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母亲去世

    初恋是美好的，情窦初开，简单单纯，情感中也不会掺杂复杂的东西，只单纯的享受情感的悸动，哪怕一次牵手都让人心跳加快，多看对方一眼都觉得是幸福的。

    川渝与嘉嘉的心情都是美好的，幸福的，仿佛感觉全世界都是美好的。

    进入初三年级后，每天下午放学后的夜自习变为了常态。

    随着冬天的来临，下午自习课结束时，天色已经微黑了。

    嘉嘉觉得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放学后坐在车梁上，仿佛瞬间温暖将她包围，偶尔会碰到川渝已经有了胡须的下巴，浓郁的男人气息刺激着她的荷尔蒙，让她萌萌心动。

    她已经习惯了这温馨的场景与画面，习惯了这个大男孩的关心与呵护。

    她只是感觉川渝的个子越来越高了，每次和他说话都需要仰视了。

    他已经超过一米八了。

    在嘉嘉的一再要求下，川渝下午放学后直接来到嘉嘉家，一起吃晚饭，然后一起学习到十点才回家。

    饭桌上，嘉嘉父母总是不停地给他夹菜，这让他心里心里暖暖的。

    他渐渐喜欢这种学习气氛与家庭氛围，身心放松，学习效率高。

    嘉嘉母亲为了照顾他们，专门雇了一个钟点工看管店里，这样每天下午她可以提前回家，买菜做饭。

    每次川渝回到自己家的时候，他才会感到心情焦灼与不安。

    母亲已经很少做饭了，她的呼吸都是粗重的喘气声，晚饭都是姥姥弯腰弓背在厨房忙碌。

    母亲经常和衣躺在床上，头部下面放着被子，也许只有这样呼吸才能顺畅一些。

    肺心病最怕过冬天，这一点川渝深有体会。

    每年冬天母亲总是不停喘气，坐在一两米的距离都能听到她急促的喘气声，而每次春暖花开，她的喘气声息就会小多了。

    每天川渝上学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唯恐母亲有什么意外。

    上学路上，他给嘉嘉说过，他最害怕冬天，因为母亲的表情让他担心，焦躁不安。

    嘉嘉总是用微笑安慰他，宽慰他的焦灼，只有这一刻，他才会淡忘内心的不安。

    进入四月份，鲜花盛开，他们也脱掉了身上厚重的冬衣，天气暖和的时候嘉嘉都换上了漂亮的百褶裙。

    每晚学习结束分开的时候，嘉嘉总会悄悄征求川渝意见，第二天穿什么衣服上学。

    慢慢地川渝都感觉自己成了服饰顾问了，其实他也不是太懂，不过两人都习惯了这种一问一答。

    嘉嘉说的好，她所有的穿着哪怕全世界的人都看不惯，只要他喜欢就可以了。

    她只在乎他的看法，至于别人如何评价与她无关。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男生，别的男生帅气、富贵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四月底，天气出现了一次非常严重的倒春寒，最低气温瞬间从十五度回到了零度，这种天气变化让健康的人都很难适应。

    大家又把脱了的羽绒服穿上了，川渝的心变的焦灼不安了。

    因为他最担心这样的天气了，母亲的喘气声变的急促与困难了。

    母亲不在的那天早上，并没有起床，是年迈的姥姥做的饭，川渝吃完早饭去卧室打了一声招呼，就急匆匆下了楼骑车去接嘉嘉。

    本来这一天心情不错的，遇到嘉嘉的时候，她还递给他了两个rou包子，那是母亲大早上就起来蒸的包子，热乎乎的。

    嘉嘉说：“我妈知道你早上吃不好，因为姥姥年纪大了，做饭不好吃，所以大早上专门起来蒸的包子。”

    这话让川渝的眼睛湿润了，说：“阿姨太好了，让我受宠若惊。”

    嘉嘉笑吟吟说：“那就以后对我妈好点，老了我妈还指望你呢。”

    这话让川渝的心情也会变了好多，说：“必须的，要不然我就没良心了。”

    “知道就行，那就对我好点。”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天早上成为了与母亲的永别。

    上午第三节课开始不到十分钟，班主任秦老师来到了教室，把他悄悄喊出了门外，说他父亲刚才打来了电话，家里出现了意外情况，让他赶快回家。

    一种不详的预感瞬间让他的心跳加快，跑步路过cao场时，看到阿城以及嘉嘉正在上体育课。

    正在打篮球的阿城看到他从教学楼跑过来，就急忙停止了打篮球。

    他跑到他的身边，问怎么回事。

    他告诉阿城，他也不清楚，父亲打电话催他赶快回家。

    他说：“情况肯定不好，平时这时候父亲都该上班了。”

    阿城说：“那我跟你去，课我不上了。”

    川渝拥抱了阿城一下，有这样的兄弟还说什么。

    他俩说话时，嘉嘉也跑了过来。

    嘉嘉听了，坚持要跟着他俩回家。

    三人出了校门，打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在小区门口下了车。

    路过嘉嘉母亲开的超市，居然发现门是关闭的，上了一把锁。

    嘉嘉说：“奇怪啊，平时mama很少上午关门的。”

