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小说 - 神州有剑在线阅读 - 第三十二章,杖下脱身

第三十二章,杖下脱身

    晨风落曦,日初山明,鹊起木巢,人出画楼。又是一天之正辰。汴京城里更是相呼相应,笑语开眼。入江湖来,易第二次进京,仍是个如画的朝阳大清早!易似乎并不记得上次的引人注目,边走边欣赏着引风轻摇,见光生彩的绝世之袍,此刻,正是闪乎不定的青山立日晨曦图,恰映此景。

    原来易在贪狼星范寿忠的三丈之地内腾移之余踩石结阵,促成结阵。又在范寿忠分神之时溜走,可惜范寿忠不懂奇门,又没有看到易是怎么出阵的,竟被困住,不得逃遁。倒便宜了易公子,一路直到京城。

    易虽有惜宝之心,却已看出两边人流对自己的讶异之色,自己又有急事,脚下却不曾慢下,片刻间便就来到了奉悦来酒楼,易一抬头,轻轻念吟了这副联:“奉月陪酒今朝醉,来人得意明朝回。”便轻轻抿嘴施然步了进去。

    一进楼就直接扑到了柜台上吓了曹掌柜一大跳。待看清是易后,曹掌柜更是先喜后惊,一声“易公子”后,曹掌柜不禁惊道:“你是怎么来的?”易怔笑道:“走过来的啊?大虎在不在这?”曹掌柜急嗔道:“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易不解道:“嗯!”曹掌柜气得一抚桌台:“你...”易更不解了:“我怎么了?”曹掌柜似乎显得无奈至极,挥挥手道:“游虎小兄弟在地字丙房,你先去找他,我随后到。”

    易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好游虎在这,便没做细究,做了告辞,便赶紧去了地字丙房。

    “当当当”。游虎正在拾衣,道声来了,便理好衣服开了门,却知门外之人,正是抿嘴含笑,欢乐连颜的看着他:“怎么样?小弟不在的日子了,大虎兄银子花得可潇洒?”游虎不禁长舒一口气,回笑道:“花银子这等事,怎么能赖在我头上?赶快进来!”说着赶紧将易拉了进来。兄弟之所,无所拘束,易一进房便一头栽在了游虎的床上,倒是吓了游虎一跳:“小易,你没事吧?”

    易扭着枕头摇摇头:“困死了!”游虎松了口气,一边洗涮,一边说道:“一夜没睡?”便听被子上唔唔传来一声:“是啊。”游虎又道:“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唔唔声又传来是:“不要!”游虎道:“为什么?”易一转身,平躺床上叹气道:“渴啊!”

    “呵呵!”游虎洗涮完毕,拉起易道:“快洗涮,我去给你叫上茶酒,在客厅候你。快点呢!”说罢就先出去了。易奔波了一夜,又是恶战连连,伤身断臂。此时真可谓是头沉眼困,口干舌燥。易也洗涮完毕。正待出去,却推门而入有一人。商衣绸带,乌帽正冠,行色匆匆,正是曹掌柜。一来就问:“易公子来的时候有没有被江湖之人瞧见?”这一问,问得易恍然大悟,自蜀山一事,自己已被江湖传开,昨日一战,自己好不容易才摆脱围困,今天进城急于寻找游虎,竟忽略此事,这可如何是好?不禁道:“遭了!”

