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国氏子统全国兵
“太后言重了,臣等身为执政,自该奋力效死!” 高张、国夏两人同样是弯腰及地。 面对太后的施礼,两人一脸的惶恐。 这可是朝堂上,若是私下里,他们受了也就受了。 此时,史官在侧,他们若是有了丝毫的失礼,都会被史官直接仗笔直言的。 礼毕,看着瑟瑟发抖的群臣,国夏冷哼一声。 都是一群懦夫,争抢利益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厉害,但是等到了危机时刻,这些人却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田氏的动静若何?” 国夏当先询问道。 “孩儿进城的时候,见到田氏的中门尚在开启着,想来还不知道有人叛乱的事情。” 高张眨眨眼:“夏公,当警惕田氏掺和其中!” 他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国夏却知道了他的意思…… 这是想要借着群臣暴乱,将田氏也给卷入进去啊! 高张,这是瞄上了田氏,想要夺下田氏的封地呢! “哼!” 国夏冷哼一声:“乞公劳苦功高,为了我大齐苦思竭虑数十年,自该不是那些有眼无珠之人可以比拟的!” 国夏有点不高兴。 这个老搭档,若是说在平时贪婪也便罢了。 但是,此时是什么时候? 这可是生死存亡之时啊! 那些小家族的暴乱虽然不算什么,但是也会牵扯住了他全部的精力。 田氏不是那些小族可以比拟的。 单单是一个田氏,手中便掌握着十几个城邑,这还不算莒地! 他们虽然朝莒地派遣了使者,但是,终归不敢将田氏逼迫的太紧,是以,对于莒地的归属上,他们都是使用政治打压,而不敢军事威胁的。 但是,就算是没有莒地,田氏也不可小觑了——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鲍氏在虎视眈眈。 这一次,前有数十小家族暴动,他们本就战战兢兢,若是在逼反了田氏,那可就全完了! 这个老搭档,竟然妄想利用此事,逼迫田氏放弃一些城邑…… 这不是寿星老活的不耐烦,上吊找乐子么! 人田氏就不说造反了,只需要将自家的军队拉出来,他国氏和那些小家族之间的战争,可就有得乐子看了…… 高张本想乘着这么合适的机会,威胁田氏一二,不说拿走田氏的基本盘了,最起码也能拿到莒地不是! 但是,被国夏提醒之后,高张才明白过来。 他猝然之间就惊出了一声冷汗。 万幸! 若是没有国夏的提醒,他险些犯了大错。 “夏公,公长于军旅,此间事,便拜托夏公了!” 国夏很想在凉一凉高张,吓他一吓。但是,军事却是不能大意的。 他当即点头,然后对着自己的儿子国许道: “小子,可敢接下这个任务?” 国夏暗暗朝着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这小子跟随他日久,国夏自然知道,他的嫡子虽说不能名列明将之中,但是,行军打仗也是颇有章法的。 他要坐镇中枢,以防被高张给卖了。 而军旅,若是交给了国许,那么他家可就稳妥了! 甚至,只要搞定了这一次,然后他就可以试着与田氏、鲍氏结盟,反手干掉高氏。 到时候,手中尽握高氏、国氏之地的他,可就真的能够举手投足覆人国了! 到了那时候,自己就算是想要以小宗代替大宗,也不是不可能的呢! 国许心中狂喜,老爹的意思,他瞬间就明白了。 想当年,晋国联合十余国,齐攻齐国,齐景公无奈,只得再次起复田氏。 田穰苴临危受命,竟然解救了这灭国的危机。 为了表彰田氏的功绩,齐景公只得让田氏一门,占据了五大夫的两位。 虽然此事最终注定了田氏的悲剧,但是,那是因为田氏是外人啊! 