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南子木瓜的含义
没见到就算是高国两家调遣了兵力之后,晋国就只得退出来了! 甚至,连占据的城邑、土地,也不敢要。 两个等同体量的大国之间,若是真的打斗起来,就算是一个想要吃下另一个,也需要崩了满嘴的牙! 南子与子辄商量了一阵,子辄顿时成竹在胸。 他看着面前这个只是比自己大了两三岁的女子,开口道:“太后,宫外条件诸多简陋,又值敌军即将压境,唯恐国内动荡不休,到时候冲突了太后法驾,不若太后与我返回宫中,也好有个照应?” 对于这个美丽至极的女子,子辄都是不敢直视了她的眼睛。 子辄身为卫国君候,宫中女子都是精挑细选的美女,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南子这样,给人这么强烈的吸引。 子辄不敢去看南子的面貌,生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他知道,如果自己愿意的话,是可以用烝婚之礼娶了她的。 烝报婚是中国古代婚俗的一种,古籍中所说“烝”是指父亲死后,儿子娶庶母;“报”兄、叔死后,弟娶寡嫂,侄娶婶母。 但是,子辄知道这个女子不会同意。 因为她是宋国公主,之前的时候,更是被父亲蒯聩污蔑的不轻。 虽然南子声名远播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儒门对这件事的扩散。 但是,归根结底,这个谎言最开始出现的罪魁祸首,却是自己的父亲。 此时,若是自己真的娶了南子,那么整个天下,都会坐实了这个女子yin一乱的传言。 如此,南子何辜! 子路回来了。 就在今天早上,陪着孔子周游天下,最终无一所得,不得不再次返回鲁国的儒家巨子,身边最有才干的那个弟子,在鲁国安顿下自己的师傅,然后回到了卫国。 子辄知道,这人是儒门少有的大才之首。 孔悝乃是卫国上卿,正是卫国执政。 他也是卫国公室的驸马之子。 蒯聩的同母jiejie,嫁给了孔圉,生下了孔悝。 但是,就算是有着这层关系,孔悝一样是不支持蒯聩。 子路返回卫国之后,再次做了孔悝的家宰,也就是大管家。 这是一个有着诚实秉性的人。 今天早上,子路过来拜见子辄的时候,卫侯子辄问了他关于南子的事情。 子路只有沉默以对。 他是一个性格秉直之人,早前的时候,先生孔子去见了南子,他就认为不妥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委实不妥,但是,自家老师却是没有意识到了这个,竟然推说有帘子格挡,并没有看到南子的容貌。 子路急眼了,当即言语刻薄了几句,逼得孔子不得不以“天厌之”为咒,赌咒发誓的,才让子路放过了这一茬。 子路一沉默,卫侯子辄就知道这里面的隐情了。 子辄是一个贤君,他所处的时代,乃是大国自身难保的时代,卫国国力狭小,以至于不得不依附在强权之下,不得建树。 但是,此人能够先后两次成为卫侯,在有晋国支持的老爹在位的时候,都能硬生生打了回来,再次复辟成功。 由此,足见子辄的能力,他单单从子路的反应当中,就推测到了事情的本质。 虽然有些不满儒门散播谣言,污蔑卫国宗室,但是,对于子路的能力,子辄却是欣赏的。 他没有二话,当即允许子路的回归。 若是别人,这样弃官不做,混不如意之后,却又再次回归,根本就不会接受的。 但是,对于子路,卫侯子辄愿意开了后门。 子路自然欣喜若狂。 卫国给与他的俸禄,是很高的,足足六万石黍米。 这一份钱粮,养活他家人之后,在养活了儒门,不是难事。 他们能够周游天下,不正是依靠着他当年在卫国做官,积攒的财富吗! 子路是感恩的。 对于子辄的这一份感激,使得子路日后做出了一个明知必死,却毅然赴死的举动。 子辄没有讲自己从子路那里证实的消息。 便算是给南子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还能逼着儒门一家一户上前,一一告诉百姓们,这是他们编纂的谎言? 真要是卫国这么做了,可就真的坐实了南子不实的言论了啊! 子辄没有提。 南子也没有提。 曾经执掌卫国对内所有权利的她,想要知道了国内发生的事情,只需要点点头就可以了。 但是,她从来没有这么做。 她知道自己的聪慧,也知道自己的能力。 但是! 这个天下,哪里还有人愿意让她施展了自己的才华? 哪有人还敢像他那样,给了她无上的权力,给了她无尽的信任? 