    曹掌柜又打量易道:“易公子,你是在乔装吗?”易一怔,忽然想起自己换了装,这披星挂月袍是墨黑底色,遇光出彩,或浅或淡,留出浓色呈画,仍是墨色显著,今日这青峰藏日图浓色偏重,青峰高耸正应着露出自己肩头半尺的黑色肩带。倒是融其如画,未必惹人怀疑。原来易一般总是把殛负在自己的浅袍之外,黑色肩带十分显眼,突生特色,江湖人十分好认,可昨日自己负殛与内衣,被范寿忠强披乌袍,却正好藏殛与宽袍之内,这么一来,未必有人能认出自己啊!谁知才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便得到曹掌柜一个无情的白眼:“这是江湖,不是百姓。你赶紧收拾一下,八里街处在城边,如此清早,人不太多,你与游虎赶紧乔装一下,另寻客栈,否则不至中午,来寻你的人必定挤破我的门槛。”正是这时游虎也走了进来,拎了一壶酒,闻言笑道:“那曹掌柜的生意一定会极好了!”说罢将酒递给易。易接过酒壶,对游虎道:“等会弄点吃的就撤,我暴露了踪迹,定会惹上麻烦。”一举酒壶就呼呼饮了一气,三杯酒下肚,易肚子里总算走了点东西,顿时觉得精神好了点,望着酒壶思索一下出去后的对策。曹掌柜正和游虎分析着厉害关系,又介绍了几个小客栈,忽然听见易猛然一声:“有了!”无暇多磨,起身便对曹掌柜和游虎说道:“曹掌柜,你照常点账生意,佯装不知此事,所有人问起,你就说开始来过,不过半个时辰后,又乔装成了平常百姓,结账走了,临行前还向你打听了几家隐蔽的小客栈,而我,就睡在这里了。既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来了,又悄无声息的走了,所有人都会急忙寻找,又有谁能想到,我在这里睡觉呢?还有游虎,你佯装出去打听我的行踪,这样他们就更加相信了,等到了晚上,咱们趁夜色再走!”曹掌柜一听:“虚虚实实,到是条计策,若是真的出去了,说不定也会被人找到,到没有这里安全”。

    易微微一笑道:“那就麻烦曹掌柜了。”曹掌柜挥手不语。他是生意人,向来稳重谨慎,又乐观开怀,善于结交。易在一个月前曾在这里住了十天左右,日日饮酒,夜夜笙歌。喝得最后把玉佩都当了,十分消沉。可不知为何,曹掌柜对易却是特别器重,还了玉佩,还请他饮酒。这时,因为他的事表现出了少有的焦急。此时有了对策,曹掌柜也便舒缓开来,长吸一口气后,转身坐了下来,问道:“易公子,这天殛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叹口气说:“想不到前辈也知道了。”这时恰好小二送来酒菜,原是曹掌柜的吩咐,三人随意招呼,闭了房门,围在桌上。易吃了几个果干道:“我上次我回汉中身受重伤是吧?”曹掌柜道:“听虎兄弟说了,都快死了!”

    “唉,”易手指后肩上突出来的半尺肩带,打断道:“还不是为了这个?”见游虎,曹掌柜二人不懂,喝了口酒又补充道:“它就是殛,你们口中的天殛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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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游虎疑道:“你不是被蜀山金棺里的东西附体了吗?”

    易笑道:“你们居然都不知道?”有看向曹掌柜,却是连曹掌柜也惘然的点点头说:“江湖只是盛传,你从金棺之内带走了天殛,不过至于什么样?江湖上倒无人知晓,因为你在金棺里出来进去,所配物件从外形上来看,根本没有变化!”

    闻言易赫然一怔,原来大家口口相传的魔殛,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样子?不觉间只感慨造化弄人,又喃喃自语道:“怪不得?范寿忠身怀偷盗之术中的三大绝技,无论是明抢还是暗盗,自己都不可能将此物护住,竟一直没有下手,自己原本还存侥幸,原来还有这层曲回!当下竟不知是喜是忧,该哭该笑!

    可落魄书生明显知道此事,据他所言,四象家的东方无恨和皇甫剑尊也知道此事,应该是他们也为了不生祸乱,以防止想范寿忠这样的恶人下手,才封此消息,正道还是正道,心中系天下。可再一想又似乎不对,自己隐约还和水娇龙谈过此事,按理说洛水神门是应该知道的,怎么她们为什么还要放过自己呢?

    见易无话曹掌柜不禁道:“那为什么,你进了金棺之后才染了魔气?”

    易当时已被狂罗震昏,自己也不知为何,便摇头道:“我本也不清楚当时何事发生,也是听的江湖传言,不过我敢料定,那金棺便是降伏此物的正宝。”话语间略略一顿:“江湖人都知道我沾魔入体,如今即便我将此物言明天下,双手奉还,恐怕也逃不了麻烦。”

    曹掌柜道:“易公子年纪轻轻,又是满腹经纶,才学盖世,若是因此误了前程,可是在可惜啊!”

