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奉一帮，借点钱
灵圣破庙中，凡是灵溪镇一哥手下的兄弟都收到了来自大哥的召唤，说是齐聚大本营，共商大事。 快到了约定的时间，“一哥……”“一哥好……”一声声问候响起，凌一严肃的点头示意，看起来就像是要去做什么大事似的。 一个流着鼻涕的小胖墩走过来，道：“一哥，收到你的号令，今日我都没去放猪，待会我爹要是来揍我的话，你帮我挡两鞭才行。” 嘴角一抽，凌一面不改色的说道：“胖墩，你长大了，要学会面对疾风骤雨。一哥不能时时刻刻呆在你身边保护你。要不你还是回去看看你家的猪吧，可不要让你家的猪丢了。” 小胖墩被他三言两语唬得是感激涕零，只恨不得为他赴汤蹈火：“一哥，别说是几头猪了，就是我家的猪都丢了，我也不走。” 翻了翻白眼，这时候一个瘦瘦小小的看起来非常机灵的小孩走过来，一本正经的向凌一行了个礼，嘴上文绉绉的道：“启禀一哥，我奉一帮全帮应到十二人，实到十二人。请一哥前去训话。” 凌一“嗯”了一声：“猴子，你前面带路。” 小胖墩看得那叫一个羡慕，这猴子以前从张夫子那里偷学了一个礼，现在用起来真是犹如行云流水一般，深得凌一的信任。他也想学这么一个大礼，用起来多威风，可惜怎么都学不会。 像往常一样，凌一站在那种供桌上，望着底下整齐站着的十二个‘小弟’。不由得意气风发起来：“不亏是我带出来的，瞧瞧这精气神，哪里是镇外那帮乌合之众能比的？” 猴子大声叫道：“全体都有，参见一哥……” 一群孩子开始乱七八糟的喊起来，有喊“参见一哥”也有喊“拜见帮主”的。 “都安静点……今日个儿，召集你们过来呢。是要宣布两件事儿。”凌一挥手将乱糟糟的声音压下去。 等他们都安静了，才又继续道：“第一个事，一哥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此话一出，底下顿时乱成一锅粥，胖墩叫道：“一哥，你要去哪儿？能不能带上我？我不想放猪了。” 一个黑瘦的高个子嗤笑：“胖墩，就你这样的，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帮你爹放猪吧。你能干啥？每次打架都是你跑得最慢，等你去到了，我们都打完了……”其余小孩顿时哄堂大笑。 胖墩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呐呐的说了两句谁都听不懂的话。 凌一制止了众人，道：“好了，你们笑什么？忘记胖墩给你们带的烤鸡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听好了，我离开灵溪镇之后，谁都不许欺负胖墩。猴子你在旁边给我看着，谁要是敢欺负胖墩，等我回来再收拾他。” 猴子大声叫道：“是……谨遵一哥号令。” “第二个事，我离开之后，你们都要听竹竿的命令。他脑子虽然不太行，但是够义气。咱们奉一帮可不能就这么散了。”凌一又继续说道。竹竿就是刚刚出言讥笑的黑瘦高个。此时闻言也是惊愕不已，咋一会功夫，自己就成了老大了。 凌一示意他上前，将一块石头交给他，道：“我把我们奉一帮的信物交给你了。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爆喝：“邹正东，我让你放猪，你跑哪去了？”言语间就走进来一个大汉，那大汉身高七尺，身围没有五尺也有四尺。仔细看看，就是放大了数倍的胖墩，此刻正拎着一根拇指粗的竹鞭子。 凌一打了个寒颤，倒不是怕胖墩他爹打，相反的，邹树对他是相当好，每每见到他都是拉着唠叨老半天，喋喋不休的像个妇娘一般。不过他对胖墩倒是手下不留情，胖墩挨揍的场面，那简直就是大型行凶案发现场啊…… 胖墩下意识的往桌子底下钻，发现这桌子实在钻不进去了，才转身过来，明知故问道：“爹，你咋来了？我……我这是来给一哥送行哩。”人都是有求生欲的，胖墩此时此刻真是佩服死自己了，在危机时刻能想出这么个好理由。 果不其然，邹树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着凌一：“小一，送什么行？你要去哪？” “老张头说有个学府邀请我去……大概是去读书吧……”凌一挠挠头笑道。 邹树眼睛一亮：“好事啊……哎，你可不可以帮我问问他们那还收不收人？把这小子也带上。” 凌一白眼一翻：“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联系人咧，去哪帮你问咯。”心里是这么想，但是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叔，这个事我也不清楚，回头你可以去问问老张头看看。” 邹树琢磨了一下，感觉是这么个理，回头忽然看见自己家的傻小子还流着鼻涕，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多大个人了，十一岁了，还流鼻涕……还不快跟我回去……看看人家凌一。” 