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新帝
宫婉婷的父亲,兄弟,整个宫家人,站成一排。 他们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死气,就好像刚刚断气的尸体,眼眶中那双眼珠已经不会动了。 他们怎么都无法想通,事怎么会演变成这一步的。 宫家明明已经掌控了整个皇城。 大之上,虽然还有朝臣隐约中怀有疑惑。 但是他们密布之下的眼线居然丝毫没有动静。 圭羊公的部将一夜之间就推翻了整个宫廷的守卫。 以德高望重百里太师为首,一干文臣立下血字告书,昭告天下,先帝的二皇子复霖已经是个废人,不具备任何的自主能力,这样的人是无法胜任央帝的。 而谡复霖生母,倚借皇嗣病重不堪的躯体,妄图暗中纵北央朝的国政,乃是一国之耻,是个毒妇,必须满门抄斩。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皇族子嗣站出来了。可是人们回头去找,却已经不见了十二皇子,更有人怀疑,十二皇子早已经被宫皇后谋害了。 圭羊公的近卫出现,走在近卫保护之下的,赫然是与其余皇子一道应该已经遭到刺客刺杀的六皇子,谡毕渊。 谡毕渊一声号令之下,圭羊公城府于足下,连早已退出朝野的百里老太师也出现支持。 其他的朝臣就算心有不满,心有怀疑,也不敢这个时候强出头了。 而且他们看出,现在老六谡毕渊早就不是在后宫中寂寂无名的落魄皇子了。 他抬头,运筹星象。紫微星高照,正是一代天王之人。 谡毕渊比父亲谡融衡更有魄力。他直接反驳了北央皇室的祖训。 他在高之上,声称断手足,灭同胞,是有违人理的。哪怕是祖训,那也是先祖被妖物蒙蔽了双眼。 如今他早已双目清明。声称先帝保全胞弟筑南王的做法,已经是受到上天神明昭示。 而他正是受到父亲临终之托,要回归人理。他不仅会照顾好已经废了的二皇子谡复霖,还要找到十二皇弟,将他抚养成人。 他若是自己子嗣无能,谡本初依然有继承皇位的权力。 此言一出,天下哗然。但在众人的心目中,这位新帝的地位却不期然的隐约的升高了不少。 一个敢于抵抗祖训的帝王,才是真正有魄力的帝王。 他甚至不像先帝那样找尽各种各样的借口,才能保下一个筑南王镇守边关。 谡复霖是新帝的兄长,份自然是不可动摇。 然而企图利用新帝兄长不能行口不能言的病态,而妄加利用的宫氏却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谡毕渊不仅要杀了宫婉婷,还要羞辱她,羞辱她全族! 宫家在皇城中嚣纵太久了,宫婉婷在后宫中霸行太久了。 对后宫中的众妃嫔来说,简直是大快人心。 尤其是谡毕渊的生母,对于她来说,这才是她人生中头一次真正活着。 谡毕渊做到了。 他亲自摆驾,去银尘山接回了母亲。 因为新帝登基的时候是需要生母在旁作伴的。 虽然生母没有机会做皇后,但是他可以让他的母亲做太后。 母子两人意气风发,一同返回皇宫的时候,太皇太后迦熙氏就远远的在寝宫后的假山上看着。小人得志,大抵就是这副嘴脸吧。 老太后虽然宠司幻莲和明月,但是对自己的六皇孙却并不怎么疼宠。 她总觉得这个孩子过于沉了,而且讨好的意味太重。 那就像一只蛰伏已久的小狸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伸出爪牙,把人给狠狠的挠一下。 边的嬷嬷却很感慨,“新帝登基啦。又是一副新的气象。听说这个新帝有一些魄力,要放过自己的同胞手足呢!” “他放过了谁?”老太后冷冷的语气。 他放过了谁。鸿亦死了,复霖废了,其他的皇子都被不知何人给刺杀了。虽然迦熙氏自己也想到了,应该是儿子谡融衡亲自下的命令。 剩下一个襁褓中的本初,如今下落不明。 谡毕渊好手段呢,说的冠冕堂皇,可是他到底放过了谁。 老嬷嬷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在嬷嬷看来,无论哪一个新帝登基那都是太皇太后的孙子,因为先帝是老太后的儿子嘛。 那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关系?后总会来孝敬太皇太后的,自己的嘛。 “丫头啊。” “是,太皇太后。可是咱们都老了,太皇太后您能不能给老奴留一点面子啊,别老是丫头丫头的?” “嘿。先帝临终的时候不是下了一道旨意么。” 老嬷嬷回想了半天,到底是明白了自己老主子的心思,“您老是指司南大将军?” “是了。咱们去看看这位司南大将军吧。” “啊?!您老这时候离开皇城……恐怕不妥吧?” “怎么就不妥了。” “这……新帝刚登基,后宫不稳,您怎能不看着些呢。” “这后宫现在与我何干呀。