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一章 食心鬼(上)
一层层的楼道盘旋着,像是一个永无止尽的迷宫……向上似乎能达到天庭,向下也许就是深渊… 一之宫樹在这座城市已经四年多了,从初来乍到的不适应、孤独、受排挤,到现在的如鱼得水。他对自己很满意,对现在的生活、工作都很满意。当然,人生总有起伏,难过的时候也是存在的。 就像是现在。 “一之宫樹!这份报告的数据必须要有百分比,还有柱状图一定要从高到低排列。不要再用墨绿色了,请你用明黄色!” 这位是他的上司,一个三十一岁至今单的女人。当然,也是个有些苛刻、刁钻、不近人、极度死板的女人。从他进公司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从没有见过这位上司的和颜悦色。 这张脸,如果能笑一下,哪怕是勾一下唇角,也会令人着迷吧。 “一之宫樹!听见没有!” “啊,是!听见了,很清楚。” “那现在改,下午四点之前必须给我。” “好的。” 等她离开后,边的几个同事投来同的目光。 “真惨,这几天她心不好,看谁谁不对。” “一之宫你算好的了,中午给她送外卖的小哥差点给她骂哭了。” “切切切~老女人了,估计更年期了。” 对这些话,一之宫樹从来都只是笑笑了事。工作上严谨一些,并不是什么错事。而且三十一岁单的女人,并不意味着她有什么问题。一之宫樹不喜欢人生攻击,更不喜欢背后说别人的是非。 并不是一之宫樹谦和、温顺,只是他不喜欢这样的行为。 一份报告,从下午三点,一直修改到了午夜。一之宫樹坐在电脑前,动了动自己已经僵直的脖子。办公室里安静的令人犯困,他喝了一罐红牛也没能抗住睡意。抬头瞄了一眼,发现上司的办公室灯还亮着,只能强打精神继续工作。 太安静了,除了他偶尔敲打键盘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办公室的灯,只剩下了他头顶的和上司办公室里的。这两盏灯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无助、苍白,突然一之宫樹的电脑屏幕黑了,冒出了一丝丝的雪花。 他吓了一跳,想起自己刚才神经质的保存,又长长的松了口气。 破电脑… 他起活动了一下,有些好奇的张望了一下。 上司的办公室里装了百叶帘,一之宫樹踮着脚尖,从缝隙中看到了一双眼睛…他慌乱的往后退,一脚踩到了后的垃圾桶里,重心不稳之下……摔到了地上。他在地上愣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居然没有打开…这很奇怪…… 依照上司的格,这么大的动静是一定会出来训斥的。而且,刚才…… 一之宫樹狼狈的爬起来,发现西裤上沾满了咖喱汤… 刚才……上司应该是看见他了。但现在,一之宫樹有些不确定了。因为那双眼睛,似乎特别大……上司的眼睛不小,但是单眼皮,而且佩戴眼镜…… 也许……不是她。 这个念头,让一之宫樹有点发冷。他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不想自己吓自己。所以他敲响了上司办公室的门,但里面没有回音,安静的令人不安。 “咳咳…文总?” 一之宫樹将耳朵贴在门上,这样虽然不礼貌,但现在……他顾不上了。他迫切的想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人。门,慢悠悠的开了,办公桌上有一个影,看样子……是睡着了。 一之宫樹轻手轻脚的靠近,看着上司微微颤动的肩头,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赶紧踮着脚尖往外跑… “干什么?!进来不懂敲门么?” “额……我刚才敲门了,没听见动静,所以……” “所以你就擅自进来了?” 一之宫樹转过,低着头,深深鞠了个躬。 “对不起。” “行了,我……饿了,你帮忙叫点夜宵吧。” “哦…好的!” 一之宫樹退出来,打开手机搜索着,最终买了一些粥和面点。他尝试重新启动电脑,随着机箱发出一阵嗡的声响,他感觉腿上传来了风。电脑进入系统,可桌面上的图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鼠标箭头。 这样的问题,一之宫樹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虽然懊恼的皱起了眉头,但他还不算太沮丧。几次暴力的重启之后,桌面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他双击打开自己的文档,听着鼠标的哒哒声,发现文档一片漆黑。 一之宫樹愣了,呆呆的看着。 