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 哥，我叫石在壮
眼看天快黑了，三三两两的学生走得差不多。叶然扭头对王一鸣道：“不用你带，捡破烂这行我干不了几天，你快回家吧。” “那您是干什么的？” “捡破烂老汉。” “嘻嘻，大爷您真怪。一看您就是个新手，还死要面子不要我帮，大人就是矫情。” “……你叫什么，几年级的学生。” “王一鸣，您叫我明明吧，小名，读五年级。” “现在的学生作业不是很多吗，你快回家吧。” “老师布置的作业我一个小时就能搞定，小意思。” “那你回家吃饭吧。” “我今天的工作还没做完呢。” “不是，你才读五年级就出来工作了？你爸妈呢？” “大爷，您这就不懂了吧。我这是副业，业余时间赚点小钱，既不会耽误学业又有钱收，不要太美嘞。” “哦，原来你是学霸。” “学霸不敢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样挺好。” 叶然眉宇轻蹙瞅着小家伙，圆滑世故，比同龄成熟，却也让人心疼。 “你一天赚多少钱？考试的成绩呢？” “碰上考试的话我就不上班了，一个月，有时一千多有时几百块，不一定。成绩嘛，每课固定在八九十分，不能考太好。” “为什么？” “想当年啊，我考试都是一百分。后来有一次没专心，成绩考了九十。我爸妈急了，补课，督促一起上，那段时间真是噩梦啊。后来想了想，都是惯的，成绩太好了把他们惯出毛病，不能有一次考砸，否则受罪的就是我。所以呢，这之后我都把成绩控制在八九十，不好不坏，作业也很自觉写完。爸妈见我的成绩已经不可逆转，也就死心让我自主了。” 想当年这仨字真是…… 把大人的心思琢磨得这么透，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该有的？！ 叶然朝王一鸣竖起大拇指，这小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吧，反正这行我干不了几天，跟你混，你带着我收得了。” 叶然想，只有七天的时间，跟着小家伙省得瞎逛。还有就是，这小子挺好玩，挺靠谱。 王一鸣小朋友，皱着眉头，手摸着下巴琢磨可行性，半晌：“跟着我可以，钱怎么分？” “五五开？” “那不行，这么分我吃亏，三七开。” “我三你七？” “嗯。您想啊，我还得带着您，还得手把手教，三七我都觉得亏得慌。”王一鸣掰着手指头说道，接着手一挥：“算了，亏就亏点吧。您这么大年纪怪可怜的，这行又什么都不懂，顺便带带您吧。” 叶然的老脸绿了，咬着后槽牙：“真是谢谢您嘞！您真敬老！” “不客气。” ……………… “这里是你的仓库？” “嗯。” 叶然跟着王一鸣来到他的秘密基地。 这是个老式小区，四五栋的住宅楼，每栋楼高六层。 而王一鸣的仓库就设在这个小区的1栋一楼的一间小房子里。 “房子这么小，一个月租多少钱？” 这间房最多三四平米，叶然轻轻敲了一下墙面，是用木板隔成的墙面。 小小的房间内，一摞摞废纸板和塑料空瓶叠放整齐。 “不用钱。这间房原来是陈奶奶用来放杂物的，后来见我在收废品，就收拾给我用了。” 王一鸣一边清点数量一边说道。 “你的家就在楼上吧。”叶然猜王一鸣住这栋楼里。 老式的小区都很有人情味，住久了邻里之间处出感情，特别是年纪大的老人。 “嗯。不过我不打算请您去我家做客。” 王一鸣做事相当谨慎，来这里清点，是因为明天一早他要把这些废品让人都收走。原因就是怕到时俩人合伙捡的废品和这些弄混，搭伙的生意还是分清楚的好。 自己十来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叶然想想都觉得自己矮半截。 “嗯，我也没打算去你家做客。” ………… 和王一鸣约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后，叶然走出小区。 现在有个很严峻的问题，那就是晚上他要睡哪儿…… 公园的长椅？不行，太冷。 地下通道？好像也不行。 车站还是路边？ 叶然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边走边想的晃到小公园。 看时间还早，叶然坐到小公园的长椅上，他打算和系统来一次深入交流。 “为什么选中我呢？” 『宿主的各方面都符合系统要求。』 “哪些方面？” 『失业两个月，账户存款不足五百。』 “……” 『意志消沉，得过且过。』 “……” 『想的比做的多，不切实际。』 “……” 『当然，宿主也有优点。』 “什么？” 『有孝心，心暖心善。』 “谢谢。” 『宿主的各方面对于系统来说，都比较好掌控。』 “……呵呵，真直接啊。” 好扎心啊，系统的每一句都像一把刀，扎得血淋淋的生疼。 叶然双手捂着脸，自从有了系统，他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般，从低到高，再从高俯冲下坠。 手掌猛地搓了把脸，叶然脑子有了一丝清明，眼底闪过一抹释然。 “新手任务有几关。” 这回系统没打马虎眼，脑海里的屏幕显示出画面。 新手任务。 五个角色扮演。 字的下方还多了五个小框。 “五个角色，不能显示之后的角色是扮演什么吗？还有，那几个小框格子干嘛用？” 『不能，宿主只有完成一个角色任务，下个角色扮演才能解锁。宿主在进行角色任务时，会触发临时小任务，完成后，系统会发放奖品，小框就是放置奖品的收纳框。』 “嗯？” 叶然正凝神內视屏幕，突感身边有人靠近。 “哥。” 坐到叶然身边的男子，憨憨的叫了一声。 叶然狐疑的扭头打量对方。 男子一脸敦厚，身材敦实，皮肤略黑，咧嘴笑时露出一嘴大白牙。 这谁啊…… 他咋叫我哥？现在我这幅模样怎么滴也要叫声爷爷吧！ 叶然一边想着一边要走人，没想到，手臂猛地被男子一拉，刚离位的屁股又坐回椅子上。 “哥，你要走啊。” 叶然一脸诧异的看向抓着他手臂的手，然后脸色一变，恶狠狠的道：“放手！” 敦厚男完全不惧叶然的凶相，反而讨好似的咧嘴笑说道：“哥，你是在找地方睡吗？我，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过夜，挺，挺暖和的，我带你去吧。” 叶然的手臂挣脱出敦厚男的大掌后，蹙眉道：“不用。” “哥，我不是坏人。我只是看你坐在这里发呆，肯定是遇到难处了，肯定是没地方去了，才，才上前问你。” 敦厚男不安的搓着手，一脸难道的表情，委屈道。 叶然无语的瞅着眼前的壮汉。只见他抿着嘴，拉耸着脸，下巴还一抖一抖的，这是要哭？ 见他这样，叶然连忙摆手道：“不是，我不认识你。你突然坐过来，大晚上的还是在小公园这种地方，太突然了，明白吧。还有，谢谢了，我不用你帮忙。” 哥和他说话了！ 敦厚男脸上的表情马上阴转晴，傻笑的朗声道：“哥，我叫石在壮，你叫我大壮吧。嘿嘿，我们认识了，我们是熟人。” “……诶”叶然扶额，天下的奇葩事，奇葩的人都让他赶上了。 “很晚了，你回家吧。”叶然挥手说道。 “不行。”石在壮态度很坚决，摇头：“你还不知道那个睡地方在哪儿，我得带你去。” 这人为什么这么坚持？还有，他都老成这样了，怎么还一直叫我哥？ 叶然百思不得其解。 叶然和石在壮相视，都不愿意挪屁股离位。 夜深人静的小公园内，长条椅上。 诡异的倆男’深情’的两两相望了十来秒。 “唉……走吧，你带路。”叶然轻叹，起身挥手道。 “昂。” 叶然现在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糟老头子，难道还怕他劫财劫色不成。再说，这货太执拗，不答应的话，俩人估计要在这小公园坐一晚上。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小公园，石在壮咧嘴笑着的走在前头，边走还边回头看，人有没有跟上。 ………… 石在壮把叶然带到一个他认为很暖和的地方，是座还未完工的建筑工地。 他说他偶尔会住在这里，因为这里有屋顶有墙可以挡风遮雨。 他说他的家是在临市的LC区，家里还有个奶奶。 他说他的父母在外地打工，不过已经好几年没见过。 他还说：哥，你叫我大壮就可以，不用叫全名。咱是熟人，咱现在睡一个被窝呢。 他说…… 入睡前的大壮有说不完的话，他似乎很久没这么跟人说过话了。 而叶然从头到尾都没打断他说话，今晚，他想当个最佳倾听者。 叶然猜测，他的爹妈嫌弃他，嫌他笨，嫌他脑子不好使，然后把他丢给老人带。 可叶然觉得，大壮除了反应比较慢之外，他一点都不笨。 憨厚、耿直、真诚、还有，咧嘴笑时的大白牙。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大壮，让叶然印象深刻。 可能，应该，他们以后还会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