她与卫灵公相伴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四年,但是,就是这三四年的时间,卫灵公却是给了她别的女人做梦也得不到的权力与信任。 那个时候,纵然是太子蒯聩也没有她有权利的。 卫灵公出国征战的时候,都是将国内的一切权力全部交给了她去处理的啊! 可以这么说,当时的她,只要是稍微有了一丝一毫的异心,卫灵公就再也回不到卫国了。 有些人,纵然只有短暂的相处,却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啊! 子路回来的消息,下人们照例给她做了汇报,但是…… 她已经将权力移交出去了,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说了之后,她就会做到的。 面对这群自己付出了真心,却是得到了毒蛇之吻的团体,南子并没有发表了任何意见。 若是她愿意,只要她提了一句,卫侯子辄就必然会遵守的。 但是,南子却是一个字也没表达,甚至,脸上的神色,依旧是那么古井无波。 她的活着,也只是,他的延续,他享受了权力,却没有享受宁静,这一份,她给他补上! “不用了。” 面对子辄的邀请,南子轻声拒绝。 “太后,可是你若是在城外居住,万一被歹徒冲撞……” 子辄很是惊慌,南子年轻,又是出了名的美貌,晋国这次大军前来,国内难保没有宵小捣乱的,万一城外有变,他援助不及时,可就是一桩国际笑料了啊! “无妨!”南子轻笑: “我就在这里住着,这里是先君建立的别馆,还没有人有这么大胆,敢来冲撞了这里!” 南子挥手,让子辄回去:“你回去吧,国家正值外地入侵,你这君上,是要坐镇中都的,你是天下的主心骨,再者说了,只要你不乱,你要卫军不溃败,我在这里就是安全的!” 南子看得清楚的很。 就算是进入了都城又能怎样呢? 她们安全的最终保障,就是卫国军队。 只要卫国军队强悍,不打了败仗,莫说是她在城外别馆居住了,就算是走在大街上,也没有人敢为难了她! 子辄无奈,只得调派了一屯护卫,加强别馆的防卫。 他离开的时候,转身询问道:“太后,孤要派人去齐国求助,你认为派遣谁去比较好,我们是向齐侯求救,还是直接求救与齐臣呢?” 南子瞥了子辄一眼,见到他眉头紧皱,顿时知道他是真的拿捏不准。 “让大行人隗彻去吧,至于求助与何人?” 南子稍微沉思一下,想清楚了齐国现今的局势,才是指点道: “按照诸侯常礼备下一份,送与齐国新君,以作为齐侯登基之礼,然后备下一份重礼,送与国氏,至于田氏那边,正常的礼物便可,但是,需要捎给田氏家主一句话。” 子辄一楞,怎么太后的处理办法,与朝臣们商议的不一样呢? 他躬身请教。 身为卫国宗室子弟,子辄知道南子的能耐。 这是一个能够让他的祖父,卫侯卫灵公都是称赞不已,在私底下更是表示对于政事自愧不如的女子! 他知道,南子教给他的办法,自然是最适合的。 南子见到子辄的态度,心中顿时很是欣慰。 她嫁给先君的时候,因为年幼,是以没有子嗣,等到她成人,先君却是已经去了。 一辈子没有子嗣的南子,自然是将卫国宗室,当做了自己的子嗣。 对于子辄,她是没有藏私的。 “你让大行人告诉田氏,当年木瓜之谊,卫国从来不曾忘记,卫国虽辖,国民不彰,但是,愿为田氏一马前卒。” 子辄眉头一挑。 这可是失礼的啊! 田氏纵然是齐国的执政,更算是齐国的权臣,连替换君主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但是,毕竟田氏乃是臣子。 卫国若是说了这么露骨的话语,却是不好吧…… 毕竟,田氏是臣子,纵然大国下卿宛若小国上卿,也只是宛若而已。 君臣之别,可是始终存在的。 南子仿佛知道了子辄的心思,她哂笑一声: “这是一个什么时代?” “晋国赵氏所作的,可是直接违反了臣子的礼仪,甚至,早已超越了执政的界限,但是,我们敢说了一个不字吗?” 南子对这世道看得很透:“这就是一个强权为王的时代,田氏有实力,那么我们就需要考虑了他们!” “至于齐侯……” “齐侯现在在齐国朝臣的眼中,可还有了一丝的地位?” 子辄不言语了。 是啊! 自从齐景公固执己见,不顾齐国国情,强行任命了孺子荼作为太子之后,齐国已经接连更换了三个君候了。 甚至两个君候已经死于非命! 齐景公时期,积攒的威信,早已荡然无存。 子辄哀叹一声,不再言语。 南子挥手送客:“早点去吧,国家等不得。” 子辄起身,行礼之后告别了南子。 …… 营丘。 自从当日黄海之战之后,他就快马加鞭,赶回了齐都。 虽然黄海之战之后,田氏好不容易积攒的水师船只,一举全部损坏。 