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乌鸦的权利
“大师早！” “大师早！” “嗯！你们好啊！”上午时分，崇德跟着韩黎来到现场，对着热情的工作人员一一打着招呼。 表情之亲和，举止之端正，倒是让一旁的韩黎二人，显得像这对师徒的保镖。 韩黎见崇德兴致高涨，跟领导视察一般，只觉有些好笑。 注意到这边的张莫，连忙走了过来，与几人热情的打着招呼。 “崇德大师、阿库小师傅，昨晚睡的如何？可还安稳，要是有什么不便尽管说，我不在的话，您可跟小韩、小秦提。” 作为电影最后几个镜头的重要人物，张莫格外上心，因为资金已经超出预算三分之二了，实在是耽搁不起。 崇德按奈住有些兴奋的情绪，笑着开口：“张导，客气了，老衲跟徒儿受各位蒙照，很是感激，这次回去，老衲必在佛前，诵经祈福，愿佛祖保佑各位。” “哈哈哈，好，那张某便多谢大师了，请……”张莫随即往一边退了半步道。 “请！” 来到酒铺跟前，张莫对着几人道：“大师，您的戏份比较重，布场还在进行，您先坐会。” 崇德四处张望：“我待会儿拍的地方不在这吧！” “是的，在荒郊，一大早就有人在那了，咱们下午再过去。”张莫点头道。 “嗯！” “小秦，你跟我去化妆间，上午咱们把你跟萌萌的戏份结束掉！”张莫对着一旁的秦昇道。 “哎，好嘞。！秦昇连应道。 随即对着韩黎道：“那韩哥我去了啊！” “嗯，加油，我们在一旁看着你，”韩黎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莫看向韩黎：“小韩，你帮我照顾一下大师跟阿库小师傅。” “行！”韩黎点了点头。 韩黎一进化妆间，便看到张雨萌这妮子。 “张导！秦哥哥！”张雨萌见到来人，顿时开心的眯起眼睛，至于是对谁，不言而论。 “张小姐好！”秦昇点头，回了一礼。 “秦哥哥，你叫我萌萌就好了。”张雨萌很是俏皮。 秦昇朝一旁的张莫瞅了一眼，眼里尽是询问之色。 “小秦，你要比萌萌大上几岁，就这么叫了，以后在学校多多照顾一下萌萌。” 张莫昨晚跟自己老婆聊了好久，最终决定还是顺其自然，反正自己女儿总归是要谈恋爱的。既然注定的事，那貌似秦昇也不错，自己有钱有势的，那便不在乎对方家庭如何。 半天时间的接触，秦昇算是入了张莫的法眼，女儿跟他在一起，起码安全上不用过于担心。这秦昇看上去虽然老实谦逊，但骨子里透露出的自信，让这见惯风雨，阅人无数的张莫，颇为赞赏。 “果真有其父，必有其女，善变之法，当真使得，呵呵！”感知到张莫对自己的细微变化，秦昇内心颇为好笑，随即道：“应该的，应该的！萌萌那么可爱，我必定不让坏人欺负她。” 一句温言动芳心，张雨萌喜不自胜，“嘿嘿”笑着。 张莫对着双目泛星的女儿很是无语，“就不能矜持点吗？” “萌萌，你台词背的怎么样了。” 张雨萌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就这几句台词，我早背出来了。老爸以后能不能给我跟秦哥哥多安排点台词啊！” 说完露出招牌式微笑：“嘻嘻！”。 “呦吼，这么快就利用自己的老爸为爱情谋福利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呐！古人蒙欺我也！”感伤的张莫毫不客气的瞪了眼自己的宝贝女儿：“看你表现！” 说着拍了拍秦昇的肩膀：“小秦那我先出去了。” 秦昇恭敬的点了点头：“张导，您忙去吧！” 最难熬的莫过于俩化妆师了，酸的腮帮子都疼了。 秦昇扪心自问，对张雨萌这漂亮活力的女生也是挺喜欢的，与那些学校里接近自己的女生不同，她很单纯，对自己很纯碎。 一旁的张雨萌述说着自己在学校的趣事，絮絮叨叨个没完。 “或许，这才是我想要的！”秦昇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外面酒铺，韩黎跟崇德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韩哥！” “韩哥！” 王一铭跟姜灵儿来到现场，因为他们的戏也都结束了，所以来的比较晚，纯属是过来凑热闹，毕竟都混熟了，在一起聊天，可比待酒店有趣的紧。 韩黎朝他俩笑了笑：“来了。” “嗯！” “大师好！” “阿库小师傅你好呀！”两人跟崇德师徒热情的打过招呼。 “两位施主好！” 姜灵儿似乎对小光头很是喜爱，一屁股的坐在他旁边，玉手更是自然的摸上阿库的小脑袋。 “当当当！阿库！你看！jiejie给你带了什么。” 这女人天生会哄孩子，姜灵儿提起手上的袋子，里面全是零食，五花八门，有些还是韩黎爱吃的。 “哇！”阿库双眼放光，其闪耀程度直接盖过小光头。 阿库是挪不开眼了，姜灵儿将袋子放到桌面上：“这些都是你的。” “真的吗？”阿库毕竟是小孩子，直接上手去拿了一包，捧在胸前：“谢谢jiejie。” 看着手上的薯片，也没有留恋，直径放到自己的师傅面前：“师傅，漂亮jiejie请我们吃零食了。” 崇德老脸欣慰，笑着对姜灵儿道：“多谢，女施主！” 阿库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将一包包的零食放到每个人面前：“师傅说，好东西要分享，我们大家一起吃。” 