田氏可是客卿,而不是他们! 他国氏,即是姜姓吕氏的旁支,又是周王亲封的齐国辅国正卿。 父亲只要在京都,自然是要拿走一个五大夫的位置的,到时候,这个大司马的职位,还不是他的! 虽然现在他国许已经被定为了国氏世子,但是,只要一天没有坐上了那个位置,都是还有反复的! 更何况,莫说是一个卿族了,就算是国君…… 他齐国国君,被人从君位上赶下来的,还少吗? 更何况只是一个卿士世子了…… 国许从军已久,自然明白攥在自己手心里的,才是最好的! “上卿只管放心,孩儿自从踏上军旅以来,还不曾怕过!” 按照规矩,只要是在朝堂上,就算是儿子称呼父亲,也是只能称呼名字的。 国许以职位称呼国夏,本来都已经是不符合周礼的了。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是没有人会追究国许话语的漏洞。 国夏起身,对着身后的齐君荼、太后芮姬两人弯腰下拜: “老臣请求立平陆大夫许,统领五都之兵,铲除宵小,还我齐国朗朗乾坤!” 先君立了高张、国夏二人为执政,自然是将国事一应相托了。 是以,当国高两人定下了事情之后,就连齐君荼、太后芮姬都是难以反驳的。 比如当年齐恒公立了管仲为仲父,执掌齐国朝政,管仲就屡屡顶撞齐恒公。 甚至,就连齐恒公喜欢yin奔,好去女闾,爱去大臣家喝酒,都会被管仲喷的掩面而泣。 甚至,就连齐恒公想要任命一个市吏,都被管仲驳回了。 这还是在齐恒公亲政的情况下。 此时孺子荼年幼,本就没有亲政,再加上国高二人即是执政,又是先君托孤之臣,如此一来,两人定下的事情,孺子荼和芮姬都难以置喙了。 “可!” 芮姬端跪在席位之上,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方屏风。 屏风上,却是镂空,以珠帘相隔。 因为屏风距离芮姬近,而朝臣远。 因为小孔成像的原因,芮姬可以透过珠帘只见的空隙,看清楚了朝臣的模样,但是,朝臣却是只能影影灼灼的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却是无法看清楚了芮姬的脸面。 实际上,原本太后听政,是要直接出现在朝堂上的。 但是,当年齐景公年轻的时候,发生了一桩事情。 齐景公年轻时,生的貌美。 吕氏本就样貌出众,祖上更是出了春秋四大美人之一的文姜。 吕氏经过几百年的联姻,选取的都是天下的美人,如此一来,自家的基因自然更加的优化。 这个时代可是一个纯天然的时代,可不会出现了父母都是双眼皮、大眼睛,尖下巴,生下的儿女却是绿豆眼,豆包脸、地包天的事情来…… 齐景公生的漂亮,正好当时齐国有一个小官,人称容貌艳绝齐国。 有一日,那人觐见齐景公,当即就盯着齐景公看得入迷了。 这色眯眯的样子,只让齐景公大怒,于是诘问他为何盯着自己看。 那小官说:“这个时候,我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人们都说我生的貌美,肯与我交欢者无尽,我见君上生的更为貌美,要比我还好看。” 齐景公说此人yin,妄图意yin他老人家,是以大怒,让侍卫将此人推出去杀了。 正巧,晏子此时进来,见到齐景公要杀人,当即追问原因。 齐景公言:“此人心术不正,见到寡人貌美,竟然想要与寡人**。” 晏子大笑,反问道:“君上,人可能因为爱美之心而犯罪,而被杀死?” 齐景公自然是摇头,这世上怎么能够因为人们爱美,就杀了人呢? 讲究权力与义务,讲究自由与付出对等的先秦人,可是没有这些繁文琐节呢! 晏子点头:“既然人不能因为爱好美好的食物而获罪,那么那小吏只是说了自己的心里话,都还没有付诸实施,又怎么能够获得了死刑呢?” 