    易摇头道:“曹掌柜说笑了,易的为人曹掌柜也有所了解,我从来不愿行走江湖,只想登朝入室,造福于天下,或驰骋疆场,固我山河。从未想过修炼玄功以求称霸江湖。只不过,当今朝廷腐弱不堪,偏安江南一隅,自古哪朝哪代曾将中原之地沦入他人之手?那日我与游虎,南宫月芽儿相约去长安西南黄河口刺探敌情。不料途中异象突生,若是瑰宝,倒也罢了,却是件涂炭江湖的魔物,我自觉宋已失中原,中原百姓之所以生活全是仰仗中原江湖,若是江湖大乱,那谁还顾得了这中原百姓,便去了蜀境取了这魔物,不过想找个地方封印起来,以保全中原江湖,他日待中原收复,江湖再乱也有朝廷撑着,百姓仍然不会有过大伤亡。”

    曹掌柜又道:“何不留它与云中?”

    易看了看二人,猛饮一杯道:“不知你们信不信?”

    二人同是问道:“什么?”

    易道:“这云中,怕是克它不住。”

    曹掌柜皱眉道:“你克得住?”

    易摇头道:“克得住上次就不会这么惨了!不过相比云中而言,我还是比较适合处理它的!”

    “恩?你怎么打算?”曹掌柜疑惑问道。

    “我打算把它丢到东海,虽不是长计,却也可平一时之安,有待金棺再次现世,将其封印。”易回道:“不过这事要悄悄的才好,不可传入江湖!”

    “有把握吗?”曹掌柜又问道。

    “我偷偷的去偷偷的回,一路上不走城镇,只挑小路,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易慢慢道。

    曹掌柜低头不语,思量再三最后端起一碗酒对易道:“侠气当道!”随后一饮而尽,易虎二人也赶紧端起酒杯随上,曹掌柜道:“但愿我以后不会听到有一个名为易的大魔头!”

    曹掌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定了定神,便告辞了。易虎二人知道他事物繁忙,又要为自己顶阵,便也不做挽留。待掌柜的走后,易也饭食充足,便揉揉肚子说:“大虎,等一下,你也出去配合一下曹掌柜,去几家隐蔽点的客栈去佯装打听我的行踪,待日落时分就假装失望而回,我真的需要歇息了,太累了!”说罢便开始收拾桌子。

    游虎一边应道,一边帮小易收拾桌子。易忽然起身又道:“对了,大虎你能不能去给我弄点止血药?”

    游虎一惊:“你受伤了?”易用右手抬起左手给游虎看,道:“断了!”

    游虎不禁责道:“你怎么不早说?”便接过易的左臂,这一看那还得了,半边手臂被咬的千疮百孔,骨碎筋裂,鲜血淋淋,令人不忍直视。游虎顿时只觉头皮乍寒,凉意顿生,这条手臂明显废掉了!抬头便道:“怎么回事?”易一奴嘴:“为了救人,被水下的一头猛兽咬伤了。”

    游虎一抬头看见易眼里的满是无所谓,眉头皱的更紧了:“都这样了,你还如此坦然自若?”

    “坦然自若什么啊,”易接道:“我心里肠子都悔青了!”

    游虎以为是救人的事后悔了:“人当然是要就的,可也要小心一点啊!”说罢拿过壶里剩下的酒倒入盆内,为易清洗伤口,酒是温过的,清洗伤口十分有益,只一次便漂出了许多尘物,游虎边洗边淋,不一会儿便将伤口清洗干净,剔下碎出的骨渣,接正大骨,又将伤口尽量抚平,又在自己包里取出纱布包好,对他说:“我出去抓药,你那也别去。”

    易摇头止道:“你一回来,我岂不暴露了?”

    游虎急道:“你的伤处理好了,以后还有得救,处理不好,以后就真废了!这样吧,我取药回来后,你自己服用,我佯装你不在,将药放好就出去急忙寻你,应该没有问题。”

    易闻言有理:“那你跟曹掌柜打个照面。”

    游虎应了一声,便匆忙而去,易知游虎外锁了门,便简单处理了一下房间,便一头倒在床上,闭目睡去。

    暮鼓杳杳,玉兔皎皎,千般始寂,万籁渐消。

    易紧闭双目,神经紧绷,躺了一天,但易明显感觉自己混混涨涨不能深眠,时睡时醒,脑袋里一片混乱,牛鬼蛇神,征乱庭纷及其烦乱,实在忍不住了,易摇头揉了揉干涩的睡眼,却发现游虎也在桌子上睡着了,易推开窗外,见星月已升,便开始收拾一下行囊,却惊醒了游虎:“小易,你醒了?”

