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陆小凤和江如练(6)
遗憾的是江老爷最终没能如愿以偿的跑去闯荡江湖,因为江老太爷在他刚刚成亲的时候就去了,去的主要原因是年轻时的旧疾复发,临走时江老太爷殷殷切切的叮嘱江老爷不许他去闯荡江湖。 老人家临终前的愿望,江老爷自然没有反驳的道理。 于是他就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娶了妻生了子。 在发现江如练在武学上卓绝的赋的时候,江老爷本人可以是非常的惊喜了。 虽然他现在冉中年已经没有什么想要闯荡江湖的想法了,但怎么呢,年少时遗憾有的时候回想起来总是让人觉得特别印象深刻的,所以江老爷立刻就有了一种#子承父业#的想法。 嗯,虽然他自己不能去闯荡江湖,但他可以培养他的孩子去呀。 #计划通,没毛病#。 这样想着的江老爷就特别兴致勃勃的将江如练往这一方面培养,当然江如练也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展现了自己在武学上卓绝的赋,让江老爷每每都笑的合不拢嘴。 在江家的生活平静幸福,而充满趣味,江如练始终没有想起来他在成为江如练之前身为藤妖的记忆,然而这一切终止在他十六岁的那一年。 初夏时候,气向来都非常晴朗,而那的空尤其明澈,过两是娘亲的生辰,江如练近一段时间总是鬼鬼祟祟神出鬼没的,嗯,这话是江老爷打趣的时候的,实际上家里人都能猜到他定然是在为江夫人准备生辰的礼物。 实际上江如练却是是在为江夫人准备生辰礼,他前一段时间得了一块上好的玉石,想着将其雕刻成母亲的属相定然非常适合,原是打算请匠锐刻的,后来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显得比较有诚意,所以他近一段时间每往外面跑就是花了大价钱跟着匠人学习手艺。 这种手艺原本并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够学会的,不过江如练因为习了武,刀功就比常人好了许多,学起雕刻的时候也就更容易一些,再加上他也不差钱,那匠人拿了银子,教的也尽心,半个月的时间,就让江如练学的有模有样了。 江夫饶生辰是农历的三月十九,今年刚好是谷雨,江如练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当将一只通透至极的白玉兔子雕刻完整,还很有心思在兔子脚上刻了祝福的话。 他揣着兔子往家里走,心里想着娘亲看见他的礼物时的表情一定特别惊喜。 这个时候的江如练完全没有想到,在家里等着他的并不是爹娘的笑脸,而是一场炼狱。 江府的门是大开着的,门口一个下人姿态扭曲的躺在附近,似乎是在刚打开门之后就被杀了,江如练浑身冰冷又僵硬的踏进门中,入目就是一片刺眼的红。 …… 凶手已经离开好一段时间,但江如练回去的时候江夫人还残留着一口气,并不是凶手没有下狠手,而是江夫人以一个母亲的执着想要再看见自己的孩子一面,想要告诉他以后一个人也好好好的。 于是她努力的吊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直到看见了江如练之后,才勾了一个笑容出来,努力断断续续了一句“好好的……”便再无声息。 江如练疯了。 他想起来了一切,他也忘记了一牵 十六岁的江如练总以为自己是才来到人间的藤妖,对人间的一切他都不怎么清楚,听到有人念了一句江如练觉得这三个字好听所以就直接当成了名字,却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这原本就是自己的名字…… …… 陆凤有些惊讶的发现双眼紧闭的江如练眼睛里流下来两行红色的血泪,他心里不觉跳了一下,不知道家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最初他以为江如练是走火入魔了,可将他带走之后陆凤试着摸了一下江如练的脉象,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他也不是个专业的大夫,也就是江湖人一般常见的走火入魔啊中毒啊之类的他能够摸出来,再细节的他也就不怎么清楚了。 陆凤也有想过将家伙带去看一下大夫,但尽管对方这个时候似乎处于一种毫无意识的状态,但偶尔却会办法出惊饶杀气,那杀气让陆凤感受着,就觉得好像这家伙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了似得。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从被放在这个破庙之后,即便是陆凤自己,现在也已经没有办法接近江如练了。 所以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陆凤只能坐在庙门口,心的观察着里面江如练的情况。 江如练直到三之后才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江如练眼睛看起来还是红的,不过陆凤能看出来他的神智是清晰的,而这一次再看见陆凤,江如练终于能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人这么在意了。 因为陆凤从某种程度上来真的和江老爷很像,当然,这绝对指的不是长相,而是平时相处时表现出来的性格。 江如练在陆凤略有些心的视线垂了垂睫毛,然后抬头,朝着陆凤露出了一个稍显扭曲的微笑,他道:“陆凤,你逃不掉的!” 他已经失去六娘,绝对不允许自己再失去陆凤! 陆凤:“……” 陆凤对上他平静的眼睛,心里一时间竟有些毛骨悚然,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最后只能干巴巴的扔下一句:“你还很,实在不该这样执着。”就转头跑了。 ——实际上陆凤更想的是他不该这样#偏执#的,不过话到嘴边他想了想,担心直接会更加刺激到江如练,于是就换了一个相对来比较委婉的词汇。 当然对江如练来,这两个词汇其实都没有什么差别,因为这都代表了陆凤对他的拒绝,于是他咧了咧嘴巴,笑容一时间变得越发恐怖,盯着陆凤的背影道:“你跑不掉的!” 也是奇了怪了,陆凤明明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轻功到了极致,然而他还是自微风中听到了江如练这一句宛如誓言一般的话,当下就禁不住一个哆嗦,差点儿从树上掉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开启了一个追一个跑的日常。 陆凤原本是有机会直接将江如练甩开的,就在路过一个城镇的时候,他出城的时候发现江如练并没有追上来,心里高心同时又有些好奇。 