齐景公只得释放了那小吏,然后对着晏子道: “若是此人再来,正好遇到了我沐浴的时候,那么就让此人给我沐浴。”! 晏子自然知道齐景公的打算。 他不是说没有付诸实施,是不能判刑的么,那么齐景公就会给了他机会。 晏子出了宫室之后,立刻安排那小吏去了地方了…… 正因为几十年前的这件事,使得芮姬在辅佐孺子荼听政的时候,只得让能工巧匠制作了这个屏风,将她和朝臣分割开来。 柔柔弱弱,让人一听就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股保护欲望的声音,从珠玉之间传出: “平陆大夫国许,辅佐上卿十余年,能力出众,经此国难之极,哀家特意批旨:” “擢国许暂为辅五都大夫,统率五都之兵,平定此番叛逆!” 国许大喜。 齐国君王辖下军队乃是五都之兵。 虽然说现在五都之兵,归属于齐侯的,已经只剩下一个营丘了。 但是,高氏占得、晏氏占得、他家占得五都城邑,兵卒都是要充入五都之军中的。 而田氏前些年用莒地,换取的阿地,此时却是已经不归五都管辖了。 阿地,也是田氏手中唯一掌握的五都之地,虽然是前五都之一。 由此,就足以看出田氏和国高等卿士只见的差距。 此时,虽然都城之外只剩下一都的兵马,但是,这个关头,五都之兵总是要招募满编的。 他先占了这个名头,虽然只是一个“辅”、“暂为”的五都大夫,但是,这也是他成为大司马道路上,最重要的一步了! 只有拿到了这个位置,那么他只要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夺得了战功,那么高升一步就成了必然! 而带着齐国最为精锐的五都之兵,去对付一众小大夫仓促拼凑的私军—— 这不是给他镀金的么! “臣平陆大夫国许,接旨!” 国许脸上带着难以自抑的笑容,嘴角恨不得咧到了脑门后了。 他匍匐在地,大声接下了芮姬的任命。 “高卿、国卿,哀家一个妇道人家,对于这等军国大事,却是不甚了解的,此番国难,哀家唯有全权拜托两位执政了!” 芮姬转身对着国高二人道。 …… 齐国朝堂上虽然征召了五都之兵,并且让国许负责征讨叛逆。 但是,这叛逆的势头,却是让国高一脉惶然变色。 不过是短短一天时间,起兵暴乱的大夫,就从最开始的十几家,发展到了几十家。 甚至,最近的一处暴乱地点,距离齐都已经只剩下两百余里了! 地图上一片红…… 国夏忙的焦头烂额,不过是短短一天的时间,他再也没有与高张勾心斗角的时间了。 因为,在齐国地图上,代表失去了控制的城邑,已经增加到了五十八家! 就这,还不包括田氏、鲍氏控制下的诚意呢! 甚至,两人远支的弟子中,都有封君造了他们的反…… …… “报!” 一骑轻车疾驰而来。 臧武台前,田白仗剑扶手而立。 不过是一冬一春的光景,他的身高再次蹿高不少。 甚至,之前要比田七都矮了一个眉头的他,现在反倒是超过了田七。 就算是与田逆站在一起,也已经到了他下巴那里了。 要知道田氏子弟,可都是高个子呢! 田白约莫自己现在的身高,当接近一米七了,而他才十四岁…… 田逆一手扶剑,沉声道:“说!” 轻车上的传令兵早已跳下了车驾,他单膝跪地:“启禀将军,国氏已经征兆五都之兵,现在已经有三都之兵集结完毕了,彼等派往各地的军卒,也开始撤退!” 将军,本意为将领一军者的意思。 齐国的军事划分很有特色。 属于国君的五都,为常备军,这是国人。 此外就是野人。 除了五都之外,十城为一属,设大夫。 此时,经过两百年的征伐,管仲设立的这一套办法,虽然还存在,但是,划分早已不在那么严格。 田乞为上大夫。 统领的城池远远超过了十几座城池,却依旧只是一属的。 田氏内部为了便于管理,于是就设立了将军这个职位。 “给我传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