    易已洗涮完毕,收拾妥当,回头道:“刚醒,你也累了吧?再睡一会吧?今天行事还不错吧?”游虎撑撑头道:“奇怪了,到没发现有很多人打听你的人,不过我还是按照计划走了一趟,先去药店取了药,然后回来假装你已经不在,便匆匆出去寻找,倒是确实有人来问曹掌柜有没有见过你,曹掌柜也如计划般,说你乔装后从后门偷走了。来人便也没有多留。”

    易一笑:“倒是顺利了?”

    游虎一笑:“应该是!”也略加清洗了一下后,便有拿过易的左臂拆开纱布道:“过来,等一下我去熬药,你饮了药之后我们再走!”

    易也点头道:“如此也好,反正也不急于一时,这臂膀还是医一医的好!”说话间游虎已拆开易的左臂,伤痕依然丑恶难以直视,游虎有用热酒烫服伤口又寖以药汁,再撒上伤药粉整理好之后,问道:“疼不疼?”易摇头道:“一点感觉也没有?”游虎皱眉道:“毒蛇猛兽捕食之时,牙津之间常含毒素,越是瘦小毒性越大,像这种伤势范围应是巨兽,牙津之中应是麻毒!所幸只是臂膀,若是头颈之处,估计你就神智不清了!”

    “难怪我今天头昏脑涨的”易喃喃道,忽然又一偏头:“你懂医术?”

    游虎笑笑:“最懂得就是这种野兽所伤。”见易不懂又说道:“我自有以猎为生,后曾在野山里迷失,在森林里生存了五六年之久,与野兽打交道,怎会不熟悉?”

    易摇头道:“看你清伤上药的手法不像是粗野猎人的手法啊?”

    游虎有笑笑:“后来我被一个采药郎中带回了村里,见我又无依靠,又身强体魄,便收我作为了药童,学了些医理!”

    易似有所悟:“想不到大虎还有此绝技?”

    游虎摇头道:“什么绝技?一点常理就是了!”说罢就转身出门弄药去了。易也抚了抚左臂,便也跟去了灶房。

    两人煨火夜话,谈了些近日的曲折,原来自从无木塔一别,游虎沿途寻迹,均无所获,后寻到汴京后,听曹掌柜劝言便歇居在了奉月来,京城之中,二人最熟便是此地,想必便会汇聚于此,岂知两人果然均有此意。

    不多时,两人已收拾完毕,便偷偷的从奉月来越墙而出,披星挂月袍映月生光,不由惊得游虎一怔!易缓缓阐明,解游虎之疑,一边抄了条小道,边走边说。易还是不太放心:“大虎,你确定要跟我去东海?这一路险恶,你又不懂武艺。我真的很放心不下!”游虎一笑道:“那你觉得你的武艺够应付吗?”他在观剑台曾看到小易施展剑术,他自己虽然看不懂,但也看得出这剑术实在不怎么样!

    易也有自知:“若是奇巧剑在手,我尚可与人博一搏,却如今连竹笛都被人收了去,手无寸铁,现在又折一臂,真成了江湖末流了!”

    游虎笑道:“那还不如我担心你呢!好歹我也有个猎人王的名号”。说罢扬了扬自己粗壮的臂膀。

    易摇头道:“真不愿跟你一起,弄得我反倒连累你了!”

    游虎笑而不语,看得易摇头连连,原来游虎生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一条臂膀就如易的大腿般粗细,又足足高出易二尺有余,比得易甚是较小赢弱.面对游虎硕大的体型,易曾不止一次的调侃自己生出的渺小感!忽然,易轻轻掐了一下游虎的臂膀,低声道:“等会你抓住我背部带我去东门,我们被人盯上了。”游虎轻轻一怔,正待仔细询问,却听易一声低喝:“现在。”游虎不多言语,一把抓住易后面背负的天殛,撒开双腿,飞也似的向东跑去,易曾见过游虎的身手,奔跑如鹿,灵活如猿猴。他这跑起来,不说普通人,就算是修炼过内力的人也难以跟上,易曾经无数次的质疑他修炼过内功心法,可游虎却从未承认过,而自己也曾把脉探xue试探过,却是没有内力,但体魄强壮,矫健非常,本来就粗壮异与常人的体魄里似乎充满着不为人知的力量!实属常人望尘莫及,易直感叹他是得天独厚,天赋异禀。

    这一发力,易直觉耳边疾风骤起,果不其然,游虎奔跑起来,俨然如雄鹿脱动,步结稳重如磐石,跳跃拔力如疾飞,果真不敢令人小觑,敢与快马比形踪!此刻易背靠游虎,面朝背后,两边高墙之上果然现行出两个黑衣蒙面人,本以为自己的小技俩应该管用,想不到还是有心细之人在奉悦来恭候自己!

