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杀入江湖
望着余岛主离去的影，韩笑的脸上充满了陌路，喃喃自语的说道：“兄弟，我能够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只希望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不会拼的你死我活。” 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了韩笑自己。 残秋。 木叶萧萧，夕阳满天。 萧萧木叶下，站着一个人，就仿佛已与这大地秋色融为一体。 因为他太安静。 因为他太冷。 一种已深入骨髓的冷漠与疲倦，却又偏偏带着种人的杀气。 他疲倦，也许只因为他已杀过太多人，有些甚至是本不该杀的人。 他杀人，只因为他从无选择的余地。 他掌中有剑。 一柄黑鱼皮鞘，黄金吞口，上面缀着十三颗豆大明珠的长剑。 江湖中不认得这柄剑的人并不多，不知道他这个人的也不多。 他的人与剑十七岁时就已名满江湖，如今他年近中年，他已放不下这柄剑，别人也不容他放下这柄剑。 放下这柄剑时，他的生命就要结束。 名声，有时就像是个包袱，一个永远都甩不脱的包袱 酉时落。 秋已落，落叶飘飘。 古道上大步走来一个人，白衣如雪，面如冠玉，一柄长剑斜插在肩后，一双眸子却像是出了鞘的剑，正盯在树下的剑上。 他的脚步沉稳，却走得很快，停在七尺外，忽然问：“你是在等我？” “是的。” “你就是夺命剑客剑如风？” “不错。” 韩笑笑了，笑得讥诮而冷酷，道：“你既然在这里等，我就应该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 “是你约我来的？” “我知道你正在找我。” “不错，我是在找你，因为我一定要杀了你。” 剑如风淡淡道：“要杀我的人并不止你一个。” 韩笑道：“近些年来，你在江湖中的名气很大。” 他冷笑着，又道：“要在江湖中成名并不容易，只有这法子比较容易。” 剑如风道：“什么法子。” 韩笑道：“那就是找江湖上有名的高手比武，然后一个个杀死他们，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一个名动江湖的人物。” “你本来已经很有名了。” “可惜我的名气还不够大。” “可惜我不喜欢做别人的绊脚石。” “但是这一次你根本就别无选择。” 剑光一闪，剑已出鞘，闪电般刺向韩笑心。 一剑穿心。 就只这一剑，他已不知刺穿多少人的心，这本是致命的杀手！ 可是他并没有刺穿韩笑的心，他的剑刺出，咽喉突然冰冷。 韩笑的剑已刺入了他的咽喉。 刺入了一寸三分。 剑如风的剑跌落，人却还没有死。 韩笑道：“我只希望你知道，要成名并不是件很好受的事，一个人的名气如果太大的话，同样不是什么好受的事。” 剑如风瞪着他，眼珠已凸出。 韩笑淡淡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师傅和我的兄弟之外，根本就没有人配用剑，可你偏偏又要叫夺命剑客，所以你的结果只能死。” 他拔出了他的剑，慢慢地从剑如风咽喉上拔了出来，很慢很慢。 所以鲜血并没有溅在他上。 这种事他很有经验，衣服若是沾上血腥，很不容易洗干净。 要洗净手上的血腥岂非更不容易？ 暮色更深。 剑上的血已滴尽。 剑入鞘时，暮色中又出现了四个人。 四个人，四柄剑！ 四个人的衣着都极华丽，气派都很大，最老的一个须发都已全白，最年轻的犹在少年。 韩笑不认得他们，却知道他们是谁。 年纪最老的成名已四十年，一直在关外，独创的“追魂十三剑”名震边陲。 这次他入关，为的就是找韩笑。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韩笑杀死了太多江湖上成名的人物。 那么江湖上如果有谁杀死了韩笑的话，必定会轰动江湖。 江湖人大多数都是自负的。 他不信他的追魂十三剑，比不上韩笑的剑。 因为韩笑曾经说过他只会三剑。 年纪最轻的，是江湖中的后起之秀，也是点苍门下最出类拔萃的弟子。 他有天才，他肯吃苦。 他的心也够狠。 所以他才出道一年，“无剑客”洛冰的名字已震动了江湖。 另外两个人当然也是高手。 清风剑的剑法轻灵飘忽，剑出如风。 铁剑镇三山的剑法沉稳雄浑，一柄剑竟重达三十三斤。 韩笑知道他们，他们来，本就是他约来的。 四个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他，谁也没有去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他们不愿在出手前，就折了自己的锐气，地上死的无论是什么人，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只要自己能活着，无论什么人的死活，他们全都不在乎。 