胖墩原本还想反抗一波，但是看着自家老爹手上的竹鞭子，打了个寒颤，朝凌一递了个可怜的眼神之后，乖乖的跟在邹树身后了。 邹树边走边道：“小一，叔还有事要去办，晚些时候来家里吃饭啊……” “好勒……”凌一高声回答。不应不行啊，看着其他一群噤若寒蝉的小弟，只得快点把这尊大神送走，不然自己的告别会甭想继续开下去了。 胖墩走了，含泪走的，凌一不知道他回去会不会吃竹笋炒rou，但想来大概率是不会的。因为自己没看见，所以就当他不会被揍吧。 “一哥，你真要离开这里么？”猴子等到邹树走出去之后，才低声问道，语气有些低落。其他人闻言也是呆呆的望着他。 凌一看着他们不舍的眼神，忽然有些不舍，自己从小没什么亲人，好在还有这一群玩伴，如今就这么离开了，心中多少有些难过：“嗯……我有个紧要的事情要去弄清楚。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了，我再回来。” 灵溪镇的街坊邻居都是善良的，个个都叮嘱着自家的孩子，平日里不能欺负凌一，谁要是欺负了，回家定是会挨一顿狠揍。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凌一的性格才没变得偏激厌世，像个普通孩子一般长大，其实凌一多少都有些不正常，他比同龄孩子早熟许多，不过平时表现得不是很明显罢了。 见气氛有些悲伤，凌一最是看不得这种场面，以前镇里面有老人仙去的时候，他都是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在他看来，人嘛，活得开开心心不好么。凌一笑道：“好啦，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到时候给你们带些好吃的，你们要吃什么？” 一听到这个，气氛顿时火热起来，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我要吃牛皮糖……我要吃桃酥……” 凌一笑着点头，示意自己都知道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要请你们帮忙……” 猴子拍着胸脯道：“一哥，你说，我们就去做就是了……”于是凌一便让诸人围着他绕了一个圈，吩咐了一些事。一种小孩听完之后，便纷纷离去了…… 凌一目送他们离开，才走到桌子后面的一扇墙，将其中一块砖取下，露出了一个用布裹成的小包裹。凌一取出来，这是他这么久以来攒下的钱。仔细数了数，眉头微微皱起，这个钱离自己要办的事情，多少有些差距，这可有些难办了。 “砰砰砰，老张头，你在家吗？”凌一思前想后，都没办法弄到钱，最后只得回来向老张头求救了。 “来了来了……别敲了，再敲下去，我这扇门都要被你敲烂了……”不一会儿，老张头嘟囔着，便打开了门，平日里他也不会去哪里。 凌一笑嘻嘻的扶着老张头：“老张头，你这扇门结实得紧，我估摸着还能用个七八十年的，不妨事……” 老张头瞬间就警惕了：“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两天叫你来我这里住，你倒好，人影不见一个，你又跑回那破庙去了？” 凌一嘿嘿一笑，不答话，只是拿手轻轻捶着老张头的背。老张头眼睛微眯，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说吧，有什么事？往右边锤点，使点劲。” 凌一对他竖了个大拇指：“生我者……呃……不知道是谁，但是知我者还是老张头你啊……” “得了吧，别停，继续锤，说人话……”老张头斜了凌一一眼，他平日里是个看起来古板，不苟言笑的老夫子。只有在凌一这里，才会将自己身为一个文化人的骄傲给丢了。 凌一讪讪一笑，道：“其实吧，也没啥大事，就是想找你借点钱……” “噗……”老张头刚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闻言瞬间就喷了出去。幸好凌一是站在他的背后而不是正前方。老张头转过身来，狐疑的看着凌一：“你小子要钱做什么？你先说说看……” 附在老张头耳边，凌一叽叽咕咕的说了好一会儿，老张头的脸上逐渐浮现起笑意。等凌一说完了，老张头却是闭上眼睛：“谁让你停了？继续锤，锤到我说可以了为止。” 凌一傻眼了：“老张头，你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老张头神神叨叨的道：“哎哟，我这老骨头硬得很，倘若有人能帮我锤个三五个时辰的，也许就舒坦了。这人一舒坦啊，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三五个时辰？老张头……你……”凌一发出一声惨叫，刚想指责老张头趁人之危。被老张头“嗯”了一声，赶忙改口道：“你真是个大大的好人……我一定帮你锤的舒舒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