姜灵儿，那是“母爱泛滥”，一把将阿库抱住：“阿库，真懂事。” “嗯嘛！”在他小脸上吧唧了一口。 “嘶~” 见众人瞪大的眼睛，随即意识到什么，表情有些惊恐：“啊！大师，不好意思，我……” 崇德看不出喜怒，双手合十：“无妨，阿库还是孩子，女施主，不必抱歉，只是阿库年龄也算大了，所以还请女施主……” 话没继续说完，但姜灵儿还是放下了心，她怕刚刚自己的无心之举，犯了忌讳，惹的崇德不开心，又跟之前的和尚一样，跑了路，那自己可就罪孽深重了。 “多谢大师，小女子铭记在心！” 阿库被突然而来的“轻薄”，弄的小脸通红。 “看，秦哥哥他们出来了。”阿库直接转移视线。 只见秦昇跟着张雨萌有说有笑的从屋里出来，姜灵儿一脸羡慕：“这郎才女貌的，好不让人羡慕。” 说完眼睛不经意间的看向韩黎，可韩黎这会儿哪会注意她的目光，一脸“老夫很欣慰”的笑看着秦昇两二人。 一旁的王一铭很是吃味，“怎么就这么不死心呐！我都这么明显，对你又那样好，还是代替不了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吗？” 一首BGM响彻在王一铭的脑海里，“我感动天感动地，怎么感动不了你……” 秦昇跟张雨萌走了过来。 “都在呐！咦，娟姐呐？”说着疑问，但手却丝毫未停，直径伸入韩黎的零食袋里，抓了一把薯片硬塞进嘴里。 韩黎颇为无语，这小子，在女孩子面前还真是不顾形象：“她去上厕所了。” “哦！”鼓着腮帮子的秦昇，拿起韩黎面前的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倒是没碰嘴，毕竟自己一嘴的碎末子，免不了进瓶子里，他还没“肆无忌惮”到这种程度。 韩黎将手里的零食袋递到“弟妹”面前：“要吗？” 张雨萌摆了摆手，笑道：“谢谢韩哥，我不吃了。” 马上要拍戏了，待会儿张口都是味，万一粘牙怎么办，自己可不想在秦昇面前留下“邋遢”形象。 “小秦、萌萌过来了。”张莫在不远处对着这边喊道。 “来了……” “那我们走了！” “嗯，去吧！” “秦哥哥、萌萌姐，加油哦！” 王一铭杵在那，暗自伤神，这兄弟俩的魅力有那么大吗？美女都是倒贴过来，有一个居然还不要，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哼！ 感受到某人的哀怨，韩黎暗自瞪了他一眼。而某人，迫于“yin威”，瘪了瘪嘴，吃起了“呀！土豆”。 “番茄味！嗯！挺酸的，”韩黎轻笑。 韩黎一群人充分发挥了看戏的观众精神，在停顿的时候，不断叫好。 气的，秦昇牙直痒痒，羞的，张雨萌掩面娇哼，笑的，工作人员“尼玛！”都裂开了。 张莫也颇为开心，今天是杀青日，更重要的是目前为止，每个镜头在自己的把控下，很是满意，暗自得意一下下。 过了中午，大部队便赶到郊外现场。 崇德看着满是“鲜血”的荒地，好几处已被翻起了土，群演个个死相，“断臂的断臂”、“断腿的断腿”，有个胸口插着一柄断剑，这会儿正跟着化妆师聊的热火朝天，视周围一切如过往云烟，“此子必成大器！” “阿弥陀佛！真希望世间没有战火纷扰，”崇德多愁善感的发表着自己的崇高言论。 尤为配合的张莫点头道：“是啊！不过有贪欲便有战争，这世道！唉！前段时间叙梨呀，又打起来了，不知死了多少。” “唉！咱们老百姓也做不了什么，我希望这次电影能让那些渴望战争的人回头是岸，呼吁大家珍惜和平，捍卫和平！” 崇德能感受到张莫发自肺腑的期望，藏在褶子里的双眸泛起轻波，看向远处的青山：“会的，一定会的……” “但愿如此！” 随后张莫对着周围人道：“都准备好了没？” “灯光就位！” “摄影就位！” “演员就位！” “……” “大师可以开拍了，您跟阿库小师傅就按剧本来就行，咱们先试拍一下！”确认后的张莫对着崇德道。 “行！那来吧！”颇为霸气的崇德，一撸自己的光头，像是这样可以开光似的。 “开始！” 残阳晕晕，天上地下鲜红的让人发憷，一群乌鸦不断在躺尸上啄食，边食边欣赏无限“好”风光，坦然的接受大自然给予它们的恩赐，肆无忌惮的叫嚣着。 战后的寂寥像是世界末日的前兆，半空浮起的怨念与煞气，凝聚成淡淡的烟云，让人神情迷乱。 恍惚间，不远处走来一大一小的身影。 渐行渐晰，一老一少，僧人打扮。 小和尚迫于战火的无情，眼神有些恐惧：“师傅，咱们来迟了。” 老和尚脸上的褶子轻微颤动，睁眼轻叹：“情种！情种！世人皆嗔，你却成了魔种，到底是世人贪恋，还是你过于念俗。” 小和尚歪着脑袋看着老和尚，一脸好奇，一脸无知。 “我佛慈悲……” “佛告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昔在然灯佛所。于法有所得不。不也。世尊。如来在然灯佛所。于法实无所得。须菩提……” 佛音浩荡，以老和尚为中心，响彻天际，驱散怨气，啄食的乌鸦，已然停下了动作，聆听大道箴言，似有明悟。 一只瘦弱的乌鸦，依旧执着于寻找地上的碎rou，每每找到一块，便兴奋的蹦跳向不远处，似乎对他来说，填饱肚子，是上苍给予的唯一权利，不容“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