屏幕中……出现了一些雪花,就像是以前那种老旧的电视机。随后是一阵电磁波的噪音,从轻到响。屏幕出现了画面,画面里的场景十分眼熟。看了一会儿,一之宫樹浑都僵住了。 这就是办公室的场景,而那个背对着他的背影……就是他自己。他今天穿的蓝色衬衫,出门的时候蹭到了小区大门没干透的黑色油漆,位置在手肘……那个背影的衬衫也是蓝色的,右手手肘的位置……有一块模糊不清的黑色油漆。 这是什么?恶搞?整蛊 可随后,一之宫樹的嗓子眼里被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从屏幕里看见,自己的背后有一双手。 那是一双女人的手,又细又白,涂着……血一样的指甲。他开始觉得后背发痒,甚至有些刺痛。他清晰的看见,那指尖正在一点点刺进自己的体。他想动,可体像是被蟒蛇缠住了一样,除了眼睛哪里都动不了。 在本,一之宫樹听过很多灵异的故事,他从来都是一笑了之。 可现在,他真的一丝一毫也笑不出来了。 疼痛感逐渐强烈起来,那种异物进入体的感觉,伴随着血液缓慢流失…一之宫樹疼的几乎要尖叫出声,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双手已经触摸到他的肋骨。指甲已经刮过了骨头的表面,血……慢慢的从衬衫上印了出来,开出了一朵花。 一之宫樹疼的满头大汗,嘴唇被咬破了,一嘴的血腥味。他感觉那双手已经完全入侵了他的体,在他的体里搅动着、抚摸过每一个器官。 那种感觉,令人说不出的恶心。 直到……他的心脏被人握住,他浑猛的一震,喘不上气了…… 指甲划过了心脏的表面,轻微的粗糙感让他忍不住一阵颤抖。指尖在血管中穿梭,突然心脏被捏住向外拉扯… 剧烈的疼痛让一之宫樹几乎要昏厥,那只手,要将他的心脏摘出去了!血管慢慢被拉伸着,绷到了极致,再一点……再一点点……就会断。 不,他不想死…不…… “叮咚!叮咚!” 办公室的门铃响了起来,一之宫樹一下子惊醒,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浑发抖。什么?刚才是……是什么?他的脑子很懵,嗡嗡直响,眼前的电脑屏幕是黑的,没有背影、没有手……什么都没有。 “叮咚…有没有人啊!外卖到了!开下门!” 一之宫樹从座位上站起来,两条腿软的差点跪倒在地上。刚才……刚才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梦?是自己睡着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感受到了跳动,还有隐隐的一丝疼痛。口有一种灼烧感,特别真实。 外卖小哥等不及了,干脆打起了他的手机。一之宫樹接通后,声音嘶哑的自己都觉得可怕。 “就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拿的外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座位上。一之宫樹愣神的看着电脑,他突然……扭过头,看向空的后。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大大的喘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也许……是自己睡着了。他看向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四十五了。他将外卖打开,取出一份来到上司的办公室。但……灯已经熄灭了……他打开门,发现上司已经离开了。 什么时候走的,自己怎么不知道?一之宫樹端着粥,在原地发愣,不一会儿笑了出来。 一定是工作太累了,对,一定是。明天上司一定会训斥他,加班不工作反而在睡觉。甚至有可能拍了一些照片,作为开会训诫的证据。哎……这个月的绩效奖可能要泡汤了… 最终一之宫樹收拾了心,离开了办公室。 第二天,他早早的来到公司,正巧在电梯里遇到了自己的上司。想起昨天晚上的尴尬,为了平息上司的怒火,决定先道歉的好。谁知,他说完,上司给他的回应是他没想到的。 “加班?你睡糊涂了吧,昨天我下班就走了。” “下班?五点半下班就离开了吗?” “是的,我下班就离开了。你昨天晚上加班了?那么报告呢?好了吗?” 一之宫樹手里的公文包掉了,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没听清上司的问话。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昨天晚上上司办公室的……那个到底是谁?又或者……是不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