少海需要大人物坐镇,预防敌人的偷袭。 但是,田白却是匆匆任命了田十七、田豹留守,自己匆忙赶了回来。 通过往来的书信,田白知道少海舰队正在逐渐的恢复。 得益于烘干木材和桐油漆的使用,使得田氏的造船作坊,制造一艘翼龙船出来,只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 当然,这里面也有田白规定的标准作业模式的使用,使得船只上面的配件,都是可以提前制作的。 不过,船只这么一个行业,就算是后世,都是允许千分之三的误差的,那是因为后世可以使用焊接技术,将板件之间的缝隙填充完整。 但是,这个时代的船板,都是使用的木材,这东西,却是不能有了太大的误差的。 因为桐油石灰粘合剂,也就只能填充一些不太大的空隙,若是相差太多,却是要出问题的。 田白在羊皮纸上签下了名字,然后将羊皮纸递给了一边的下人,让他拿去归档。 “公子,晋国上卿赵鞅,帅兵朝着卫国而去,看势,似乎要清算之前卫国相助我们的事情。” 田逆匆匆而来。 他是刚刚才得到了这个消息的。 依旧担任国君车右的田逆,眉宇之间有了一份的忧愁。 国高二卿,这一次强势的很啊! 田白伸了一个懒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他对着身后的侍卫道:“通知鲁班,让他仿造席梦思的原理,给我制作一个太师椅出来,记住了椅子的靠背不要这么大了,要给我做的能够给人腰背支撑,这些椅子,坐久了实在是腰疼。” 侍卫应了喏,弯腰一礼,然后退了下去,出去的时候,还带上了房门。 “坐!” 田白活动了一下身子,对着田逆道:“仲父,国高二卿那边怎么说?” 田逆已经是四朝元老了。 当然,这个时候,除非是那些运气太差的臣子,若不然,大都是四朝元老了。 齐国七年的时间,接连换了三个君候,只要不是站错了队的,都能混一个四朝元老当当。 田逆在一边的太师椅上坐下,田白却是走到了堂内,在烧得嘟嘟响的小泥炉上,拿下了茶壶,亲自给田逆泡了一杯茶。 “谢谢。” 田逆道了谢,这才是回答:“还能怎么样,他们现在心里梦里想的就是重新夺回了正亚卿的位置,想要将我们两家赶下去呢!” 田白奇道:“这等国家大事,他们也不参与?” 由不得田白不诧异。 卫国是齐国不多的几个小跟班之一,还是最忠心的那一个。 齐国想要在国际事务上取得更多的话语权,必须要拉拢了这些小国的。 这就像是后世的联合国一样,想要推行了一个政策,单单是五大流氓还不成,还需要拉拢了自己的小弟,帮着一起提出。 所以说,当听到国氏、高氏竟然准备不管卫国事务的时候,田白才会这么惊奇。 “我得到的消息是,二卿已经决定不参与了。” 田逆认真的说了一句,这才是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小白需要注意。” 田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喝了一口茶,示意田逆请说。 田逆正色道:“吴国虽然遭遇了旱灾,但是,越国却是始终没有断绝了对他们的支援,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越国今年正是大丰收。” 田白轻笑。 越国么? 捅了吴王菊花之人啊! 只是,这个历史上,越王勾践还没有乘着夫差中原会盟的时候,杀了吴国太子呢! 也不知道越国的反叛,还会不会如历史上一样的精彩与无耻呢? 田逆见到田白的笑容,就知道这位脑筋绝伦地侄儿,必然是有了腹案了。 他也不急,继续汇报道:“楚国那边,叶公已经在叶地、邓地,完成了水利建设,公子命名的南阳平原,要不了几年,就会成为一个大粮仓的。” 田白深吸一口气。 南阳是中国三大最早浇灌地区之一,唐、白河流域的水利设施,直到了清盖章狂魔中期,才给毁掉了。 他却是没有想到,后世已经考察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南阳水利设施的工程,在这个时代,竟然无意间就解开了。 这可是要比郑国渠、都江堰早了数百年时间的水利3设施啊! 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从一个被污蔑成了“叶公好龙”之人的手上,修建完成的。 田逆等待少许,见到田白没有反应,这次俺是继续道: “巴蜀那边,据说已经派人与秦国进行接洽,只是,这个消息我打听了一个多月,却是没有官方的数据。” 田逆摇头苦笑。 