韩笑笑了笑，笑容也很疲倦，道：“想不到你们都来了。” 追魂十三剑冷冷道：“我本来以为你只约了我一个人。” 韩笑淡淡道：“能够一次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多费事。” 洛冰抢着道：“来了四个人，谁先出手？” 他很急。 他急着要成名，急着要杀韩笑。 铁剑镇三山道：“我们可以猜拳，胜的就先出手。” 韩笑道：“不必。” 铁剑镇三山道：“不必？” 韩笑道：“你们可以一起出手！” 追魂十三剑怒道：“你将我们当作了什么人，怎么能以多欺少！” 韩笑道：“你不肯？” 追魂十三剑道：“当然不肯。” 韩笑道：“我肯！” 他的剑已出鞘。剑光如飞虹掣电，忽然间就已从他们四个人眼前同时闪过。 他们想不肯也不行了。他们的四柄剑也同时出鞘，洛冰的出手最快，最狠，最无。 追魂十三剑已纵掠起，凌空下击，追魂十三式本就是七禽掌一类的武功，以高击下，以强凌弱。 只可惜他的对手更强。 洛冰霎时间已刺出九剑。他并没有去注意别的人，只盯着燕十三，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要这个人死在他剑下。 可惜他这九剑都刺空了，本来在他眼前的韩笑，已人影不见。他怔了怔，然后就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地上已多了三个死人。 每个人咽喉上都多了一个洞。 追魂十三剑、清风剑、铁剑镇三山，这三位江湖中的一流剑客，竟在一瞬间就都已死在韩笑剑下。 洛冰的手冰冷。 他抬起头，才看见韩笑已远远地站在那棵古树下。 杀人的剑已入鞘。 洛冰的手握紧，道：“你……” 韩笑打断了他的话，道：“我还不想杀你！” 洛冰道：“为什么？” 韩笑道：“因为我想再给你个机会来杀我。” 洛冰手上的青筋凸起，额上的冷汗如豆，他不能接受这种机会。这是种侮辱。可是他又不愿放弃这机会。 韩笑道：“你回去，练剑三年，不妨再来杀我。” 洛冰咬着牙。 韩笑道：“点苍的剑法很不错，只要你肯练，一定还有机会。” 洛冰忽然道：“三年后你若已死在别人剑下如何？” 韩笑笑了笑，道：“那么你就可以去杀那个杀了我的人。” 洛冰恨恨道：“你最好多多保重，最好不要死！” 韩笑道：“我也希望会如此！” 暮色更深，黑暗已将笼罩大地。 韩笑慢慢地转过，面对着黑暗最深处，忽然道：“你好。” 过了很久，黑暗中果然真的有了回应，道：“我不好。” 冰冷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一个人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来，乌衣乌发，乌鞘的剑，乌黑的脸上仿佛带着种死色，只有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发光。他走得很慢，可是他整个人都好像是轻飘飘的，他的脚好像根本没有踏在地面上，就像是黑暗中的精灵鬼魂。 韩笑的瞳孔忽然收缩，忽然问：“影子？” “是。” 韩笑长长吐出口气，道：“想不到我终于还是遇见了你！” 影子道：“遇见我并不是好事。” 真的不是。 影子从来不会主动在别人的面前现。 江湖上凡是被影子缠上的人，结果都不会太好。 虽然从来没有人知道影子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但是影子无疑是江湖上最可怕的人之一。 影子只要出现必然表示那个人会有麻烦。 既然无法避免，又何必再为它烦恼忧虑？ 韩笑已恢复冷静。 影子盯着他，盯着他的剑，道：“好剑！” 韩笑道：“我的剑有古怪吗？” 影子道：“你的剑很好，是一把好剑，没有什么古怪，古怪的是你这个人。” 韩笑道：“你想要我这把剑？” 影子道：“嗯。” 他的回答率直而干脆。 韩笑笑了。这次他的笑容中已不再有那种疲倦之意，只有杀气！他知道自己终于遇见了真正的对手。 影子一般的高手绝对不一样。 所以韩笑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看，并没有打算主动出手。 影子似乎也没有打算出手，而是淡淡的说道道：“现在我还没有把握能杀你！” 韩笑大笑。 他忽然发现这个人是一个绝对诚实的人。 常识的人通常都会很可。 影子道：“尤其是你刚才刺杀追魂十三剑的那一剑。” 韩笑道：“你破不了那一剑。” 影子道：“我也想不出有谁能破得了那一剑。” 韩笑道：“你认为那已是天下无双的剑法？” 影子道：“七大剑派，四大世家中的高手我都见过。” 韩笑道：“你觉得他们如何？” 影子道：“他们的剑法太保守，对自己的命看得太重，所以他们不如你。” 韩笑叹了口气，道：“你的眼光很不错，见识却不广。” 影子道：“哦？” 韩笑道：“我就知道有个人，要破我那一剑，易如反掌。”