    川渝也觉得奇怪。

    三人刚拐了一个弯，就看到川渝家楼道口站了很多小区的人。

    正在与别人说话的嘉嘉母亲看到他们，急匆匆走了过来。

    他们都看到了她的脸色凝重，眼睛是湿润的，显然刚刚的心情是难过的。

    嘉嘉叫了一声妈。

    嘉嘉母亲答应了一声，并未再与女儿说话，走到川渝面前，拉着他的手，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停地洒落。

    三人惊呆了。

    川渝猜到是什么情况了，松开了嘉嘉母亲的手，飞快地向家里跑去。

    嘉嘉母亲告诉嘉嘉以及阿城：川渝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嘉嘉与阿城听了，泪水也夺眶而出。

    虽然之前他们知道川渝母亲身体不好，但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快。

    川渝跑步上了楼，才发现家里的门是敞开的，楼道里站着街坊邻居。

    他冲进了家里，看到姥姥呆坐在一个角落里，目光呆滞。

    父母的小卧室里，低矮胖乎乎的父亲正在打电话。

    川渝走到母亲床边，母亲的双眼紧闭，那张瘦弱的脸颊已经变的苍白，母亲身上已经穿上黑色的寿衣。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周围的喧嚣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川渝叫了一声妈，跪在了母亲的身边，泪水哗哗的，哭声撕心裂肺。

    父亲打完电话，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搂住了他。

    父子俩没有说话，眼泪都是不停的洒落。

    旁边的邻居走过来，安慰着他们，不停地说着：节哀顺便，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尽快安排后事吧。

    川渝父亲停止了哭泣，去客厅安排后事了。

    这时候嘉嘉与阿城走了进来，他俩的眼睛也是湿润的。

    嘉嘉呜咽着想把川渝拉起来，川渝动也没动，嘉嘉抱住了他的头。

    阿城停止了哭泣，来到走廊上打了一通电话。

    中午时分，殡仪馆的车来了，众人抬着川渝的母亲下了楼，放在了车上。

    旁边的川渝泪水不断。

    川渝父子坐在了殡仪馆的车上，陪伴在川渝母亲身边。

    嘉嘉与阿城打了一辆出租车跟在了他们车后边。

    在殡仪馆办完手续后，他们四人缓步走出了殡仪馆，川渝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在殡仪馆门口，他们看到了阿城的jiejie开车停在路边。

    她打开车窗，向他们扬手示意。

    她是接到阿城的电话急匆匆赶到这里的。

    阿城知道川渝的父亲也不是本地人，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戚，好多事是需要帮忙的。

    这一天晚上是阿城与嘉嘉陪着川渝呆坐了一夜，虽然他们并没有说过多的话。

    这时候也许并不需要太多的安慰，陪在身边就是最大的安慰。

    葬礼是在第三天上午九点开始的。

    关于这个问题，他悄悄问父亲为什么这么快要举办葬礼。

    父亲悄悄告诉他：因为还有姥姥在世，所以要尽快举办葬礼，这是风俗习惯。

    追悼会是在一个最小的吊唁厅举行的。

    现场哀乐震天，嘉嘉搀扶着胳膊上带着黑纱的川渝，他哭的如一个泪人一样。

    嘉嘉也是泪流满面。

    参加追悼会的人都是泣不成声。

    原本估计参加追悼会的人不会太多，所以也没安排什么车辆来接送参加追悼会的亲朋好友。

    川渝他们还是乘坐阿城jiejie的越野车来到殡仪馆的。

    没想到的是接到阿城通知后，很多球友自发来到了殡仪馆，参加了川渝母亲的追悼会。

    副校长徐老师，班主任秦老师也都自己驾车来到了殡仪馆。

    这一天光球友就来了七、八十人，整个学校篮球队的队员都请假来了，因为这一天不是周日。

    这让川渝非常地感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以至于旁边参加追悼会的人走过来悄悄打听，这是什么领导干部，来这么多人参加追悼会。

    当他们听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纺织女工的追悼会时，纷纷伸出大拇指，说这家人人缘太好了。

    追悼会结束后，川渝眼含热泪，一一与大家握手表示了诚挚的谢意，感谢他们在百忙之中来参加追悼会。

    大家也是眼含热泪，用拥抱给这个追风少年送上最真诚的祝福，祝他前程似锦。

    阿城jiejie、阿城、嘉嘉一直陪伴川渝父子俩待到火化结束。

    他们在殡仪馆办理完骨灰盒存放手续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坐在行驶的汽车上，川渝陷入了沉思。

    犹如突来一阵疾风，吹灭了母亲生命的灯，他惊诧人就这么脆弱嘛，几天时间从活蹦乱跳就在一瞬间化为了灰烬，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了。

    母亲从没有给他讲过人生大道理，她用朴实无华的唠叨给他铸就了最温柔的港湾，伴随着他从懵懂幼儿成长为翩翩少年。

    他再也听不到唠叨了，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母爱。

    他感恩母亲的默默付出，铭记这份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