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酿变（上）
主座上，万重岭跑前跑后，将三位万夫人都安排和万家的几位老人一桌。 万沝玉的母亲自是拉着女儿的手不放， 一年不见，见到了又怕不见了， 还是抓在自己手里踏实。 万沝玉无奈，转头向父亲这一桌望过来，见艾溪像看戏一样看着她被娘亲一路拉着，舌尖一吐，赶快把脸转了回去。 看到师姐有些小尴尬的样， 艾溪咧开嘴笑了笑，也不好再继续盯着。 “重山，叫沝玉过来这桌，今天的贺宴本来就是为她办的，怎么能让她坐在后面。” 艾溪一直扭着脖子，坐在旁边的大长老自然看在眼里。 看艾溪一个孩子夹在几个老头中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是无聊，转头向万重山开口提了一句。 这话明着是向万重山说，可在主座上在坐的，都听的清清楚楚。 听到大长老的话，也不用万重山再说，万沝玉的母亲悻悻松手。 万沝玉将头搭在母亲的肩上，又和娘亲腻了一阵，让娘亲心里甜滋滋的满足一番，这才转身走到艾溪旁边坐下。 人都到了，菜也差不多上齐了， 看着一桌倒有半桌鱼， 大长老不时地抬起手臂在衣袖上嗅两口。 自那座鱼山凭空出现，他就老觉得身上一股鱼腥味，怎么洗都洗不掉。 在坐的，除了艾溪和万重岭，其他的人都被大长老的怪异弄得莫名其妙。 “大哥，时辰也差不多了，开始吧。” 万重岭转头望着万重山开口。 主座上，大家的目光都已被大长老吸引，只要大长老一抬起手臂，“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大长老的手臂凑近鼻子，主座上一阵吸鼻子的声响。 再不分散大家的注意，恐怕要不了多长时间，只要大长老的手臂凑近鼻子，整个cao练场上都是一阵吸鼻子的声响。 万重山点点头，开口道： “今天既然是修为晋级的贺宴，我就让弟子们的刀法演练做为开宴的第一道菜，也让师叔祖，两位长老和在坐的各位检阅下弟子所学。” 说完，举手拍了三掌。 下面的弟子早就按奈不住，一得到信号即刻就集中到了cao练场中间的空场上。 艾溪一看，上场演练的不是上一次的建脉层弟子，而是合脉层弟子，只有二十名，也就是说今天上场演练的都是核心弟子。 演练的刀法仍然是万家十三式刀法，核心弟子演练起来，无论在力度上，还是在气势上，自然不是上一次六十名建脉层弟子能比的。 一套刀法演练下来，cao练场边已经是围满了人，叫好声不断。 万重山眼望着艾溪，开口道：“请师叔祖指点。” 万重山见过万沝玉练刀，看了后，连他都觉得同样的修为下，刀法上他已经不是女儿的对手。 知道万沝玉的刀法得到过艾溪的指点。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这才有了二十名核心弟子的演练。 艾溪点点头，开口道：“这刀法共有十八式。” 艾溪的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大长老望去。 刀法有十八式！可大长老传给他们的就是十三式啊，还有五式呢？ 大长老左看看，右看看，见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没好气地开口道： “别看着我，你们的祖上，也就是我的大师兄传给我的就是十三式，也许他还没来得及传完就飞升了。” 艾溪一愣，忽然一笑开口道： “这不能怨大长老，当初的刀法确实是十三式，后来翁大哥自己又推演了五式，这才成了十八式。 完整的刀法本就属于白水山守望者的，我会把它留下，今天我先给大家演示一遍。” 说完，艾溪站了起来。 翁原飞升前传下的刀法确实是十三式，后来翁原的分神被困在山名碑里千年，闲的无聊，修补了十三式刀法的缺陷，自己又推演增加了五式。 万重山连忙向场中的弟子挥手，示意他们腾开地方。 艾溪在主座台上轻轻一跃，稳稳地立在场中，连地上的尘灰都没扬动。 随手一抹，手中出现一把乌黑的战刀。 一看飘落在场地中的是艾溪，全场瞬间静若无声，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场中那道墨蓝的身影。 艾溪动了！ 纵跃，闪滑，劈、削、刺、挑、撩！ 十八式刀法，身随刀走，刀随影动。如行云流水，如泰山压顶，有时似重比千斤，有时似轻若无。 墨蓝色的劲装，窄窄的浅蓝色竖领，像两片嫩叶， 手臂上原本看着有些深浅不一的色阶差，当艾溪展开双臂时，一道道残影里，人们仿佛看到山鹰在空中展翅翱翔！ 万沝玉看得呆了！ 罗敷圆溜溜的大眼睛雾气蒙蒙，眼里只有一只傲视天下的青鹰！ 