的血缚上旋出一轮光辉,随后爆散开来。 那个男人还是带着扫把冲进来了。 虽然扫把有些煞风景,但六道结阵中的扫把好像一颗散发着精芒的钉子。 在怪物被锁住的瞬间,死死钉入了他的脑袋! 怪物惨叫一声,把已经吞了一半的阿白吐了出来。 杜非羽连忙伸手接过,阿白身上滑溜溜的,差点就把她给摔了下来。 “真不好意思,已经被人家玩过了呢……” “这时候你就少说两句吧!” 杜非羽想带阿白先退出房间,但下一秒就发现脚已经离不开地面。 原来是地面上的血缚已经缠绕上来,阻止了杜非羽的行动。 而阿白心脏处的红丝,好像也已经和杜非羽的胸口连接在了一起! 这本来就是完全的陷阱。 那只同样陷在老杜阵法当中的怪物格格大笑,老杜也不知它哪来的这么丰富的笑声。 它好像在说,放了它,它就放了杜非羽他们两个。 否则,就干脆同归于尽! “啧,还挺麻烦的。” 杜非羽咋舌道。 他趁右手还能动弹,拉出阿白的手心,在上面画了一个字符。 那是启动阿白血源中寒毒诅咒的字符。 这一招对于习惯以血液为引的魔宗来说,简直是屡试不爽。 临近的血缚开始在冰寒的作用下枯萎。 怪物那沾沾自喜的表情也渐渐萎缩。 “嗷!” 它开始疯狂挣扎,试图脱离封印,送上最后一击。 黑色的触手穿过重重阻碍,仍然有一根打了出来。杜非羽早做好了迎击的心理准备,但那触手的目标却是逗留在大厅里的晓月! 当的一响,晓月拿起平底锅挡住了触手。 随后只听见远处传来急速逼近的破空声,还有墙体、窗玻璃不断破碎的声音。 “晓月,趴下!” 杜非羽喝了一声,一把长得像石头一样的长剑就破墙而出,轰地一声插在了怪物的身上。 长剑仍然插在剑鞘里。 但整个剑身好像一个巨大的十字,带着异色光芒,完全镇压住了怪物。 怪物没有了声息。 过了几分钟,剑的主人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来晚了。” 李牧白推开已经破破烂烂的大门,后者哗地一声倒在地上。 “事出紧急,我直接把剑扔过来了。看这样子,应该是没有砸偏。” 杜非羽抱着阿白冷笑道: “我跟你说有急事,你跟我说忘了带剑。现在房子被砸成了这样,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拜托,带着剑我连地铁安检都过不去的好吧?” 李牧白烦躁地把剑拿走。 “反正从我每个月拿的钱里面扣吧。” “你说的?” “我说的。” “那就好了。”杜非羽转怒为喜,“正好这段时间要建立公司,我们亲兄弟得明算账,账目什么的,得完完全全分清楚了。” “又是那个什么疏律师跟你说的?怎么专门搞这种离间的把戏!”李牧白不爽道,“你就等着我这句话,对吧?” 还没等杜非羽说话,这怪物突然复活了一般,怒吼一声,挣碎身体,不顾一切地向着外面冲去,瞬间消失不见。 而那个久久未开的房门也有了响动。 一个头发凌乱的眼镜书生,带着和外表不符的邪气,站在晓月的身边。 他是潘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