秦国乃是西垂一个小国,国力不彰,民生唯艰,国内更是混沌不堪。 也不知道自家小公子对这个西垂之地,给周天子养马出身的小国,这么关心做什么…… 田白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虽然是考古专业出身,但是,却忘记了秦国究竟是什么时候,吞并的巴蜀的。 田逆继续道:“公子你让我们打探地消息,是不是有误?” 田白挑了挑眉角:“何出此言?” 田逆苦笑:“我们虽然没有从秦国处打探到秦国与巴蜀三国结盟的消息,但是,却是在楚国发现了另外一个说法。” “西南群山之中有三个大国,分别是巴国、蜀国、苴国。巴国、苴国,国力大体和卫国相若。其中蜀国最大,实力却是大体少逊色宋国,改与郑国强盛时差不多。” “秦国若要去与三国结盟,必须要跨越了楚国的汉中国土。“ …… “汉中?” 田白愣住了。 “然!” 田逆笑道:“就在秦国之西南,有一方略次于南阳盆地的地区,名唤汉中,该地却是为楚国所有,却是深入巴蜀的通道。” “秦国若是要与三国结盟,必须要通过西羌人的地盘,绕过了汉中的。” “公子当知道,那西羌之国,虽然名字不曾变迁,但是,国内却是动荡不休的,只要是有了权力,能够打败了国内群豪,那么,就能作为西羌之主的。” “我们得到的消息,这些西羌,大约有十几股主要势力,彼此之间时战时和,时生时灭,委实难以清算的很。” “这西羌如此混乱,使得秦人与巴蜀之间的往来,却是很麻烦的。” 田逆苦笑道:“故此,我想问一下,公子是不是得到的消息有误?三国不该与秦国有联系才对啊!” 由不得田逆不怀疑。 秦国…… 这是什么国家? 在世界上怕是连蔡国的地位都不如吧? 而巴蜀三国,纵然最弱小的那一个,都不是秦国可以招惹的! 公子却说这三国有人与秦国交好,这不是虚假消息吗? 田白傻眼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记错了时间。 直到一百八十多年之后,秦国吞并了西羌诸部,国力大大提升,又得到了秦孝公等人的改革之后,秦国才与巴蜀三国实力相差不多的。 就在前316年,秦惠王时期,巴蜀之地互相征伐,吞并完了其余小国的三国,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对方。 但是,很遗憾,因为巴国、苴国的联合,使得实力最强的蜀国,却是经常无法奈何他们。 但是,就在这一年,蜀国选择了偷袭作战。 他先偷袭了苴国,苴国大败之后,纵然与巴国联合,但是,因为实力折损了一部分,使得两国联合起来,都已经无法再次与蜀国相持了。 两国无奈之下,只得求助秦国。 因为楚国比三国加起来都大,有占据着入川的通道汉中,若是寻找了楚国帮助,他们怕楚国直接吞并了他们。 而秦国就不一样了,有着楚国在汉中阻隔的秦国,纵然占据了他们的地盘,也不能长久占据的。 于是,巴国、苴国请了秦国人帮助。 哪知道,秦国联合两国打败了蜀国之后,却是乘着巴国、苴国给他摆庆功宴的时候,直接暴起,杀散了两国兵丁。 至此,巴蜀三国破灭。 因为有着楚国汉中地区的阻挡,秦国只得以三国王室后人治理巴蜀之地,同时封了他们作为秦国侯爵。 前312年,秦惠王重礼说服魏惠王,两国联合攻打楚国。 魏国在丹阳大败楚国军队。 魏国有没有捞取了好处不知道,秦国却是捞取了汉中地区。 至此,秦国的霸业,已经奠基。 田白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线,他却是知道这个故事的,虽然不怎么详细,但是,故事最后的结局,他却是知道的。 听完了田逆的解释,田白有些傻眼。 感情这里面还有着曲折啊! 他想了想,开口道:“这件事先放下,可以派遣人手,试着联络一下他们。” 早前的时候,姒小宛出嫁的时候,需要两个同姓之国的陪嫁女子,其中一个选择了鲍氏,另外一个,田白选择了自以为是巴蜀之中的夔国。 他却是不知道,夔国的所在范围,大体在秭归那一代。 也就是奉节这边,著名的白帝城,就在这一代。 当夔女嫁过来之后,带上了陪嫁过来的地图,田白仔细琢磨之后,却是傻眼了。 当他将自己以为的事情,说给了田氏族人的时候,迎来的却是捧腹大笑。 不过好在,田白虽然搞错了地方,但是,从夔姬的嘴里,却是听说了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情。 原来从夔国前往巴蜀,却是也有一条小道的。 只是,这条路实在是太为凶险,其中有一段最是惊险。 