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解元当如是
众考官点评完马文舒的考卷之后，另外一位阅卷官也将自己认为不错的一份考卷拿了出来，“这位左令则，乃龙川人士，虽年过不惑，然其文章，无一平藻，无一腐辞，纯粹其理，实为大善！” 众学士看过之后，亦纷纷点头称赞。 其余的排名易定，但解元之属，确实难以定夺。 “妙妙妙！” 忽闻彭学士连道三声妙，打破了阅卷堂的安静。 “彭学士，可有佳作？” “诸位可曾审过这份考卷？”彭学士将那份考卷置于案中展现出来。 “此卷我审批过，我当得当时的评语是‘胸有群籍，力澈寸毫，毫无一拾人牙慧语’。” “不错。”一个身穿儒服的中年阅卷官颔首道，“我还记得，此人是宋玄宋景略。广府人士。” “是他？”王学士审阅着宋玄的考卷，心道：“卷中，首二三艺最胜，无论是试帖诗，还是策文，实属上上之作。” “听闻，他还是陶太守的学生。”孟学士放下茶盏，低语。 “原是如此，其文章颇有其师风范，跌宕昭彰，最得古文义法。”彭学士接口道。 王学士越是审阅宋玄的考卷，心里越是笃定，解元当如是！ 郡试放榜那日，伍彦本欲早早到贡院候着，却被宋玄拦下，“迟了，想要亲自看榜，可得在昨夜开始排队方才能进去。” “啊？”伍彦哪里知道，考生加上亲友，可得有几万人候在贡院外面。即使今日一早过去，也不见得能够挤进去的。 “伍彦，咱们还是到街上购入为宋公子庆祝的事物罢。”阿佐走了过来，“少东家也说了，若是入了榜，自会有差役来报喜。” “那好，咱们快去快回。” 伍彦和阿佐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后，少东家江松月走入双柿轩。 此时，宋玄正在柿子树下看书。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宋玄心里也泛出了几分紧张。 然而，比宋玄更为紧张的，莫过于在贡院门前比肩继踵排队等候放榜的考生。 期间，也有宋玄的好友裴希和江既明等人。 裴希一早便和试馆的人到了贡院，时候虽早，可看榜的人，却是人头攒动。 “不若咱们到茶楼去，等人少些再来看罢。”裴希打开折扇，眉头紧攒。 赵怀信拧着眉头，按捺着性子又等了一会，方才道：“也罢，能不能上榜总归是注定了的。” “景略没来？”江既明看向裴希。 裴希摇头轻叹，“他身体不大爽利，故而没来，咱们顺道帮他看榜亦是一样的。” 贡院东西两侧的街市此时正热闹着，茶楼几乎满座。 裴希几人方上去，就有不少人开始下楼，街市的人往贡院涌去。 “书童方才来报，贡院就快要张榜了，裴兄你们怎来茶楼了？”魏凌招呼方上茶楼的裴希坐下。 此时，茶楼里热闹非凡。 只是谈论声中，掺杂着打赌的字眼。茶案上，除了茶具，还有一张张写着姓名的小笺。 “你们这是？”江既明询问道。 魏凌闪过来一个眼神，面上带着神秘的微笑：“他们在赌解元落在谁头上。” 裴希满怀兴趣，从中抽出一张小笺，随即写上一个名字，并道：“何不一搏！” “裴兄，你写的是？”魏凌拿过小笺，宋玄的名字跃然纸上。 赵怀信当即从怀里掏出钱袋子，钱袋子“啪嗒”置于案上，“我押宋玄得解元！” 转身，他笑对裴希，“裴兄，咱们上膳品居的银子算是有着落了。” 另外一些不大认识宋玄的学子，见有人接连豪爽地将钱袋子押在他的身上，心中亦蠢蠢欲动。 “你押他作甚，快收回来！”茶楼东侧角落处，有两位衣着朴素的学子在拉扯着。 “你又不认识他，又怎知道他能得第一。况且郡试考生如此之多，咱不是主考官，哪能猜得出谁能拔得头筹。”说罢，这位学子连忙劝说好友将押注拿回来。 “田二，这博的事咱们可使不得，小心你连回乡的盘缠都输光！” 听好友这么一劝，田二当即收回了手，心中还一阵心悸。 他拍拍心口，幸好钱袋尚未离手！ 当时是，茶楼传出一阵阵喧哗。 “放榜了！” 几声锣响之下，贡院大门打开，负责张榜的差役在人群中走了出来。 高墙之下，一张张榜单张贴在墙上，本是热闹的贡院，竟觉有那么一瞬息的安静。 数万道目光静静黏在红榜纸上，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戏码又一年一度地上演了！ 这时，不少书童看榜之后，匆匆赶往茶楼向自家公子汇报情况。 “啊！我中了！”欣喜若狂的声音传了出来 …… “解元是谁” 茶楼的东家主持着这一次博解元的活动，这时店小二也匆匆赶了回来。 “是宋玄！” “东家，本届郡试解元是广府宋玄！”店小二再次重复道。 他的声音很大，想来是平日里吆喝惯了，这宋玄的名字竟是响彻了整座茶楼。 听到他的声音，本是捂着干瘪钱袋子的田二，四顾茫然。 宋玄，这是大多数人前所未有闻的名字，只是今日过后，他们会记住这个名字。 宋玄，宋解元！ 而宋玄本人，还在柿子树下带着紧张的心情看书。 “松岳，你来了。”他看到江松月的到来，微微一愣。 “郡试已结束，你有何打算？” 江松月在宋玄对面落座，小侍女阿晚俯身上前为两人续上清茶一盏。 宋玄放下书，看向对面眉目如画的人，出言道：“若是郡试上榜，我打算先回西关看望先生，再前往洛阳参加殿试。” “五月中举行殿试，景略可得安排好行程，莫要耽搁了。”江松月秀美微拧，正欲张嘴开言时，院外传来高亢急促的声音。 “中了！” “中了，我家公子中了。” 伍彦和阿佐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跑了进来，喜不自禁，面上满是红光。 宋玄与江松月听了，相视一笑，还来不及问第几名，一旁的阿晚跑过去急忙问道：“宋公子中了第几名？” “解元！我家公子中了可是第一名！” 伍彦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连忙过去和宋玄道喜。 院中的欢笑声被屋外的吹锣打鼓声打断，几位身着官服，腰系红绸的官差走了进来。 “恭贺广府宋玄宋景略，高中本届龙川郡试解元！” “赏！”宋玄朗笑道。 伍彦当即拿出早早备下的银两，一一打赏给报喜的官差。 放榜第二天，宋玄将庆祝高中的宴席与辞别宴一同办了，受邀而来的有同窗好友裴希、江既明和赵怀信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