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考场风波
什么是一份完美的卷子? 正确、条理清晰、可读性强,三者缺一不可。 前两个条件需要你花时间去磨练,但第三个条件则只需要稍微用一点心思便能做到。 所谓可读性,就是指一份答卷带给阅卷老师的阅卷体验。 老师,尤其是大学的老师,在改卷这件事上远比大多数人想象得的要任性。 老师也是人,也会有小情绪。 你卷子让我看得不舒服,我凭什么给你高分?就算你全做对了,我也要给你挑点毛病出来,偷偷扣你几分。 相反,如果卷面做得清楚大方,改卷老师的阅卷体验良好,那即便你错得离谱,老师也会从轻发落。 吴限的卷子就是如此,虽说字迹并不那么好看,但是答案的排版十分得体,答题要点一目了然。 这样的卷子老师最喜欢,批阅时就像是在审视一件艺术品,批阅省力 可以说,没有十几年的功底根本就写不出如此佳卷。 所以监考老师才会发出如此赞叹。 但是前排那几位显然对此老师的赞叹不以为然,反而笑得越发开心了,全然以为这是老师的逗弄。 对此,监考老师为吴限大感不平,无论如何解释都说不清楚,最后恨不得将吴限的试卷甩到他们几个的脸上。 可惜这种行为显然是不被允许的。 反观吴限,他依旧是淡定从容的样子,仿佛还乐在其中。 考试继续进行。 时钟滴答作响,很快,考试的时间就已经过半。 吴限本能够一走了之,但随着考试场面越发紧张刺激,吴限便起了兴致,眯起眼观赏起这场谍战大戏。 前排那位吊儿郎当的小兄弟,此刻已经不再是那副故作无所谓的样子,正从裤裆里掏出了些什么,用桌面挡着偷偷瞄着。 这一式裆里乾坤,他自认为天衣无缝,实则被吴限看的一清二楚。 而墙角那位小女生,趁着监考老师不注意,偷偷地拉上了衣袖,露出了玉藕似的臂膀。 吴限最开始还有些奇怪,大热天的穿什么长袖。 可接着的一幕令吴限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恍然大悟。 只见小姑娘的白花花的小臂上,还密密麻麻地纹着一些字符。 尽管相距了有十个身位,吴限还是看出了那些字符是什么。 那是微分方程的几个公式,小姑娘的字很清秀,不过纹在小臂是为了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最过分的是一位瞪着眼睛,看着计算器的背面对照着试卷捣鼓了半天。 计算器的背面,是一串串公式。 这种计算器作弊法看起来十分精妙,但是—— 兄弟,高数考试是不能带计算器的啊! 其实这时候,考场上大部分人都已经做完了会做的题目,盘算着自己这次能不能及格,犹豫着是否要再挣扎一下。 而这些小动作就是他们挣扎的方式。 虽然到头来,该挂的科还是照样挂,但这种绝境中不认输的精神就值得为人称道。 当然,这种行为是不值得提倡的。 不过不得不说,在场的还是有几位是真正的有备而来的。 没过几分钟,一位男生就提着一张写得满满当当,脸上挂着憨憨地笑,步伐中却透露着自信与乖张。 显然,这是一位很有实力却因缺考而不得不参与补考的优秀学子。 这一次,考场上其他的人脸上不再有不屑,而是一脸艳羡,像是一群乞丐望着王子的华丽新装。 还有几位侧着脑瓜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位优秀学子手上飘晃的卷子,恨不得一把夺过来看个究竟。 “老师,我交卷了。”那位优秀学子一脸春风得意,把卷子恭敬地放到了监考老师的手上,小眼睛还向讲台上的吴限瞟了瞟。 监考老师接过卷子,扫了一眼后随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毕竟已经见过了吴限的这样一份卷子,再有什么优秀的卷子也再难入眼。 优秀学子的表情有些尴尬,但又不死心,满是期许地问道:“老师,你觉得我做得如何?” “嗯,很不错!”监考老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但这与这位优秀学子的期许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这位优秀学子的小心思吴限自然知道,无非就是男孩子想要在漂亮的女老师面前好好展示自己。 可惜了,还是太嫩了啊! 想到这里,吴限还拖着脑袋投去了一个稳中带皮的笑容。 这位优秀学子显然有些生气,他也注意到了吴限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气愤地把试卷一放,拿起了吴限的那张卷子。 然后,他呆愣住了。 原来监考老师没有开玩笑。 