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你可以侮辱我,不能侮辱我的香皂
半个时辰之后,韵达如约而至。 贺涛看着眼前的男子,淡淡道:“何事?” 男子恭敬道:“鄙人自建康而来,拜见贺郎君。” “名字都不敢说?”贺涛面露一丝鄙夷的笑意。 男子愈发恭敬,“区区贱名,不敢污了贺郎君之耳。鄙人乃是奉壮武郡公之子并诸家小郎君之命,前来拜访贺郎君,共谋对付那个上虞张恪的。” 上虞张恪? 我们中出了一个泄密者? 贺涛不动声色,“你们对付张恪,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等皆知张恪恶了贺小娘子,而张恪恰恰也同样得罪了几位郎君,故鄙人受命前来相见,希望与贺郎君一起,在会稽郡中正定品时,狠狠将其惩治一番。” 听了此人的话,贺涛惊呆了,“你们建康人现在都玩儿这么野了?借刀杀人都是直接开口的?” 男子笑了笑,“只因一片赤诚,不敢对贺郎君有所欺瞒。” 贺涛闭目沉吟,片刻过后。 “既然如此,我就出手给这小子一些苦头吃吧。” “鄙人谢过贺郎君,几位郎君定当铭记盛情,另有小小心意,稍后送到府上。” “那些都免了。我收拾张恪与你们无关,成与不成,别来烦我。” 跟陛下抢男人肯定是不现实的了。 惩办一个小妹恶心之人,就当我这做哥哥的一片心意吧。 男子只当这是贺涛要面子的矜持,事情顺利办成,他自然高高兴兴地感恩离去。 同时思量着,要不将张郎君拿的那二十两黄金悄悄污了。 嗯,可以。 凭本事省下来的钱,为什么要退! 走出来,碰见贺家幕僚还在原地等着。 那份真诚和单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成幕僚的。 “韵达兄,情况如何?” 贺家幕僚热情地站起身来,打着招呼。 男子拱拱手,“托国通兄的福,一切顺利!” 贺家幕僚面露喜色,把着男子的手,“走走走,饮酒庆贺去!” 男子不着痕迹地一闪,笑容依旧,“国通兄,吾尚急事需办,就不饮酒了,改日吧!” 贺家幕僚的手烫着了一般猛缩了回来,连忙道:“韵达兄慢走。” 男子一头雾水,不是太懂这会稽郡的风气。 与此同时,跟着贺家幕僚去往建康的两个随从鼓起勇气来到了贺涛的房间。 自那建康来人走了之后就一直面色阴沉的贺涛,在听完了这两个随从的讲述之后,面色更加阴沉。 他看着下方忐忑的二人,“你们想取而代之?” 随从中一人开口道:“如果幕僚只需要这个水平的话,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另一人点点头,“俺也一样!” 贺涛心头一动,“那就这样,正好有个寒门小子我打算收拾一下,此事就交给你们两个,需要什么协助就跟我提,办成了就提你们为幕僚。” 还真有戏啊! 两人大喜过望,连忙磕头感谢。 头顶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办不成的话,人总应该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的吧?你们说呢?” 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道:“至少在我老去的时候,不因碌碌无为而悔恨,也不因虚度年华而羞耻!多谢小郎君!” 另一人神情激动,“俺也一样!” 贺涛满意地点点头,“你二人叫什么?” “小的姓刘名卫,并未取字。” “俺也......小的姓许名锁,一样未取字。” 贺涛打了个哈欠,按下了给他俩取字的念头,准备留到事成之后。 “行了,那你俩下去吧,这些日子其余事情就不用干了,就好好琢磨我吩咐的事情吧。” “多谢小郎君。” “俺......” “滚!”贺涛突然吼了一声。 吓得二人落荒而逃,出了门,才想起来小郎君还没说要对付谁呢...... 当天晚上,失魂落魄的原贺家幕僚之一,国通兄独饮苦酒,涕泪横流,哀嚎道:“国通亡矣!” ~~ 上虞,张氏坞堡。 看着面前整整齐齐的十个奇怪玩意儿,凌灵戚等人面露疑惑。 石老头换上一身新做的干净衣裳,梳洗一下,年轻了许多。 笑眯眯地站在张恪的身后。 张恪率先拿起一个,将其展开放在身后。 