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凛君蛮清扫亭台
归化乡,在汉安县城东面, 距离县城最远,却是自东往西劫掠而来的板楯蛮,第一个打劫目标。 归化,说明此处以前也是瘴蛮之地,后来才归顺了朝廷。 其乡台官吏也是莽,一向不怎么听县寺里的话,处于“半割据自治”状态; 又因其出产纸张、仔姜、名贵木材、石炭、丹砂、丝绸,也是比较富庶… 富庶指士族、豪强、大户家。 在汉代这个大士族、大地主通吃一切的朝代;一地再富庶,与底层人民关系不大,他们永远都是被盘剥、贡献最大份额税赋的命。 ~~~~ 十多股板楯蛮,分头包围了归化乡台、所有的豪强家亭宅。 这些宅子,都有石条、泥土构建成的防御工事; 这使得只有长矛大刀弓弩的板楯蛮,就不容易攻破这些堡垒了。 幸亏官府想的周到,提供了新式连弩、折叠小云梯、重甲、甚至还提供了几具小型连发新式床弩,以资帮助板楯蛮,将打劫的伟大事业进行到底! 官匪合作,无往不利 对于豪强大户家的泥土围墙,几轮床弩攒射,围墙就轰然倒塌出数丈长的一截来… 再配以连弩压制、重甲冲锋下来,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攻入一处豪宅! 没有配备床弩的分队,就用云梯上射箭,去压制墙头上抵抗的家奴、豪强家的族人; 密集的弩箭射的他们抬不起头! 再用身披重甲的精壮开路、后面的人抬着梯子进攻… 也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必然突入豪强大户家中。 还有的豪强大户,眼瞅着那架势,自知不敌,不战而降… 降与不降,结果都一样! 都是杀光、抢光,只留下没有财产继承权的姬妾; 奴仆们,自然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他们就只剩下一条命,才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何苦再剥夺他们这仅剩的东西呢? “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我们是有原则的强盗!”龚虹很骄傲地如此替自己贴上一块狗皮膏药… 是标签。 ~~~~ 归化乡台中,啬夫与佐吏们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啬夫不停的转圈:“当初是哪个狗曰的要裁撤游徼兵营的!如今拿屁去抵御蛮人?” 佐吏也是愤愤不平:“是极是极!裁撤了游徼兵营,休说抵御盗匪;便是明年征收税赋,就没了依仗,拿什么去震慑那些刁民?” 一名杂役道:“小的昨日看见还有蛮人骑兵,出没于我乡地界…亭台里面的官爷们,看来也是指望不上了罢?” “指望他们?” 啬夫冷笑:“盘剥过往商贾、抓捕良民用「逃奴」名义敲诈勒索、拐卖妇人稚童,逼良为娼…他们倒是拿手…指望他们打蛮人?呵呵,还不如指望老夫家中那几条狗!” “那是那是!” 佐吏拍须溜马惯了,生死关头也出于多年的习惯养成,一如既往地当舔狗; 当即出言夸赞啬夫家的狗:“折君家的那几条好狗!数月前洞xue村的刁民抗税,只见折君一声令下,几条猎犬冲上去就那刁民一家老小,撕咬的那叫一个好看!至今那刁民家,还没有一个能下床榻的人哩!听说,他家活活饿死了三个…活该!” “那是那是;” 拍须溜马,这可不能落于人后; 杂役赶紧跟上:“可笑还有刁民,居然敢不敬折爷家的爱犬,竟然敢吼它!” 啬夫折爷,爱狗人士。 听到别人夸赞自家的爱犬,比夸他儿子还开心;捋着胡须,一脸得色… “小的当时就冲了上去,将那刁民一顿好打!” 杂役还在回味当时自己的英武之举:“直将那灰孙,打的不停地磕头,连连叫折爷爱犬「大父」,这放才放过那刁民!” “就是就是;” 花花轿子众人抬,佐吏接过话头:“若不是折爷心善,定然打的那刁民断手断脚!” “不好了不好了!” 在院墙上观察蛮人动静的一名杂役,慌慌张张跑进来:“折爷,那讨口子般的蛮人,竟然搬来了床弩!” “啊!” “啊?!” “啊……” 三人表情各异,却一致震惊 “蛮夷哪来的床弩?”啬夫问。 佐吏迟疑半天:“或是在梁平称王之时,自县库中缴获的?” “定然如此!”杂役很肯定的说道。 完了! 就凭乡台里纠集起来的数十人,万万是不可能顶到县兵来援的时候了。 屋内众人,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末日… ~~~~ “今天,就是尔等的末日!” 钱封蒙着脸, 对跪了一地的东山乡亭舍众官吏道:“尔等平日里作恶多端、无恶不作、恶衣恶食、恶贯满盈;恶、恶什么来着?” 一名身后军士补充:“恶积祸盈…” 钱封点点头:“恶有恶报,给我杀!” 地上的亭长、亭父、求盗们赶紧求饶:“好汉饶命啊!我等拿钱赎命、拿钱买一条活路可好?” “哈哈哈…”对方闻言哈哈大笑! 