直到艾溪收势， 全场依旧静若无声，所有人的嘴都是半张着，忘了喊叫，忘了呼吸…… 艾溪舒出一口浊气，将刀收进宇合环中，举步向主座走去。 突然， 退到场地两旁的核心弟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着艾溪施礼。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核心弟子身后，一圈一圈的修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着艾溪施礼。 艾溪的演示，让他们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刀法， 与其说艾溪是在演示，不如说艾溪是在教他们怎样用刀！ 蓦地， 全场沸腾！ 无数激动的喊叫声汇在一起，声震云霄。 所有的目光，追随着那道墨蓝的身影回到主座上。 ………… 艾溪刚回到坐位上，大长老猛地两只手抓着艾溪的手臂，双瞳炯炯放光，开口道： “小师叔！ 明天你到我那…… 该死！ 说错了！说错了！ 明天一早我就到你的院子去， 在刀法上我有一些不解的地方，你给指点指点。” 听到大长老开口了，万重山大嘴一张，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半张脸原本呈扇形的胡须，瞬间开成半圆，脸上的皱纹在眼角外挤成几条深沟： “师叔祖！ 自从见过沝玉练刀，我就自愧不如，一直想要得到你的指教， 正好！明天一早我也就到你的院子去，你给指点指点。” 万重山早有此意，只是当着万沝玉的面也不好明说，现在见大长老抢先开口了，当下也撕下面皮。 说完瞟了一眼女儿， 见万沝玉一双眼睛都粘在艾溪身上，根本没看他， 这才安心的端起酒杯。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去！” 万重山声音落下，万重峰连忙抢着开口。 艾溪回到坐位的时候，他就想说了。 嘴才张开，大长老已经开口， 他也不好插话，只得往嘴里塞两口菜。 大长老把话说完了，这嘴里的还没咽下呢，大哥万重山马上又接上了。 万重峰匆匆腾空了嘴， 眼睛紧盯着万重山，看到大哥说完了，赶紧抢着就说。 “哈哈哈！还有我呢，那明早大家都去。” 万重岭看着在坐的几个人，二长老偏向炼丹，对武学的兴趣不大，万沝玉自有艾溪单独开小灶，罗仲滚的修为还低，该说的都抢在前面说了，当下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 “都别争了，那么多人，小师叔那小院在得下吗？你们再看看场上。” 大长老沉下脸，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本来还想着自己一开口，就没人敢出头，没想到这三个小子声音一个比一个还大。 这声音一大，主座台下就有动静了…… 在坐的几人转头望去，吓了一跳！ 主座台前齐刷刷站着百余名弟子，刚才演练的二十名核心弟子站在前面。 万重山脸一沉，厉声道： “资彪！童起！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资彪上前一步，躬身抱拳道： “弟子不敢。 师伯！我们想请艾前辈在得闲时，抽一点时间点拨刀法和修为。” 听了资彪的回话，万重山一愣，怔怔的看着那齐刷刷站着的百余名弟子， 不一会，突然一笑开口道： “你们这不是添乱吗，我们还在商量着呢！去去去，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不会拉下你们的。” 听到万重山的话， 台下的百余名弟子喜形于色， 躬身抱拳齐声道：“谢艾前辈！谢寨主！” 说完，一哄而散。 “大长老，现在有些乱了，那些小崽子的眼睛都望着师叔祖呢，师叔祖就一个人，也不可能对他们每个人都亲自点拨，你说怎么办？” 万重山转回头来，眉头微皱，看着大长老开口。 刚才看着那站着台下的百余名弟子，万重山心里直发怵，这么多弟子，别说艾溪一个十一岁孩子，就是让他万重山自己一个一个的点拨，也会失去耐心。 大长老一瞪眼，看着万重山开口道： “还能怎么办？你几个掌握了，再去传给自己带的弟子，他们再去传给下面的师弟，这不就完了吗？” 沉吟片刻，摇摇头笑道：“好像这也不行，每个人的悟性都不同，一个一个往下传，在后的都变样了。” 说完，转过头看着艾溪。 在坐的几人看大长老的样子，知道这是要艾溪自己来定注意了，若是艾溪愿意一个一个的指点那肯定更好，可他撑得住吗？几人都将目光转向艾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