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无间地狱
AvicinarAka,音译即为阿鼻地狱。 “阿者言无,鼻者名间”,阿鼻者是为无间道也。 ...... M国与麦辛科边境之处,一辆廉价房车中。 沃特先生正端在桌旁,看着面前的杯子默默发着呆。 杯中的液体缓缓流动,呈现浓郁的红茶色泽,但通过那颗硕大的手凿冰球不难判断这是杯酒。 沃特最爱的便是这杯波本威士忌,不会如传统的英格兰风味那般辛辣浓烈,也没有那股难以琢磨的烟熏和泥煤味,有的只是入口后极为明显的烘烤坚果香气,再来便是紫罗兰以及其他香草混合而产生的独特幽芳。 他将那只杯子旋转两周,接着趁酒不备将它一口饮进喉中,顿时紧绷的情绪便稳定了下来。 又点燃了根迷你雪茄,沃特想起了一个故事。 虽然只是个他偶然间在某本童话书里看到的内容,但沃特却觉得这个故事很有意思,于是便不经意间记了下来。 那故事大体是讲在一个小山村里,有个放羊的男孩整天闲得无聊,放羊放烦了就喜欢给自己找找乐子,而他最爱的便是看村里其他人慌乱的景象。 从某方面来讲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因此他很清楚的知道山村中的人们最恐惧什么。 于是他时不时的会装作慌张跑到村口,对着人们大喊:“狼来啦!” 人们乱作一团,他哈哈大笑。 第二天他又跑到了山坡上,装出哭腔声嘶力竭的大喊着:“狼来啦!” 这个村里的人们显然不怎么聪明,听到狼的名字瞬间又炸了窝,而男孩笑得比第一天更加开心,直到人们向他投来了鄙夷的眼神。 或许是上天不希望他失落,于是第三天在草原上饿狼遍布... 那小子吓破了胆儿,失魂丧魄的跑回村中,对着人们呐喊。 “狼来啦!狼来啦!” 结果你猜怎么的? 见鬼的,他们都以为自己学聪明了。 沃特想着这故事竟笑了起来,拿起手边的酒瓶又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看着杯中的酒液里映出了自己的面孔,竟觉得那人好是陌生。 “说谎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说着又端起了酒杯,但这次连杯沿儿都还没沾着嘴唇,房车的门却响了。 “等等...几秒钟就好。” 沃特还是不紧不慢的喝了口酒才站起身来,步伐有些轻飘飘的来到了门前,伸手打开了门后看着外面的来客点了点头,正是他一直在等待的好友。 “沃特。” “福克斯。” 那家伙看上去很紧张,鲜红鸭舌帽下隐藏的脸满是大汗,身上的白汗衫也快湿透了,还好他习惯在外面套上件花格衬衣,不然怕是要着凉了。 “铃铛福克斯”,这块的人都喜欢这么称呼他,而“铃铛”便是他的外号,就如同沃特的“斩首”之名一样,没什么意义,但也能说明很多东西。 要问原因的话,便是这叫福克斯的家伙总喜欢穿着马靴到处溜达,而他靴子上的马刺却经常松动,因此走路时便会发出如铃铛般的响动。 听到铃铛声,就要吃枪子儿。 一起“工作”的人们都这么评论他,不过这家伙跟沃特的关系说得上是最好。 沃特客客气气的将他迎进了屋,又拉过了身旁的椅子招呼他坐下,同时还用眼神瞟了瞟桌上的酒瓶,而福克斯则瞬间会意,但却摇头婉拒了这一杯酒。 见此情形,沃特也不再自讨无趣,而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了酒杯。 “福克斯,来找我有何贵干啊?” “兄弟,别装了。” 福克斯的脸上怒气堆积,但他依旧先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压低声音对沃特说道。 “有人出卖了你,Boss已经知道你底细了,你竟然是卧底!” 即便他努力的想压抑情绪,但被好兄弟背叛的感觉却依旧无法克制,他还是怒不可遏的用手猛拍了下桌子!之后便扭过头不再看沃特了! “现在好了,每个人都知道了。” 沃特依旧凝视着杯中的酒,似乎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狡辩的余地,所以在这生死关头说话的语气也出奇的镇定。 “Boss他...悬赏了我的人头?” 福克斯生着闷气,爱答不理的点了点头。 “嗯,八万块。” “少了点儿。” 听着沃特自暴自弃的话语,福克斯终于忍不住了。 他突然暴起!一把拽住了沃特的领子!挥起的拳头眼看就要落在他脸上! “该死的!你个叛徒!为什么不赶快走?!” 沃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拳头,口中低声呢喃的回答道。 “还有一件事没处理完。” 福克斯闻言一愣,但最终还是把高悬着的拳头收了起来,一把推开了沃特。 反倒是沃特无奈的笑了笑,还用手整理着自己的衣领。 “怎么?八万不够你花的?” “混蛋,开什么玩笑!” 看着面前大怒的福克斯,沃特似乎也觉得自己玩笑开过了,但道歉又不是他的风格,因此只得低着头沉吟几秒,最后才用最小的声音蹦出来一句。 “好兄弟。” 福克斯摆手作罢,看着眼前曾共同出生入死的老伙计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只得开口问了句:“你本来很有前途,为什么这样做?” “没原因,我是个警察...” 沃特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但眼神却并不诚实的投向了其他地方,福克斯敏锐的将自己的视线也贴了上去,却发现那终点是床头柜上的一只相框。 那是一张平淡无奇的全家福,上面有沃特、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子,看样子是个女娃娃,照片中的沃特还没现在这么沧桑,而一家人也都笑的很甜。 “那是你家人?” “嗯。” 看着“老伙计”目露悲悯,一直以来自以为了解他的福克斯竟有些语顿,此刻也只得默默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没有家人。” “现在,没有了。” 沃特话音一落,福克斯伸出的手便拍在了他肩上,似乎在表达自己的安慰。 “那照片,能给我看看吗?” “好。” 听了福克斯的请求,沃特不假思索的站起了身,接着头也不回的朝床头柜走去。 而意外,往往就发生在看似平静的瞬间... “嘣!” 枪响过后,本就不宽敞的房车内火药味弥漫!但歪倒在地的竟是福克斯! 沃特在瞬间转身掷出的狗腿刀正中目标,锋利的刀刃直直穿透了他的咽喉! “为...什...么...” 福克斯口中冒着血泡,虽然眼里还有万般疑惑不解,但眼看着就没了生气儿,只剩沃特跌跌撞撞的坐在了床上。 “因为听见铃铛声,就要吃枪子。” 看着肚子上被打开的弹孔还冒着血,沃特随手拿过一只冰袋堵在了上面,眼神看着福克斯的尸首点了点头。 “你还真特么的名不虚传...” 到头来多年的经验还是帮助了他,很明显这一枪弹道偏移导致并没有伤及要害,好好处理的话自己还能活着。 “特别任务...撤退之前...要除掉你...” 说完这话,沃特的声音也虚弱了下来,而另一个男声却在这时传进了房车内。 “别天真了,你背叛了那么多人,手上沾着那么多血...” 在沃特精神的眼神中,阿诺优哉游哉的走进了房车,手中还托着只迷你天线收音机,一首简单而动听节奏在那之中徐徐传出。 他眼神淡定的看着沃特,似乎有人中枪这种事情在他看来犹如早餐炒蛋一样平凡。 “斩首沃特,这样的你怎么能配活着呢?” 沃特惨笑着点了点头,他能肯定自己一生中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但他说的却很对。 于是他干脆放弃了拿刀反击的打算,而是对阿诺扬了扬下巴。 “你能救我?” “能,但你得跟我去个地方。” “那是...什么音乐?” 阿诺眼神疑惑,看着面前垂死挣扎的卧底,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 沃特强忍疼痛伸出了手,终于拿到了桌上的酒瓶,昂起头狠狠灌了一口才重复道。 “那收音机,放的是什么?” 阿诺这时才恍然大悟。 “哦,是首老歌,名字叫...孤独的手风琴。” “很好听,我喜欢。”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终于奏效,又或是那悠扬的歌声自带魔力,沃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在此之下泪水夺眶而出,但此刻他的手却在忙着抚摸那张照片。 “创作它的地方...离我家乡远吗...” “是的,很远。” “你要我去的地方呢?” “嗯,也很远。” 那是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个瞬间,沃特清晰记得自己的回答,那或许是他这一生最糟糕的决定,但奈何他决意要亲手为自己写下结局。 “好...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