    两个黑衣人身手不凡,两把长剑暗生寒光,接檐连角,紧跟不落,传声道:“易公子休要惊慌,我等只想看一眼天殛为何物?望易公子可以让我们开开眼?”易皱眉喝道:“果然是为了殛!”扬声道:“魔殛不过是金棺中的一缕妖魂,不才不幸沾其入体,不可得见,还望两位大侠海涵!”

    黑衣人又道:“易公子何不停下来让我等好好看看?”易回道:“不巧在下急于赶路,还望海涵!”黑衣人闻言一哼,右手一翻,长剑寒光一現,便是一道剑气激射而来,易手无寸铁,捏指成剑,瞅准力道,用力一拨,便将剑气拨开,那黑衣人不禁一惊,二人相视一眼,两刃剑气,此二人只在易虎的左右稍后,几成直线!两道剑气急然而至,易捏手成决,凭生罡气,一送一收,正好偏送剑气,由左来的剑气正好射向右边那人,由右边来的剑气正好偏向右边那人,两人不禁大吃一惊各挡开剑气,再施一剑,易又是如法炮制,以两人之剑再伤向两人,两人不禁大惊,一展身形剑势,数道剑光喷射而出,易凝眉慎重,手中罡气护住五指,捻捏拨挑,直把劲道之折点,星然间竟又将这数道剑气拨了回去,两人挥剑急挡,当下开始踟蹰不前,弄不清易的深浅,不敢一意直行,到了东城门口时,便裹足不前,张望了几眼后,便悄然隐退。

    游虎一口气跑过了汴京桥,忽然停了下来,易也刚好看到那两个黑衣人离去,便轻身一转,落了下来。正待侥幸轻笑。看到眼前此景却不由的僵住了!

    寒蟾冰玉,星汉铺银,汴河无声,老柳缠风,皓皓华光中,姣姣美图内。有人轻歌伴舞,弹琴弄曲,翩翩姗姗,焕焕盈盈,舞带妖娆间,灵活脱动,如蝴蝶捕梦,幻真幻实。有人温茶煮酒,谈今论古,四五六人,划天指地,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觞一咏,谈合有度,动静端庄,恢宏大气,若前古贤士,取意盎然!又有人垂江依岸,抱鹤弄竿,一眼青山,一眼城郭,坐天席地,临花弄柳,隐隐然苍山暮色,大有避世之风。易略略一数,不欠不缺,正好十三人!

    京城十三名士!易虎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所明白,易倒是不卑不亢跨向桥头,游虎轻声道:“可不可以假装没看到啊?”易无奈道:“或许……不可以。”因为此时,煮茶温酒的那几人中已站出一人,此人方冠带髯,眉重眼精,长耳阔肩,身态雍然,青铜色带明金纹理阔锦袍,暗赭彩匿绣丝格案袖连襟。绫罗衣裳正围绸缎腰带,鹿皮长靴恰配犀皮角边。端端庄态,施施正气,摇裳摆袖,缓缓度来。见此易不禁眉眼皆笑,碍于左手不便,易只以右手抚胸,鞠躬一礼:“百里伯伯,小易在这里见过您老人家。”赶忙又引荐游虎做声招呼。

    来人正是翻天国手百里长车!见他摇头道:“易娃娃,你当年自觉无学棋之天赋,只一年便谢师归山,还扬言称自己怕有辱师门,而自行退出本门,本以为是你年少之言,想不到,你还真的放在了心上!”易愧道:“学棋一年,竟胜不了初学之人,实在惭愧。不敢荫居于百里伯伯的盛名之下!又如今,我身负魔殛,实在不想连累了百里伯伯!”

    岂知百里长车却甚不高兴:“六年前我以为你年幼无知,不谙世事,才强顺你意,没想到你还不明白老夫为人?”