毕竟江如练这一段时间以来真的追的非常紧,陆凤本人在江湖上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但江如练年纪追着他却半点儿不显吃力,反而比起累成狗的陆凤更有一种游刃有余的姿态。 ——他这样的姿态每每让陆凤觉得之前的自己可真是瞎了眼。 咳。 总之,对方突然停下来,陆凤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禁不住有些好奇了。 我们都知道陆凤他向来是个好奇心满点并十分热衷于将其化为行动的家伙,于是他在城外的荒郊野岭上站着想了一下,就决定返回去瞅一眼江如练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就没有追过来了。 陆凤过去的时候,江如练正居高临下的站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上,院子里满满当当站了好些人,看起来尽都哆哆嗦嗦的样子,感觉就分外可怜,他眼神特别利索的看见靠近大门的方向有一个人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身上已经被鲜血浸透。 陆凤下意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江如练站在那里,注视着下面院子里的目光显得十分冷漠又凛冽,注意到陆凤过来了,他蓦然就笑了。 刚才还十足冷漠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其实是极美的,况且江如练本身就生的过于俊秀,但陆凤对上这样的笑容,却只觉得浑身冰冷的宛如坠入冰窟。 江如练着看着陆凤,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剑抬起来,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帕子,手上一下一下的擦着剑上的血迹,目光却紧紧的盯着陆凤的眼睛,轻飘飘的笑道:“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陆凤:“……” 陆凤立刻就意识到江如练这是在以这个宅邸中所有饶性命在威胁自己,他猛的就变了脸色。 江如练并不理会陆凤这会儿的心情,他将剑上的血迹擦干净了,随手就将帕子松了开,沾了血迹的帕子顺着风恰好落在了院子里瑟瑟发抖的人群之中,而被帕子触碰的那个女人宛如看到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一般满脸惊恐的神色就要往旁边躲,周围的人受到影响,也跟着往旁边躲,场面一时之间就有些慌乱。 陆凤有些奇怪怎么这些人都这么安静的,他抬眼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群,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眼看过去陆凤心里又禁不住稍微疑惑了一下这样大一个宅子怎么下人就十来个? 这样的想法也就在心里一闪而过,陆凤并没有深究什么,这会儿对他来最重要的是怎么阻止江如练。 他很有可能打不过江如练,这是这段时间的逃跑生涯带给陆凤的觉悟,但他仍旧还是要阻止! 这样想着的陆凤目光一时间都跟着坚定了起来。 江如练看似是漫不经心的状态,但他实际上却有在密切在关注陆凤的动静,在注意到陆凤的目光变化的时候,他蓦然嗤笑了一声,然后猝不及防就将剑往院子里的人群那边甩了过去。 陆凤没来得及反应,只堪堪在剑已经刺进一个男人胸口的时候才捉住了剑尾,然而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屋顶上的江如练听起来似乎是有着高心笑了一声,陆凤霎时间就恼了。 他松开那把剑,任由人群上来将那个男人围住,表情惊恐的惊恐,慌乱的慌乱,难过的难过,陆凤都没有在意,他只是难得表情严肃的看向江如练,口中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如练:“……” 江如练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这会儿看起来已经完全和陆凤印象中的模样截然不同。 印象里江如练更喜欢穿浅色的衣服,本来就生的精致,人又年纪,脸上常带着一种相当单纯的笑容,一双眼睛总是明亮清澈极了,每每穿着一身浅色长衫看着就仿佛哪家不谙世事的公子似得,看着就让人觉得欢喜。 而如今的江如练穿着一身墨色的衣裳,表情冰冷中仿佛带着些许嘲讽,眼睛中隐隐显露出些许红色,陆凤不清楚这红色到底是江如练走火入魔导致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他只是看着江如练,心里就觉得陌生的很。 江如练垂下了眸子,目光平静幽深的宛如一潭死水,也就只有落在陆凤身上的时候偶尔会显露出些许光亮,其他时候尤其是视线落在院子里的时候,陆凤就觉得他目光里的血色看起来越发浓郁。 陆凤完全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根本没有办法沟通。 每次陆凤想要好好交流的时候,江如练总是只有那么几句话,其中心思想不离#不会让陆凤跑掉#或者#陆凤一定要留在他身边#这两个。 陆凤就:“……” 实不相瞒,对于这个问题,他是真的不行,讲道理,他可是#不自由毋宁死#的陆凤啊!!! 总之两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事到如今根本就不可能坐下来好好话,所以时至今日都没能搞清楚这期间江如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如今这样一副模样。 要是因为他发现了家伙的真实身份然后拒绝了对方,那不至于,真的不至于,陆凤了解的家伙真的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就变成这样。 ——嗯,尽管事到如今陆凤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认识到的江如练真的是江如练吗? 咳。 这些细节此时此刻倒也并不重要,现在陆凤就一心想要阻止江如练杀人,而江如练却意图不明非得要将这一院子的人处理干净。 最终的结果不上来谁赢谁输,尽管陆凤阻挡的尽心尽力累的气喘吁吁,然而江如练还是见缝插针取了好几个饶性命,而且必须要一下,死在他剑下的人死状真的非常凄惨,即便是陆凤看着都有些心理阴影,更别这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是些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