整条道路竟然修建在悬崖峭壁之上,头顶是直上直下的悬崖,脚下是奔腾的长江,若是稍有不慎,就会掉落江水之中。 而这一段的长江,却是就连鱼儿都能直接拍死的。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田白也只能聊胜于无了。 这条道路虽然不能大规模的运兵,但是,作为一条刺探消息的通道,还是可以的。 田逆点头应是,他汇报完了之后,对着田白道:“公子,这是今早我们收到的消息,目前急需要处理的,就是对于晋人的应对了。” 田白想了想,开口道:“我父亲在阿城,你调集周边的兵力,交给他,让他伺机行动。” 田盘要比田恒果决多了。 田恒此人适合治理内政,但是,却不能独断的。 但是,他的儿子田盘却是一个猛人,这人的能力,在田氏历代家主之中,也算是前列的。 田逆点头。 家主将自己的嫡亲儿子、孙子,派往地方,却是留下田白在京都,这里面的故事,每一个田氏族人都能看懂。 这是在告诉天下,田白就是他看重的隔代传人。 如此一俩,算是给田白定下了未来的名分地位。 而这一次田白回来之后,老家主更是不在过问家事,甚至,就连家宰田书,也不再过问田白的决断。 每一日,也就是查阅一下田白做出的决定而已。 田逆这个留守京都的田氏嫡系子弟,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含义的。 他见到田白要干预卫国的事情,提醒道:“公子当注意了,派遣到卫国的军队,不能抽调了阿城全部的军卒,毕竟我们距离卫国、晋国都不远,若是晋人调转了方向,阿城那边就要吃亏了。” “无妨!” 田白轻笑:“阿翁那边,也不是小觑的。” 这人可是打下了田氏代齐官场跟脚的人,正是在他主掌田氏的时候,派遣田恒的那些“儿子”,作为各地的长官。 至此之后,齐国朝政,便完全听从田氏的了。 虽然田氏代齐,离不开田白的存在。 田白继位之后,发挥出了田氏两代人积累的实力,征战周边国家,甚至打败了战国初期霸主魏国,奠定了自家夺齐的军事威慑力。 若不是田白以及他的儿子田和在位的时候,征战四方,没有败绩,田氏想要代了姜氏…… 列国早就干预了。 但是,素来为国之道,一张一弛也。 有文有武,才是一个正常的国家。 任何一个偏颇的国家,都没有长久的。 田逆点头,这一切,他都会如实的向家主田乞汇报。 见到没有了其余的事务,田白让田逆离去。 他的目光看向了北方。 他在等待时机。 北方有一块地方,那是田白早就想拿下的地区了,只可惜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 晋国攻卫的事情,不出田白的预料,当顽强的卫人,宛若历史上记载的那样,再次抵抗住晋国赵鞅之后,田氏的大军出现在卫国陶地。 赵鞅眼见后路就要被齐人掐断,果断的撤离了卫地。 就在卫君子辄亲自朝着田氏军营感谢的时候,却是从后方赶来了一辆豪华的御撵。、 却是卫灵公当年使用的豪华八匹马拖拽的马车。 正是南子到来了。 子辄愣住了,他不知道南子为什么会来到了这里。 田盘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当年是见过南子一面的,那还是齐景公时期的事情了。 就在征伐晋国的战场上,见到了南子。 两人的再次相见,却是不胜唏嘘。 当年,两人都陪在国君的身侧,而今,两人身边的国君,都已变得不再认识。 “田公别来无恙?” 南子屈膝行礼。 子辄本来想要询问南子怎么来了,见到南子竟然先行行礼,也只得跟着这个名义上的祖母,行礼问好。 “不敢,不敢,当不得太后、君候如此!” 田盘匍匐在地,用更高的礼节拜见两人。 他终究不是卿士,纵然是田氏的继承人,但是,还是要低了国君一级的。 双方行礼之后,田盘邀请两人进入田氏军营小坐。 双方分了宾客,子辄看看田盘,又看看南子,很想询问南子是为何要过来的,哪知道南子却是先行开口了: “南子虽然是宋人,但是,却从我国的史书中,知道了当年贵国救援我国的事情。” 南子轻声吟唱起来: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子辄叹息一声,起身再次郑重的拜了下去。 南子说的事情,是两百年前的一件事了。 那时候,卫国因为出了一个国君,很是喜欢鹤,于是将国家的卿士,都封给了鹤。 这可不是一个称号。 卿士官阶,即代表了朝廷给予的俸禄。 如此一来,卫国每年给出的俸禄,都是变成了鹤得到的待遇,大臣们自然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