两腿微分,找准位置,缓缓坐了下去。 发出了一声久违的舒适呻吟。 前世,居家旅行之必备单品:小马扎。 虽然印象中这玩意儿很快就会在北方出现了,但不妨碍他先收割一波佩服。 在他的示意下,柏舟、凌灵戚和另外一个汉子有样学样地坐下。 一样的缓慢,一样的舒爽。 那汉子惊喜地叫唤着,“头儿,这玩意儿肯定不麻!” 凌灵戚面露惊讶,没想到困扰自己这么多年的难题,张郎君真的随手就给解决了。 一旁的石老头看着张恪的背影,这个小郎君真是个天才。 这东西制作简单,使用方便。 但没他点醒那一两句话,常人就是想不到。 要不就在这儿不走了吧? 转瞬他又微微摇头,可惜,这张氏只是个寒门,庇护不了他和他孙子。 石头倒没想那么多,他的目光悄悄瞥向三楼上,有两个偷偷旁观的俏丽身影。 最近衣食无忧,少年春心荡漾。 从对面三个人的坐姿上,张恪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小时候的幼儿园。 不忍直视的他站起身来,吩咐道:“一人拿一个吧。剩下的留着有用。” “咱们再辛苦几天,多做一批香皂出来备着。” 柏舟等人轰然应下。 “恪儿,上来一下。” 张宣从楼上伸出脑袋,喊了一嗓子。 张恪上了楼,柏舟和凌灵戚等人兴高采烈地挑选着马扎。 楼上书房,嗯,是张宣自己重新布置的那个。 他看着快步走来的儿子,心头怒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不是他大度,瞧见这么俊美无比的面庞,谁能生得起气来呢! 于是,他只好忧愁地看着儿子,“恪儿啊,你不能出仕,所以有些小兴趣,败败家也没啥,可是,家里已经没猪油了,这饭菜它都不香了啊。” 张宣还说,东楼的猪油用完之后,他还偷偷去西楼和南楼借了。 如果张恪还不收敛、不收手,他只能将魔爪伸向北楼了。 届时,一应后果,只有张恪自己承担了。 张恪讪讪一笑,先前发现这猪油用完又有,用完又来,还以为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上虞张氏东晋狗大户的真相呢。 可惜,可惜。 富二代的梦想悄然破碎了。 还是自己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富二代吧。 他看着父亲,“爹爹,我知道了,明天就让邦德兄跟我一道,去城里买些rou来炼了,还给他们。” 张宣点点头,“一会儿我把钱拿给你。” “不必了,我有钱。” 张恪慷慨道,模样像极了第一次挣到工资的少年。 张宣一愣,“你哪儿来的钱?” 张恪跟着一愣,这事儿忘了找借口了。 嗯,还是陛下背锅吧。 “陛下赏赐下来的,说是什么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 “哦,这样啊!” 张宣“了然”地点点头,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儿子,虽然有几个钱,也不能乱造。 “恪儿,你虽然有了银钱,但还是不能乱花。” 张恪面露疑惑,听着张宣继续道:“你这些天鼓捣的那些爱好,实在有些......华而不实了” 我亲爱的父亲,你可以侮辱我,可不能侮辱我的香皂啊! “爹爹,我那东西是要卖钱的!” “卖钱?那些货殖之道,还不如好好读读书。” 对于这种一直以来独属于古代读书人的时代优越感,张恪直接伸出一个巴掌。 “爹爹,我造出来的香皂,要卖这个数!” 张宣从鼻孔中喷出一股粗气,过了一会儿才幽幽道:“五十文?勉强够猪油的成本了。” 张恪自找没趣地收手,自己吃饱了撑的,跟他卖这个关子干嘛! 一想着这些事儿一旦开了头,就要不断找借口来圆,张恪干脆朝张宣一拱手,撤了。 自个儿猜去吧您内! 张宣茫然地看着张恪离去的背影,一时竟忘了生气。 “五百文吗?不可能吧,谁会那么傻!” “五文?难道我儿子才是个傻子?有这么俊的傻子吗!不可能!” 张宣盯着自己的巴掌看了又看,陷入沉思。 “五两黄金?!” 建康城中,王导府上。 王悦看着手中的信,不禁有些诧异地惊呼出声。 在他的面前,摆着两口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