    易抿嘴一笑道:“百里伯伯也应该明白小易,即使口头上有所怠慢,心里边也绝对把百里伯伯放在了师父的位置!”

    百里长车摇头笑道:“随你吧!虽然你棋艺不精,但也毕竟从我这里练了些眼力!老夫什么时候又没有拿你当徒弟?”

    闻言易愧而无语,只道:“百里伯伯为何如此深夜还有如此兴致?”百里长车倒不做追究,长叹而道:“近日来,听闻小易遇到些麻烦事,老夫身为师长,又是江湖之辈,还希望可助小易一臂之力!”易摇头道:“百里伯伯,恕小易实话实说。这次麻烦实在不是百里伯伯和京城十三名士可以压下的。我之所以负殛而走,就是不想它危害江湖。”

    百里长车回道:“我自知能力不及,不敢挑此重任!可江湖在云中,人间有四象,老夫相信他们还是有些神通的!”易又摇头道:“知道云中有绝技,四象各神通,可是还不足以当此天灾,反而越低调越好,小易之所以此次潜行,就是一个人想悄悄的带此物避世!”

    百里长车自是皱眉不解,易也知他不易相信自己,便不过多解,又做一礼道:“还望百里伯伯不要为难小易!”

    百里长车微叹不语,易知道百里长车十分疼爱自己,可有十二位江湖大家在此,又怎好孤行。易心中藏慧,自知其形,看那鼓琴歌舞之人俊丽翩迁,会酒之人正雍大气,河畔之人庄稳足重。便破开话题:“夜中城外,柳边河畔,星皎月白,志士佳人,美酒乐琴,悠情迈态,实在令人羡慕不已!只可惜徒闻京城十三名士盛名,未尝一见,倒不如百里伯伯可否为小易引荐一下?”

    百里长车微微一笑,知道易在为他解围,对易的好感不曾稍退,也借机下台,竟然只需留住小易,那又何必擅动刀戈?四象家族今日又发现魔教行踪,前去调查,蒙东方无恨所言,在城东相候,以求留住魔殛!便叹然一笑:“走,易娃娃,师父带你去领教一下当今江湖上的奇人!”

    说罢,便先领着易虎二人来到了煨酒煮茶的那几人旁边,这几人此时也不再言语,朝二人致意!百里长车也略略招呼后便指这一位拨茶品茗的俊秀青年道:“易娃娃,这位便是是煮尽千江魏清茶魏少爷,在十三名剑中占一茶字,择名茶十九,悟道成剑,就凭这一十九种茗茶剑招技压群雄,乃云中之外的不世高手!”魏清茶颔首谦虚:“百里前辈抬爱了!”易鞠躬做礼,声称久仰,见此人清荣俊秀,行动高雅,身披一色浅青袍,上绣茶茎花叶镀金丝,植形茗状连画襟,环腰灵秀镶玉锁,垂腕湖翠绿枝袖,矮桌摆茗,竹尺分茶,谦谦端端,君子斯然。易不禁生出感慨,而后接道:“款款君子,动袖茗香,莲莲叶华,沉煅浮妆,茜茜高士,清俊宫煌,澹澹江湖,名岂一方?”闻言魏清茶不禁略有惊叹:“易公子出口成章,文采斐然,必也不俗之辈,如此缪赞,在下实在不敢当!”一番推让不提。

    百里长車看在眼里,明在心里,一抬手,又介绍一位,“这位是陈醉九先生,世代酿酒名家,遍尝天下美酒,家传绝技,醉步,九先生已到了化气为剑的地步,十分了得,在十三名士中占一酒字。以后讨美酒可以来拜访你这为九叔叔,”既然百里长車划下关系,易也不好拒绝,当下施礼道:“见过酒叔叔。”九先生也微微一笑,算作还礼。