同为优秀的卷子,但自己这一份显然略有不足,自己甚至一眼就发觉了自己卷子上的小错误。 而且,自己的卷子是自己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精心完成的,可这只二哈,仅仅花费了十分钟就交出了一份更为完美的答卷。 当这位优秀学子再次看向讲台上的那只二哈时,眼神中竟多了一丝畏惧。 这一场交锋,是他败了,而且败得体无完肤。 不知不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浮上了心头。 他虽然修行不怎么样,但他在理学院的理论架构上一只都是首屈一指。 然而此刻,他竟在一只二哈面前败得体无完肤。 委屈! 不甘心! “我是大二理学院的应翔宇,我一定会回来的,然后光明正大地击败你的!” 放完狠话之后,这位名叫应翔宇的优秀学子就抹着眼泪跑出去了。 这么玻璃心的吗? 他那稀碎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让吴限的心头不禁掀起一丝自责。 吴限无奈地摇头感叹,又是一位拜倒在自己的才华之下的可怜娃儿。 而考场里的那些考生摸摸头,不明所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位看起来就超人一等的考生遇到这二哈会有这样的反应? 其实这个答案很明显了,他们思索片刻便已经了然于心,只是不敢去相信罢了。 你或许会承认你不如别的学生,但你真的很难承认你不如一条二哈。 考场上巨大响动顺道把教务处的人给引来了。 那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拿手在门板上敲了敲,问道:“什么情况,刚才那位考生发生什么状况了?” 这声音一传来,那位裆里乾坤的考生偷偷地把作案工具收回了裆里;角落里那位小姑娘也偷偷地把衣袖拉了下来;而那位用计算器的,则故作镇定地敲打着计算器。 “没什么,只是那个考生交卷时情绪波动太大了。” “哦,原来是这样。考不好没关系,大不了从头再来吗!”教务处的那位点了点头,可不一会儿他的眼神就被桌上的吴限吸引住了,“等等,这考场里怎么有一条二哈?” 监考老师扶了扶方框的小眼镜,语气有些无力:“额,它是替学生代考的……” “什么!这不是胡闹吗?学生怎么能拿自己前途开玩笑,而且这种行为校规允许吗?” 监考老师又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没有禁止……” 教务处的那位撇撇嘴,看着吴限“哦”了一声,又心有不甘地扫视了一遍考场:“你们这场考什么?” “高数。” “嗯,那个按计算器的,你跟我出来一下!” …… …… 从考场出来以后,吴限悠闲地漫步在阳光下,走上了回寝室的路。 起初他还想着静静地呆在刑罚堂里挺不错,可当他沐浴在这慵懒的阳光下,却不禁赞叹真香。 曾几何时,在这种天气,他会捧一本书,坐在路边的躺椅上,感受着指尖书籍的触感,偶尔抬起头看着人来人往。 虽然浇花的老大爷偶尔会拿水枪喷你,但这其实也为这燥热的时节增添了一份清凉。 这么想着,吴限忍不住看向了一侧的躺椅,那竟然有一位捧着厚厚的一本书认真翻阅的优秀学子。 而且,这位似乎有些眼熟,正是那位考场上放狠话的应翔宇。 他已经从一时的失败中走了出来,开始重振旗鼓,埋头苦学。 而他手中捧着的那本厚重的书籍,显然不是高等数学。 大一的时候,人人抱怨高等数学难,可到了大二,学生们又会怀念起这段学高等数学的日子。 高等数学的分类,终归只是公共基础课啊! 此刻,看着应翔宇认真学习的样子,吴限感觉自己也仿佛回到了那段与书籍为伴的青葱岁月。 应翔宇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觉一旁驻足旁观的吴限。 不一会儿,他接了个电话,然后眼神中焕发出别样的神采,又急匆匆地合上书,迈着小碎步跑了。 听他口中念叨的话,似乎是有关一个科研项目的。 话说,来凌云学府这么久,吴限还不清楚这里除了修行还学些什么呢。 强者为尊归强者为尊,科技产品和农产品可不是靠打打杀杀就能从天上掉下来的。 于是他挑了挑眉,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上去探个究竟。 于是跟他在应翔宇的身后,不紧不慢地随了上去。 凌云学府很大,吴限跟了足足半个钟头,应翔宇才在一栋建筑面前停下了他的脚步。 而看着眼前这栋建筑,吴限若有所思地眯起眼,心想:“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