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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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沉着脸,疾步而行,周匝或明或暗的灯火,映照出他的神情,像是风暴来临的前一刻。 在他的身后,四个伴当都垂手而立,大气不敢出。 一行人都不说话,只有手中捧着的冷炉烟气袅袅,凝而不散,只是多少看着,有些不合时宜啊。 “宁郡王爷!”早在军方代表牛继宗,请着贾赦去了一趟,说着自己以后,大大的谈了一番自己的理想。 那时,贾赦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一般有人给你大谈理想的时候,就代表着,你有着些东西吸引着他。 可,自家,便是连兵权都没有了。 这种贾赦实在想不通,自家可还有什么可贪图的。 人脉,他牛继宗,拥有的人脉比家家的更大更广也更有用,毕竟官场上人走茶凉。 贾代善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自家,哪里还有这位可以贪图的东西呢。 便是,真有着传闻的虎符模具,也早早上呈了皇室。 思来想去,总是把握不住事情的重点。 每每想起这些事情,并把这些事情都连贯起来,贾赦的心中就隐隐有一道灵光闪过,可是,始终抓不到。 在知道了一些事后,心里反是放松了些,至少,大义还在,太上皇还在! 可他,实在没想到,竟然有人朝着安乐公府,这么个吉祥物出手。 他,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真以为贾家会因为安乐公府,乱了阵脚不成。 可,这,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这些江湖上的手段,用在了朝堂上,真的是有些打乱了大家的布局。 “一等将军,” 在此时,有一羽衣高冠道人打扮模样的人,拦住了贾赦,微微行了一个道家的礼节,道:“将军可要,来我这府中,喝一杯水酒,我们再交流下古玩。” “原来是一等子,李大人!”见到来人,贾赦勉强挤出笑容,道:“在下尚有急事,下次再来,必登门拜访。” “也好。” 贾赦的拒绝让李景微微一怔,旋即平静下来,只是道:“只是在下要和将军说一句,将军身为圣太子遗老,负天下众望,做事得三思而后行。” 说完后,李景往街边一躲,就没了踪迹。 “这,”贾赦看到这一幕,知道对方是认为自己是要完全倒向,从而才不愿意前去,是撇清关系哩,不由得心中发苦。 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安乐公府要紧。 要是此时出了差池,大事休矣! “走!”贾赦心思转动,很快出了琉璃厂,去往安乐公府。 安乐公府,早大门洞开。 月光影绰着, 乍一看,竟有几分清幽。 贾赦大步进去,目光一转,看着安乐公府,完好无损的样子,心里就隐隐有些沉了下去。 等着吴凉平将荀绲送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忽视了什么! 一个自陈降表的安乐公,一个,还未曾卸下兵权的冠军侯。 有说有笑的,从这府里走了出来! 再加上自己! 贾赦的眸子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直盯着吴凉平的脸上,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也不知是谁的计划,竟然这般! 贾赦咬牙切齿,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一位身着明黄色衣服的身影。 九华宫! “来者不善!” 贾赦并没有意外太上皇的态度,遇见自家在太上皇的眼中,可能就是一个完全就是那么一个乱臣贼子了。 尤其是,今义忠王死去之后。 自家的保护伞,也跟着削减了一层。 再说,太上皇,可还记着圣太子跟自家的关系,若按着老太太所思所想,完全就是自己等人,教带坏了太子。 “无论如何,先让王子腾来背这口锅吧!”贾赦吐出一口浊气,有了决断。 谁让这王子腾借用着荣国府的关系,爬到了现在,尽管现如今的王家,认为这是他们自己奋斗得来的。 可若是,再过这么个三五十年,也就罢了。 现如今,外面的人可不认! 在众多的烛光当中,少年人显得身姿挺拔,昂然伟岸了些。 甚至是因为光彩的照射,年轻人平庸的容貌都显得夺目了几分。 