从融衡夺位为帝的那一刻起,天底下的事儿啊,都与我无干了。当年壬冉送阿莲进宫的时候,我就想着,我这一辈子也没有更多的作用了,就保阿莲在后宫中平安吧。” “太皇太后您不是做到了么。” “是啊。所以我老太婆也想去享清福了。” “那您应该留在这皇城中享福啊。” “皇城有什么福好享的?皇城中那个人的老脸我早就看腻了。我疼的那几个孩子啊,一个个翅膀硬了,都自己飞走了。我没法把他们逮回来,所以只能自己去找他们咯。” “呵,您是责备明月公子这是?” “哼。” …… 谡毕渊准备登基大典的时候希望祖母能够在场祝福。 可是迦熙氏却以体不适,心欠佳为由,拒绝了。 毕渊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母亲见到了赶忙安慰儿子。对他们母子来说,眼前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对太皇太后来说,新帝登基就意味着自己的儿子死了。 而且宫中如今已经死了那么多的皇子,做祖母的人心不好也是可以体谅。 毕渊却依旧面色凝结。 新帝登基还意味着需要一位皇后。 这对整个北央来说又是大事一件。 所有人认定的皇后的人选必然是在圭羊公府中诞生。 这是无疑的事。 谡毕渊却有着自己的打算,而且是令他母亲感到非常不安的打算。 “孩啊,现在你千辛万苦才攀上这个皇位,根基不稳,尤其需要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们的支持,可千万不能一时大意,失了民心!” 谡毕渊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的心意是好的,可是母亲的心意并不顺他的意。 在还是皇子的时候,他自然会以母亲的心意为主。因为在这冰冷的后宫之中,除了母亲,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给他温暖了。 母亲是与他相依为命的人。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是新的,刚刚登基的北央帝王,他居高临下,整个北央的子民都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向他们臣服?应该是他们向我臣服! 我,才是他们的帝王! 内心深处有猛兽在咆哮。他再听不得丝毫妇人之眼。 “够了!母后,你已贵为皇太后,是时候在后宫中颐养天年了。” “你……你说什么?” 谡毕渊冷冷的看着母亲。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独自努力挣来的。 母亲除了在他软弱的时候抱着他痛哭,究竟还为他做过一些什么。 没有了。母亲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因为母亲的娘家卑微,甚至连一官半职都没有。 现在,倒是人人都找了上来,仿佛是他们翻的子到了。 “圭羊公是我的朝臣,我是他的新主。而并非他是我的主子。我要娶什么样的女人,由我自己做主!” “儿啊……” “不必再多言了。母后去休息吧。” “那,那可以告诉母亲,是哪一家的姑娘?母亲好去准备。” “不必了。” “你……你是看不惯母亲了么?” 谡毕渊眼眸中流露出痛苦之色。 “不。只不过那个姑娘,父母都不在边,她本也是别人家的养女。我不希望她因此被人怠慢。” “父母都不在了?别人家的养女?儿啊,你说的姑娘到底是哪家的,母亲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叫做沐凡音。她是把我救出司幻莲手中的人。她……” “等等。那她是哪家的养女?” “苍城,筑南王府的养女。” “……!!!” 这个念头,不是一朝一夕生出来的。 也不是在脆弱的时候凭空而现的。 更不是共度危难后患难才见真的。 而是他真真实实的想了很久的,心心念念割舍不掉的。 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有了不一样的印象。 后来得知了她是沐隐娘的养女,他暗暗的压下了所有的臆想。知道是不可能的。 但是当凡音将他从司幻莲的营帐中带了出来,一路将他护送回皇城的时候,他告诉自己,或许,只是或许,他的臆想能够成功的话,她也许会成为自己边的女人。 现在他是央帝,她是与非门最后的阁主。他们之间的羁绊,只有他们彼此知道。 凡音,凡音,你终究将是会属于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