    百家长車又指一位道:“这位是画止山河丹慕青,画技非凡,集书法工画于一身。剑术精巧,寓含书画,剑术有书画两分,书剑狂,草,行,楷,录,篆,铭,画剑意,实,工,幻,设,钩,彩。在十三名士里占一画字!”却见他清风明月眉眼,高山碧水面官,偏发长垂,双鬓虚分,挽髻摘钗,文墨难猜。身着晴云素底长袖衫,上画天高水远铁山河,重墨如碳,苍沉劲石,浅色如影,叠峦众峰,交错钩抹,画止山河,留白真空,无限清灵。画得一手好画,因为本身就是一幅画!易暗暗藏住心中惊羡,施礼道:“不才见过丹前辈。”丹慕青微微一笑:“权仗百里国手缪赞了,我看这位易公子,年纪轻轻,知书达理,是为不可多得之少年才俊,而且鄙人还有一事想请教一下易公子?”易赶忙躬身鞠礼道:“丹前辈折煞则个了,蒙前辈抬爱,小易知所不言。”丹慕青眉头未敛,盯着易的披星挂月袍,眼中尽显迷茫惊讶之色,缓缓问道:“易公子这袍子似乎是件非凡之物,若老夫没有看错,也必定出自一位画术高人,敢问易公子,这是何人之手笔?”闻言易不禁一笑,意识之间看看自己的画袍,此时清风已定,易又是站立未动,画袍并无舞动,只是缺月伴星辰,可隐匿之间也是异光惊人,就连丹慕青这样的画中圣手也不禁好奇起来,易赶紧回道:“说来惭愧,这袍子本是他人之物,暂时为在下遮身,相传此物是盛唐年间的一位民间奇人的供奉之作,名号针神绣衣娘娘,也是善于绣画,丹前辈喜爱这副星月图?”易也曾仔细的欣赏过这袍子上的夜图和今日的日图,此袍虽说声称一天一幅画,可不过也就是根据光线和天气的不同映出不同的视觉效果而已,之间虽然变化万千,但一天之内也会渐变数次,相信久而着身,也必能看到两幅差不多的图画。若是单论其画,虽然也是画工深厚,立意精巧,律属珍品。但要说是不世之作,画功入圣,还未免有些牵强,久闻这位画止山河丹慕青前辈画功已臻化境,所做之品千金难求,怎么这副星月图也入了他的法眼?却见丹慕青眉头紧皱“易公子,这画袍之上可有藏画?”易闻言不禁惊叹丹慕青的眼力非常!自己身无所长,剑术亦是平平,自负身上还怀着一招一剑一眼力,自己之所以善于拿精捏巧,全凭自己眼力奇异,能看出招式之间的气xue劲眼,正如蛇之七寸,每一招剑气扑来只要在自己内力十倍以内,易都有把握,捏住剑气之七寸,使其偏移甚至改向,可昨夜自己观察这件袍子的时候,即便是贪狼星范寿忠有言在先,可是丝毫看不出有画隐于其中,这位丹慕青的眼力到底利到什么程度?点头称是后仍不能平心中惊异。丹慕青不禁感叹道:“奇物啊,绝笔!画中藏画一直是画之大成,能匿彩隐墨于其中在加以特殊情况呈现,而笔迹如此细腻繁多,还可尚不显形!如此奇物,,,易公子,能否告诉老夫,这是如何制成?”易推手道:“望前辈莫怪,在下实在不知,关于针神绣衣娘娘的故事也只流传到唐朝,事隔两百多年,不才实在没有头绪,还望丹前辈能够宽恕则个。”丹慕青心知无望,可人事无常,年岁无情,又有何法?也只得作罢。易连道恕罪。

    百里长車也略略抱歉,回首又指一人道:“这位是周天术士茅了,善于奇门遁甲,百鬼奇术!有茅山后裔诛鬼请神之能,只不过他剑术精怪,只知道乃茅山奇术,老夫也不知根底。”茅了呵呵一笑:“百里兄不知,或许易公子却有些眉目。”“哦?”百里长車显然有些不知。易礼后轻声回道:“茅了前辈实在太抬举在下了。易虽也懂些易术巧阵,但若说像茅了前辈那样精通百阵,奇门遁术,不才实在羞愧汗颜。”茅了呵呵一笑道:“易公子洛水河畔,在不动声色之中摆下百鸟冲天之阵,还可化形留影,惑人耳目,小小年纪,便已有此修为,老夫实在不敢小觑啊!”易自知误会,但又不好将落魄书生供出来,只是低头道:“不敢不敢!”茅了一笑也不多言。

    此处几人尽已见过,百里长車便带着小易去了别处,再就近处便是柳下弄弦之人,正是莺莺燕燕,蝶赤峰黄,娇花丛中,眉笑眼迷。几位美人皆是天姿惊艳,惹的易不敢多看!便与百里长车开始闲聊:“百里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