单单只是站着,就让人难以忽视。 贾赦看到来人,眼皮子跳了跳,他此时此刻,可真不太愿意看见这个人啊。 毕竟,义忠王爷终于是死了。 尽管死因密布着,阴云重重,到现在刑部都还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或者说,对这件事并不怎么上心。 指不定就跟眼前的这位,有着那么一丝一缕的关系呢。 可,哪怕这位当真是逆悖了人伦,犯下了这怎样的大错,自家又怎么脱的了呢! 眼前的这位是自家一众开国勋贵并着与太上皇选定的,以后圣太子的最后一条血脉啊。 “贾将军,”荀绲看到贾赦,哈哈一笑,道:“小侯来这里,陪着公爷说两句话,喝两杯水酒,这才要走,不曾想,贾将军就来了。” “这,”贾赦这时有些尴尬,毕竟,对方的一生,都被自己和其他的几位,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如今见了这位正主,还是自家圣太子的血脉,隐隐有着那么几分相像的,自然是有那么一些子的心虚。 荀绲心里倒是有些隐隐猜测到贾赦的想法,可让自己毫不介意,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毕竟谁想把自己的命运,cao之于他人之手。 于是示意着旁边的伴随,把刚刚得来了一些关于荣国府的事情,让贾赦看一看。 尽管这位马棚将军可能,早就知道了这些事。 可,有些东西是不能够暴露在太阳底下的。 啧啧,太上皇那边的人,皇上的那边的人,再加上上一辈的那几位亲王。 荣国府还当真是,人才辈出之地呀。 贾赦接过单子来,看了看,对着这事的处理倒是颇为满意。 毕竟自己也不过是轻微丢了个面皮,这一番跌破了个面皮,往日做的那些事才算是尘埃落定。 吴凉平正想将这位便宜老爹和荀绲,一同送出安乐公府。 可不想这两人,直接说好了,在这安乐公府喝酒。 一点都没有,把他这个安乐公当一回事。 三个人,让了座,上了菜。 吴凉平给这两人各自斟酒一杯。 先说今日的事,“我听说,我有个姑丈,现任着巡盐御史,在清流之间有着那么一番的名声,也想着能否借着这股东风,让这安乐公府,好生地在京城里扎下根。” 荀绲听了这话笑骂道:“都不要说什么,借着这股东风,直接说能否做了这门东床快婿,你这小子可从来心里没想个好!” 吴凉平只好一双桃花眼直溜溜的瞪着贾赦了,小眼睛上眉毛一眨一眨的,眼珠子里都快铺满了泪水了。 看得贾赦好一阵的恶心。 略微回过了些神来,方才对着吴凉平说道:“我看着妹婿那架势,将来是要招一个上门女婿了,你这般的身份,哪里能够去做他林家的上门女婿了,便是你不再是我的儿子,到底还有朝廷大义盯着,谁见过一个国公爷,当了一个清流的上门女婿。” 吴凉平听着贾赦这句话,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厉害事,到那时直接立了字据,生下的第二个儿子,直接送到林家,与他继承了香火,如此这般,我那姑丈可还有什么需要的不成。” 荀绲听了吴凉平这番话,立马就想反驳道:“你可要想清楚着些,林家在江南还有好一番的本家,若果真这般,招惹了他们,可有你的好果子吃的。” 言下之意不用多说了。 林如海巡盐御史,做了那么些年,在这期间,哪怕是不怎么做生意,也得攒下个百万家资。 这般的家资就放在嘴边上,突然就来了个毛头小子,要把这东西给吞了,换了谁,不都得翻脸。 吴凉平听了荀绲这般打击自己自信心的话,立马反驳,道:“按着女户的规矩,往国库里奉上四分之一的家产,让龙椅上坐着的那位,来帮我些,这可通的通不得!” “嗤,”贾赦捻着胡须,道:“那位,自即位以来就穷着,直接连着林家的家资和美人一起收到自己宫里,随便给他一个份位,你这可答应得!” 打压完了吴凉平的信心之后,给这吴凉平出主意,道:“他家也只有一个女儿,现如今,扬州那边颇有些风浪,你这虽大了她几岁,可顶着那么一个公爷的帽子,虽说以后仕途上有些艰难,可是安乐公却不容易失。 那位,我也是见过的,先说与贾家结亲,后面,与琏二,还是宝玉,又或者你小子,到时候再看!” 一番话,说得荀绲在旁边哈哈大笑。 “怎么,我听说荣国府的琏二爷是个耙耳朵,娶了个母老虎!” ………… 几个人共聚一杯算是完事了,毕竟不过是一个女子,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不过,只要是传了出去,倒是对那位林御史爱女的闺誉,有着那么一番的影响。 喝酒喝到半夜,三个人醉眼朦胧的,也不知怎的,在贾赦的提议之下,荀绲和这吴凉平一起拜了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