亭长亭父们面面相觑,一名求盗麻起胆子; 抬起头试探着问:“这位好汉,大、大侠,千里为官只求财;大侠你们不远千里来打劫,不也是求财么?” 钱封身后一名蒙面军汉,口气不屑地答复:“非也,非也,这个人活着呢,不能光为了钱活着;得有一点精神上的追求是不是…这样,才显得比较高级!” 钱封扭头吼道:“哟哟哟,你个粗货去了几天城里,喝了几碗羊汤啊,说话都带洋味儿了?就你墨汁喝的多,尽抢老子的风头!” 扯下面巾,钱封冷冷道:“睁开你的镶铜狗眼看看,老子是谁?正宗本地土产!跟我比钱财,信不信老子拿钱砸死你十回,都不带眨眼的!” 说完一挥手,“行了,已经让你们死的够明白了!兄弟们,杀!” 言罢,身后蒙面军士们一拥而上,将这些人剁成rou泥! ~~~~ 那个打定主意逃走的亭长,一听说板楯蛮已经在归化乡劫掠;也顾不得蛮人离自己,还足足有两百多里路程。 赶紧召集亭台里面的众人,背上大包小包财物,翻上马背,就逃了出去… “呵呵…卞亭长,这是回娘家去吗?”黎昆冷眼看着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亭长,开口奚落。 官道上,数十骑拦住了亭长等人的去路。 每一个亭舍,都有探子营的军士暗中盯着; 一有风吹草动,便会通知黎昆的骑兵前来围剿! 黎昆身旁的小头领摇摇头:“黎爷,这卞亭长不像是回娘家吧?若是回娘家,哪有不穿上花花衣、不提上几只鸡鸭的道理?” 另一名小头人,也出言戏弄:“嗯…是不像回娘家;大包小包的,倒像是搬家…咦?这是要弃阵而逃!” “嘶…果然是弃阵而逃的样子!” 黎昆好像才看出来一般:“县尉大人有令:弃阵而逃者…该如何处置啊?” “斩!”众骑兵军士一致回道。 吓得卞姓亭长,顾不得对方将自己讽刺成妇人… 这是已经是极其严重的侮辱了 ——不是人人都有曹cao穿妇人衣裳的气魄! ~~~~ 卞亭长等人咕噜噜滚下马背,跪在地上告饶:“黎头领饶命啊!” “饶命?” 黎昆摇摇头:“我饶了你们的命,私放逃卒…然后文大人剁了我的头颅;帮你一次,就得搭进去一次脑袋?你踏马当黎爷的脑袋,是葫芦娃么…有七个?” 黎昆举起马鞭抽向亭长,“我说,咱们很熟吗?竟然好意思提这种过分的要求…尔等做人,怎么能如此自私呢?” 文呈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写话本给陈婉消遣、给小鵅鵅当睡前故事; 而「借住」在文呈家中的黎敏也喜欢这些话本; 学会了就讲给黎昆的儿子们听… 黎昆也是喜欢听这些话本…结果,他比他的儿子们,把那些故事情节记得还牢靠。 跪于地上的众人一听,心知今日难以善了,赶紧起身打卡布包、箱笼… 只见黄的、白的,金银铜铁…没铁,只有铁刀,也蛮值钱的。 黎昆看着大堆的财货、瞅瞅亭父布衣里面漏出来的蜀锦,哈哈大笑! 亭长亭父们愣在原地:这有啥好笑的? 财货还能够逗人发笑吗…又不是会翻跟头的伶人。 黎昆身旁的小头领冷笑道:“亭长,百石吏;亭父,比百石俸禄…你们哪来的如此多的钱帛?难不成你家有「聚宝盆」吗?” 黎昆抬头望天,嘴里幽幽到:“尔等这是搞啥子名堂?贿赂我吗?哎,还当着那么多人,我如何敢收?连送礼都不会,你活着做甚呢嘛…” 卞亭长毕竟老jian巨猾,眼见这情形,心知恐怕已经没了逃走的希望了! 索性不再啰噪,闭嘴不言 亭父只好硬起头皮:“黎头领,此乃我等孝敬于你的…还望黎头领高抬贵手,放……” “放屁!” 黎昆身边的小头领开口道:“宰了尔等,那财货还不是咱们的?又不违反文大人的军令、还依旧拿到钱财…你当我们真傻呀?” “谁稀罕这些肮脏钱!老子自己的钱都愁的没地方花…” 黎昆叹口气:“老子有钱,那是从地里刨出来的。这些挨千刀的货,那钱都是血缸里捞出来的、是从活人骨头上刮下来的!” 说到此处,黎昆拔刀高举:“奉上官之令:弃阵而逃者,斩!” ~~~~ “口供拿到了吗?”陈相满脸虐气,问身旁的军士; 军士点点头 陈相恶狠狠地吼道:“那就给我杀!” 看见后花园花坛里,挖出来的七八具女性骸骨,其中还有一尸两命的… 陈相彻底被激怒了! 这些豪强大户家,大妇吃醋气急之时,会吊死家养歌姬、小妾、婢女泄愤; 若是小妾怀孕比主妇早,多半也是母子难保、一尸两命! 家主发火了,也会随意打杀奴仆、小妾。 虽然朝廷明令禁止私自打杀奴仆,可这种事情,都是发生在深宅大院里面… 鬼才晓得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知道内情的几个仆役们,还有谁敢去官府检举不成? 家中来贵客了,拿小妾、歌姬出来侍寝,更是平常cao作。 多大点事儿啊,再买几个就是了! 在他们眼里,这些人,连“人”都不算;普通仆役的价钱,并不会比大牲口更贵。 看到诸多豪强大户、官吏士族家后院的种种惨绝人寰之事,陈相龚虹等人,才开始明白过来: 看上去并不嗜杀的文呈,为何严厉要求板楯蛮,务必一举扫光这些渣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